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一点—— by阿卡菠糖

作者:阿卡菠糖  录入:06-27

“容凡。”傅温礼压着嗓子唤了他一声:“我今天过来之前原本是想和你好好谈谈的,但是现在,我后悔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拽住容凡的胳膊往车跟前拖:“跟我回去。”
容凡扭着身子挣扎,用肢体行动发出了无声的抗议。
傅温礼咬着牙,盯住他下了最后的命令,一字一句道:“跟、我、回、去。”
“我不。”容凡动动唇,当即回了两个字。
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彻彻底底惹怒了傅温礼。
他说:“我不要跟你回去,待在奶茶店,可比待在你身边快乐多了。”
容凡不否认自己说这话就是故意的,全是赌气的成分在里面。甚至可以说,他见到傅温礼如今这副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忍不住还有些暗爽。
而傅温礼紧绷着的那张脸上,也因着他这一句话,终于不再淡定,竖起眉,散发出骇人的眸光。
愤怒的火一瞬间燃烧至头顶,摧毁了傅温礼强压着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瞪着眼睛拉开了车门,罔顾路人的侧目,像绑架一样,拉着容凡的胳膊将人强行塞了进去。
容凡张了张嘴,一边拍打着窗户一边去拉门侧的把手。
傅温礼将手伸进裤兜摸到了车钥匙,未待人冲下来,车门便被牢牢上锁。
傅温礼坐进了前排驾驶座,发动引擎,脚踩油门。
就这样一秒不带犹豫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载着容凡将车子飚出了百米之外。
从今早傅温礼说过会带容凡回家开始,李婶就一刻不闲,将楼上楼下全部打扫了一遍。
她做了容凡最爱吃的菜,榨好了鲜果汁,还将卧室里的床上用品通通换成了新的。
后来刚想喘口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歇一歇,别墅的大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这么快!”
李婶心里一边默念着,一边兴高采烈小跑着前去开门。
可谁知她这边还未来得及跑到玄关跟前,大门却是从外直接被一脚踹开。
傅温礼的身后跟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有一双细弱的手腕被合在一起箍在了傅温礼的掌中,直接被拖进来的。
随后就见他将手放在容凡背后轻轻一推,两人便一同站定在了客厅楼梯口铺着的羊毛地毯上。
李婶方才还沉浸在容凡回归的喜悦心情当中,却万万没想到傅温礼竟是以这种方式将人强行带回来的。
她见傅温礼面色不善、眉宇间尽藏着怒意,一时不敢上前,只能呆呆立在原地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指示。
傅温礼没想着料理容凡,倒是把目光转向了自己这边。
很快,她看见对方从裤兜的钱夹里掏出了一沓纸币,甩在了茶几的桌面上。
“李婶,您最近辛苦了。”傅温礼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柔和,隐约间带着点上位者命令的味道:“给您放两天假,回老家看看吧,不用急着回来。”
李婶跟在傅温礼身边做事这么多年,虽然忠厚老实,但是该有眼力见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逊色。
她知道对方说这话并不是要辞退自己,只是需要一些与容凡的私人空间来处理事情,故而叫自己回避。于是点点头说了声“好”,转头便回了屋里去收拾一些简单的行李。
至于桌子上的钱,还是原原本本一动未动地躺在那里。
而傅温礼这边前脚目送李婶关上了别墅的大门,下一秒,脸上的神情就像翻书一样,瞬间切换回了初时阴翳的状态。
明明是天气炎热的夏季,容凡与他相隔数米的距离,却分明能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凉意。
容凡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可他面对傅温礼时的态度越是闪躲,就越是勾着傅温礼回忆起他面对小炜时微笑的那双眼睛。
傅温礼一步步缓缓向前,把人逼进了墙角。
下一秒,却是倾身覆了上来,只给他留了非常狭小的一块呼吸空间。
“现在没有别人了。”傅温礼言语间冰冷的气息打在容凡的额顶,刻意压着声音,却是叫人倍感压抑:“我很认真地再问你一句,你不喜欢那个男孩的,对吧?”
傅温礼能问出这句话,容凡就知道宋淮给自己出的这个注意算是踩到了点子上。
但长久以来心里压抑着的委屈总是需要一些发泄的渠道,遂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用冷硬的语气回击了一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此番话音落地,容凡的心里算是爽了,可傅温礼却是彻彻底底被逼到了另一个极端上。
他可以接受容凡说出任何喜欢或者不喜欢的话,毕竟人已经被自己带回来了,之后日子还长,总能找到扭转对方心意的办法。
可容凡如现在这般油盐不进,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对待自己,这是傅温礼完全无法接受的。
他这么做,无异于在烤架上又添了一把柴,只能让傅温礼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傅温礼咬着牙,闭眼一连说了两个“好”字,之后抬起手死死掐住了容凡的脖子。
容凡仰着头与他对视,目光中满是不屑,提着气呼吸了一口,之后扯扯嘴角问他:“你想怎么样?还像以前一样把我绑起来,打一顿么?”
“打一顿?”傅温礼看着他冷哼一声,目光好似一汪深潭看不见底,须臾之后,动了动喉结沉声道:“那是教育小孩子才会用到的方法。”
“可你,成年了。”

傅温礼俯身、抬膝。
待容凡支着手肘从床上勉勉强强坐起身来,还未曾抬起头与面前人好好对视一眼,却又整个人再度被压回了被褥里。
傅温礼抬起了手,目标却不是自己腰间的皮带,而是把手从容凡的衣襟里伸了进去。
酷暑盛夏,傅温礼指尖的温度却是凉得让人心惊,轻划过容凡后背的每一寸皮肤,引得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头皮一紧。
虽然之前有过不少次与傅温礼同床共枕的经历,但两人之间一直都把握着尺度,根本不会做出现在这样如情人般暧昧的举动。
容凡本能将身体后缩,下一秒却是被人紧紧扼住了手腕,施以更严密的禁锢。
容凡身子骨本就瘦弱,在傅温礼力量的绝对压制下,完全动弹不得。
人为刀俎,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已然躺在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接下来的时间里,傅温礼要怎么对待他,也都是凭着对方的心情。
瑟缩间,容凡咬紧了嘴唇。
他看见傅温礼俯下身子凑到了自己的耳边,紧接着,自对方鼻息间呼出的热气正正打在他的颈窝里。
“凡凡。”
傅温礼扣着容凡的手唤了他的小名,听上去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但字里行间又带着些蛊惑的味道。
“我27岁的时候就把你带在身边,心肝宝贝似的护着整整五年,到头来你却说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傅温礼说罢抬手,用虎口钳住了容凡的下巴,幽幽道:“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欠收拾?”
容凡抿着唇,头被迫扬起与傅温礼对视。
对方的视线幽深,冷得让人探不着底。可容凡分明从他细眯的瞳眸中看到了占有欲,那是猛兽在追击猎物时才会有的志在必得的眼神。
容凡心中惊惧,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傅……傅叔……”
他唇齿微动,磕磕绊绊地唤了对方一声。
只是最后那个“叔”字还未叫出口,傅温礼按住了他的肩膀,下一刻,灼热的吻就已经铺天盖地覆了上来。
傅温礼的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容凡的齿关轻而易举就被撬开。
从唇舌游移到嘴角,沿着脖颈处的细密的血管一路向下,微痒的触感传遍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末梢神经,叫他嗓间条件反射发出了听上去十分诱人的声音。
伴随着傅温礼亲吻的节奏,容凡的身体开始泛起阵阵微妙的灼烧感。
两人心脏跳动的频率无限趋于一致,隔着轻薄的布料,傅温礼将自己滚烫的体温渡到容凡的身上。
在二人亲密无间的寸寸厮磨中,容凡闭眼舒气,本能地向上拱起了身子。
“乖,放松。”
傅温礼在他耳边轻哄着,摊开掌心覆在容凡排着细密汗珠的额头上。
感受到身下人的紧张得几近颤抖,傅温礼放软了语气,用诱哄的声线低声安抚道:“听话,不疼的。”
说罢在容凡紧阖的眼皮处轻轻啄了一下。
“凡凡。”
傅温礼看着此刻安静伏于自己身下的小崽子,没了与自己针锋相对时的那股戾气,软得像一只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猫,瞬时唇角上翘,勾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掌心下移,傅温礼的指尖最终落在了容凡运动裤的松紧上。
“叔叔今天给你贴个标签。”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白色绳带从容凡腰间缓缓抽了出来:“以后出去玩可以,但是别跑太远,记得回来。”
“不乖的话,叔叔就会像今天一样,‘狠狠地’罚你。”
………………
“是喜欢的吧”(今晚双更)
晚风吹动阳台边垂落的薄纱窗帘,室内昏黄光线的映照下,墙壁上衬出一对交叠的人影。
男人加速时粗重的喘/息声自耳边传来,容凡全身的神经紧绷着,跟随对方的节奏时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稀碎声音。
躺在傅温礼卧室宽敞柔软的木质大床上,容凡时而仰着、时而趴着,将自己的一张脸深深埋进了枕头里,脚却是整整两天两夜没有挨地。
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快要化掉的冰激凌,融成一滩液体,被榨干了所有的水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费力。
而对于素了多年的傅温礼来说,食髓知味,现在的容凡,就是一颗入口即化丝滑的奶糖,被自己一点一点剥开外层的包装,含在嘴里。
他不再顾忌任何人的眼光,只想要把这一份独属于自己香甜永远留在身边,刻在骨髓里,牵着手,一起度过接下来无数个未知的漫漫长夜。
两天时间里,容凡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醒来以后由傅温礼托着喂点水和食物,接下来就又进入到做/爱、被抱去洗澡、在浴室里被折腾得大汗淋漓的无限循环当中。
第三日清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音将睡梦中的傅温礼吵醒。
他按下静音观察了一下枕边人的动静,这几日确实是不太节制、把人弄得狠了些,可现在自己心里的气消了大半,看到容凡眼下泛着浓重的乌青,连睡觉的时候都是蔫蔫的了无生气,这才觉察出几分后悔与心疼来。
见容凡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傅温礼蹑手蹑脚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件衣服走到了阳台,这才按下接通键,小声在话筒里问了一句:“什么事?”
容凡睁开眼睛已然是金轮高悬的午后,待意识完全清醒后转头瞄了一眼,发现傅温礼此时并不在自己的身边。
不知怎么的,他竟是发自内心松了一口气。
室内开着恒温空调,容凡睡了一夜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动了动沉重僵硬的身体,企图从床上坐起来。腰部用力的一瞬间,骨头被拆散重组的酸痛感霎时向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侵袭而来。
毫不夸张地讲,容凡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快要报废的机器人,身上的所有零件如果不返厂换新,可能明天就会变成一堆无用的废铜烂铁,所有功能全面宕机。
将自己重新摔回到枕头上,容凡揉着额头缓了缓,之后抬眼往床头柜上瞟了一眼。
见那里放着一杯不知什么时候喝过还剩下一半的水,他闭着眼叹了一口气,随后抬起手企图去抓那印着花纹光洁的杯壁。
也不知是自己的角度不对还是刚睡醒根本没有力气,他手边不慎一滑,竟是叫杯子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水也跟着洒了一地。
约摸是听到了他这边传出的动静,一分钟后,卧室的门外传来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李婶那天离开后并没有回老家,而是到自己安城自己侄子的出租屋里待了两天,直到今天早上接到傅温礼的召回电话,这才又收拾了东西,急急忙忙回到湖湾别墅。
自己不在的这两天家里发生了什么她其实并不知情,先生早上走的时候有交代过把粥在锅上熬着,并且一周之内家里的饮食不许有辣,皆是以清淡为主。
傅温礼这么一说,李婶自然而然联想到是容凡身体有恙,故而一听到楼上传来杯子摔碎在地的声响就连忙跑上来询问情况,不敢有丝毫怠慢。
李婶虽然敲了门,但容凡还是怕她会突然闯进来见到自己现下这副憔悴的囧样,故而铆足力气对着远处大喊了一声“没事”,之后又隔着门跟对方交流了几句,才把人打发回去。
两眼目光涣散着,容凡不知在床上瘫了多久,才恢复力气从床边坐了起来。
干净的换洗衣服就叠放在床尾巴的长凳上,他拾起一件白色纯棉短袖套在身上,抬手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往自己的胳膊上瞟了一眼,这才发现傅温礼的那串珠子不知何时又套回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兜兜转转一圈,如今再回到傅温礼的身边、躺在他的床上,恍惚间容凡竟产生了一种时空错位的不真实感,仿佛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然而时过境迁,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自己的心境终归是有变化的。
自己曾经陷入过恐慌,在与傅温礼朝夕相处的五年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有朝一日会和傅温礼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然而真当有一天,他亲耳听见傅温礼在床上用染着情/欲的哑嗓轻声唤自己“宝贝儿”的时候,容凡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那么多年孤注一掷般的坚持,放在今天看来,全部都是值得的。
这种感觉,既幸福、又踏实。
虽然他还没有对自己说过“爱”,但是做过了,似乎也能成为另一种两人之间存在羁绊的证明。
他,肯定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衣服穿好之后,容凡站在阳台边活动了一下困乏的腰肢,扶着脖子舒展了身躯。
他顺手拿起桌边安静放着的手机,开机之后在屏幕上看到了三条未读短信,其中一条来自小炜,另外两条,则来自宋淮。
小炜:【你跟你叔叔谈得怎么样?我看他好像挺生气的,没有为难你吧?】
宋淮:【怎么又不来上课了?】
宋淮:【我听说你被傅总带回家了?现在怎么样?】
容凡盯着手机呼了一口气,他现在的真实情况自然是不能对二人细说,但也难为他们惦记着自己,于是动动手指敲了几个字,告诉小炜自己没事,谢谢他的帮忙,过两天会回一趟店里,到时候再聊。
宋淮那边,他告诉对方自己明天会去上课,顺便也跟人道了个谢,说事情基本上算是解决了。
宋淮多机灵一人,听容凡这么一说,大致就能猜出来这两人之间是雨过天晴了,发来了一句“恭喜”,之后就没再拉着容凡多聊,让他好好休息。
容凡将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阳台的窗子和门通通打开,一股新鲜的空气瞬间灌了进来,中和掉室内那股久散不去的檀/腥味。
没过多久,他的肚子开始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抗议,李婶刚刚说她熬了粥,只是容凡这边还没来得及下楼,李婶倒是又穿着围裙找了上来。
据说家里来了客人,就在楼下等着。
傅温礼一大早去了公司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湖湾别墅平日里除了陆怿忱和许灿,从来没有接待过外人。
容凡原本还在好奇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会如此唐突,直接找到傅温礼的住所来。
后来仔细问过才知道,原来是容家那边的人,这次要找的也并不是傅温礼,而是冲着自己。
容凡简单洗漱下楼后,一眼就看到那名自称是容家老宅派来的中年男人,此刻就正襟危坐在朝北的单人沙发上。
面前的茶水一口没动,板着个脸,面上一派严肃正经的神情。
听到二楼楼梯处的响动,对方抬头望向容凡,紧接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容凡的视线与对方碰了碰,之后很快挪开。
待他行至茶几旁坐下,对方的脸上已然挂上了标准的微笑,冲容凡伏了伏身子率先自报家门道:“容凡少爷你好,我是老爷子身旁的管家。”
容凡冲对方礼节性地点了点头,他上一次跟容家人打交道,还是荣向哲带着保镖去奶茶店找自己的那个时候。
且不说他主观上对容家人有没有好感,单是近几个月他们对自己突然转变了态度,三番两次前来‘骚扰’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对这些人发自心底产生戒备。
容凡低着头轻咳了一声,之后皱了皱眉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管家闻言淡淡一笑,之后从手边的公文包中拿了一张红色硬纸封皮的单子出来。
容凡顺着对方的动作望去,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上面刻着的烫金字样,然而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的
大门处,突然传来了一声电子锁密码被解开的声响。

第58章 “什么身份?”(加更)
傅温礼一大早被叫去公司处理了一些紧急事务,李婶打来电话的时候刚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后又马不停蹄赶回家里。
一进门,就看见老宅的管家和容凡两个人面面相觑正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待二人转过身齐齐望向他、从位子上站起来后,客厅里的氛围一时陷入到了僵持当中。
“傅总,您好。”
管家见到傅温礼之后,面上依旧维持着从容淡定,似是对自己的不请自来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倒很稳当地与傅温礼打了招呼。
傅温礼没接对方的话茬,而是越过了他,将视线直接落在了他身后站着的容凡身上。
许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缘故,客厅里拉着中央空调,一热一冷交替之下,屋里的气温在傅温礼看来是有些低的。
容凡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短裤,手臂和小腿上的皮肤光洁白皙,许是露得有些多的原因,傅温礼看向他下意识出口问了一句:“冷不冷?”
大热天的,容凡不知道傅温礼为何会有此一问,目光犹疑着摇了摇头。
之后只见人向厨房忙碌的李婶处瞟了一眼,又转过头来问道:“饭吃过了?”
“还没。”容凡小声回答。
三天以来,这是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正经话题。
容凡看着傅温礼现在衣冠楚楚地站在自己面前,鼻梁上驾着一副无框眼镜,不知为何,竟觉得是为他又平添了几分禁欲的美感。
现在的傅温礼看上去越是一本正经,越是勾着容凡想起他在床上的时候猩红放纵的那双眉眼,这种强烈的反差感一旦形成,便深深刻在了容凡的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思及此处,容凡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阵薄薄的红晕。
傅温礼自是不知道他现下的心理活动,只操心着他刚刚睡起来,这几天本来就体力消耗过度,不能再空着肚子。
于是朝一边递了个眼神,告诉他:“先去餐厅把饭吃了。”
得到傅温礼的示意,容凡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就可以不用管了,乖乖点头,手垂在身体两侧摸了摸裤边,之后碎步小跑着,一路进了厨房。
容凡离开后,客厅里便只剩下了傅温礼与管家二人。
他知道对方此次找上门,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绝不仅仅是来“看望”容凡这么简单。
就傅温礼平日谈事的习惯而言,有正事一般都会在书房处理,可这次他并没有打算叫对方久留,故而向前迈了几步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之后率先开口问道:“不知容老先生那边又有什么指示,需要您亲自跑过来一趟?”
傅温礼话虽然是笑着说的,语气也算得上温和,但管家多聪明一人,当即就听出来自己其实是不被欢迎的。
于是冲着傅温礼淡淡笑了笑,维持着表面的客气道:“傅总别误会,我这次,其实是来送请柬的。”
“请柬?”
傅温礼一边说着,一边垂眸,朝茶几放置的红色硬封上瞟了一眼。
对方抬手,将请柬往傅温礼那边推了推,随后解释:“本周末便是老爷子的70岁寿辰,容先生包下了粤华饭店的宴会厅,特地邀请众宾客前来一同庆祝。”
对方说着兀自顿了顿:“老爷子特地交代了,一定邀请傅总带着容凡少爷一起过去,成全他老人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想要阖家团圆的一个心愿。”
傅温礼盯着管家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安静听完了对方的叙述,却在话音最后一个字落地时,目光一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点,“阖家团圆”这四个字由容家人的嘴里说出来,总叫人听着特别的讽刺。
当初容向磊死后,他们任由秦姿凝一个女人带着不经世事的孩子流落在外,明知容凡的来历清清白白,却因着那些可笑的偏见,非要歪曲事实将容凡说成是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种”。
时间一转眼过了没几年,现在倒是当人都没了记忆似的,大言不惭在这里拿亲情说事。
心怀不轨之人的笑容越深,就越是显得他们可憎与虚伪。
要不是陆怿忱已经先一步打听到容家近来发生的变故,让他好有准备,傅温礼差一点就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幡然悔悟了。
饶是如此,他敛着神色思索了片刻,最终也还是将事情应了下来。
傅温礼久经商场,深知待人处事之道。容家虽然相比前些年稍有没落,但树大根深,在安城仍存在着一定的影响力。
虽然私下里看不上对方的行事作风,但明面上,也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
“我知道了。”傅温礼将请帖捏在手里仔细瞧了瞧,看向管家礼貌回应道。
虽然知道这场合容凡八成是不想去的,但他现在只能先应下。等到了那一天,再随便寻个什么理由说临时有急事去不了了,之后当着众人的面补送上一份大礼,给够容家人面子,这事也就多少能对付过去。
可谁知他这边话音刚刚落地,管家却紧接着满含深意地笑了笑,突然开口道:“老爷子还说了,这些年多亏傅总尽心竭力地照顾容凡少爷,您的恩情,容家这边都记着呢。”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留心观察傅温礼面上的表情:“这次老爷子过寿,刚好也是个契机,趁着宾客和媒体都在,想借这个机会正式宣布容凡少爷的身份,让他认祖归宗。”
果然是不到最后不亮底牌,听见对方这么说,傅温礼低着头,眸光于无人可见处微微黯了黯。
“身份?”他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对方,那眼神颇具讽刺意味,明知故问道:“什么身份?”
“当然是容凡少爷容家长孙的身份。”管家回望傅温礼,不慌不忙地淡定解释道。
“傅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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