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国子知感恩,哪怕是官员,对着余星亦是无比恭敬,若是家中妇人?说圣子不是,他们得当场发火。
余星看着越来越多大臣带着女眷进殿,他问身边小?轩,“我好几次都见到这些大臣带亲属来赴宴,这是阿野允许的?”
小?轩点头,稍微沉下腰,小?声道:“是陛下允许的,自从?陛下登基便是如此,只是以?往不会有这么多宫宴,像中元节是没有宴会的,而且很多大臣不愿意带女眷赴宴,自从?圣子您来了后,宫中宴会才慢慢多了起来,大臣们也因?为?有您在,才愿意带妻儿前来。”
余星没继续往下问,他看向小?轩道:“你喜欢宫宴多点吗?”
“挺喜欢的。”小?轩笑道:“以?前宫里太冷清,没什么人?气,大家各忙各的,现在挺好的,很热闹,不光我喜欢,其他宫人?也喜欢。”
“以?前的宫宴我们不怎么喜欢,每次受苦受罪的都是我们,以?前宫宴大臣们的妻儿没来,这些文官和武官喝了酒,便互相?拌嘴,没说上几句就开始动手,您肯定想不到,每次先动手的都是那些看上去?彬彬文质的文官,武将们刚开始不还手,渐渐地控制不住那股乱窜的暴/躁,便互相?打了起来。”
小?轩继续说:“文官哪里是武将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趴了,但?这还只是个?开始,宫人?们见了纷纷上前阻止那名武将,反而被狠狠暴打了一顿,我们这些宫人?哪里是习武之?人?的对手,很快就倒了一地,紧接着在武将暴怒带动下,不少武将压制不住体内暴戾,纷纷大打出手。”
“等御史大夫找来国师和陛下,陛下压制住了他们,可同?样控制不了自己?,这下宫里彻底大乱,好在国师不受干扰,给陛下扎了几针,又灌下药汤,陛下才恢复冷静,从?那之?后但?凡因?为?宫宴而发生暴/乱,大伙儿只找国师,不找陛下,否则等下所有人?都要遭殃。”
余星眨眨眼,“为?何?”
小?轩理所应当道:“因?为?他们都打不过陛下,陛下是整个?禹国最厉害的。”
余星也觉得祁野很厉害,可书?上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轩语气如此笃定,他又是为?何这般相?信祁野的?
自己?是因?为?喜欢祁野,所以?才毫无保留信任对方?,但?小?轩又是为?何?
小?轩见圣子一脸狐疑的盯着自己?,生怕圣子误会什么,当即解释,“不是圣子想的那样,是陛下真?的很厉害,在大禹陛下就是最厉害的,这是公认的……”
余星更加困惑了:“??”
小?轩犹豫了下,小?声道:“陛下没告诉过圣子吗?”
“什么?”余星一脸迷茫。
小?轩面露踟蹰。
余星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吗?”
怕小?轩有顾虑,余星慎重其事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我就是想更了解阿野。”
他心里清楚祁野有很多事没告诉自己?,他不能问祁野却可以?问其他人?,小?轩在宫里生活多年,定是知道什么。
小?轩容易心软,余星稍微放软声音,他就犹豫了,“圣子可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事在大禹不是秘密,只是圣子不知道罢了,在大禹以?武力?为?上,皇上的力?量和武力?都是最强的,哪怕那人?没坐上皇位前功夫平平,在坐上皇位以?天子身份祭神龙神尊后,都会拥有非凡实力?,是大禹第一人?。”
余星还真?不知道这事,从?他来到禹国就没人?跟他说过。
小?轩晃眼瞥见陛下快步而来,当即退后恭恭敬敬立在一边。
祁野在内侍太监张全福、千牛备身刘澯、左右散骑常侍陆筠和白缪、金吾卫、起居郎夏连云、中书?舍人?兆纪霆、宫正琴颜的拥护下祲威盛容朝龙椅上的余星走来。
众大臣携女眷纷纷起身,对着领头之?人?行叉手礼。
女子们各个?动作统一的行肃礼。
他们已经有许久没就见到陛下身边跟着这么多人?了,可以?说除了及冠之?礼、祭祀大典和成婚大典,他们已经很久没看到如此隆重的仪仗了。
之?前的宫宴,祁野可没带金吾卫、千牛备身、中书?舍人?和起居郎,只有上朝时能看到中书?舍人?和起居郎,其他时候很难见到这两人?,传言二人?跟陛下关系很好,如今看来传言可信。
但?令他们更诧异的是——这次中元节宫宴陛下竟然带上了宫正!
他们很少见到这个?神秘部门,除了知道陛下设了女官,却很难见到宫正,没想到对方?竟生得如此周正。
不少大臣和他们带来的少年郎都看迷了眼。
祁野来到龙椅前,余星侧头朝他一笑,祁野摸摸他脑袋,余星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半龙椅给祁野坐。
祁野自然而然与少年肩头碰着肩头,膝盖挨着膝盖坐下,看得下面妙龄姑娘既倾慕又羞赧。
少年郎们则瞠目结舌。
金吾卫各自站在台阶上,中书?舍人?兆纪霆和起居郎夏连云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上,因?着要记录祁野一言一行,他们以?往都在帘子后,这还是头次坐右侧首位,更是坐在成王斜前方?,与成王祁亮遥遥相?望。
祁亮脸色不好,今日他带着成王妃、世子和郡主前来赴宴。
成王妃谢伶茹脸色同?样难堪,以?往的宫宴她们很少出席,今日来宫里却不想见到了这么一幕,想到之?前和余星闹的不愉快,这会儿看着高位上的少年,就有些咬牙切齿,指甲狠狠掐进手帕里。
对于她的憎恶无人?注意,大伙儿的注意力?放在了王施琅身上,今日王施琅带着徒弟出席,大伙儿对王施琅颇为?尊重,对他身边的少年也很是客气。
他们的到来令现场掀起一阵小?躁动。
众人?躁动的原因?——王施琅不过二十五、六岁上下,可他头发已白了大半,身后跟着个?俊秀少年。
少年同?王施琅一般,身穿紫色法袍,以?金丝银线绣日月星辰、宝塔、神龙、仙鹤等,宝塔仙鹤是禹国国师象征,紫色只有正一品官员才可穿,但?国师地位超然,胜过一品大官,在以?前地位与皇帝等同?,随着历代国师没能带给百姓们希望,国师在人?们心中地位慢慢低于皇帝。
但?王施琅上任不到五年就找到圣子,声名远播,百姓们对国师再度燃信任。
众大臣见王施琅带着徒弟现身,又瞧他头发,心里都清楚,国师命不久矣,于文俊会继承王施琅衣钵,等待下一个?被神龙神尊认可之?人?出现。
王施琅带着于文俊朝余星、祁野行礼,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国师先对圣子行礼,于是众人?看向余星的目光更加敬重。
余星许久不见于文俊,本?想和他说上几句话,祁野已先一步开口,“免礼,国师和二郎请入座。“
于文俊如今没有官职,也没正式授封为?国师,于文俊是家中老二,亲近之?人?皆叫他于二郎,被神龙认可后,成为?国师亲传弟子后,除了亲近之?人?其他人?都会称一声准国师,或于先生。
祁复和余星跟他熟悉叫的文俊,陛下和国师会叫他二郎。
王施琅身份不凡,坐右侧首位,在成王之?前,与兆纪霆和夏连云遥遥相?望,之?后才是文王及文王妃小?世子、祁复、祁昭两兄弟、曹策、刘益、苏远山等人?在文王祁渊之?后,成王那列则是镇国大将军、骠骑大将军等武将。
祁亮自觉身份被王施琅比了下去?,一直冷着脸,看向祁复和祁昭时也没半点好脸色。
祁复和祁昭早见怪不怪,全当没看见,祁复和龙椅上的余星在歌舞声中进行眼神交流,也亏得余星对祁复较为?熟悉了,否则指不定不明白祁复的意思?,饶是如此余星也看了好几遍才看懂祁复的唇语。
余星先摇摇头,随即点头,一字一句开口,他说的很小?声只有身边祁野听得清,听清少年说得什么后,祁野嘴角微微上扬。
余星努力?咬文嚼字,一字一顿,“会去?,等宴会结束,我就和阿野去?宫外,你要去?吗?”
他一连说了很多,可惜他高估了祁复唇语水平,这么多个?字哪怕余星说得再慢,说了好几遍,祁复也有不少没看明白,不过最后一句“你要去?吗”?祁复看懂了,他对着余星点头,“我要去?,你一个?人?出去?吗?皇兄不陪你?”
余星点头,“要的,我和阿野一起出去?。”
祁复:“……”行吧,他就不该多嘴。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今年中元节皇兄会出宫,往年可都没出过宫,难怪今年宴会这么早开始,原来是想等会儿和皇嫂一起过。
他当然不知道去?年中元节,祁野也这么过。
余星悄悄看祁野,被对方?抓了正着,祁野忽视了站在后方?刘璨和陆筠,轻笑道:“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余星:“没做、做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两人?本?就靠得很近,如此面对面说话,热气扑在脸上,余星只觉得热气又痒又灼,刺激得脸颊渐渐发烫。
祁野凑在他耳边,带着气音笑吟吟道:“星宝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出宫?”
余星咽了咽口水,在祁野温柔注视下点下头。
祁野失笑,拉着他起身。
余星一脸震惊,这还没结束呢!他们就要这么走了吗!
张福全比典仪反应更快,立即高唱:“恭送陛下、圣子。陛下万安,圣子万安,愿神龙佑我大禹!”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余星便在众目睽睽下被祁野牵着出了宣和殿。
天渐渐暗去?,祁野早让人?准备了一辆普通马车,虽说是普通马车,但?还是比富贵人?家的马车宽敞大气,一看就不凡,余星觉得这样的马车有些张扬,祁野却觉得这样的马车很普通。
祁野拉着余星上马车,看着内部能坐五个?人?都不嫌挤的宽敞马车,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马车会不会太大?”
“不会。”祁野道:“我们的不大。”
余星并没有得到安慰,等他们出了皇城,余星便提议步行。
对于少年的提议,祁野欣然应允,和余星一起下了马车,朱玄大道上人?满为?患,来来往往行人?,有男有女大伙儿都说说笑笑,越往外郭城去?人?越多,不仅有读书?人?,还有很多小?孩,姑娘也是成群结队,身穿长裙,裙裾于秋风中飘荡,娇笑声传遍百步,引得不少人?看去?。
余星也顺着笑声看了过去?,见姑娘们手持河灯,便想着也放放河灯。
祁野注意到少年视线,顺势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女子们手里拿着的河灯。
祁野没说话,牵着余星继续往前走,余星转过头,看向祁野问:“怎么了?”
祁野笑而不语,很快带着余星穿过人?群,来到一摊子前,向老板要了两个?河灯,老板是个?中年大叔笑呵呵递给祁野。
祁野分了个?给余星,两人?穿过看杂耍的人?群,来到护城河前,秋日里不见柳条与柳絮,只能看到环抱河岸的参天樟树。
樟树枝头挂着巴掌大小?的灯笼,小?红灯笼别致小?巧,在秋风里荡漾,穿梭在树叶间,闪烁在微弱烛光里,与天上繁星相?互辉映。
余星手中河灯是莲花样式的,上面写着“健康长寿,神龙庇佑”的小?篆,余星忍不住好奇祁野的河灯写了什么,祁野察觉到他的想法,没像以?前那般跟他解释,而是故意问:“看什么?”
余星笑道:“看你的河灯……我的上面有字,你上面的写得什么?”
祁野逗他,“想知道?”
余星认真?点头,祁野嗓音低沉带着蛊/惑,“亲我下,就告诉你。”
余星闻言耳尖微微发红,他环顾四周,护城河两岸有不少放河灯的男女,好在他们一直注视着河面上万千闪耀的烛火,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余星松了口气,朝着祁野薄唇快速贴了上去?,一触即分。
余星轻咳两声,“这样可以?了吗?”
祁野没回答,扣住他后脑,亲了上去?,侵入属于少年的领地,占有他的气息,与他的气息、淡淡的香味融和。
余星想到周围还有别的人?,更是羞赧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在温柔,轻柔的对待下,余星化被动为?主动,略显羞/涩的回应对方?。
等舌/头有些麻了,祁野才放开,给少年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衫,余星脸蛋红红,他抿了抿唇,对着祁野愈发不好意思?。
祁野笑道:“都这么多次了,还这么不好意思??若你是女孩儿,咱们的孩子已经出来了。”
余星被逗得还未消下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他搓了搓自己?的脸,不好气开口,“就知道胡说,快放河灯。”
“好,都听你的。”祁野笑得目里充满柔和,与曾经那个?只会冷冰冰看人?的祁野完全不同?。现在的祁野更有人?情味,更能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将百姓们放在心里体现出来,让大伙儿不再以?为?他心里没有装着天下百姓,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余星。
祁野从?后面抱住余星,两人?放着一只河灯,紧接着余星握住祁野的手,与他执手投入第二个?河灯,秋风下忽明忽暗的河灯越漂越远,其后那只河灯渐渐追上前面那只,两只河灯彼此依靠前行,像极了余星倚在祁野身边。
越来越多的河灯流经它们身边,与它们一起漂向黑夜尽头。
余星久久后收回视线,祁野握住他往城里去?,中元节这日不论朱玄大道还是坊街外都支起了摊。
一路走走停停,遇见好吃的余星总会买一份尝尝,再把美食分享给祁野,好在周围人?虽多,但?没人?注意他们,两人?便在人?群中你一口我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回到宫已是深夜,宫宴早已结束,祁野带着余星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说话。
“今晚我见到不少人?烧香。”余星道,“还有的没看见,但?我闻到了香烛味。”
“中元节会祭拜先祖,还有的会供奉神龙,有些百姓会去?神龙庙供奉。”祁野道解释道。
余星面露诧然,“可我们今日没有祭拜先祖,也没有供奉神龙神尊,是不是坏了规矩?”
“不碍事。”祁野轻柔的声音回荡在微火的烛光中,“以?后你便知道了,先睡觉。”说完,祁野屈指一弹,啪的一声,屋内陷入黑暗。
余星鼻音轻轻嗯了声,在黑夜中靠近祁野。
祁野反手抱住少年,呢喃细语:“睡吧,我在这儿。”
祁野一下又一下轻拍余星后背,不一会儿便传来少年清浅的呼吸声。
祁野知道他睡着了,深邃幽黑的眸子隐没于黑暗中。
几日后,余星早早被叫了起来,祁野笑着揉了揉他睡乱的头发,触感一片柔滑,祁野爱不释手揉了好一会儿。
余星被祁野伺候着穿衣,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祁野轻笑道:“今日秋至,得祭拜先祖,祭祀神龙神尊。”
余星闻言瞬间清醒,任由祁野给自己?穿鞋,等穿好后,他在地上走了走,便笑眯眯道:“我也给阿野穿衣!”
“我已经换好了。”祁野无奈道。
余星看着与自己?礼服相?似的冕服,问:“怎么和我衣服上面的花纹这么像呢?我这个?上面是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金龙遨游,百兽奔腾……让我看看阿野衣袍上是什么?”
祁野任由他打量,余星摸着下颌心里啧啧称赞,祁野当真?丰神俊朗,面如美玉,不对,比美玉还要好看,就如大家说的“星源长贰两贤者,丰采精神玉不如”。
祁野语气温柔,“我的有什么?”
余星:“也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金龙遨游,百兽俯首,咱们好像就只有这个?地方?不同?。”
祁野点头,“金龙是天下至尊,不论花草树木,山川河流,百兽都要向祂臣服。”
“这个?我知道。”余星笑得眉眼弯弯,“阿野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天子。”
二人?身着礼服在礼部和尚乘局的簇拥下,坐上了龙辇前往太庙和神龙庙。
一路上百姓们纷纷行礼,有不少人?跟着一起去?了神龙庙,等祁野和余星率领百官,在王施琅的主持下供奉神龙神尊后,百姓们才被允许进来参拜,但?也仅限于大门口。
回程时余星看到了于文俊,少年跟在王施琅身后。
刚才供奉神龙时他没看到于文俊?
余星脸上的困惑怎么都遮掩不了。
祁野瞥到站在王施琅后方?的于文俊,知道少年和下任国师关系不错,这会儿估计是想刚才怎么没见到对方?。
祁野想了下,道:“他的身份虽然被神龙认可,但?王施琅还没给他证身,他便不能主持供奉神龙仪式。”
余星抓住了重点,“认可?怎样才能得到神龙神尊的认可?我能得到吗?”
祁野神色有些古怪,但?很快就收敛情绪,没让少年觉察出,“你不用得到认可,你是圣子。”
余星眨眨眼:“认可?”
祁野解释道:“只有得到认可才能成为?国师,每二十年出现一次,王施琅坐上国师之?位第二年,他便感应到了,于是派人?去?寻,找到于文俊后,将其带进宫。”
“感应?”余星困惑。
“据记载被神龙认可之?人?能相?互感应,至于怎么感应,我也不清楚。”祁野的确不知情,王施琅也没跟他说过怎么感应到的,只说那日心念一转,好似得感应到了某种暗谕。
祁野给余星擦拭身上水渍,带他回到内间,宫人?进来闷头收拾,又快速离开。
祁野道:“该休息了……你想知道的,你现在不解的,以?后都会知道,都会明白,在你真?正了解大禹后。”
余星应了声,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祁野握住他的手,闭眼的瞬间,暗自叹气。
秋分已过,又到了萧条时节,在禹安府但?凡有人?控制不住体内暴/躁,便会去?行香铺登记购买香丸,佩戴香丸后,那股躁/动难安渐渐淡去?。
春秋交替之?际最易使人?暴躁,这些日子各地香丸吃紧。余星想了想,决定效仿上次祭祀,焚线香使其香味飘远,让众人?都能闻到。
他跟祁野说了自己?想法,祁野赞成道:“可以?。”
祁野说完,又握住少年的手道:“只是需要的线香太多,短时日内恐怕难以?完成,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其实都……习惯了,我、我就是不想你太辛苦。”
“不辛苦。”余星眉开眼笑,“我上午听学,下午没事就做做香丸,之?前我做了五百颗香丸,线香也做了一百根。”
余星说到兴头上,小?嘴巴啦个?不停,祁野盯着他的红唇,想着现在亲上去?会如何?
不过见少年说得兴趣盎然,他自然不会打断。
“我的想法是,李老板他们带走香丸那天,我就把线香给他们,再让他们把信带给县令,这样县令看见了按照我上面写的做,让百姓们站在大街上,由衙役手持线香,这样一来百姓们也都能闻到香味,控制体内躁/动。”
“可以?。”祁野道,“星儿长大了,就按你说的做。”
余星被这么直白话语一夸,脸蛋就有些发热。
当天下午,余星约了李老板三人?见面,距上次见面已是大半个?月前,三人?听余星说完,纷纷点头,“这个?法子不错,秋日/本?就肃杀,以?往秋日里有不少人?发狂,就我所知道的就有好几个?,都是禹安城人?……”
李老板继续说:“自从?圣子来咱们大禹后,暴/乱得到制止没有漫散开来,令万千百姓脱离苦海,您是我们的大恩人?。”
余星连忙摆手,“做行香挺有意思?的,而且我也只会做这个?,能帮到大家我心里也高兴,因?为?你们,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间。”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恶人?,在这些人?中也有热情善良的人?,他们愿意朝陌生人?伸出援助之?手,愿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愿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不应该把对陈国人?的偏见带到禹国,禹国人?和陈国人?完全不同?。
李老板三人?笑的见牙不见眼。
半月后,余星赶制完所有的香丸和线香,李老板三人?便带着香丸和线香,各自去?往不同?州、县。
又是半个?月过去?,襄州、洛州等地组织汉子闻香盛况传遍禹安城。一时间两地发狂男子每/日减少,达到历史最低,襄州城内锣鼓喧天,洛州城中歌舞升平,百姓们在长街上弹琴唱歌跳舞。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落下,又是一年冬,李老板三人?各自分开行动,几月过去?,他们从?几人?行商,到几十人?跑商,走遍禹国大好河山,将香丸送到需要人?手中,得知他们是圣子特地派来的人?后,县令们热情招待,召集县里男子纷纷闻香。
眼看年关将近,他们只能在外地过年,无法与家人?团聚,可即便如此他们没有半点怨言,当年迈老母亲朝他们磕头感谢圣子感谢陛下感谢他们时,他们深有触动。
几个?月下来余星制香手法越发娴熟,金鼓臼越用越顺手,完全不会像最初那样把香料拈得到处都是。
余星收起金鼓臼,将制成的香丸装瓷瓶里,小?贵从?外面进来,“圣子,我从?宣和殿过来,听张公公说有人?在行香铺闹事。”
余星起身道:“何时发生的事?”
小?贵道:“张公公说就在不久前,咱们店里的香丸和线香被毁去?不少,府尹已经带衙役过去?了,圣子您说咱们该怎么办?”
余星想了想,问:“张公公有说别的吗?闹事的人?是谁?”
小?贵摇头,“张公公没说,张公公也是出宫办事时听说的,他去?铺子里看过,说香丸和线香被毁了,张公公见掌柜和小?厮被吓得不轻,就去?找了府尹,之?后张公公就回宫,刚好碰见我,就跟我说了这事,对了他还说要禀告给陛下。”
余星一听见香丸和线香被毁了,就担心他手里的一百多粒香丸不够,只希望这期间不会有太多人?暴/躁。
余星说:“先出宫看看。”
小?贵点头。
两人?还没走出御花园,就碰见了带着白缪和张福全走来的祁野。
祁野问:“上哪去??”
“我想出宫。”余星道,“我听说行香铺有人?闹事,我想去?看看。”
祁野拉住他胳膊,“先不急,我已经让陆筠去?查看了,他很快回来,你手里还有多少香丸?”
余星:“一百多颗。”
“那些被毁了香丸和线香或许还可以?用,不要着急,实在不够,也不要通宵达旦做香丸,有安神汤可供他们服用。”祁野语气柔和,生怕自己?的某句话刺激到少年内心。
“我知道……我让小?贵出宫一趟,到铺子里去?看看,顺便把损坏的香丸收集起来,直接塞进荷包里,应该也有效果,到时直接出售荷包即可,至于线香就让陆筠带去?营地,给将士们使用。”余星朝祁野露出一个?浅笑,梨涡显露,在精致的五官上显得几分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