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口鲜血全部吐在了白延风的胸口,他也彻底的昏了过去。
再醒过已经是五天之后了,少贞还有两个护院都来了白家堡。
因为白延风通常会把一些昂贵的灵药补品送到雾都,上次送请柬的时候也送了一堆过去,反而自己这边没怎么留。
幼蓝飞鸽传书给少贞,通知她带些伤药和护卫过来。
星夜和煦日都是跟了冷凕渊近十年的人,只是比那两个丫头稍微晚一些,习武的天赋却很高。
他们是冷凕渊的护卫,同时也是红楼排行前五的杀手。
冷凕渊最开始是经商,后来分布的位子多了,发现卖情报也很赚钱,所以成立了红楼。
虽然最开始只是搜集情报然后贩卖,但后来有人请红楼的人杀人。
冷凕渊觉得杀人也挺赚钱的,所以也就做起了这个行当。
虽然是杀手,但是并不是什么案子都接,杀的也只是些恶贯满盈之人。
红楼的杀手杀人手法奇特,只要是他们接下的案子,没有失手的。
比起那些暗中的杀手组织,红楼可谓是明目张胆的开在大街上。
三十、江湖迷心
红楼出名之后有不少人上门挑事,有的纯粹是好奇想争个高下
输赢都只需要个结果不伤人命,这种人都是开着门欢迎他们进来,不管输赢都好生的送走。
但是有种人却是恶意挑事,甚至为了灭楼而来,通常这种人都是有进无出。
时间久了,也没有再去送死的了。
所以没有案子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闲着,都老老实实的当看家护院的护卫。
那晚所有人都或轻或重的内伤,白家堡的厨房里几乎全部都是药罐子。
但冷凕渊的药两丫头和两小子从不假手于人,都是亲自煎药亲自送药。
冷凕渊醒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白延风吊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回落了些,冷凕渊卧床了半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四人都跟在旁边揣着心肝守着,因为冷凕渊不要他们搀扶。
躺了半个月冷凕渊觉得浑身都难受,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时顿时舒爽了不少。
“星夜,查出那晚的几人了吗?”
星夜摇头“那之前并未有任何风声,而且似乎他们也伤的不轻,这段时间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冷凕渊点点头“要雾都的小心些,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少主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冷凕渊相信星夜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白延风近段时间将白家堡的手札书籍甚至族谱都翻遍了,还是找不出原因。
他都没弄明白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要不是冷凕渊,他白家堡说不定就一夜之间从江湖消失了,对于这个认知白延风是很受打击的。
冷凕渊凭一人之力保全了白家堡,他是骄傲欣喜却又深深郁闷着的。
看到树荫下静静站着的白衣男子,那人美的不融于世俗,那人的淡然超脱偏离红尘。
衣袂飘飘剑气缠绕的杀伐又是那般傲然在苍茫天地间
低眸浅笑温言软语又是那么宁静悠然如滴答的细雨丝丝轻锁于心间再也挥散不去。
那一年他还好小,还不足自己肩膀高,眉眼间却已掩不住那倾世的风化绝代。
就那么手执长剑身影肆意洒脱,墨石的眸子里却是那样的沉静清澈。
也许就在第一次他对着自己浅笑开始,一生就这么定下了逃不开的结局。
无双公子举世无双,可是单单的无双二字又怎能描述他的世间仅有。
冷凕渊偏头看向给自己披上披风的人,轻柔的一笑。
“小心着凉,起风了”
冷凕渊拉了拉披风“他们都走了吗?”
“嗯,他们伤的不重,而且也不知那夜的人是否针对白家堡,让他们早些离开的好”
冷凕渊就这么看着身侧的人,浓密的眉毛让人显得沉稳,内双的眼睛像闪着光的宝石
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听说这样的唇很适合接吻。
皮肤也还不错,健康的麦色,细看还能看到小小的绒毛。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白延风,在记忆里,小时候的白延风输了不服气叫嚷着下次再战的气鼓鼓,对战时飞扬的神采,眉眼鲜活。
得知自己中毒时的慌乱和担忧,不容拒绝的送来东西。
一脸理所当然的在雾都庄园里霸占了一个房间,挑眉的狡黠坏笑的邪气,怎么看都是青春少年的模样。
可是那一夜明知自己敌不过却毅然而坚定的迎战。
那双晶亮的眼眸里是从未见过的惊心动魄的光芒,世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那一夜的白延风,真的很迷人。
白延风觉得冷凕渊停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有些久,却又不说话,弄的他心慌意乱的
“干嘛?你在看什么?”
冷凕渊伸出手轻点在白延风的眉心,轻轻的揉开无形的凝重
“一个人承担着这些,你很厉害”
上辈子的自己不也是和他一样吗,年少便要承担着所有的重担。
白延风跟自己相比,真的做的很好。
白延风定定的看着面前只能算是少年的人,那眼里还有来不及散去的温柔和疼惜。他微凉的指尖还触碰在自己的眉心,他轻柔的声音还回荡在心头。
他该如何是好,他该如何将这份不容于世人的感情深埋、
微风带起两人的衣摆,回落的那瞬间不经意的缠绕在一起。
波光粼粼的湖水照映着静立相对的两人。
一个丰神俊朗稳重而温柔,不经意的眸中尽是痴痴缠缠的深情。
一个绝美脱尘淡然而沉静,流转间仅剩锁情封心后的寂寥冷然。
春雨细如丝,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绵延细雨的春季。
有时绵延下七八天,有时隔几天下几天。
冷凕渊就算想回雾都,这路程劳累和雨天都是阻碍,白延风更是说什么都不放他走,必须把伤养好彻底了,以免留下病根。
其实住哪里都一样,冷凕渊也就随意了。
随着春雨,日子似乎也安宁下来了。
冷凕渊每日都过的怡然自得,睡到自然醒,随心所欲。
有时靠在凉亭里,身下是软软的垫子,身上是轻薄的狐毛毯,就这么看一下午的雨景。
有时会聆听雨水落入湖里的叮咚声响,有时会坐在花园的长廊里听着雨水拍打着花瓣绿地的滴答旋律。
就算天气晴朗,但依旧是随处可见的湿意,真真是细雨江南。
三十一、江湖迷心
若是天亮前雨停了,冷凕渊就会带着一篮子水壶去醉月涯看日出。
但常常只是亮了天光,并未见如蛋黄般的太阳。
即便如此,他依旧享受每一次第一缕光亮冲破黑暗的喜悦。
然后就会慢慢的从林子里走回来,沿路的收集露水。
其实荷叶上的露水是最香的,但每次都要劳师动众的。
因为白家堡的荷塘相当的大,每次都需要撑船,所以冷凕渊也没了兴致。
茶叶还是从雾都带来的,除了绿茶他只爱喝花茶,加一点蜂蜜,甘甜清香。
现在他们习惯喝的茶里面会加很多花生枸杞之类的东西,茶水浑沌失了茶原本的味道,他喝不惯。
这里没有咖啡威斯忌,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饮自己采摘的茶叶或花茶。
有时会先补个觉,有时会直接坐在院子里烧水泡茶。
兴致来了就会弹奏一曲,或是这里的曲谱,或是现代他比较喜欢依稀还记得的曲调。
白延风虽然每日都要忙着堡中的事物,但更多的时间都是安静的陪着。
有时两人接露水会接到同一片叶子上,再相视一笑。
冷凕渊弹琴时白延风有时候会安静的看书,有时候会忍不住舞一剑。
冷凕渊煮茶的时候,他会趴在桌子上,等着冷水慢慢的沸腾,然后一片片嫩绿的叶子散开,香味扑鼻。
偶尔白延风会去镇子上看看白家堡的产业巡查一番,然后就会看看街边的小玩意,遇到不错的就买回去给冷凕渊打发时间。
除此之外,冷凕渊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教欧文学说汉语,至少简单的生活能够听的懂说的出口。
白延风也会跟着一起,欧文学汉语他学鸟语。
但很明显欧文的天资不如白延风,简单的问好欧文学了五六天才让人听懂他说什么,白延风通常是当天教的东西就能记住了。
冷凕渊这时候就觉得挺自豪的,果然龙的传人就是聪明。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缠绵的雨季也已过去。
冷凕渊的伤势也已经养好了,只是身子还是亏损了些,容易感到疲劳。
白延风更是四处搜寻着养精血的补品不要钱的砸在冷凕渊的饮食中
怎么说都是花了些精力和金钱的,所以效果还是有的,至少脸色红润了些。
凌霄穆烨还有宋廷宇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和谐静谧,三人无辜的遭到白延风莫名的怨气。
冷凕渊刚刚午睡起来,正在进行每日一补的进食中。
幼蓝从屋外进来收东西“少主,凌云山庄的凌霄,云鹤庄的宋廷宇还有穆烨公子来了,白少问少主是否起身了,他们在花园里”
冷凕渊点点头站起来,少贞上前替冷凕渊整理下服仪,就跟着冷凕渊朝外走去。
那四人在亭内聊的正欢,看到冷凕渊过来了,各人神色不一。
穆烨眼中淡淡的钦佩,凌霄眼里崇拜,宋廷宇眼里绝色。
而白延风则是不自觉的温柔,嘴角的笑意虽减淡了几分,但却是发自内心。
“想着你可能还要多睡一会儿,准备晚膳再叫你的”
冷凕渊优雅从容的迈入亭内,对他们淡淡一笑坐到白延风旁边的空位上。
穆烨眼神有了些暖意“沧澜的伤势如何了?”
冷凕渊微笑道“早已痊愈”
凌霄双眼放光的看着他“沧澜你好厉害,你的师傅是谁啊?你跟白延风怎么认识的啊?上次见面都没机会问,白延风也不说”
“师名不便透露,跟延风是比武认识的”
白延风不自在的咳了两声“都那么久的事了你还记着干嘛”
凌霄了然的一笑“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跟沧澜比武输了,所以不好意思说,唉,你输很正常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随即又好奇道“沧澜你多大啊?”
冷凕渊想了想“二十”虽然生理年龄还差七八个月。
“我就说嘛,你看着就好小,看吧,被我猜中了吧!”凌霄得意的朝穆烨道。
穆烨却真是有些意外,他以为冷凕渊只是看起来比较年轻
“无双公子这个名号第一次出现在江湖的时候大概是八九年前吧,那……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十一二岁便已举世无双了,真是强悍啊。
宋廷宇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你跟白延风是什么时候比武的?”
冷凕渊看了看白延风,觉得说出来他可能没面子,就安静的喝茶。
白延风瞪了宋廷宇一眼,宋廷宇挺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凌霄笑的异常开怀
“我知道我知道,有一年延风突然发奋图强的习武了,估计就是那时候,算起来应该是八年多以前吧,那沧澜岂不是十一二岁就打赢了十七岁的白延风,哈哈,难怪死都不肯说!”
白延风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凌霄你够了!”
冷凕渊也低着头闷笑,白延风转头瞪着冷凕渊
“沧澜未央!你少得意,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赢你的!”
冷凕渊收敛笑意,很赞同的对他点头,表示知道。
白延风气得咬牙切齿,凌霄趴在穆烨的肩膀上笑岔了气。
不想再围绕这种丢人的话题,白延风将帖子递到冷凕渊面前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在我这里的,所以也一并送来了,司徒老爷子六十大寿,八月初九”
冷凕渊看了看内容“司徒翦是谁?我又不认识他,为何要我去”
三十二、江湖迷心
那三人听到冷凕渊的话都吃了一惊,白延风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不过冷凕渊从不过问世事,不知道也没什么
“司徒翦是圣剑门的门主,圣剑门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声望极高,他门下弟子众多,儿孙也各个出色,那夜你一战传遍江湖,所以也想见见无双公子是何许人也,这也算是一种认可”
冷凕渊不以为意“他认不认可与我何干,你呢?你觉得我该去吗?”
白延风是很希望他去的,不然冷凕渊一定会回雾都。
更何况江湖什么人都有,多个泰山的朋友总比多个强敌的要好
“去也好,司徒翦既然让人将请柬送来这里,应该是已知晓你在我这里,若是不去也许他明面上没什么,但心里终归是会有想法的,即使你不过深的涉足江湖,但还是不要招惹不必要的芥蒂的好”
冷凕渊饮了一口茶,茶叶会减低药性,至今每日都在服药,所以都换成了花茶
“那好,我与你一同前往吧”
白延风闻着花茶的清香,听着冷凕渊轻柔温润的嗓音,字里行间里的信任亲密,低垂的眸子掩去一室流转波光。
嘴边的笑意越发深邃,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几分。
宋廷宇赞叹了一声“饮了白家堡的茶才觉得活这么久,第一次饮茶”
白延风笑着晃动了一下杯子“宋兄怕是误会了,这茶可不是白家堡的”
说着笑看了一眼冷凕渊。
宋廷宇惊讶的挑眉“原来是沧澜公子啊,看过那些自诩超然脱俗的雅士如何的附庸风雅,如何的清高圣洁,与沧澜公子相交数次后才发觉,那些人有多么可笑,真正的游离尘世不染尘埃怕是如此吧”
一只黄色的蝴蝶在花心处停留了片刻,又翩然飞走,冷凕渊这才将视线转到在座的人身上
“叫我沧澜就好”
宋廷宇儒雅的一笑“好”
圣剑门距枫叶岭差不多半月的路程,如今已六月末,白延风决定即刻启程。
一路可以游山玩水不慌不忙,他只是担心如果路程太赶冷凕渊会受不住。
对于白延风的决定冷凕渊没有意见,反正于他而言无差。
凌霄等人前往圣剑门只需稍微绕一点路就会经过枫叶岭,所以他们打算在白家堡小住些日子跟他们一同前往。
所以提前上路沿路游玩,他们倒是双手赞成。
白延风这还是第一次跟冷凕渊一起出门远行,即期待又紧张。
一辆白色的香木马车,足以容纳七八人的空间。
两边是宽敞的座椅,足以躺下一个成年人,中间是小型的床榻,三个小红木桌摆放在三面座椅的中间。
马车内四个角落里吊着镂空的香炉,香味清淡舒爽却不腻人。
座椅下都是堆放的细软衣物等各种旅途必备用品,既不占空间也不会遗落。
冷凕渊只觉得这比皇帝微服出巡的马车还要豪华,典型就是古代的房车。
凌霄等人都没有带小厮,白延风也只带了一人,白秋。
冷凕渊却是一大堆跟着的,他将星夜打发回红楼,让他注意着武林里的异常。
煦日和幼蓝骑着马跟在两侧,弘树和白秋赶着马车,少贞坐在车内伺候着冷凕渊。
好在马车够大,六个人坐着还十分宽敞。
春雨过后的天气都是晴好,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微凉的风吹着格外的舒服。
宋廷宇和穆烨两人下着棋,凌霄一下子坐在马车里,一下子跑出去赶马车,或是将幼蓝赶进车里自己跟煦日赛马,总之是一刻都不得空闲。
冷凕渊趴在窗户上,闭着眼睛伸出手,享受微风从身上如丝般的滑过。
忽明忽暗的斑驳光阴游走着,林间道上充斥着浓郁的草木清香。
与车内香炉不一样,那是原始大自然的味道。
车轮时不时滚在石子上,颠簸的频率跟暖阳一般温和,带着催眠的安宁。
他喜欢这种静止的感觉,像是不停的行在山路间,阳光不曾变更一丝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