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何宁不好意思地翻了个身,仰起身体,揉揉眼睛,“我很高兴自己能够赢,虽然直到现在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霍诤,我真的赢了吗?”
霍诤点点头,“新一代股神,恭喜你了。”
何宁却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开心,“其实好多人实力都比我强的,不过是因为这一次突然有人搅局,大家撤离不及才被我捡了
个大便宜。”
“突发情况才是检验实力的最好时候。”霍诤倒觉得何宁想多了,“你想想,如果你没有一定本事,想捡便宜都检不到吧,
别钻牛角尖了,你有实力,并且运气也足够好,所以才赢得了这场比赛。”
何宁感叹,“是啊,我运气真好,贺子安,金大少,还有尚半仙,都帮了我很多,只是这次金大少太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
儿。”
霍诤拍拍他的头,“别想了,金大少都已经到了这个地位,也无所谓第一还是第二了,倒是你,困了就赶紧去洗澡睡觉,明
天不是说还要去金大少公司拜访吗?”
何宁点点头,离开沙发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霍诤,我也谢谢你,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了很久。”
霍诤没想到何宁来这一招,怔怔发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要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一样,低下头,故意加快了语速,“没有,你真
是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去洗澡。”
何宁嘴角翘了翘,心情一下开朗起来,“贺子安都跟我说了,这一个礼拜你一直很紧张的样子。”
“贺子安这个混蛋!”霍诤喃喃着,干脆豁了出去,眼睛闭了闭,随即睁开,亮的灼人,“何小宁,过来,跟你说个事。”
“什么?”何宁不疑有他,凑了上来。
霍诤突然胆怯了,但又马上把这种情绪抛到脑后,他霍诤是谁,就没有他不成功的告白,“喂,何小宁,我们,我们……”
该死!霍诤现在恨不能拿块转头敲自己的脑袋,关键时刻,怎么卡壳了,“算了,没事了,我要再组织组织语言。”
霍诤无力地挥挥手,垂下头,怎么看也像一个战败的大公鸡。
何宁站在原地,忍不住想要笑出声,但是事关霍诤的面子问题,只能憋着,“没什么事,我就去洗澡了?”
霍诤的声音带着不甘心,“知道了,去洗吧。”
何宁终究还是心软了,走到霍诤面前,蹲下身,意有所指,“你确定?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也许就没有下一次了。”
霍诤猛然抬起头,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还是只是他的错觉?
“何小宁,你……”霍诤咽了咽口水,在客厅昏黄的灯光下,何宁的眼睛水汪汪的,皮肤也看起来特别白皙诱人。
毫无征兆地,霍诤轻轻咬住何宁的耳朵,随后轻柔地转移到额头,眼睑、脸颊,最后是嘴唇。
何宁只是象征性地推了推,并没有拒绝。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何宁被霍诤的吻弄得全身发痒,忍不住笑场了,霍诤才离开他,装作生气的样子,“喂,你一直知道我
的心意把,然后就等着看我的笑话?”
何宁偏头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也没有很早,我比较擅长观察人,大概觉得有点不对了,后来看贺子安的态度才确定的
。”
“那你还让我一个人纠结这么久。”霍诤揽着何宁发牢骚,“果然你们搞股票的人一肚子坏水,你是,贺子安也是。”
何宁心里高兴,他刚开始隐约有感觉时也犹豫过,但是随后与霍诤分开的一个礼拜,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喂,我
要去洗澡了,这次是真的。”
霍诤不情不愿地放开手,嘴里抱怨着,眼里的喜悦却快要溢出来,“何小宁,你真是败兴!”
何宁才不理他,自顾自走到浴室,打开花洒,试水温。
霍诤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眼神温柔,没有比这一刻更好的了。
29.父亲
虽然何宁在这个圈子里算是一炮打响,名声鹊起了,但是事实上他还是个学生,所以就在庆功会之后的第三天,他、贺子安
还有霍诤就搭着飞机回到了B市。
确定了关系之后,何宁反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貌表情去面对霍诤,有点害羞,有点不知所措。不过霍诤倒是没发现,因
为他实在太忙了,度过了不算漫长的春节假期之后,他就迎来了工作高峰,整日不见人影,偶尔回来一次,也感觉像是死了
一回,瘫在床上不肯挪动。
慢慢地,何宁也习惯了,他也没再去贺子安家的公司,就一个人在家做做数学题目,看看股市,然后下厨做一两个好吃的犒
劳自己和霍诤。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何宁看了看日历,叹口气,全是感慨,“又是上学的时候了。”
这个寒假过得太过于刺激,所以总是让他忘记自己还是个学生,本职还应该在研究数学题目。不过一想到能够继续上学,何
宁又有些兴奋了,其实撇开股票,他最爱的还是研究各式各样的数学题目,加上上个学期老师说从这一学期开始要研究建模
,何宁便一直期待着,甚至这个兴致高过于他得了股神的称号。
“明天我送你去上学?”霍诤是昨晚回来的,因为知道何宁明天要开学,特地紧赶慢赶将手头的生意快速完结掉,就为了赶
上何宁的开学。
“不用,反正这么近,我自己去就好。”何宁把头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卷《高等数学》看的入迷了。
霍诤放下手里的游戏机,凑到何宁身边,“喂,让我送你吧,我新买的法拉利总要让它见见人吧。”
霍诤自从不跟家里要钱之后,手头就拮据了很多,因为原先的几部好车也没有拿出来,放在霍家车库,所以他一直只能以红
色宝马代步,好在何宁替他投资的不错,加上自己做生意赚的,七七八八加起来居然也能买得起自己看上的一部法拉利了,
因此虽然有些肉痛,但是霍诤还是一狠心,一手交钱,一手把爱车开回了家。
何宁对车子压根不感兴趣,也不知道那辆车的价值,他们两人都是各赚各的钱,加上又都是男人,不是在乎钱的主,所以都
对对方的花钱习惯没什么要求,有钱多花,没钱少花。因此何宁也只是不在意地敷衍两句,“明天校门口肯定堵车,你就别
来凑热闹了。”
这个倒说的是实话,B市从不缺有钱人,一到节假日,校门口就停满了各种车子,都能开个车子展销会了。
霍诤其实醉翁之意不在车,他只是想借着送何宁的名义增进增进两人感情,毕竟等何宁一上学,他也要去操心他的生意,两
人估计见面的时间更少了,“何小宁,你这个学期课多吗?”
何宁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课表,递给霍诤,“全在这儿呢,这学期的课压力很重,老师说第一学期只是过渡而已,真
正的课程都是从第二学期开始的。”
霍诤郁闷地看着密密麻麻的纸张,小声抱怨,“本来还想出去旅游一趟,这下全毁了,连周六周日都不放过,学校也太狠了
。”
“那个是社团活动。”何宁纠正道,“不过要算学分,而且很有趣。”
霍诤气得将纸一扔,转身搂着何宁,“算了,你还在这里就好,反正我只要一回家就能看到你也够了。”
何宁好笑地看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的霍诤,拍拍他的手臂,“行了,又不是见不到了。对了,今天中午有电话打到家里,
说找你的,我说你不在,他就挂了。”
霍诤没当一回事儿,懒懒翻了个身,躺在床上,舒服地闭上眼睛,“谁啊?什么事?”
何宁犹豫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更好地看清楚霍诤的表情,语气也带了微妙的谨慎,“他说是你爸爸。”
霍诤唰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拿过外套开始翻手机,“我说呢,好像昨天还是前天来着家里来了个电话,当时我忙着呢,就
没接,结果打到家里来了。”
何宁见霍诤只是捧着手机,却迟迟没有行动,忍不住开口道,“不打回去吗?也许有什么事呢。”
霍诤放下手机,装作满不在乎地笑笑,“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放心,真有事他们肯定能找的着我,我出来这么久了
,无非是我老头想要我回去看看,又拉不下脸面。”
霍诤比起原先已经能够多少理解他家老头子了,不管他爸爸对于家事有多么地不像话,他终究供养了他这么多年,他终究是
自己的父亲。
霍诤默不作声了许久,久到何宁都觉得不像是霍诤的作风了,才抬起头,用手弹了下何宁的额头,“明天你早上有课,下午
跟我去见我爸吧。”
何宁被他弄得一愣,心里忽然心慌起来,“太快了吧,再说你和他不是还要再沟通吗?”
何宁绝对相信,假使他真的跟着霍诤去的话,霍爸爸非得把他们赶出去不可,本来关系就不好了,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霍诤倒是无所谓,“丑媳妇总要见家长的,再说何小宁这么会赚钱,又贤惠,老头子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就够了。”
何宁白眼看他一眼,自顾自躺倒,继续看他的《高等数学》。
霍诤却是摩拳擦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他老头子还真能反对自己和何小宁不成。
“这么说,他和这个,叫什么来着,何,何宁的是真的?”霍正强觉得自己都快被气死了。
“家门不幸啊,出了这么个逆子!”霍正强将私家侦探拍的一叠照片狠狠扔在地上,上面都是两人亲昵的举动,“玩玩玩,
整天就知道玩,现在好了,连男人也要玩!”
“正强,你别急,霍诤这孩子就是玩性重,说他一两句就好了。”丽姨招手让保姆把霍方抱走,“他不是说今天要回来吗,
你别生气了,他还是记着你的。”
霍正强一听更生气了,口不择言道,“我反正有霍方了,还要这个儿子干什么!”
“既然你都不要我这个儿子了,那我可走了。”霍诤一走进门就听到老头子在发飙,没好气地冲他回了一句。
霍正强见霍诤回来了,心里气消了一半,脸上却一点也不显,“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不是你们打电话给我的吗。”霍诤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伸手将后面的何宁拉到身边,“我回来就是让你们见见何宁,我的
伴侣。”
霍正强这是反倒平静下来了,站起身,走到何宁前面,睥睨地随便看了一眼,“这就是你选的伴侣,真不怎么样。”
“比你眼光稍微好一点而已。”霍诤也不甘示弱,瞪眼回去。
何宁看着超级相似的两父子,无奈地扯扯霍诤的衣袖,示意他收敛点,面上却毕恭毕敬地对霍正强颔首,“霍叔叔,您好,
我是何宁。”
霍正强没理他,自顾自走回沙发边,坐下,“你要玩就玩了,带回家做什么。”
其实直到现在,霍正强都不认为霍诤真的决定和何宁过一辈子,他的儿子他太了解了,今天想这个明天想那个,没有一个定
性。在他看来,霍诤今天把何宁带回家,更多的是示威,对他的示威。
霍诤自然也看出霍正强的想法,抿了抿嘴唇,走上前两步,“我说真的,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就算把我逐出家门也没关
系,反正我就是要跟他过一辈子了。”
霍正强这才认认真真看自己的儿子,一米八几的个头,漂亮的桃花眼,修长而有力的身躯——他的儿子,真的已经是一个大
人,一个有着自己成熟思考的成年人了。
“不管怎么样,你先回来住吧。”也许是人老了特别容易心软,霍正强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锐气,
“你的屋子我也叫人天天打扫着呢。”
霍诤不太习惯自己的父亲一下变得这么绵软,皱了皱眉,他还是说道,“爸,我现在在外面住的挺好,而且自己也在做生意
,家里我就不回来住了。可能真的是我跟这个家没有缘分吧,有些人天生跟父母没有缘分,或许我就是这种人。”
霍正强看了眼身边柔弱美丽的妻子和不远处玩的欢快的小儿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儿子显得在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是
自己当初太忽略霍诤了吗?霍正强第一次陷入了反省。
丽姨轻轻挽着霍正强的胳膊,见他不说话了,开口打圆场,“小诤,既然你们都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这位是何宁吧,看
起来还是学生的样子呢。”
何宁从贺子安那里知道一点霍诤和他的后母不太对盘,但是因为语焉不详也不知道到底恶劣到哪一步,看看霍诤没有反对的
意思才开口道,“我现在在Q大念数学。”
霍正强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霍诤,随即又有些得意,霍诤从小就读不出书,没想到居然找了个这么会念书的孩子,果然还是
自己的基因优良。
“先去吃饭吧。”霍正强站起身,挥了挥手,虽然脸色还不好看但是已经缓和了不少。
何宁长长舒出一口气,偷偷捏了下霍诤牵着自己的手,貌似你的爸爸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搞。
30.未来
严余看了一眼一直在震动的手机,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喂,你到底想怎么样?”
“当初是你说分开的吧?”严余冷笑一声,手上的钢笔在白纸上戳了好几个洞,“给你时间?贺子安,你还能再编点鬼话吗
,不就是不敢跟你家老爷子说嘛,我又不求着你要进你贺家的门。”
对面贺子安不知说了什么,严余一下生气起来,站起身,声音也不由加大了,“对,我就必须要体谅你,为什么你不能体谅
体谅我呢!”
“贺子安,我们到此为止吧。”严余转了个身,背后是一大片的玻璃窗,印着外面蓝色的天空和大群摩天大楼,几不可闻地
逸出一口气,“我累了,你也累了,这样下去再多的爱也会被耗尽的。”
怕的不是外界的强硬介入,而是直到最后,两人的情分被耗得一丝不剩,只剩下丑陋的真实横亘在双方之间。
贺子安沉默了一会儿,听筒里只听得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许久,才传来艰涩的话语,“严余,我贺子安从小要风得风,要雨
得雨,但是我第一次这么地想要一个人,我还是不想放弃,我求求你,不要放弃,好吗?”
严余抿紧了唇,这是他第一次从高傲的贺子安口中听到“求”这个字,而这个字恰恰击中了他的软肋,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动了动嘴唇,最终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将电话挂了。
“严先生,有一位先生来访,说是您的朋友。”内线响起,严余恢复过来,沉声问道,“请问是哪位?”
“他说您见了自然知道。”
严余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回答道,“请他进来吧,你送两杯茶到会客室,我在那里见他。”
“好的,稍等。”
严余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股票圈里神神鬼鬼的人也不少,所以他也没在意,整理了一下,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