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静寒才发觉他目光的灼热,就被他抱起来,往躺椅上一放,接着那健硕的身躯便压了上来,柔软的双唇在他耳边厮磨,惹得自己心里发痒。
轩辕澈停下动作,用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低声的问:“可以吗?”
花静寒点了点头,深吻了一下他的唇,双手捧着他的脸,“我喜欢你,是那种刻骨铭心的喜欢。”
“静寒,静寒,静寒……”轩辕澈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正当花静寒享受着此刻的幸福,轩辕澈却放开他的身体,坐在一旁,眉头紧蹙。
花静寒想他该是在担忧初五出征的事,轻轻的伏在他的肩膀上,“阿澈,我希望你平安回家,你也一定能平安回家。”
“好。”轩辕澈紧紧握住他的手,坚定的吐出一个字。
两人又在一起缱绻了片刻,轩辕澈才把花静寒送回房间,看着他慢慢入睡才离开。
“把这画拿给画师,命他们多照着画几幅,在京城内乃至附近的城县务必找出相似的人,不要让静寒知道了。”轩辕澈将画卷递给他的副将冯烈,低声吩咐道。
“是,末将这就去办。”冯烈双手接过画卷,退下了。
不远处,一个身影缓缓出现,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这几日,轩辕澈更是形影不离花静寒左右,呵护备至,这天皇上把轩辕澈召进了宫,花静寒便在轩辕澈的书房里,想找找那天他为自己画的丹青再仔细看看。
“公子。”是青衣的声音。
“什么事?”花静寒不看她,低头在案上寻找着。
青衣有些吞吞吐吐,“公子,有件事……不……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
花静寒抬起头,问:“什么事?说吧。”
“奴婢前些天听大将军吩咐人拿着您的画像,找跟您长得像的人。”
花静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找跟我长得像的人?做什么?”
青衣低着头说:“奴婢不知道,只是听到了这些。”
“你还听到了什么?”花静寒皱着眉头,问青衣。
青衣摇摇头,“将军还说不要让您知道,其他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第七章
他要去找轩辕澈,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他心里很不安,可又实在不明白阿澈为什么会这样做。阿澈,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你究竟在瞒我什么?
花静寒又站在门口等着轩辕澈,大约半个时辰后,两匹骏马驶来,是轩辕澈和他的副将冯烈。轩辕澈远远就看见将军府前有一人正在等候,他知道是谁。
翻身下马,“怎么,这么心急等我回来?”双手攀上花静寒的肩膀。
花静寒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问,“你说为我画丹青,就是想带上看看是吗?”
“怎么了?”轩辕澈眸中闪过一丝光,双手垂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找和我相像的人。”花静寒抬眼看着眼前的人。
“你知道了。”
“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我……”
“没什么好解释的!”轩辕澈的眼底透着阵阵寒意。
花静寒愣住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两行清泪淌下,“阿澈,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讨厌这样不安的感觉。”
“大将军……”冯烈在一旁似是想要说些什么,被轩辕澈一记白眼给瞪了回去。
僵持不下,冯烈噗通一声跪地,“大将军,这可是欺君的大罪,皇上指明要花静寒……”
轩辕澈拔出佩剑指着冯烈,“我的事,不要你管,我自会处理!”
花静寒睁大眼睛看向冯烈,“告诉我,我要知道,关于我的我一定要知道!”
“大将军就是现在杀了我,我也要说,皇上听闻您身边的人貌如天人,风华绝代,指明要花静寒初五筵席上献艺,若是发现被偷梁换柱,那大将军就是犯了欺君大罪,一世威名就毁于一旦了啊!大将军!”冯烈说得慷慨肺腑。
轩辕澈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花静寒,眼神中有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无奈与悲伤。
花静寒扶起冯烈,转而握住轩辕澈的手,“外边冷,我们进屋去说吧。”
书房内,花静寒又添来了一个炭盆,问:“入了宫,还能回来吗?”
轩辕澈紧抿双唇,倒吸一口气,“也许能,也许……不能。”
“假的终归是假的,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花静寒摸着轩辕澈干裂的唇,“不要再找什么跟我相似的人了,我去。”最后两个字,坚韧而有力。
“不行!”轩辕澈站了起来,“我不能让你走。”他死死的抱住花静寒,吻上他的唇。
真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无论什么都不能将我们分开。花静寒哭了,是高兴的眼泪,他觉得什么都不真切了,只有眼前这人的温度,他炙热的吻,让自己几乎窒息,不重要了,不重要了,你已经烙印在我心中,抹不掉,毁不灭,阿澈,我爱你,所以我不会让本该驰骋疆场的你桎梏于此。
轩辕澈放开他的唇,为他把鬓角的发顺到而后,“我怎么舍得,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我。”
花静寒抓住他的手,与自己五指相扣,“如果我的离开,可以换得你的平安,那么我愿意,哪怕永远分别……”
“说什么傻话,什么永远分别!”
“终究是逃不掉的,阿澈,这些日子多陪陪我,就足够了,足够了……”
轩辕澈得皇上恩许这些天可以不必早朝,他就在家一直陪着花静寒,时而为他舞刀弄剑,时而为他丹青泼墨,花静寒生性畏寒,轩辕澈便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去街上逛,跟着他到处跑。快过年了,街上人山人海,想是再过个几天就该冷清了,看着嘻嘻哈哈的花静寒,轩辕澈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前几日轩辕澈说想吃饺子,花静寒便一大早起来,去厨房拿出前一天准备好的食材,除了青衣帮他擀了擀面,其余的都是他自己一手准备的,剁肉馅,掸白菜,切葱拍姜,怕吃着太腻又加一些菌菇,还剥了几个花生粒,准备掺进饺子馅里。花静寒笑着,还好之前自己和师父学过包饺子,不然要是不会包那就惨了。
外面的嘈杂让花静寒出来厨房张望,见一个宦官穿着的人正宣读圣旨,轩辕澈和一干人等正跪在一旁。
“……命护国大将军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待那宦官走后,花静寒才出来走到轩辕澈身边,“皇上这时候见你,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轩辕澈抬手帮花静寒抹去了鼻尖的一点面粉,浅浅的笑,“你等着我,回来吃年夜饭。”
“好。”花静寒抓着他的手在面颊摩挲,他当时虽然是在笑,花静寒却觉得是那么苍凉而悲伤。
两人没有再说话,花静寒帮他换了朝服,又帮他正了正领口,两人眼神交汇的一刹,仿佛已过了百年缱绻,深情不灭。
只是轩辕澈,没有回来。
外面到处都是爆竹声,天空上也是烟花漫天,寻常百姓也是张灯结彩,贴对联,迎新年,一派温暖祥和的气氛,将军府因为轩辕澈没有回来,大家都提不起劲。管家打赏了府里的下人,想问花静寒要不要吃饭,却见他还是在摆弄他的饺子。
青衣见管家来了,径直走过去,跟他说道:“你们先吃吧,公子这边有我呢。”
管家无奈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第八章
“我要等阿澈回来给他下饺子吃。”
花静寒突然说了一句话,把青衣吓了一跳,“公子,你先吃点吧,您这样等着将军回来,别把自己饿坏了。”
“我要等着他回来一起吃。”花静寒摸着元宝似的饺子,喃喃的说。
青衣也不再劝他,只是倒了一杯茶给花静寒,还好他喝了,青衣呼出一口气,不小心触到他的手,觉得有些发烫,便壮着胆去探他的额头,“公子,您发烧了。”
在青衣的百般劝阻下花静寒才去床上躺着,府里的大夫回去过年了,青衣只好给他找了几种能够退烧的药材,煎煮让他服下。折腾到大半宿,还好今个守岁,几个年轻的小厮都没睡,倒也帮衬着。
青衣靠坐在床边睡着了,醒来却见着花静寒早已不在床上,趴在整整齐齐摆满饺子的桌子上,走进一看,却是睡了,天已微亮,青衣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大半,只是若任他这样睡下去就又要发烧了。
“公子,公子。”青衣摇醒了花静寒,“公子躺床上睡吧,将军要是回来了,奴婢马上叫您起来。”
花静寒揉着眼睛,“将军还没有回来?”
“没有,”青衣扶住花静寒,“公子昨个发烧了,现在身子估计还是不好,快会床上躺着吧。”
花静寒晃晃悠悠的坐回到床边,“阿澈,阿澈……”
“将军战功赫赫,令扰乱大胤边境者闻风丧胆,皇上说不定是感念大将军的功绩,让他在宫里过年呢?”青衣为他除鞋,“公子就不要多想了,赶紧躺会儿吧,免得将军回来看到公子病怏怏的又该担心了。”
不消片刻,花静寒就乖乖的睡下了,青衣松了口气,帮他掖好被子出去了。
冯烈正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见青衣来了询问道:“花静寒先在何处?”
青衣见此人十分眼熟了,想起是大将军身边的副将,恭敬的说:“花公子病了,先下正在屋里歇着。”
冯烈心急如焚,狠捶石桌,“什么时候不病,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阴冽的眼神把青衣吓得腿都软了,忙跪下解释:“花公子是因为思念将军才……”
冯烈起身径直就要往花静寒的房间去,却被跪在一旁的青衣拦住,“冯将军现在不能去啊,花公子病了一宿方才睡下,等他醒了奴婢马上告知。”
他不想对女人动手,可见青衣拦着他的去路实在烦人,“让开!”他厉声斥责。
“冯将军。”花静寒出门来向他拱手,“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在下?”
“还好你没做缩头乌龟,不然我第一个杀了你。”冯烈走向花静寒,冷冷的看着他。
“大将军在皇宫里,还好吗?”花静寒不理会他先前的冒犯,诚恳的问冯烈。
他澄澈眼眸中的无奈与诚切让冯烈为之一颤,也不愿再厉言相逼,“大将军被皇上召入宫看似是皇恩浩荡,得与圣上一同饮宴,实则皇上一再追问关于你的事,就连大将军想要依画寻人,替你入宫,皇上也知道了。”
花静寒睁大眼睛,吃了一惊,“那大将军现在呢?怎么样?
“都还好,只是皇上不让他出宫,”冯烈叹气道:“我是过来告诉你,精心准备初五的表演。”
“多谢冯将军,在下一定立刻准备。”花静寒起身告退。
冯烈本想对自己之前的失礼与鄙夷向他道歉,但终是没有开口,只是有些痛惜的说:“这次大将军出征,皇上只许他领兵五万,而苍狼国有二十万虎狼之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悄悄安排了一下,你进宫后可以和大将军单独见一面。”他没有看花静寒的表情,快步离开。
今天是大年初一。
花静寒叫来青衣,说是要吃药,青衣大喜,连忙叫人去找附近在家的大夫抓最好的药,问他还想吃点什么,花静寒说随便。青衣看他这神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忧,但见他药也愿意喝了,东西也愿意吃了,就没有多言。
花静寒烧退了大半,只是身体仍不好,屋里放了好几个炭盆,还是手脚冰凉,青衣又给他找来个暖手炉。
转眼又过了两天,花静寒叫来管家,“给我备辆马车,带两个人,陪我去趟附近的艺馆梨园。”
管家没有多问,按吩咐去办了,不一会儿,马车已备好,小厮也在一旁候着。原本青衣不放心也想跟着,听到花静寒说或许还要去趟南风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就不再说想跟着了。
花静寒此行,是想找到适合自己登台的衣服、配饰,或者道具什么的,自己的装扮全都在青梅园,一定要准备一番,才能达到惊艳的目的。
到了附近一家梨园,花静寒找到了园主,想要看些旦角的服装道具,只是自己一人登台,无论如何开唱都显单调,他看着千篇一律的服装,眉头紧蹙。又接连看了好几家艺馆,里面的男艺人不算少,可大多都是抚琴吟诗,善于舞蹈的少之又少。
“去南风馆吧。”马车转了个弯,向京城西边隐蔽的南风馆驶去。
春香阁,一块小匾额映入眼帘,老鸨徐徐而来,擦脂抹粉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摇着小手绢,“这位爷瞧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现在还早了些……”
“哎,”花静寒抬手,“我来不是找你们这儿的小倌,我是想来看看你们这边有没有登台时的服装什么的。”他顺了顺鬓角的头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天还没暗,这里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有些楼上的小倌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第九章
老鸨也为眼前少年的风华而深深折服,之前没有细看,以为是哪位来找乐子的爷,听他一言,倒也不似,细细看来,自己楼里的头牌没有如此绝代,这要是到了自己这儿,不知道这阁里的生意要火上多少倍。
失神间,只听得少年轻咳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老鸨笑笑,虽不知道他要衣服作甚,却也恭敬的请他上楼。
到了最里的一间房,花静寒塞了一锭银子给了老鸨,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服饰,看了看也都是些浓墨重彩的艳丽装扮,正欲离开,却见到角落里有一件雪白的衣服,细看那袖子竟有一丈多长,花静寒眼前一亮,就是它了。
又给了那老鸨一些银子,将衣服包好带走。走时那老鸨又多看了他好几眼,不忘说:“公子真是好眼光,这玉云仙袖长一丈七尺,放这儿好久了都没人穿得上,”花静寒已渐渐走远,她还是呼道:“公子慢走,有空来玩!”
初四,花静寒正在吃药,听见有人敲门,推开门,冯烈面无表情的伫立着,看到他,有些急切的问:“你准备好了吗?”
“嗯,”花静寒点了点头,“不过还要劳烦冯将军帮我找四面鼓。”
“这好办,我马上去办。”
冯烈离开后,青衣又把花静寒没有喝完的药热了一遍端过来,花静寒伸手就要端来喝,青衣忙说:“现在还烫着呢,公子等会儿再喝吧。”
青衣偶然探上他的额头,“呀,又有些烫了。”
花静寒端起药,舀起一小勺一点点吹凉再喝下去,很快就把剩下的药给喝得一滴不剩。
冯烈上午来过,晌午一过就把四面大鼓抬进了大将军府,“还有什么需要的?”他问向一旁静静站定的花静寒。
花静寒摇摇头,“不用了。”
是夜,清冷月光下如玉的少年无法入眠,思忖着明天的表演,又想着能见到轩辕澈,淡漠的表情才有了一丝笑意,夹杂着无可奈何。整夜无法安眠,天微亮,花静寒看到了日出,只是轩辕澈不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