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烨瞥了贺荣一眼，两个人认命，只好跟着班主任走在去政教处的路上。
贺荣一直低着头，脸上一片红，应该是之前陈亦舟说的那种羞。
跟一脸认识到自己无故旷课的贺荣相比较，许烨跟他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心态。
被老师主任校长数落的事情他经历过不少，在来到边城之前他去哪个学校就能在那个学校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现如今他这已经是收敛了许多了。
政教处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地中海，许烨跟着班主任和贺荣走进政教处的办公室里盯着那位主任中间光秃秃的脑袋，想着这大冬天的他要是热的不行往外边一站会不会脑袋冒烟。
在政教处办公室里的同时还有门卫大爷。
门卫大爷看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瞬间激动的快要心肌梗塞：“对对对！”
大爷指着齐莹身后的两个人，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就这两个人！我在门口拦都拦不住，追着喊着也不回来！”大爷特意指了许烨，“就这小子，还骗我说街上杀人了。”
许烨尴尬的伸手扶额，企图挡住自己的脸不想让政教处的那几个老师看到。
贺荣一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抬头瞥了一眼睁瞪着他们两个人的主任，不动声色的往许烨身边挪了挪，为他遮住了整个办公室里老师们看过来的目光。
“贺荣。”主任开口，声音里都透着严厉，“你是个好学生的啊，今天怎么跟着别人这样胡闹！”
贺荣咬了咬下嘴唇，声音很弱，却有些倔强：“主任，不是我跟着别人胡闹的，今天带头旷课的是我，跟许烨无关。”
主任目光落在贺荣身后的许烨身上，眼中都带着不屑。
“再怎么说你们两个也是旷课了，门卫拦着还能跑出去，还说谎唬人，情节恶劣，你说说你们该不该罚！”
这下许烨先开口了，替贺荣拦下了这种丢人的事情。
“罚，该罚，怎么罚我们两个任凭您老处置。”
主任听到许烨说话就对他透着一股不满。
当初许烨的爸妈托关系让他上这所学校的时候他就不想收许烨，可校长跟别人关系好，愣是无视了几个主任的反对收了许烨。
这倒好，一个月不到就开始惹事，还脸皮厚的不知廉耻。
齐莹看主人的表情不对劲，赶紧插到中间缓和：“主任，这样吧，这也是他们两个人初犯，您下个小处分观察着，到期末的这一个多月里要是他们两个遵纪守礼不犯事，咱就不追究这件事儿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应该给他们改错的机会。”
许烨赶紧拉着贺荣附和着点头。
主任眯着眼睛盯着两个人，尤其是盯着许烨那眼神满满的都是厌恶和埋怨。
他怨许烨带坏了贺荣这个好苗苗，贺荣的这成绩考上一所名牌大学是绰绰有余的，届时也能为天泽招揽名气。
“检讨必须要写，现在就趴在这里写，交代不清楚原委，认识不到错误这事儿翻不了篇。”主任依旧不饶人。
齐莹此刻有些难堪，看着前一个小时她刚因为聚堆打架的事而训过的两个人，心里阵阵无奈。
“主任！”齐莹再次开口，“过两天我们文科班就该月考了，他们高二的学习时间也同样耽搁不起啊，您要是有什么罚也得考虑考虑他们的学习时间啊。”
许烨跟贺荣站在齐莹身后不说话，等着班主任跟政教处主任周旋的最后结果。
“罢了罢了，回去上课吧，要在这学期末结束直接再犯事，这处分别想消。”主任被齐莹那学习的事压着，无奈的摆了摆手，一眼都不想多看这三个人。
还不够他头疼的。
看着主任放了他们，许烨兴奋了一下，扯着贺荣就赶紧往办公室外边溜。
“对不起啊，连累你了。”在回教室的路上贺荣满心愧疚。
他自己冲动犯了校规被责骂没有关系，毕竟是他自己做错了就要承担的事情，只是连累许烨担心他也跑了出去回来挨了训记了过，贺荣心里就一阵不好受。
许烨就看不得贺荣这样，伸手拦着他的肩膀：“咱俩是朋友，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腿长在我身上又不是你能左右的，没事儿，熬到期末就好了。”
许烨想到下午放学贺澄的兼职，想着他母亲的事贺荣都知道了，这件事也没必要瞒着不说。
“对了，贺澄昨天找了份兼职，在中心商场里面，你等下午放学了记得让他出来。”
“然后学校车棚里有你家的小电车，今天中午你要是不想让贺澄出来就记得自己回家吃饭吃药，我中午先失陪一会，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贺荣听着许烨说的这些，心里不平衡了一点。
他有些怨贺澄什么都独自一人揽着不告诉他，明明说好了每天的事都要共享的，他却事事都瞒着他。
“好，我知道了。”贺荣应下，跟许烨一起站在教室后门打了个报告。
关上门后室内一片温暖，贺荣却觉得自己跳动的心脏暖不热了。
第54章 难熬（9）
边城的天气总是忽冷忽热的。前天夜里下了雪，昨天多云，今天中午忽然又出了大太阳。
许烨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一直穿着贺澄的毛衣跟小薄袄，这会儿许烨热的要命。
贺荣放学没让贺澄出来，嘴上说的是想让贺澄休息休息，实际上许烨知道他是还在生贺澄的气。
不过贺澄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只是许烨没想到贺荣竟然会一直不让贺澄出来。
下午放学许烨坐着贺荣的小电车跟他一起去中心商场准备干兼职。
“你确定要替贺澄兼职吗？”许烨背着书包坐在贺荣身后。
贺荣骑着小电车轻车熟路的拐弯直行，对这座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县城无比的熟悉。
“嗯，我总不能什么都让贺澄承担，我理应帮他分担些压力。”贺荣仍是那副温澄模样，没了今天上午的冲动，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处理这些事情。
“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心理上的压力，我都应该帮他承担一些。”
许烨不知道贺荣是真的想要肩负起一些责任还是心里还在气贺澄，只是那一瞬间有些不理解。
可又有那么一瞬间羡慕起这样一个温澄如玉，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少年了。
有点羡慕贺荣能有贺澄这样一个人永远无条件，无底线的疼爱他，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照顾他。
虽然平日里在贺澄面前提起“贺荣”这两个字他总是不爱听，总是给人一副他讨厌那样懦弱的贺荣。
可许烨知道，贺澄是最疼贺荣的人了。
“对了烨哥儿，你去商场干嘛？”
突然被贺荣问起缘由，许烨本想着给贺澄一个惊喜，却只能提前告知给贺荣了。
毕竟那个冰块脸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
“我在贺澄找的那家餐厅旁边的奶茶店找了个兼职。”许烨笑了笑，很得意，“因为我们都是朋友，所以无论你跟贺澄现在有多艰难，我都会陪着你们。”
用我自己的方式。
贺荣在许烨看不见的地方望着远处道路上的车流浅浅的笑了。
“烨哥儿，谢谢你。”
老板娘看到贺荣赶过来的时候激动了半天，给他了一套工服：“小帅哥，我们家的生意就靠你来拉客啦。”
“我今天做些什么？”贺荣站在老板娘身边懵懂的问。
昨天是贺澄找的兼职，具体要做什么贺澄又没跟他说过，许烨当时在隔壁奶茶店应聘也不知道。
老板娘看着贺荣，觉得今天的他跟昨天的他不太一样。
今天的他反而柔和了许多更让人觉得亲近起来。
“你跑前厅，帮忙端个菜送个客人的点餐单就行，这会儿还没人来，你就在门口发发传单吧。”
贺荣乖乖的点了点头。
他没做过兼职，也不知道该怎么揽客，换上工服后站在小餐厅门口勤勤恳恳的发着传单，一句话也不说。
隔壁奶茶店的许烨也成了门面担当，隔壁现在排着队买奶茶的人不少，许烨自顾不暇，瞥见在一旁默默发传单的贺荣低头笑了笑。
他这一笑可不得了了，被他颜值吸引过来买奶茶的几个女孩子激动成了一团。
许烨帮她们向后面的同事报过单后跟几个女孩子说了说话。
“哎，小姐姐们。”许烨开始搭话。
“你们看隔壁发传单的那个小哥哥帅不帅？”
几个女孩子笑成一团扭扭捏捏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要是有条件去光顾一下隔壁小餐厅呗，他们家的东西都挺好吃的。”许烨开始睁眼说瞎话，还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几个女孩子开始起哄起来。
“小哥哥你这到底是让我们光临隔壁那家的拌饭还是让我们照顾一下那个小哥哥的业绩啊。”
许烨被她们调侃的笑了笑。
许烨这边刚提了个醒，这几个等奶茶饮料的女孩子还没开始行动，贺荣就被刚走过来的两个女生搭讪了。
等奶茶的几个女生还是跟着许烨一起吃瓜。
也不知道那两个女孩子接到传单跟贺荣说了些什么，引得少年低头浅笑，害羞的脸红了大半。
那两个跟贺荣搭过话的女生笑的一脸矜持的进了隔壁的小餐厅。
“哎！贺荣！”许烨趴在收银台的桌面上勾着头叫他名字。
贺荣听到许烨叫他，手里拿着一沓传单走了过去。
“烨哥儿你叫我？”
“刚那两个人跟你说了什么啊？你脸红成这样？”
贺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些别扭。
“就……就是说我长得好看想要联系方式。”
许烨被贺荣这一被挑拨就害羞的模样给逗笑了。
反正贺荣不会给，毕竟贺澄是个不爱交际的人，要是贺荣刚才答应了，说不定贺澄分分钟像他俩第一天认识的时候暴躁起来，说不定那两个女孩子也不会进了隔壁小餐厅里吃饭。
刚才跟许烨说话的几个女孩子中有其中一个激动了许多，直接没压住声音说了出来。
“这个男生也太纯了吧，被搭讪都脸红，好可爱。”
贺荣跟许烨同时一愣。
过了片刻，贺荣看向许烨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一瞬间的语气变化，许烨就知道贺澄刚才抢了时间这才出来了。
“兼职啊。”许烨回答的漫不经心。
贺澄皱着眉头，看着身上这工服，又看了看手里的一沓传单。
“贺荣知道了？”
许烨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着贺澄即将兴师问罪般的要拷问自己，许烨赶紧伸手戳了贺澄皱着的眉心一下。
“啧，你怎么总皱眉头，都不好看。”
贺澄看着许烨又开始幼稚，眉头皱的更紧了。
“就是班主任知道咱俩哪天跟方余轩打架的事了，我俩在办公室挨训，咱老班突然就怀疑起你昨天请假的事儿。”
许烨耸了耸肩：“这不老班一提就暴露了。”
“对了，贺荣今天上午太冲动跑医院无故旷课被记了过，处分期末消。”
随后许烨突然笑的奸邪起来。
“今天下午是贺荣帮你值日的。”
许烨的笑容更加奸邪起来：“别忘了某人说过的，要是贺荣帮他值日一次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55章 难熬（10）
这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可站在一旁等奶茶的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一脸姨母笑。
“哎，你有没有觉得隔壁小餐厅的那个小哥哥跟变了个人一样？”
“刚才看着还小奶狗，这会儿突然攻了起来。”
“可……可能是年下？”
几个女生的交谈声小，贺澄站在旁边也听不清，只是觉得有些聒噪。
“想要什么条件就说。”贺澄敢作敢当，既然是当初立的flang，信誓旦旦的还说不可能，这下大打脸了他又不是玩不起。
许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看着贺澄撇了下嘴：“还没想好，能先欠着吗？”
贺澄白愣他一眼：“麻烦。”
见贺澄不打算搭理他了，许烨赶紧伸手扯住贺澄的衣服。
“就先欠着嘛，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出来告诉你的。”
贺澄对许烨总是无语。
“那就欠着呗，反正拖得越久对我越好。”贺澄扭头对他露出来个假惺惺的笑。
许烨不寒而栗，松开了拉着贺澄衣服的手。
明明这是他占贺澄便宜，怎么总感觉被贺澄坑了？
“一会儿下班了去医院的路上跟你说点事儿。”贺澄不陪许烨一起做作了，开始严肃起来。
关于贺荣的事，对于贺澄来说都是严肃的事情。
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决定把这些事情冒着贺荣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晚八点天已经黑的彻底了，街道路灯明亮，就算是在外面寒冬的夜里，这个时间点街上行人还是很多。
贺澄骑着小电车带着许烨往医院的方向走，许烨这厮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怀里又揣了一杯热牛奶，坐在贺澄身后心里乐滋滋的。
“哎，你不是说下班了跟我说些事吗？”许烨吸了口奶茶，把被冻得冰凉的脸埋在了贺澄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贺澄拐了个弯，走了一条人少车少的小道。
“这几天贺荣出来你帮我注意些他点。”贺澄被冷风吹的声音有些颤抖，“今天他一直霸着时间不想让我出来，估计未来有一段时间他都会是这样。”
“那你让我怎么帮你注意他？”
“情绪，行为举止。”贺澄最了解贺荣不过了。
贺荣平日里最是温澄，可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绝对是最倔的一个。
他这位胆小的小朋友生气的时间长着呢，没两三个星期的时间恐怕不会消气。
今天的贺荣跟以前的他不一样。
贺澄还能感觉到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和忌惮。
许烨整张脸埋在贺澄的肩膀上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看着路边的各种小店铺。
途径了一家小型生活超市，超市门口贴着一张冰雪主题海报，标题醒目。
12.05“雪节”大促销。
许烨吸了口奶茶，把刚才贺澄说的那件事给抛之脑后，对这个他从来没见过的节日感了兴趣。
“贺澄，雪节是什么玩意儿啊？”
贺澄皱着眉头，有些生气。
合着是刚才他又交代的几句话身后这人压根就没听进去！
贺澄故意急刹车，吓得身后的许烨身后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许烨埋怨着。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了没啊？”
“听了听了，这段时间注意一下贺荣的情绪，行为举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你出来了跟你说说。”许烨敷衍道，伸手打了一下贺澄的肩膀。
贺澄烦躁的抖了抖肩膀，直到许烨趴在他肩膀上的重量消失后才开口说话。
“雪节是边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节日，十二月五号，要是从十二月三号开始连续下雪到五号，那么五号那天晚上全城的人都会跑出去打雪仗堆雪人，还会有一场烟火盛会。”
“好像是要庆祝神明降雪保佑边城。”
贺澄不是很喜欢这个节日，更不喜欢听着全城的人欢声笑语，他只觉得聒噪。
“哼，”贺澄轻嗤一声，“可不是年年都会在十二月份持续下雪的，搞不懂这有什么可庆祝的。”
许烨听着贺澄说得这么零散，就知道他肯定说的不完整。
“就这？你这说得该不会是删减版吧？”
“爱信不信！”
巧了，许烨还就是不信的掏出手机百度了起来。
贺澄身后的那位同学安静了片刻，随后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
“我就说你这是删减版的了！”许烨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映了少年的容颜，只是再这街灯昏暗的少人小道上，少年眼中星光点点。
“雪节还是你们这儿的一个雪国情人节嘞！”许烨眼睛里泛着光念出那段话，“边城的雪节是为了纪念神明跟雪精灵之间的爱情故事。在雪节那天，小情侣们会互送对方礼物表达自己对彼此的爱慕之情。”
许烨收起手机，把脸再次埋在贺澄的肩膀上，笑的贼兮兮的不怀好意。
“你笑什么？神经兮兮的。”贺澄的肩膀感觉到许烨笑时的颤抖，对这傻逼深切的感到了烦躁。
一个节日也能让他笑成这样，该不会是上次打架把脑仁打偏了这会儿傻了吧。
许烨下巴放在贺澄的肩膀上，扭头对着贺澄的耳朵说话。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贺澄的耳边，痒痒的，有些撩人。
“雪节那天我送给你一个大礼物好不好？”许烨这句话带着孩子心性。
贺澄当场拒绝：“不好，我不爱慕你。”
许烨被他这直男语录搞的尴尬，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下。
“啧，你懂不懂什么叫社会主义兄弟情！”许烨开始吧啦吧啦，“又没有人明确规定了雪节只能情侣之间互送礼物，刚百度上还说了，后来还有家长送孩子礼物的！”
贺澄顿时满脸黑线，把车一停，偏头瞥他，耳垂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许烨冰凉的嘴唇。
“下去！”
许烨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整的发愣。
“我让你下去你耳聋吗？”贺澄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许烨茫然，却还是下了车。
贺澄扭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一杯奶茶，还伸手捂着棉服里那杯热牛奶站在路边的许烨，手拧了一下把手整个小电车溜了出去。
十一月末的冬夜小道上行人渐少，冷风像刀子一样剐在许烨的脸上。
某个小可怜蹲在原地蜷缩着，这小道上压根没一辆出租车，人也少的可怜，许烨望着贺澄远去的方向，嘴上发了一通牢骚。
“什么嘛，把我一个人丢这儿，我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人拐走了我第一个报警让警察抓你！”
贺澄迎着冷风骑车在小道的尽头，突然打了个喷嚏。
就在许烨想着要不要原路返回走到大路上看看有没有车时，远处传来一道灯光，还有一声鸣笛。
许烨伸手遮住眼睛，慢慢的站了起来，等眼睛适应了这光亮许烨才看清了来人。
“呦，您大爷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许烨赶紧摆好一副冷漠的姿态瞥了眼贺澄。
那个小眼神好像是再说“小爷我才不稀罕你过来接我”。
贺澄冷声道：“我走错路了。”
一句话把许烨所有的高傲都击垮了下来。
“你真不是来接我的啊？”许烨瞪着他一脸怨气。
“你到底上不上车？”贺澄开始有些不耐烦。
“上上上！”许烨不想在这里冻死赶紧应声。
可他刚从人行道走了一步准备扶着贺澄的肩膀跨开腿坐车上时，贺澄连带整个车突然向前跑了几米。
许烨手抓了个空，一脸吃惊的看着贺澄。
他这么死板的一个人竟然敢耍他玩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许烨皱着眉站在原地歪头看着他。
贺澄扭头在街边昏暗的灯光下冲许烨挑了挑眉，嘴角有丝得逞的笑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了一句话。
“叫，爸，爸。”
许烨提着两杯热饮的塑料袋的双手紧握成拳，站在原地大喊贺澄的名字。
“贺澄！你怎么耍无赖！”
贺澄表示跟他无关：“小作精，我跟你学的啊。”
“你！”许烨无法反驳，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扑过去把贺澄给撕了。
“你别忘了你还有个条件没答应我呢！”
贺澄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在这样寂静的小道里竟然有些匪气，配上他那张本就不食烟火的脸，说不出一点违和的地方，一时间却让许烨心跳慢了半拍。
“那……你要现在用了吗？”
许烨心跳砰砰的跳动着，不知道为什么被贺澄这么盯着竟然有些慌张，又像是喝了酒，脑袋似乎还有一阵阵的眩晕。
“我不用！”许烨避开他的目光，傲娇的偏头看向别处。
贺澄笑了笑，在夜里那双桃花眼明亮，原本满是冰川，此刻冰川倾数融化，像是春日里桃花盛开时节的微风吹动了的一汪清水。
“那我走了啊！”他故意挑逗他。
许烨这才重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后目光落在他身后，突然笑了笑，冲着他招了招手：“哎！陈亦舟！”
贺澄扭头，小道里街灯昏暗，旁边围墙上有干枯的爬山虎枝丫，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没有一个身影是陈亦舟的。
在得知自己被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许烨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腿跨坐在了贺澄身后，双臂紧紧的搂着贺澄的腰，整个人上半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让贺澄的身体向前趴了一下。
少年爽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刹那间扰了贺澄的心神。
“嘿，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许烨笑的灿烂，死死的搂着贺澄的腰，这下他总不至于再次被贺澄丢下去了。
“幼稚。”贺澄无奈的两个字，嘴上强硬着，却还是带着许烨离开了。
贺澄原地掉了个头，许烨愣愣的趴在他肩膀上，恍然大悟。
“你不是说走错路了吗？”
“啊？”贺澄开始装，“我说错了。”
许烨撇了撇嘴偷着笑了。
“切，明明就是回来接我的还不直说。”
贺澄不理睬他，许烨觉得无趣，就松开了紧抱着贺澄腰的双手，把那杯温热的牛奶给扎上吸管再次一只胳膊搂着贺澄的腰，一只手从贺澄背后伸过去准备投喂。
贺澄偏了偏头：“你干什么？差点戳到鼻子里去。”
“喂你！”
贺澄更抗拒了：“我不喝你奶茶。”
许烨头一次觉得这大爷这么难伺候。
“这是专门给你买的牛奶，少糖的！再说了我的奶茶还不愿意给你喝呢。”
抵达医院后已经是八点二十了，原本十几分钟就能到，路上两个人闹别扭耽搁了一会。
李阿姨看见两个人过来就准备要走了。
“明天中午你们两个放学直接过来吧，我明天给你们炖排骨汤喝，补补身体，可别这几天来回跑给把身体整坏了。”
“谢谢李姨。”许烨听到有好吃的眼睛都放着光。
贺澄随许烨一样叫李阿姨为李姨。
“麻烦李姨了，我妈她怎么样了？”
“还没醒，但是医生说身体恢复的还可以，应该过几天就醒了。”
贺澄听到“过几天就醒了”这几个字时才面露欣色了些。
送李阿姨上了出租车后两个人才再次回到医院里。
贺澄拿着母亲留下来的那张卡里的几万块钱去交了这两天的住院费。
现如今手术的钱还欠着许烨，这才住院两天，就用了不少钱，他兼职的工资日结才只一百，要是卡里的钱用完了母亲还没康复起来，贺澄才真的是要整天为生计发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