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蛊[古代架空]——BY:煤那个球

作者:煤那个球  录入:01-19

  “客官,您房里的浴桶是否需要小的撤下去?”店小二还在门外候着,邵凡安罩着被子犯着懵,缓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不必了……”
  话音一脱口,他才发现自己嗓子是哑的,说话那声儿没比蚊子声大多少。他挣扎着支起胳膊,从被子里探出颗头来,清了清嗓子:“咳、不必,有事我会喊你。”
  “得嘞,您好好休息。”小二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邵凡安披着被子一屁股坐起来,脑壳半昏不昏,他昨夜里的记忆都挺模糊的,这猛一下被人吵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以这样一副姿态躺在床上了。
  他光着屁股,亵裤不知道哪儿去了,身上只松松散散的套着里衣,脑袋里涨涨的,身体就像是被人狠狠揍过一般,腰也酸背也痛,腿根还发软,某个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怎么、怎么感觉……
  邵凡安皱着眉毛低头看了眼自己光溜溜的大腿,伸腿下地,扶着床柱试着站起身。他腿有些打颤,起身起得晃晃悠悠的,屁股离开床的一刹那,他脸色立刻变得青白一片。
  他屁股、他屁股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里流了出来……
  邵凡安彻底怔愣住了,倚着床柱往自己身下看了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都不必弯腰细看,那玩意儿又凉又黏的,顺着他腿根直往下流。他惊得一屁股跌回床上,紧接着就被后穴里传来的钝痛刺激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夜零碎的片段渐渐浮上心头,他先是觉得身体不适来着,脑袋昏沉得厉害,他就住了客栈早点休息了,然后,然后姓段的小公子莫名其妙的跑了过来,又莫名其妙的跑走了,再然后呢,再然后……似乎是有什么人趁他病弱时……
  邵凡安大为震撼,半天都没回过神,他不死心的伸手往腿根上摸了摸,腿间的白浊黏腻不堪,他也是个男人,那玩意儿是什么他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他、他昨天晚上,确实……
  邵凡安眼神都涣散了,一时之间完全没法接受自己就和一个男人共赴了云雨的事实。
  这什么跟什么??他怎么突然就生了病,怎么突然就跟人……行了那种事??还是个不知身份的陌生男人??
  邵凡安跌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头顶就跟有雷一道道劈下来似的,天雷滚滚,个挨个的都往他天灵盖上劈。
  床上一片狼藉,被褥上有的地方还留着湿痕,屋里也是乱糟糟的,竹箱笼被掀翻在地,行李散的哪里都是,他买来的那壶梨花酿倒在一边,里头的酒酿流了一地。
  邵凡安愣了愣,隐隐约约想了起来,昨天夜里,那个人好像还把什么凉凉的东西倒在他屁股上,估计是用来、用来行房事时做了润滑……
  那是他买回来打算来哄二师弟开心的甜口的酒酿。
  邵凡安把脸埋在手心里,有那么一会儿情绪几近崩溃。
  可这事儿他再不能接受,不能理解,事情它该发生也发生了,他再消沉再萎靡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一个男人,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吧,当务之急,他得先洗个澡……
  屋里的浴桶还在,水都是凉水了,但邵凡安确实是没什么心思再叫小二过来烧热水了,就一瘸一拐的走到浴桶旁边,投洗了毛巾,先凑合擦擦身上,特别是,那个地方……
  “咔哒!”
  邵凡安白着脸,刚擦完了大腿,正准备蹲下身子去擦那里呢,忽然就听见一小声木头的碰撞声,
  “谁?”他第一反应是小二推门要进来,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同时挪了半步躲在了浴桶的后面。
  但其实门那边没人,他房门落了锁的,从外头推不开。况且声音也不是门那里传来的,而是窗户。
  客房的窗户被人从外头一把抬了起来,邵凡安慢了半拍转头去看,正好和翻窗进来的那个白影撞了个对眼。
  “你……怎么是你??”邵凡安看着段忌尘一愣,紧接着又想起自己没穿裤子,屁股又刚好对着窗口的位置,就赶紧扯了毛巾围在腰上。围好他才琢磨过味儿来,旋即怒道:“你怎么随便翻别人窗户?滚出去!”
  段忌尘一向自恃身份,这两天连着来来回回翻了四五次窗户,本来就窝了一脑门的气,这边脚刚落地,就被邵凡安指着鼻子骂滚,立马火儿了:“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邵凡安再好的脾气现在也绷不住了,他一大早刚被冲击过,情绪不稳,现在又被段忌尘的这股子蛮不讲理惹到心头火起,他高声喝道:“你三番两次闯进我屋里来!哪儿来的脸问我??重华派门规难道是有门不走非得爬窗户吗??”
  “你!”段忌尘一脸怒色,用手指了指邵凡安,“你简直不知好歹!”他从袖子里掏出什么来,一把砸向邵凡安胸口,“亏我还回来看一看你是死是活!!”
  飞过来的是个瓷白的小瓶子,邵凡安一手揪着毛巾,一手接住瓷瓶。他皱眉看看段忌尘,单手把白瓶的盖子拧开了,垂眼往里一看,那里面装的是一种透明的膏状物,闻起来清清凉凉的,还带着股清淡的药味儿,像是什么用来涂抹的药膏。
  “这个、这个就涂在……涂那个地方,你……”段忌尘脸上闪过一丝别扭。
  邵凡安愣了愣,先是一脸不可置信,紧接着勃然大怒:“昨天晚上——是你!!居然是你!!”
  邵凡安是真没想到,昨天晚上的人居然就是段忌尘!可怎么会是段忌尘呢,他真是一点都没往这个人身上想过,没想过这个眼高于顶的小公子能折而复返,翻窗回来对他……
  可不论如何,邵凡安这一下可算找到主儿了,顿时气血冲上头,他现在是真想杀过去和这臭小子打上一架,但他手揪着毛巾呢啊!!他都气到额角青筋暴起了,只能抄着手边的木盆劈头盖脸往段忌尘身上砸:“王八蛋!!趁人之危的混账玩意儿!小兔崽子!!”
  段忌尘被人众星捧月的哄了一十八年,从来就没挨过这么多花样儿的骂,顿时脸也臭了下来,横掌劈开迎面砸来的木盆,咬牙切齿地道:“住口!满嘴污言秽语!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我愿意——”
  “放你的臭狗屁!”邵凡安实在忍不住了,气得满脸通红的冲过去要揍人,“我在自己屋里躺的好好的!难不成是我逼迫你把胯下那个多余的玩意儿塞我屁股里的?!”
  “闭上你的嘴!”段忌尘没想到邵凡安能把话说这么粗鄙的,白生生的小脸一下子泛了红,“要不是你擅自动了我的东西,中了……我何至于——”
  “什么?”邵凡安本来挥拳攻了过去,动作一下子停住,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我中了什么?”
  段忌尘抓住他的手腕卸掉他的攻势,而后又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一手把他甩开了。
  段忌尘眼神有些躲闪,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懊恼来,“你现在身中……中了情蛊,我……只有我的元、元阳可以解毒。”他磕巴着把话说了一半,后半句的底气又足了回来,恶声恶气地道,“总之昨夜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死人了!”


第七章
  屋中一时寂静。
  邵凡安揪着腰上的毛巾,皱眉瞅着段忌尘,看了好一会儿,迟疑地道:“中了……什么?”
  段忌尘脸色绷得紧紧的,压低了眉毛也看着他,咬牙道,“情蛊。”
  “什么玩意儿?哪个字?”邵凡安都没回过神,“虫蛊的蛊?”
  段忌尘臭着脸没说话。
  “南疆的虫蛊??”邵凡安一脸的不可置信,“我怎么就……”
  他话说了一半,冷不丁想起来一茬事儿——他当时坐在茶摊里翻腰牌时,手指头确实是疼了一下,似乎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一口的样子。他愣了愣:“就因为我碰了你腰牌?你把蛊虫这种邪门的东西放腰牌里?随身养着??”
  蛊虫之术,邵凡安接触的不多,脑壳里那点儿匮乏的印象还是早年在南疆边界游历时积攒下来的。他在那里住过几日,和当地人闲聊的时候听说过,说南疆的深处是一片无尽之地,四周尽是湿林,林中有异族人,善控虫蛇毒物,会一种不外传的世袭秘术。那秘术以血做引,以虫为蛊,被世人称为蛊毒之术。这种阴邪的蛊术,当地大多数人也只是有所耳闻,没人真正见识过,这东西是不是真有世传的那么邪乎,谁也说不准。
  邵凡安在心里仔细回忆了下,他那时候感觉被咬,咬的是右手食指,当时没见到伤口,也没完全没看见什么虫子,现在他把手指头举起来又看了看,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邵凡安懵了半天,转头质问段忌尘:“这种东西,你哪儿来的?”
  按说段忌尘一个名门正派的世家公子,出身清白,岁数又小,手上怎么会有这种邪门玩意儿?
  此时邵凡安心神不定的,段忌尘心里也并不平静。那情蛊极为罕见,他煞费苦心的用血喂养了这么久,结果阴差阳错的,竟然就这么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一旦蛊毒发作,唯有他的元阳可解,他迫不得已,只好和这人做、做了那种淫乱的事情……
  思及此处,段忌尘脑子里也不知闪过了什么,脸上隐隐显出扭捏的神色来。
  他简直又气又恼,只要这情蛊一天不解,他就一天无法摆脱这个男人,不论如何,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受蛊毒折磨致死吧!
  真是个麻烦!
  段忌尘心生烦躁,伸手扯过男人搭在椅背上的外袍,往对方身上一丢,冷冷地说:“赶紧穿上衣服,东西收拾好,即刻启程随我上山,别耽误工夫。”
  “上……上什么山?”邵凡安单手接住外袍,蹙眉看了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自然是灵昭山。”段忌尘一脸不愿与他多言的样子,神色十分不耐,“你不随我回重华派,鬼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会再次发作!”
  “啊?”又一道天雷迎头劈下,邵凡安整个人都木了,张了张嘴,隔了半天才说:“还有下次??合着一次还不行??”
  段忌尘像是被邵凡安崩溃的神色刺激到了,脸色也是一黑:“你以为我想和你……如果不是要救你一命,就凭你?!你也配!!”
  邵凡安丢了的钱还没找回来,昨夜被捅了后门,现在还三番四次的被言语羞辱,这搁谁谁忍得了?他顿时心火大起:“我就活该让你捅屁股?臭小子!亏你自诩出身名门,结果背地里却在鼓捣这些阴邪之物!若非是你心术不正,又怎会随身养这些邪门玩意儿!”
  “你!我养了什么,又与你何干!”段忌尘这辈子都没被人说过几句重话,脸色无比难看,“要不是你拿走了我的腰牌!还擅自乱动……这都是你自找的!”
  邵凡安被气得够呛,心说这要不是这臭小子上来就出手打人,他的钱又怎么会丢,不丢就不用乱找,也就没有后头这乱七八糟的一堆破事儿了。
  邵凡安从来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霎时气到胸闷气短,磨着牙连说了两声好:“好、好,蛊毒发作得跟你交合是吧?”他一点儿都不想和这小王八蛋客气了,市井气一下子露出来了,“那你怎么不脱了裤子让我上?!”
  段忌尘顿时目眦欲裂,一字一顿地道:“你、找、死!”
  他一个从小被宠到大的世家小公子,哪儿受过这种折辱,当下就抬掌运气往下一劈。
  他抬掌那一下子邵凡安以为他要劈自己,还揪着腰上的毛巾退了一步,结果旁边的木椅应声而裂,段忌尘气得脸都红了,恶狠狠地瞪着邵凡安,怒道:“我管你中没中蛊毒!是死是活!”说着转身就要走。
  “且慢!”邵凡安立马出声留人,段忌尘气势汹汹的猛回过头,邵凡安跨前一步,追着问道:“我的东西呢?那个腰牌。”
  “你私藏我重华腰牌的赝品!我没找你兴师问罪,你竟然还敢提这茬事儿!”段忌尘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你假腰牌哪里来的!”
  “你甭管我怎么来的。”邵凡安没心思跟他解释重华的假腰牌满大街都是,就是个拿来哄小孩儿的小玩意儿,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藏在里头的十两银票呢,“总之是我花钱买来的,当时丢在庙里了,是不是你捡到了?”
  段忌尘坦然道:“是又怎样。”
  邵凡安神色倏地一亮:“那你快还给我啊!”
  “一块假腰牌我留着它作甚?谁知道你会不会拿着它伪装成重华弟子去做什么坏事。”段忌尘寒声道,“烧了。”
  邵凡安一僵:“烧了?”
  确实是烧了,昨天段忌尘被贺白珏带走,没多会儿功夫就想办法偷偷绕了回来,他自己的牌子不见了,却在庙里找到了邵凡安遗落的那块腰牌。那东西一摸便知是块假的,他一气之下就把那个赝品给烧毁了。
  “烧了?”邵凡安倒了两口气,声音都给气哆嗦了,“别人的东西,你、你凭什么说烧就烧?它纵然是假的没错,你身为重华弟子,你有你的顾虑,这我可以理解,可……可你也该和失主当面问个清楚再做处置吧??”
  段忌尘皱眉看着邵凡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个假腰牌情绪起伏大成这样,说来说去不外乎扯出个钱字,段忌尘直接解了自己腰间的荷包扔过去,一脸嫌恶:“你那破牌子值多少钱,自己拿。”
  邵凡安一把将荷包接住了,那小袋子拎着沉甸甸的还挺有份量。他先是一怔,低头往里面瞅了瞅,稍微寻思了一下,然后直接拽出一张十两的大票,歘一下就揣进旁边挂着的外衫兜里了。拿完银票,他把荷包托在手心里掂了掂,用余光扫了扫地上被劈得稀碎的椅子和木盆,接着又从里面翻出点碎银子来,打算退房时给店家赔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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