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各门派的弟子都陆续出来了。
南宫诀,孟桥,脸上血色尽失的袭风,萧云,鱼沉和袁宿,都到齐了。
了解了事情原委后,袭风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阮璃,灵剑直指阮璃,“你们怀恨在心,杀了掠云,还要颠倒黑白,天衍宗是欺我南华仙宗无人是吗?”
洛清辞静静站在场中,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还有一旁昏迷不醒的天衍宗弟子。
“还请诸位,查看一下他们身上的致命伤,还有看看掠云身体有什么异样。”她语气并不轻松,无论掠云是不是入魔,阮璃杀了他是事实,那两个留下性命的同门弟子,阮璃根本没印象了,很可能是另一个阮璃造的孽,但这笔账还是要算到阮璃头上。
这比魔气入体还要难处理,这谁会信呢。
苏钰见一群人虎视眈眈围着阮璃和洛清辞,连忙快步走了过去,“阿璃,怎么回事?”
她心里有些紧张,她比其他人都要清楚阮璃的状况。如今说她入魔,她顿时就想到了之前阮璃眼睛赤红的事,难道还是出事了。
阮璃知道苏钰在担心什么,低声道:“我出来时遇到了被魔气侵蚀失了神智的掠云,发现他动手杀了几个仙门弟子。他想对我下手,动手时我被他身体里的魔气波及,引发体内残存的魔气失了神智。现下掠云死了,他们认为我和魔族有关,是我入魔杀了他们几个。”
苏钰一听出了身冷汗,这怎么说得清。这几个弟子不仅是天衍宗的,还牵涉到其他三个宗门,其中一个还是南华仙宗金丹期的修士,如果处理不当,阮璃面对的情况,难以预料。
另一边洛清辞十分冷静,她没有让阮璃出面,一直站在她身边护着她。
看到人基本来齐后,径直说明缘由后,让萧云,南宫诀,孟桥等各宗门代表出面检查几具尸体。
孟舟和云萱也到了,她看了眼苏钰,伸手拽了拽孟桥的衣袖,低声说了句什么。
孟桥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孟舟央求地晃了晃胳膊,孟桥这才点了点头。
几人上前仔细检查时不时低声说了几句话,萧云身为天衍宗大师兄,自然知道亲疏,所以一直在据理力争。
而出乎他预料的是,除了南华仙宗的弟子林放明显针对阮璃,冲虚门少门主南宫诀,六奇阁的孟桥隐隐都在替阮璃说话。梵音阁和玄隐门未参与其中,态度还算公正,没多时几人就查看完毕了。
洛清辞对着几人行了一礼,“劳烦各位了,为了避嫌我一直没碰过他们,现在既然你们看完了,我再看看,没问题吧?”
洛清辞修为已经在分神巅峰,可以说这群人中,无一人敢和她抗衡,因此对她都十分尊敬,闻言,都点了点头。
“我也要亲自看一看。”袭风神色悲愤难忍,死死盯着洛清辞。
最后两人一起再一次检查了一遍,天衍宗弟子命运和原著一般,命保住了,但是修为尽失,基本是废了。
而其他几人身上的致命伤,洛清辞仔细看了看,其中掠云身上伤很多,其中比较严重的是被剑贯穿腹部,又被人震断了经脉。
而南华仙宗另一名弟子心脉被震碎,冲虚门弟子被一剑封喉,六奇阁弟子则是灵力全失,力竭而亡。三人身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剑伤。
越看袭风脸色越难看,手上青筋浮现,很显然结果对他并不利。
而在掠云身上,洛清辞没有发现魔纹,但是体内明显是有魔气侵蚀的个痕迹。
“各位得到的结论是什么?”洛清辞没有多看了,站起身看着南宫诀几人。
“被害的弟子身上都有剑伤,看伤口模样,这剑轻薄锋利。其他剑伤我们几人都看了,所用剑法都是各门派都有的基础剑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掠云腹部的伤,宽一寸二分,伤口边缘整齐,灵力还未消散,显然伤他的剑,品阶不低。另外,他体内的确有魔气侵蚀的痕迹,”说话的是梵音阁的大弟子闻弦歌,她在仙门颇有名气,素来以雅正端方闻名,为人也是公认的正派,她并没有说结论而是陈述她看到的事实。
她说完后洛清辞伸手将阮璃的剑握在了手里,示意了一番,“阿璃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灵剑,你们看到阿璃时,她手里也正握着这把剑。清渊剑身颇沉,中间厚重,两侧剑刃也较一般灵剑厚,所划伤口并不会如此这般一条细线。另外,它形成的伤口应该会附着它的灵力,所以其他人并不是阿璃所杀。”
“这般未免太武断了,就算是掠云被魔气侵蚀导致失了神智误杀了冲虚门的弟子,可是六奇阁和我门内弟子并非死于剑伤,你怎么能说都是掠云所害。另外,阮璃身上的魔气众人亲眼所见,她那模样岂能是一句魔气入体可以解释的。”
袭风这信誓旦旦的说辞,似乎他亲眼见到了阮璃入魔的模样。
但是在场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当时阮璃和洛清辞动手的场景,当下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她双眼赤红如恶鬼,浑身魔气萦绕,毫无理智。就连那个池青上前都差点被杀,更何况不相干的人。”
见有人应和,袭风顿时越发激动,指着阮璃道:“说不定就是你害了掠云,因为我们得罪了你,你心怀不满,故意让魔气侵蚀掠云。掠云体内只是有魔气侵蚀的痕迹,这也没办法证明到底是谁先谁后。掠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你,休想全身而退!”
袭风和掠云虽然不是兄弟却甚过兄弟,他并不想知道什么真相,他只知道阮璃杀了掠云,她必须付出代价。
“诸位,没有人能够仗着身份草菅人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六个人中,就天衍宗弟子留了一条命,这事实已经很清楚了。退一万步讲,哪怕其他人是死在掠云手里,他也已经偿命了,阮璃,你今日就得为掠云偿命。”
袭风此举分明是在胡搅蛮缠,故意煽动情绪。洛清辞神色微冷,还未开口,袭风就冲着她道:“池青,我知你这修为高,维护阮璃。但是如今这不是阮璃和我的个人恩怨,而是天衍宗和我南华仙宗的事,金丹修士,不是想杀就能杀的。而你无门无派,你没有资格插手。”
说完他冲着萧云道:“我已经禀明师尊,其他各宗门也应当已经传讯回去。还请萧师侄回去禀告东阳君,阮璃得交给我,由我带回南华仙宗处置。”
“荒唐!”苏钰闻言当下站了出来,她丝毫不畏惧有些歇斯底里的袭风,兀自站在洛清辞身边,正色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给我师妹定罪,是把我师尊,把天衍宗不放在眼里吗?掠云杀了冲虚门弟子的事,证据确凿,你尚且揪着其他人身上没有剑伤替他开脱,凭什么到了阿璃身上,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认为一切祸患由她而起。她和掠云起冲突虽然是事实,但是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出于自卫,尚未有定论,你就想着带她走,岂不是痴人说梦。”
“杀人偿命,天衍宗是欺我南华仙宗无人吗?”袭风说罢,神色一凛,当下南华仙宗弟子纷纷祭出灵剑,局势一触即发。
洛清辞心里有些急,池青的身份在这时候并不能做太多事,她可以护着阮璃,但的确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她也不能不管不顾,不然无异于给对方把柄,更会让阮璃回天衍宗后处境更加艰难。
苏钰同样寸步不让,萧云,鱼沉等人也站在了阮璃身边。
萧云信步上前,对着南宫诀几人施了一礼,“萧某觉得,这件事还需要交给长辈定夺。如今情况不明,诸位失去同门,心里正悲愤交加,心情我能理解。然而,冲动之下,更容易做出错误判断,阮璃交给你们肯定不合适。这样,所有的一切,大家都有目共睹,等到我们回去后,各自禀明实情,公开处理。到时候如何处置,我们不再阻拦,在此期间阮璃不会跑,我们也绝不会徇私,可以吗?”
除了掠云,其他人都点头答应了。掠云一个人,再怎么不愿意,也无力改变。
南华仙宗弟子带上掠云和另一个年轻弟子的尸身愤然离开。
南宫诀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阮璃,在冲虚门弟子离开时,低声道:“你体内的魔气,是三柳村时染上的吗?”
阮璃瞥了他一眼,“这重要吗?”
南宫诀神色复杂,“人真不是你杀的?”
阮璃还要说什么,洛清辞已经挡住了她,“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南宫公子还要确认什么?”
她早就发现南宫诀在不远处,所以阮璃被控制时的那一幕,他肯定也看见了。这剧情果然有意思,都说男主和女主联系断了,他依旧出现在了他原来的位置,只不过多了她一个。
“她那样根本不是魔气能导致的,完全变了个人,对你都……”
“她并没对我怎么样。”洛清辞打断了他的话,随后继续道:“无论她怎么样,只要她清醒着和我说,她没有,那就一定没有。很感激你刚才没有因为这个,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你该回去了。”
众人散去后,苏钰和花絮晚几个人忧心忡忡,萧云和鱼沉神色也满是严肃。
他们在一旁皱眉说了许久,最后鱼沉走到她跟前,开口道:“阮璃,虽然我信你的话,但是你入魔是一群人亲眼目睹的,掠云已死,死无对证,你情况很不妙。而且,还有一个坏消息,阿远醒了。”
阿远就是泽院的白衣弟子,也是在这场风波中被废了修为的弟子之一。
“他说,他是被你打晕的。那时候,掠云还活着,而你已经彻底变了个模样,双目赤红,神情狠厉。”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他说他出来时,其他人已倒地不起,你和掠云打得天昏地暗,他也无法给你证明是掠云先动的手。”
阮璃点了点头,“谢谢鱼沉师姐你能信我,我知道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力承担。”
“不过,也算有好消息。他说,不只是你,掠云当时的状态,同样是浑身魔气。”这一番话虽然不能让其他门派都信服,但回到天衍宗,宗主和淮竹君,好歹能信她。有长辈撑着,阮璃才有转机。
阮璃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担忧恐惧并不多。
这件事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又和之前看到的那么相似。那些惨痛的经历早就亲眼看到了,真降临,她的心无力之余,又觉得坦然,该来的总会来。
只是让她心里有些难过的是池青。
自从发生这件事后,她都没笑过了。除了赶路,大多时候她都在出神,只有自己叫她时,她才会专注看着自己,随后低声安抚自己。
她怎么没发现,比起自己,她更需要安抚。
“鱼沉和你说了什么?”洛清辞眼下心乱如麻,这件事比原著还要棘手了。
掠云的身份并不一般,南华仙宗的宗主云华散人就是他的师尊,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金丹中期,就这么陨落了,云华散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原著中那些死的弟子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阮璃才结丹,天衍宗肯定袒护她。
这话虽然残忍,但是在这个世界,实力,天赋就是凌驾于一切的。
顾之朝力保阮璃,再加上并没有证据表明是阮璃杀了其他人,所以最终罪名就是心神不定,被邪魔入体,失去神智,误杀了南华仙宗的那个白衣弟子,重伤同门。
这才有了后面那场处罚。
如今,这一切还能不能善罢甘休呢。
第80章
洛清辞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虽然萧云等人没说,但是其他人看她时明显都带着好奇和打量。
一个无门无派戴着面具的分神高手,突然出现在十方秘境救下阮璃,随后和她一同失踪十年,几次三番保护阮璃,无论怎么样都让人抑制不住要议论的好奇。
洛清辞没办法一直陪着阮璃回去,所以这一路她基本都没离开阮璃,眼看着已经进入柴桑之地,她在众人都在休息时,找到了阮璃。
阮璃其实一直就感觉到洛清辞这几日神思不定,当看到她独自找自己时,她就隐约察觉到了洛清辞的打算。
“阿璃。”洛清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时候身为池青离开她,无论有什么借口,都有些说不过去。可是洛清辞不得不离开,如今这件事,只有洛清辞这个身份可以帮她。
“你要走了是吗?”阮璃出乎意料得冷静,看着池青,平静道。
洛清辞愣住了,她眉头拧起,看了眼天衍宗的方向,她突然改变主意了,即使着急也不该在这时候让阮璃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池青抛弃。
她看着阮璃,摇了摇头,“你说什么呢,你现在的处境我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只是我如今的身份没办法在天衍宗强硬地护着你。我这几日之所以心绪不宁,也是因为我身份特殊,本身无门无派,这般在别人眼里也是见不得人,再加上一些原因,我并不愿和仙门之人有过多交集。”
在洛清辞说不离开时,阮璃眼里就漾出一抹光,闪亮如星光,随后听她说完,她也依旧满是欢喜,摇着头连忙道:“我知晓的,我不让你为难。天衍宗毕竟是我的师门,这件事虽然难处理,可他们势必是维护我的。虽然可能要为此付出代价,但我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不用去。”
说完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低声道:“我刚才不开心,可是你和我解释了,也未因为这般为难就不顾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般说辞,近乎直白阐明自己的心思,让阮璃实在有些羞赧,连看洛清辞也不敢。
洛清辞眼里此时满是愧疚和心疼,这姑娘怎么傻到这般。难道就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能卑微满足到这种地步呢?
洛清辞虽然不觉得自己可以接受阮璃的感情,可是她心疼阮璃,也尊重每一份真挚的感情,所以做不到这般任由她自我轻视,也无法因为这份感情不是她要的,就视而不见。
对阮璃,她的心总是软得无底线。
看着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的阮璃,洛清辞蓦然想到了一句话:一个女子低头看脚尖,便已是人间绝色。①
“阿璃,人说再多好听话,可没有行动便一文不值。如果因着你这般说辞,我就心安理得地因为所谓的为难,就此丢下你,那你日后就应当当作不认识我。而且,这世上之事,真正的为难只是因为不重要罢了。当你的安危和其他事放在一起时,便没有为难二字。”
洛清辞说得十分认真,她一直知道阮璃重感情,但是她绝不希望恋爱脑三个字落在阮璃身上,爱一个人之前,必须好好爱自己。
阮璃模样十分乖巧,在洛清辞说话时就这么看着她,眸子早就抬了起来,一瞬不瞬盯着她,可爱又专注。
洛清辞被她这么看着,心里实在按捺不住,怎么能这么可爱这么乖呢。
心里几次三番告诫自己不要和阮璃太过亲近,以免让她陷得更深,可是此时她却忍不住,开口逗她,“这么认真,有好好听进去了吗?”
阮璃沉吟了片刻,十分板正地点了点头,“有听进去。”
洛清辞还没来得及夸她乖,阮璃就再一次开口道:“但是,我依旧这般坚持我说的话,”
洛清辞瞪大了眼睛,“这叫听进去了?”
阮璃依旧点头,“我并不是傻,你说的我都明白。可如果对象是你,我觉得这般做可以。你不是只会说好听话的人,我那般说并非口是心非,我是知晓你不会这般做,所以希望能劝动你,让你轻松一点。”
她说着忍不住拧起了眉,定定地看着她喜欢的这个人,带着丝叹息和不放心,“你总是这般,不顾自己,让我很不放心。”
这明明应该是自己说出的话出现在了阮璃口中,让洛清辞不由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道:“我什么时候不顾自己,让你不放心了?”
阮璃没有说什么,她总是把那些事抛之脑后,做完就忘了一般。阮璃知道洛清辞是害怕她感情用事,伤害自己。可是却不记得,她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每次都伤害了她自个儿。
系统都忍不住了,“你说你对她没有动心思,但是你做的那些事,都是普通恋爱脑都做不到的。你以为阮璃为什么才这么些时间就死心塌地喜欢你,就因为她恋爱脑吗?南宫诀那种,都让她无法自拔,你这般不是把她焊在泥潭里了吗?”
洛清辞皱了下眉,“我也想随意一些待她,可是她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身为主角,她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每次遇到危险,都是要命的,我不拼命护她,不对她好,她怎么办?她这么小一点从蛋里出来,无依无靠,就这么睁着眸子小心翼翼看你,谁能无动于衷?我对她好因着我知道她是女主,因着我要完成任务,可是当时我寒疾发作时,她才出生,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出手救了我。你虽是系统,却也不是不懂感情,你说,你能无动于衷吗?”
系统沉默不语,不问缘由,不求回报的付出,经常会被辜负。可是总有一些,会让人铭记一生,成为生命中再也磨灭不掉的光。是为,白月光,朱砂痣。
阮璃入魔的事,洛清辞心里有了计较。但是有一点她需要阮璃给她答案。
“阿璃,你实话告诉我,你当时之所以能杀了掠云,是你体内那个她占据了你的身体,对吗?”魔气入体只是借口,阮璃当时那状态分明是入魔后功力大增。原著她只是失了神智,被恶念乘虚而入,并未入魔。
“嗯。”
“她在害你,对吗?”
洛清辞问得十分直接,她在怀疑阮璃体内那个东西的身份,如果是前世的阮璃在她体内,她应该竭尽全力避免阮璃重蹈覆辙。可是留影虫的消失,掠云的死,都无疑是把阮璃往绝路上逼。这很不对劲。
阮璃点了点头,可是她也无法说出再多的信息了,她不允许。一旦开口,她就头疼难忍。洛清辞只能作罢。
最后洛清辞和阮璃商量了一下,她先和她一起上天衍宗,替她说明事实,解释阮璃体内魔气的由来。只要情况还可控,她就先下山。
因为系统提醒了洛清辞,纸人虽然被毁,可是依旧有半个身体残留,她也许可以找到办法利用残留的神识,找到一些记忆。如果能成功找到证据,那么事情会变得顺利很多。
当阮璃带着池青出现在天衍宗时,顾之朝等人虽然也很诧异她一介散修竟然可以迈入分神期,但是因为她已经步入分神巅峰,气质和言语和洛清辞相差甚远,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并且阮璃所遇之事实在是非同小可,他们一时间也没心思去关注池青的事。
听罢几人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顾之朝神色凝重,秦间眉头更是皱得能夹死苍蝇。
“修仙界对魔深恶痛绝,但凡和魔族扯上关系的,都没有好下场。你当时失控入魔之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这一点你辩驳不了。掠云是南华仙宗这一辈中的翘楚,深受器重,如果不能给出证据,这件事难以善了。”
他目光里带着审视,上下打量阮璃,随即说了一句让在场的苏钰几人心都沉了下去的话。
“而且,你们这些小辈不清楚,我们这些人可都明白,魔气入体是会损伤身体干扰心智,最终导致走火入魔。可是想要让人失去理智,彻底失控,爆发出更强的实力杀人,那不是魔气可以办到的,那是入魔。”
秦间说罢抬手一道灵力直冲阮璃面门,来势汹汹,仿佛就要将她毙于掌下。
“阿璃!”
苏钰大惊失色,但是阮璃却硬是站在原地寸步未动,站在她身边的洛清辞极快地伸出手了左手,却是在秦间灵力袭来时握住了阮璃的右手。
灵力在阮璃眉心停下,是秦间收了手。他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随即瞥了眼洛清辞,“这位道友,可以松开了吗?”
洛清辞不紧不慢收回手,点了点头。
秦间灵力这一次直入阮璃体内,在她身体里仔仔细细探查了一遍,随即,他沉默着收回手。
“如何?”顾之朝看着他。
“体内有魔气残留的痕迹,但是她没有入魔。”
顾之朝松了口气,阮璃结丹他比谁都开心,如今只要证实了阮璃不是魔族余孽,他就放心了。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力保下去阮璃,但是身为一宗之主,他必须秉公处理,那么要想救阮璃,他想到了一个人。
“虽说如此,其他人却不会信,尤其是南华仙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单凭我们,不好处理,你是淮竹的徒弟,想必她来处置会比我们代劳更好。苏钰,请你师尊出关。”
顾之朝的态度很明显,苏钰紧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一点,连忙道:“是,我立刻就去!”
洛清辞眉心一跳,拱了拱手,朗声道:“我与阿璃幼时曾有一段缘分,如今重逢喜不自禁。她如今是天衍宗弟子,按理说,我不该插手此事。但是她是我视为亲人一般的存在,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她,所以我不请自来,贸然来了天衍宗。我相信你们知道何为亲疏有别,也知晓她的为人,还请能公正处理。我会尽快找到证据,给阮璃洗脱罪名。”
阮璃在长辈面前一直是稳重有礼,站在大殿上哪怕面对秦间的故意试探,也表现得波澜不惊。但是在洛清辞说话时,她就像个按捺不住的小毛孩,时不时侧过头去看她。虽然还是正经着表情,但是那抿着的唇,那满眼装着身边的模样,却依旧从那努力维持的正经中溢了出来。
顾之朝听到这,有些诧异,“原来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了。池道友还请放心,于公于私,我们都会保住阮璃。”
苏钰已经去请洛清辞了,身为池青的她就不能继续留下去了。
“阿璃,这个你收着,这是雷神木制成的哨子,它们本是一枝上做成的一对,所以哪怕相隔千里,也能互相传音。有什么变故立刻告诉我,只要我收到了,我便会立刻赶回来。”她怕阮璃胡思乱想,而且这东西她本来就想送给她当生辰礼物,如今肯定来不及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出去。
阮璃摸着手中这镌刻着龙纹的哨子,忍不住眸子溢出光来,“龙纹,还有云朵,是你专门刻了送我的么?”
龙纹刻得并不好,尤其是那云朵,看起来十分抽象,洛清辞都有些诧异阮璃能认出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本是给你的生辰礼物,就是我眼下可能赶不及给你庆生,先给你。这种精细的东西我不是很擅长,丑是丑了些,但是实用。”
阮璃摇了摇头,“不丑,好看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龙崽子的眼光可毒了,一般的好看都入不了眼,何况这般丑的。不过洛清辞还是觉得开心,她的喜欢不是假的。
等到洛清辞离开,阮璃又摸出哨子看了又看,线条很粗糙,有些地方都刻花了。但是雷神木稀罕,估计没得第二个给她造了,只能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