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蛊[古代架空]——BY:煤那个球

作者:煤那个球  录入:01-19
  题名:入蛊
  作者:煤那个球
  简介:攻想给心上人下蛊,阴差阳错下错人了,下给了受
  大白话古风文
  关键词:狗血、微虐、年下、火葬场
  一句话简介:段忌尘想给心上人下蛊,阴差阳错下错人了,下给了邵凡安。
  名门小公子(攻)X穷酸大师兄(受)
  段忌尘X邵凡安
  吭哧吭哧开坑啦,希望大家都开心


第一章
  祭阳镇的东大街,原本是镇里最为繁华的一条街,可现在街头巷尾却是空空荡荡的,不光行路的人没多少,就连街边的小摊位上都空了好几个,有那好奇心重一些的摊主,早就提前收了活儿,随着路人们一股脑涌去了东门外,搓一块堆儿挤着瞧热闹去了。
  邵凡安就袖着手站在围观的人群里。
  他来得晚,前排的好地方都站满人了,不过也不碍什么事儿,他个子高,腰背挺直了,随着周围人仰头一看,视野所及,倒也宽阔。
  其实这热闹瞧也瞧不出个啥来,隔着太远了,邵凡安这眼力算挺好的了,就这眯着眼费劲看了半天,也只能遥遥看到东大门外最高的那片城墙上,隐约的站着两道人影儿。
  那两人一青一白的,皆是身形高挑的少年郎,此时并肩立在高墙之上,各自的衣袍被风撩得鼓鼓的,看那身姿衣着,大抵是哪个名门世家里年轻一辈的小公子。
  这么个距离,至多也就是虚看个身形打扮,再往细了就真啥都看不清了,邵凡安挑了挑眉,本来都想转身走人了,结果后面的人左一层右一层地围上来,反倒是把他挤得往前走了几步。这走又不好走了,邵凡安倒也不执著,走不掉他就接着瞧热闹,反正他那个小摊子摆的东西也卖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街上没人,他就没生意,索性安心在这儿杵一会儿,权当歇息了。
  邵凡安在这儿走着神,正在心里盘算这两天赚的铜板够不够去钱庄兑碎银子呢,周围的人群忽然爆出一声喝彩。他听声儿跟着抬头一望,刚好看到城墙上那俩道人影挨个动了起来。
  青衫先挪的地方,从墙上来了三个利索的起落,眨眼功夫,人就落到对面酒楼二层屋檐上了。那白衣紧随其后,只跃了两步,便追到青衫身旁一丈的位置,然后一扬下巴,语气有些傲气地笑着说了一句:“我就说我能追上你。”
  俩人凌空跃出的那几步身法,脚下功夫使得极俊,围观的人群响起一阵叫好声和鼓掌声,邵凡安在里头瞎凑热闹,也跟着拍了两巴掌。
  他自小随师父在山上修行,外家功夫不算多上乘吧,但好歹也是有底子在身的,他能看得出,这两位小公子刚才随意露出的那两下子,身形又稳,根基又深,俩人看着年纪不算大,可确实已经能算得上是身手不凡了。
  这名门子弟就是不一样啊,邵凡安这么琢磨着,不免又那边细看了两眼。那两人挪了位置,现在离他稍近了一些,着青衫的公子背对着这边,看不到正脸,只能勉强看清个侧影,瞧着像是还没到二十岁,是个半大的青年模样。
  青衫抬手理了理了衣袖,朝对面的白衣摆了摆手,像是说了句什么,但离着太远这边听不清,他对面的白衣倒是听清了,听完立刻跨前一步,口气不太乐意地说:“那你倒是答应我啊。”
  白衣声音大,清亮的嗓音隔着半条街都能传进邵凡安耳朵里,邵凡安忍不住多看了那白衣两眼,白衣被青衫的身影挡去大半张脸,也看不清五官,但听着那把嗓音,像是岁数更小一些,少年感比青衫还要更强一点,估计至多也就有个十八九岁。
  才十八九,邵凡安愣了下,下意识里还回忆了下自己在这个年纪时天天都在干嘛呢,那身法修为和人家一比可是差得太多了。
  “这可是贺家独子,贺白珏。”一位八字胡的老先生背手站在邵凡安身边,撩撩眼皮,望了过来,“小兄弟不是本地人,怕是不认识这一位罢。”
  邵凡安摸摸鼻子,露牙一笑,“老爷子,我就随大流过来瞧个热闹,上头这两位,我确实哪一位都不认识。”
  一听这个,八字胡老先生那话匣子可一下就打开了:“那你得好好听我给你讲讲……”
  老先生是这祭阳镇上的老牌说书人了,自称祭阳百晓生,说是这江湖上流传的人和事儿,就没他不认识不知道的。老先生说书常待的茶摊就挨着邵凡安的小摊子,邵凡安刚到这里时,摆摊坐的那个小板凳还是跟老先生借来的。俩人坐摊儿闲来无事就相互扯个闲篇,东一句西一嘴的,天南海北一通瞎侃,这么闲聊了十来天,彼此间倒也熟悉了不少。
  “这个贺白珏贺公子,也算是后起之秀里拔尖儿的一位了。”老先生抬手捻了捻小胡子,“世称‘玉公子’的便是这位了,你也没少跑江湖,‘玉公子’这个名号听过没有?”
  邵凡安没听过,他每年一下山就忙着四处赚银子,平日里哪儿有闲工夫关心这些名门子弟啊,不过赶巧这回撞上了,他就够着脖子使劲儿看了看。
  邵凡安抬头看向穿白衣的小公子,对方正巧往外走了一步,正站在房檐边上。从邵凡安的角度望过去,刚好能看到对方线条利落的半张侧脸,眉眼看不真切,不过那个骨相确实能担得起公子如玉这么个称呼,邵凡安嘿了一声,夸赞道:“长得挺好看。”
  “你看的谁?拿扇子穿青衫的那位才是贺白珏。”老先生照着邵凡安后背捅咕了一下,“白衣服那位是重华派的段忌尘,今年刚刚崭露头角的小辈儿,重华派你总知道吧?那可是段崇越的小儿子,江湖人称——。”
  老先生正说着话呢,那位姓段的小公子突然一抬胳膊,猛地从袖子里打出一道符。
  那符纸被他一掌击向高空,霎时燃烧起来,紧接着散出浓浓的烟雾。那烟雾裹着火星子不断膨大,形状几番变化后,又一下子散开,里面凭空幻化出一条酷似狼形的虚影来。
  人群之中一下子又响起一阵喝彩声。
  那狼影足有半人多高,在虚空之中踏空而行,身形高大凶猛,步伐敏捷矫健,尾巴在身后左右摇摆,所经之处,皆是火光闪耀。
  “嚯。”邵凡安仰头赞叹了一声,这一手化符术使得确实漂亮,他就随口问了句,“这白衣的小公子,刚说叫段什么?”
  老先生刚说的那俩名字,他听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一个都没往心里记,毕竟这名门世家的小公子,跟他实在搭不上一点儿关系,他记了也没啥大用,再者说,有空记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留着脑子回去琢磨一下怎么尽快赚足银两。
  半空中,那条狼影几个腾转挪移,一下子从街那头跳到街这头,四爪踩在高低错落的房瓦上,尾巴低垂着,朝天发出一阵狼嚎。
  围观的人群又引起一阵骚动,邵凡安右边站着个梳羊犄角的小姑娘,仰着小脑袋,拍着巴掌看热闹看得直蹦哒。
  她娘搂着她肩膀,指着空中问:“看大狼,好不好看?”
  小姑娘笑得可开心:“好看!”
  老先生让人挤得东倒西歪的,还在那儿费劲巴拉地回邵凡安的话:“段、段忌尘,叫段忌尘。”说完还不忘补完自己上一段没说完的话,“——江湖人称,小阎王。”
  话音刚落,那头幻化而出的狼影嘭地一下散了形,周身爆出一圈儿火花来,火星儿四溅的,卷着没烧完的符纸一块儿往下掉。
  离得近的几个路人顿时吓得发出惊呼,邵凡安反应快,身手也快,歘一下从背后抽出随身带的黄纸伞来,横身挡在人前,抖腕一甩,伞面哗啦一下子展开了,正护住了正下方的小姑娘和她娘。
  那几片烧着的符纸从空中坠下来,落到伞面上时其实只剩几缕燃尽的烟灰了,伤不到人,可架不住这阵仗吓人啊,小姑娘哇一声扑在她娘怀里,她娘也被吓得够呛,搂着闺女一个劲儿的跟邵凡安道谢。邵凡安也闹了个虚惊,先朝小姑娘的娘安抚性的笑了笑,然后抖了抖纸伞上的烟灰,把伞收了起来。
  收伞时,他抬眼朝对面看了看。
  对面房檐上,段忌尘正好低头也向这边扫了一眼。
  方才,他追着着贺白珏讨问“我厉不厉害”时还是笑着的,现在转过来一看到邵凡安,那脸色立刻就冷了下去。
  他练了好久的化狼,好不容易能在贺白珏面前露上一手,结果最后就毁在这个突然撑伞挑事儿的路人身上了,害得他被贺白珏训斥了一句“不可惊扰百姓”。
  段忌尘心生不悦,目光冷冷看向邵凡安。
  邵凡安把油纸伞收回背后,跟段忌尘的眼神一接上,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小公子确实眉眼出众。
  他挑了挑眉,心里紧接着又闪过第二个念头——只不过好像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第二章
  邵凡安和段忌尘很短暂地对了个视线,一旁的贺白珏说了什么,段忌尘立马扭过头去,两人说了几句话,而后转身相继离开。
  两位世家公子一走,没热闹可瞧了,围在东门外的人群自然就散了。
  说书的老先生捻捻小胡子,朝邵凡安甩了把袖子,邵凡安朝他抱拳道了声回见,俩人就此别过。
  这会儿的天色已经见暗,邵凡安琢磨一下,也不打算继续摆他的小摊子了,就沿着街溜达,回去把摊位一通收拾,当桌板用的小木板折巴折巴往背后一背,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枚铜板来,直接去街对面吃了碗素面。
  面条连汤带水都吃干净了,邵凡安放下碗,摸摸袖兜里的钱袋子,拎出来在手心里掂了掂,末了又摸出一小串儿铜板来,起身去了街上。
  夜色渐浓,街两边的酒肆茶馆都在大门口挂上了招客的灯笼,闲逛的行人陆续归家,街头巷尾摆摊的小贩也开始各自收拾摊位。
  邵凡安等的就是这一刻,赶紧挨个摊位逛了逛,有看上什么的,就蹲在人家摊位前,边唠嗑边跟小贩划两嗓子价。他面相好,问价时又搭着笑脸又会说好听话的,赶上小贩着急收摊回家,还真就给他饶了好几个便宜的价儿。
  于是这趟街就算没白逛,半个时辰过后,邵凡安怀里多了两卷包好的旱烟丝、一小壶梨花酿、一朵木簪花,还多了块儿木制的小腰牌。
  他连抱带捧的揣着这堆东西,没再四处乱晃,而是直接回了郊外的一处破庙。
  说是破庙,其实也算不上多破旧,就是座没人打理的荒庙,门窗都是完好,邵凡安在祭阳镇停留的这几日就住在这里。角落的蛛网扫一扫,台上的尘土擦一擦,草席子往地上一铺,有屋檐遮阳有门板挡风的,倒也算不得住得多差,毕竟住这儿不用掏房钱。
  邵凡安推门一进去,按着习惯,先跟庙堂上供奉的不知哪路神仙打了个招呼:“您老人家安好。”他把钱袋子从袖兜里掏出来,揪着绳子,在泥像面前甩了个圈儿,一脸笑模样,随口一念叨:“托您的福,晚辈今儿个的运气也算不错。”
  说完,他盘腿往地上一坐,伸胳膊将藏在佛台下边的小竹箱笼拽出来,再把怀里那些小玩意儿全掏出来,挨个摆了一地,然后往箱笼里收拾——两包旱烟丝卷好放进夹层里,梨花酿怕磕碰,让他拿外袍裹了一层放在箱底了,木簪花拿小帕子仔细包了一圈也放进去,最后那块儿小木腰牌一时没想好塞哪里,他就捏在手上把玩了一下。
  之前买的时候没多看,现在拿着细细一瞧,这小腰牌做工的手艺居然还真是挺不错的——半掌大的一块儿小木牌,木质的,带细纹,上面用阴刻技法雕了“重华”两个字。
  “重华”自然就是指当今第一大门派“重华派”,但这腰牌确实不是人家门派的正经腰牌,而是民间的手艺人仿出来的小玩意儿,邵凡安特意买来准备回山上哄小师弟用的。
  他此次下山,小师弟一听说他是要去重华派山下的祭阳镇,抱着他腰死活就不撒手,闹了半天非得要跟着,说也要去祭阳见世面,要看重华派一年一度的大开山门广收弟子会是何等阵仗。
  那他肯定没让小孩儿跟,他这趟下山又不是出去玩儿的,而是去给全师门赚钱糊口的。
  邵凡安虽说一身粗衣麻布的,穿着打扮看着寒酸了些,可正经也是门派出身的。只是他那个师门,跟重华这种正道翘楚的大门派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他小门小派的,山上连师父带弟子一共不过五个人。他在里头入门最早,岁数最大,是门派里的大师兄。
  不过他这个大师兄当的,和其他门派的大师兄不太一样就是了。别派的大师兄,要么是忙着潜心修行,憋山里玩命研习本门术法呢,要么是忙着闯荡江湖、铲奸除恶,四处给本门派赚好名声呢,总之一个个做的都是大事情。他就不一样了,他天天琢磨的,都是怎么才能拖家带口的活下去。
  没办法,他师门贫寒,师父不甚靠谱,三天两头不在山门里待着,偶尔回来也不怎么管事,于是养大几个师弟师妹的重担自然就落他身上了。
  隔三岔五的,邵凡安就得下山想法子折腾钱,哪个地方人多他凑哪里,什么活儿能来钱他干什么。挖山上药草下山卖钱的事儿他干过,随着镖师护镖两头跑的活儿他接过,村口的鸡棚子塌了他还满村子抓过鸡。这次下山,赶上重华派在祭阳镇开山收弟子,他又趁着热闹在街上摆摆小摊,借着重华派收徒掀起的修习术法的热乎气儿,鼓捣了一些符咒符纸什么的卖一卖。
  偶尔再遇上几个效仿名门公子玩轻功的年轻人,好好的大道不肯走,非得上房飞檐走壁,再把人家房瓦给踩塌了的,他还能赶上赚个修补瓦梁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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