厌恶与渴求的距离 上——宣冰

“你果然是如此的无欲无求吗？”男人抬起青子倔强的下巴。

惹来人儿别扭的皱眉：“王爷，奴婢在凰艳楼过的还算自在，知道来这里的老爷少爷们都只是图个开心，请您不要拿奴

婢玩笑了。”

青子其实有些在意男人忽然说出的那个词，无欲无求？难道自己真的显得无欲无求？他不过是对什么都没要求罢了。

一阵竹林波动声在耳边响起，紧跟着便是一串熟悉声音：“青子，你怎么也在天竺院？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呢……”

青子，应声转身看到了走近的若仙，长发及膝，一身白装的站定在不远的地方。

“若仙……我在梨园待客，客人走了，出来逛逛。”若仙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火药味，青子轻快的跑过去，拉住若仙仔

细的看着。

“若仙，最近你都很忙？本来说好要和王医师给你开些滋补的药方呢。不过……你的身子没过去那么冰凉了！”

若仙对着好友的关心开怀的笑着，听到后面羞涩的看向另外一个正在整理衣服的男人，宛然的说道：“我好多了，多亏

了冼王爷……冼王爷的……”

原来他也会做点好事……青子呢喃自语：“原来是冼王爷垂怜的缘故哈……”

若仙抓着青子的手不想放开，同一季的雏凤，天天玩在一起，睡在一起，但到了凤凰，就常也不见面了。青子还是未改

小时候的率真和热心。

“冼王爷，这几日一直打听你的事儿。他说你是个冷淡淡的人……怎么会呢！青子对自己事情从来都无所谓，对朋友的

事却很关心！”若仙像是在两个好友面前做着介绍般的，把两个人拉近。

“你，你原来知道我名字……”青子斥责道。既然知道了，还为难我，不过是为了一时开心罢了。

“你觉得我什么事情不知道呢？哈哈……”冼王摸着刚刚被青子扎过的腰带，上面上残存着淡淡的梨花香。这个男儿连

系带子都认真得很，绑过的腰带被环成个一字，流苏被恰好的流在一侧的腰间。

青子到是无所谓冼王的反问，眼中只有若仙这个好友的身影，一边拥拥抱抱，一边问寒问暖。似是忘记了刚才若仙在冼

王身下迷乱的样子。

时下，冼王到成了外人，独自跟在两个美人的后面，就当是护送吧，他自己心中也这样暗喻着。

因为这次的鲁莽的和冼王遭遇，又见了他和若仙那样激情的翻云覆雨，青子便自觉的和冼王保持着小小的距离。

第三章：群凰嬉戏，初露棋艺

晌午是凰艳楼最清闲的时候，雏凤们到处忙活着下午用来招待客人的用品，凤凰们则三两一伙，四五一群的坐在闲聊着

。平时，青子很少参与其中，大家都是喜欢说些情情色色的话题，要不就是谈论着时下几个挂牌凤凰的情事，实在闲来

无聊就会相互调笑的说着自己客人的特殊喜好。

今日，若仙也难得出来透透风，让自己裙下的雏凤陪同着在园中闲逛。正遇上青子坐在树下教着苍怜房里的小可。

青子从木盒中拿出本画册，展开给小可看，还比划着“看到没，这个姿势就是骑乘式，是你要坐在客人的身上，这个姿

势哦，很是累人的呢，但是只要掌握技巧，还是很轻松的呢……”

小可惊讶的看着画册上两个人，不解的问“青哥哥，这样子坐着，客人不会觉得喘不过来气吗？人都好重的哦……”

“所以啊，让你少吃点嘛。不要长那么胖，不然客人会不喜欢你的！”青子大笑的捏着小可的脸蛋。

“这个姿势，要记得前后摇动哦。”青子继续比划着，还用手指模仿着动作给小可看。

小可一知半解的认真听着，琢磨着。

若仙在一旁时不时用扇子掩面而笑。当对方说道“这样子，客人的那里会进去很深哦！”的时候，若仙忍不住的用扇子

柄去猛的顶了一下青子那微微抬起来的臀部。笑着说：“插进这里很深哦……”

“啊？谁啊？”青子被这样一弄，惊讶的跳了起来。一看是若仙，便转身扑过去，要揪这淫厮的头发“若仙，就知道是

你！哪里有凤吃凰的道理嘛？”

若仙快活的绕着树跑圈圈，大喊着：老师都说，青子的小穴最听话了……最听话了……

这般淫乱的嬉笑和美丽的人儿在阳光下连成了一片瑰丽的海洋。

冼王昨日入了帐就没有离开，醒来无事，在屋中随意的走动走动。

鉴于朝廷事务繁忙外，府中也有些事需要赶快处理，有好几日没来凰艳楼了。

冼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哥哥，弱冠之前便被过继给当时的冼王，只因先皇为保祖宗基业万年常青，想出的偷龙转玉的法子

，让骄纵且带有洁癖的小儿子继承大统，而让有力挽狂澜之气的长子变成了摄政王，潜伏在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之意。

他是个文官，虽说朱家定了江山就开始重文轻武，不过自小被父皇要求定要习武，武艺也算是一等一。为保大明江山，

为稳固当今皇上之位，冼王必须做那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冼王也是朝廷里出了名的断袖王爷，正因为他这种桀骜不驯的风流性格，官员和王侯们也只是当作个笑话来听。他不像

皇上那样，喜欢男人还偷偷摸摸。他与老王爷当面交代过了，王府有了后继，自己的爵位就会适时让出，所以府上也就

随他去了。

男人很少在中午到凰艳楼来，也从未见识过阳光下男色们鲜为人知的快活自在生活。他们的天就是凰艳楼上空的这片天

，他们的世界就只有凰艳楼。这是若仙对他说的，正是这句话让他对若仙动了心，想去照顾这个既脆弱又坚强的人儿。

差不多十日前，他却又遇到了另外一个男儿，一个直言不讳、敢想敢说的男儿，想什么就说什么，对一些本该隐晦的事

情也是一丝羞涩都没有的道出。仿佛在他的世界里什么事情都是可以想的，可以看的，可以说的。特别是……特别是他

那双眼睛，清澈的仿佛可以照出对方任何的阴影。

若仙说，一切对于青子都是可以承受的，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得到过什么，自然也就不会在乎失去些什么。这样的人仍然

还活在这个世上，估计除了凰艳楼外，他真的无容身之所了。

冼王是个流连花街的人，没个固定的情人，没了生育子嗣的压力，对于女人又没什么想法，也就无所谓什么特定的对象

。十年前的一次朝野变革了朝政风云，那几年倒是认识了两个男人，一个是戏子，一个是秀才，算是微服私访的即兴表

演吧。不过，人一旦寓于欲求的时候，就会变了心智，从此后冼王就乖乖寻访花街了。勾阑之地也会有痴情之人，不过

顶多就是哭哭啼啼，再多点就是闹着殉情，好在有老鸨们管着，事情肯定不会闹的无法收拾。

胡乱想着，冼王顺着窗外传来的笑声走上了露台，若仙的房间是个特殊的位置，专门为凰魁设置的房间，一侧门廊外是

个为了赏月，赏景准备的观景楼台。凭栏而望，凰艳楼园中的景色尽收眼底。

青子和若仙追逐的场面，冼王看了个彻底。青子还是穿着那件绣了梨花的黄色衣裙，不过今天换了条橘色的腰带，增添

了几分活泼。若仙今天着一身粉色的外衣，衣袖很长，尽带流苏，宛若入了凡间的仙子。青子在凰魁面前逊色很多，不

过他比若仙高挑的身材和素雅的中性着装，倒有些像翩翩公子般的潇洒。冼王就这么想着，眼睛一寸也未离开青子跳上

跳下的身影。

“你耍赖！明知道我不善活动，还蹦蹦跳跳的抓我。”若仙躲在个石头后面喘息着，用扇子给自己呼扇着纳凉。

青子也不追了，靠在树上休息“你哪里像个体弱的人啊，明明灵活的很！来，让我用扇柄试试你那水穴，听说你那里会

流水！”

“真是下流，自己刚才还说不能凤吃凰呢。不许！你还不是学房术学的最精密的一个，什么都被你学去了，我们只好自

己想办法留住客人了……”若仙一反平时温柔的姿态，一嘴荤气的说着青子旧事，这让楼上的冼王暗自笑了，原来这个

青子还是个好学生。

“那是你们不好好学呐……只有我每天自己研读……”青子抱怨道。

在一旁的妍御也出来插话“哈哈，青子在木离身边做雏凤，肯定是极为刻苦的。”今日的妍御着的是男装，清袖浮尘的

公子哥样，他是凰艳楼中最有男子气质的一个。外貌是中性的美丽，时而还带有点英姿，举手投足都显得高贵逼人。

青子对一旁的妍御吐了吐舌头，“妍御凤凰是我们的前辈了，不过我听木离说，妍御是初夜闹腾最欢的人，不知道是客

人给他开了苞，还是他给客人开了苞……”

“你！你这个棋呆子。”妍御继续抽着烟，玩闹的丢了个香囊过去。

“好啦……好啦……凰儿们，再闹晚上就没力气服侍客人啦！”凰艳楼的宁嬷嬷端了一盘子的水果来给几位头牌儿解解

渴。宁嬷嬷是楼监的姑妈，这些六季雏凤都是她一手带起来，大家都和她亲的很。

若仙最先跑到宁嬷嬷的怀里：“宁妈，那个……新生有没有回来？”

“新生啊……去跑商了，楼主吩咐说，有个事情要打点。找他什么事情？”宁嬷嬷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新生对咱们这季的凤凰也算是不错了，唯独你这个凰魁，见到他就是吵架。他那么好的脾气啊，都是因为忍不住你，

才去跑商的！”青子边着水果，边说着。

若仙听到这些，无声的低下了头，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自己喃喃地说，“果然，他最讨厌我了……”

“自你做了凤凰这一年，新生确实忙了很多，都是忙外面的事情，回来也少了。”宁嬷嬷随声附和着，她这个侄儿啊，

好好的功名不要，偏偏来这个地方，又偏偏的和一群花一般的男儿在一起。

“我想尽快让新生也寻个亲，找个合适的姑娘娶了，成家立业。他可不比你们这些美人们，靠几句话就过活了。总归是

要给咱戚家留个后。”

“啊……”话还没说完，若仙手中的杯子就落了地，他又慌慌张张的俯身去找，还解释说：“刚，刚才……玩的多了，

身子都有些颤了……真是……”

“若仙啊，你这样的身子，让我和新生怎么放心的下哦……新生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给你养好了身子。”

“新生啊……让我把若仙的身子养好了，寻个好上客，把若仙风风光光的送出去，了大家的一个心愿。”

“不要！为什么要我走？我不走！”若仙听罢再也忍不住了，劈劈啪啪的掉起了眼泪。

“你不走？你最是该早走的人了！你这副身骨要是再多些色咪咪的客人，迟早先见阎王了！”妍御一把拉过若仙颤抖的

身子，拦入怀里安慰着。

“我不走……走了就……见不到你们了。新生他，他为什么要我走啊？”

“说到这儿，若仙，你那个王爷有没有心思把你赎了？”青子吃了两个果子，饱饱的坐在一旁问着。

“你是说承戎公子吗？不知道……他对我真的挺好的……也不勉强我……”若仙的哭比不上苍怜的没完没了，掉几滴眼

泪就好了，现在已经平静很多了，但是忿忿的坐在妍御的怀里。

“王爷啊！我们的小仙仙可要努力哦……”宁嬷嬷欢喜的说着。

“才不是呢！承戎公子……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情人，对我也只是临幸而已。”

“临幸……”青子忽然觉得这个词真的很适合他眼中的冼王爷呢。

就在大家讨论着这些闲事的时候，青子不经意的抬头望向若仙的房间，却又和那双锐利的眼睛对上了。原来他一直在看

，在听。

三日后的晚宴，冼王爷特别点了几位头牌一起用膳弹唱玩乐。

席中，若仙特别弹唱了一曲“雨霖铃”，有点点忧伤的词曲，再配上这超凡的人儿，真是一副仙境。

妍御也献了段袖舞，身段之矫健婀娜，让人称奇。

青子则只是在一旁做着，简单的说笑两句。谁都看的出来，这是刻意躲避着冼王爷。青子是个说谎马上就会被拆穿的人

。他也是呵呵的解释说，见了王爷胆子小。其实是对王爷过往的恶劣行为心怀戒备。

宴后，大家欲撤席之时，冼王爷却叫了宁嬷嬷来。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今日几位也都在了，本王对若仙的喜爱都已经

传遍了这长春街，而若仙的美貌和贤德也是有目共睹的。本王想借这个机会帮若仙赎了身，带他离开凰艳楼，过些清闲

养乐的日子，大家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又惊又喜。只是青子却咬了咬唇，不抬头，也不做声。

若仙陷入恍惚中一时无法回过神来。

“若仙，快来谢过王爷啊。”宁嬷嬷高兴的催促若仙还礼，按照楼里规矩，凤凰若是跪谢了提出赎身的客人，就等于是

答应了要随之而去。

若仙不回答，也没任何动作。

冼王接过了有些尴尬的局面“宁嬷嬷，今晚你陪着若仙吧，让他好好想想。”

青子猛的抬起头，看向冼王，眼中燃起一股惊讶和怨愤。冼王自然看到了青子的动静，与其对视，眼神缓和，嘴角微笑

，唇简单的动了动。青子一下子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他是在对自己说：闭嘴，回去！

就在宁嬷嬷要应的时候，青子站身，几步走近若仙，将没了神的若仙拦入自己怀里，转头对冼王说：“王爷，请让奴婢

陪若仙吧。我们自幼一起长起来的。”

男人眼神中自然是多了几分怒色，厉声厉色的问“你今晚没客人吗？”

“没有。帐钱以满。”

“那你过来陪我吧！”冼王怒狠狠的放了话出去，根本不顾及大家再一次的惊讶。

刚说了要赎了若仙，当下就让另外一个男妓来服侍自己。

“来若仙的房中，陪我下棋吧！”冼王又补充道，他真是气急了，不过是个男妓就跑来踢自己的场子。

“是的，随您的心愿。”青子痛快的应了这棋局。

本来青子和冼王之间不过是两面之交罢了，完全没必要升级到对峙的地步。怎奈何，冼王和别人的一番对话，落到了青

子耳中，为此和冼王在三天前大吵特吵了一架。

那一日，大家在园子里玩的狠，黄昏时就都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若仙因为粘着宁嬷嬷而在其房中躺下睡了。睡前，拜

托青子回自己房中，张罗男童们给王爷准备换洗的东西。

青子领了交代就立即去了若仙房间。怎料到，正好听到了冼王和朋友的一番对话。

“这凰艳楼，你待的时间可是够长的了。该回去了吧。你那个天天做朝的皇上弟弟分外想念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