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明白余星口中的意?外指得是什么,他没想隐瞒,“有,在我?登基前并无常科,而是沿用卫国的考试方式,以岁科、特科、对策为主。”
“这种方式选出来的能人过少,不利于人才筛选,导致长久以来官员都是那些人的子孙后代,或他们的门生,贫寒学子很难出头?。”
祁野继续道:“我?很早就意?识到这种制度的弊端,那时我?就想废除这一制度,改为更适合的制度,于是我?想到了让所有学子参加考试,而不是像曾经那般需要察举人推荐察举者。”
光是第一步就让不少读书?人效命察举人。
他们往往听从的是自己的察觉举人而非帝王。
他们结党营私,徇私舞弊。
余星闻言明白了,这时贡院外响起敲锣声,几名衙役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例行检查众考生所带之物。
这一次要在考棚里待三日?,小轩和小贵准备了满满当当东西,余星左手拎了个四层食盒,右手则是需要用上的笔墨纸砚镇山等物。
衙役挨个检查,好在小贵给余星准备的点心?很小,不然同其?他考生带来包子那般被掰开,余星还真接受不了。
芝麻饼被小轩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不用他们掰开也能看清里面什么也没有。
余星很快被放行通过,他来到自己所在的考棚,贡院里的考棚容纳一张软席,余星进?去后先简单打扫了翻,擦拭书?案和坐榻。
才将东西放好,准备考试,这三天要一直待这个考棚里,吃喝拉撒全在里面。
余星记下考题,就开始答今日?的题,才回答一题,就喝了好几口水。忽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余星猛然想到什么。
当即不敢再多喝水,他可不想在马子里解决问题。
余星掏出木炭和炉子,煮了竹筒面饼,香味差点馋哭周围考生。
“好香,怎么会这么香。”
“我?好想吃。”
“是谁在吃这么香的?”
余星赶紧解决完面饼,又喝了些水就开始午休。第一天过得很快,晚上余星取出小贵准备好的褥子,又点燃炭火取暖。
半夜,余星实在憋不住在马子里解决了一次,闻着各种臭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之后的两?天味道越来越重?,好在此时不是夏日?,否则已经臭气熏天。
余星整日?被臭味熏着,脑子越来越昏沉,他觉得自己应该给阿野提个意?见,看能不能找几人来,轮流处理这些马子。
他这么想着,一边在纸上写答案。
寅时刚到,就有衙役敲锣打鼓,余星再也忍不住拎着食盒和提盒出了考棚。他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脚步虚浮,刚走出贡院就昏了过去。
余星看了看四周发现不少年?轻人也一脸苍白,强撑着走到自家亲人身边,也就余星在里面吃的还不错,但后面实在闻不惯里面的味道,在臭味烘托下哪里吃得下点心?,这会儿吸了一大口气,肚子就饿得咕噜咕噜叫。
不等他走向大槐树下的马车,小贵和小轩已朝着余星跑来,“圣子,圣子渴了吗?”
“圣子饿了吗?”
余星脸色有些疲倦,却不见半点儿无精打采,他刚要对两?人说话,祁野走了过来,余星想起自己身上的味道,下意?识往后退,祁野眼疾手快拉住,“饿了吗?”
余星点头?。
祁野像闻不到余星身上沾染的味道,牵着少年?坐进?马车,又说:“我?已经让酒楼准备好昏食,都是你爱吃的。”
余星高兴不已,若不是碍于身上味道,早抱住祁野胳膊,一阵耳鬓厮磨。
祁野一点儿不介意?少年?身上的味道,同衣物上沾染上的些许味道不同,少年?原本?的气息将那么一点儿臭味完全覆盖。
等回到酒楼余星吃饱喝足后,同祁野在西洲城内闲庭信步,今日?没有下雪,这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少店家准备关?店。
余星这才意?识到在偏远的西州,远没有禹安和禹都繁华。
想到这里他又记起今日?答题时的臭味,虽然沐浴换了衣裳,但他仿佛依依旧能嗅到些许味道。
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将心?头?想法一一道出,祁野闻言点头?:“是该好好整顿,秋闱每年?都有,所以我?想将秋闱改成三年?一次,每一次清理这些的人,即便?有人想要作?弊,也行不通。”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人可以是衙门里的人。”余星双眼亮晶晶。
祁野原本?要摇头?,但对上少年?的视线,改口道:“可行,但我?觉得济养堂里有不少男子可以胜任。”
余星闻言将头?点得猛烈,“看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倒是咱们再给每人每天一百文,他们也有银钱攒了。”
祁野轻轻一笑,英俊的面容覆上一层柔和。
秋闱之后,余星一行人在西州停留数日?,一直到放榜,确认余星成了举子,才带着解状赶往禹安城。
十月底一行人抵达禹安城,余星在城中香料铺里买了些香料,才跟着祁野回宫。
几个月没回来,宣明殿内依旧如此,似没什么变化?,唯独殿里多了些宫人,这会儿见到余星各个神色紧张。
余星瞧见几个生面孔,正?想着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那几位宫人比他还要先一步开口,几人齐刷刷下跪求饶。
余星扬了扬眉。
几人又开始求饶,“圣子恕罪,奴婢们是太后派来伺候圣子的。”
余星不知道太后又想做什么,但宣明殿中不缺宫人,而且看他们若此小心?翼翼,余星估摸着不仅是自己,多半连小轩和小贵也很难同他们相处,于是将他们打发去了别处,宫人们各个胆战惊心?,生怕被圣子责罚。
好在余星没说什么,只挥手让他们退下,几人齐齐松了口气。
这点小事余星没放在心?上,自然不会跟祁野说,他没说不代表祁野不知道。
祁野也懒得再和太后多说什么,回宫后就开始处理落下的政务,好在有王施琅、曹策他们在,他忙了几日?就处理完了。
不待祁野好好休息,又到了接见待考举子和生徒的日?子。
这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十一月的禹安城还未下雪,唯有初冬时节的清爽。
祁野身穿玄色冕服,在宣和殿见众学子,他的目光穿过众人锁定在了少年?身上。
余星也朝他看来,两?颊梨涡微微显露。
祁野收回目光,礼部尚书?代替祁野勉励众人,“诸君远来,俱是德才兼备之人,陛下望诸君来/日?以报百姓,本?官希望诸位来/日?能与某成为同僚,共同效忠陛下。”
礼部尚书?话音一落,众人行礼,在礼部侍郎带领下,去到国子监,由国子监祭酒领众人祭拜至圣先师。
余星在这些人中看到了关?子澄,和曹归帆,以及其?他官家子弟。
关?子澄察觉到视线扭头?看去,见是圣子,当即行礼。
余星朝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周围各州过来的举子身上。
祭祀结束后,在礼部侍郎带领下他们出了皇城,各自离开,而余星此时也打算回去找祁野。
等他回到宣和殿却不见祁野。
与此同时,祁野和王施琅来到御书?房,外面有白缪等人把守。
王施琅开门见山询问找到什么线索。
祁野此前看过那本?书?,跟王施琅简单说了些。
王施琅闻言更加确定先前猜想,圣子诞生之地?或许就在那里。
祁野不动声色观察王施琅,瞧他表情?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第63章 【同族】
那日与王施琅谈过之后, 祁野一直在思考,恰巧白一在御书房外求见,祁野让他进来。
白一恭敬道:“主子, 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将贤王带回禹安, 不知主子想将人安在何处?如何处置?”
祁野先前让白一把贤王从牢狱之中救出?,当时决定把人带回禹国, 说不定日后有用,毕竟贤王陈文贤的?确有几分本事, 又与?陈轩瑞截然不同,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让暗卫冒险捞人。
祁野想了想道:“就关在宣和殿侧殿……”话到这里,祁野想起了, 又说, “你让人收拾好, 我待会儿过去见他一面。”
白一赶紧应下,而后退下。
祁野知道余星这个点?正在制香丸,十?分放心的?去了宣和殿侧殿。
还未走近就听里面传出?儒雅嗓音,这声音祁野虽然只?听过几次,但还是?辨出?说话之?人正是?陈文贤。
侧殿外守着几名护卫, 见到祁野纷纷行礼,祁野略一颔首,一名侍卫上?前推开门。
木门嘎吱一声响,惊扰了里面正在说话的?几人。
屋内铺就着锦茵软垫,坐榻前放置着一张食案,几人围坐在食案前。
陈文贤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一眼就看到了丰神俊朗的?祁野。
此时祁野敛着神情,让人瞧不出?喜怒, 但那张被上?天眷顾的?脸,依旧引起了陈文贤注意。
他是?后一步被几人带回禹国的?,并没有和祁野同路。而在陈轩瑞登基大典时,他遭陈轩瑞设计被老皇帝下旨打入地牢,也没瞧见祁野真容,今日还是?头次见祁野。
不得不说祁野比起他和陈轩瑞来说,通体贵气,眉宇间自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陈文贤不由得心头一紧,莫名有种惶惶不安。
他隐约猜出?来人身份。
下一刻他对面之?人慌忙起身,对着俊逸非凡的?男人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祁野淡淡道:“没朕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白三连忙行礼退了出?去。
原来当时除白二外,还有白三与?陈文贤同行,他们行进速度略快比 ,早余星他们半月回到禹安城,他们按照主子吩咐,将陈国贤王安置在宣和殿侧殿,否则以他们的?身份哪里能自作主张。
白□□下后,还有一名伺候的?宫人也跟着退下,很快殿里就剩陈文贤和祁野。
陈文贤明白自己处境,也知道这会儿陈轩瑞多半已经知道自己没在地牢之?中,正四处搜寻自己下落,又或者?他也清楚,自己被谁救走。当然他不知陈轩瑞早接到陈文贤越狱的?消息,也派去禁军在城中悄悄搜寻。
白一等人善隐藏,己方在暗他们在明,便带着陈文贤不断转移。
重伤未愈,整日吃了药就昏睡的?陈文贤,哪里知道这些。
如今想来他能活下来,脱离陈轩瑞掌控,且来到禹国,全靠面前之?人。
转瞬间陈文贤就想通了,也清楚祁野会费力救自己救出?来,并非可怜他,而是?另有原因。
就是?不知是?什么?
陈文贤一边想着,一边起身对祁野行礼,他行的?是?陈国的?拜礼,“文贤见过陛下。”
祁野闻言微微挑眉,心道这人倒想得通透,竟不叫自己禹帝。
如今他直接叫陛下,那便算半个禹国人,祁野心下微动?,暗道陈文贤知趣,非是?那等眼高于顶的?。
只?可惜了有陈轩瑞那么个兄弟。
祁野想归想,倒不可能帮陈文贤夺回皇位,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陈国本该回归禹国。
禹国才是?正经卫国之?后,而陈国作为卫之?后却自立他国。
祁野不动?声色端详陈文贤片刻,才道:“不必多礼,今日朕来寻你,也不说披蓑衣钻篱笆,不过是?想问贤王一些事。”
“如今某不过一介普通人,陛下不必再叫在下贤王。”陈文贤心下有底,“既是?陛下想知道,但问无妨,往后在下会长居禹国,只?望陛下能给?在下一编户身份。”
祁野还真没怎么想过如何安置陈文贤,听他愿意留在禹国颇感意外,他以为陈文贤会去新国,朝新国借兵攻打陈国,夺回皇位。
但见他眼底平静,眼神诚恳,似无意争夺皇位,便招呼他坐下,同意让他留在禹国,但需得改名换姓。
陈文贤当即同意,并愿意以匠人身份入编户。
祁野略感意外,却没有多问,而是?问起了,他所想知道的?事。
“二十?年前发?生的?战乱,因何而起?”祁野开门见山。
陈文贤微微一怔,才叹了口气道:“具体原因某也不知,只?是?陈国一直传的?是?与?亚圣王朝打了一场。”
祁野锋锐的?眼神注视着陈文贤,对方虽好奇祁野为何会问起这个,但还是?把知道的?一一说了出?来。
“但我知道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因此我也差人查过,但由于年生太?久,调查起来诸多不易,但还是?让我发?现?了一点?儿。”陈文贤娓娓道来。
原来二十?来年前,陈国和亚圣王朝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有个地方,那里的?人坐拥无数宝物?,其宝物?可叫人长生不死,甚至还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丹药。于是?两国举国之?力找了五年,依旧没任何发?现?。
老皇帝当年也沉迷炼丹长生之?中,自然不会就此放弃,便同亚圣王朝沆瀣一气寻找神迹。
半年过去依旧毫无所获,陈文帝就想了个法子,说要寻什么方士,只?要有人发?现?赏黄金百两,重金之?下不少人走访各地,靠海的?渔村,渔民们纷纷出?海寻觅。
陈文帝在国内找了五年,遍寻不得,就把目光放在了海上?,大量士兵被派去几大海域,其中一名千户长因缘际会,在海上?遭受风暴,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人救下。
救他的?年轻男子似仙人一般,千户长又瞧四下宛若仙境,当即大喜过望,那年轻男子用一艘船将他送走。
千户长回到陈国便费尽心思见到陈文帝,将之?前所见一一告知,陈文帝龙心大悦,赏了黄金百两,封万户侯,历经一年,他们终于寻到那地。
果真如仙境一般,也正因此,陈国和亚圣王朝大战了一场。
陈文贤道:“这些都是?我所知道的?,至于他们是?否见到了里面的?人,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当时两国去了十?万人,无一人生还。”
这些跟祁野在书里所看无二,甚至比陈文贤口述更加详细。祁野瞧他模样,知道他多半只?知道这些。
说不得陈轩瑞知道不少,但想到从余白薇那得来的?消息,陈轩瑞帝王来路不明。
陈文帝会突然病逝和陈轩瑞脱不了干系,多半陈文帝不会告诉陈轩瑞这些。
至于他从陈轩瑞那里得来的?书,要么陈轩瑞也看过,要么陈轩瑞根本不知自己寝宫里还有这么个暗格。
祁野整理?思路,便起身离去。第二日陈文贤就被悄悄送出?宫,到了禹安城郊外一小院子里居住,种种地养养鸡仔小狗,做做木活儿好不惬意。
这两日,余星将陈国带回来的?书翻看了两遍,发?现?两页被撕了下来,原本他以为这上?面会写如何炼制丹药,没想到说的?却是?一个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
那里的?人不老不死,有起死回生的?丹药,他们把那个地方叫神迹。上?面写他们如何寻找神迹。
花了整整五年,阴差阳错下终于找到,然而派出?去五万人,一个人也没有回来,至于里面有什么也没说,估计记录这本书的?人也没见过。
余星看着这上?面的?内容,不知为何一直放在心上?,几天下来都有些心不在焉。
祁野这几日没甚政务可处理?,就和余星待在一起,见余星心神不宁,便问:“发?生何事?”
余星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看到的?内容跟祁野说了,祁野闻言顿时明白,他失笑:“这和你所知道的?历史记载不同,但或许这上?面写的?才是?真的?。”
余星眼睛顿时睁大,似有些不敢置信。
祁野便道:“陈国和亚圣王朝联合找到那地方,共十?万人,他们多半是?见里面宝贝太?多,所以各自争斗起来,最后谁也没活下来。”
余星在心里叹了口气,对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十?分厌恶。
祁野又说:“还有一事我没告诉你,现?下一并说了,你我本就同族,我们都是?卫国之?后。”
“陈国本是?禹国一部分,而现?在的?禹国则是?卫国之?后,陈国经历南陈、北陈,再到陈,无论它怎么变,其本质都是?卫人后代,禹国则是?禹武帝收复襄州和幽州后,改卫为禹,意味重新开始。”
余星闻言顿时笑了,这一次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开怀。
他身子里也流着禹人的?血。
余星又想起之?前在书里看到的?那个名为神迹的?地方,压低声音问:“阿野觉得神迹真的?存在吗?”
祁野想了下,说:“我没见过,若不是?这本书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我觉得有。”而且还跟余星有关系,或许那里曾保护着历代圣子。
余星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觉得有。”
第64章 【梦境】
远处迷雾遮去少年视线, 他只能听见有人温声说着什么,仔细听却听不清,连视线都?停留在正上方, 哪怕使劲转动眼珠也瞧不见周围都?有些什么。
只?有那温柔几近缥缈的声音诉说着什么。这种感觉很熟悉,不仅是因为曾经梦见过, 而是像他曾经见过,仿佛很久之前也有人在他面前这般温声细语。
不论他怎么聆听, 依旧听不真切男子说的什么,亦看不见他五官。
这时, 他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片刻后余星徒然睁开?眼,俨然没意识到刚才那幕是场梦。
仿若自己依旧被谁抱在怀中, 那人柔声哄着, 周围是听不清却很温柔清越的声音。
这会儿?从梦中醒来还有些晃神。
他抱膝坐在床上好一会儿?, 才慢慢从迷迷瞪瞪中清醒过来。
这一次的梦境比上一次更长,更能感受到他们的温柔,和对他们的熟悉感,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看着自己。
想到这里?余星突然有点儿?想找到父母、自己族亲。
十?二月悄然而至,禹安下起了雪, 不少百姓外?出采买,置办年货,附近村民也会进城,或去万安县买些过年用得上的零嘴和吃食。
猎户早在十?一月就上山打猎,这会儿?不少猎户结伴进城,将打到的猎物买给食肆或酒楼, 一些乡野间人则带着处理好的草药卖给药铺,换取到的银钱给小孩儿?们置新衣和糖果。
近一月来城中热闹无比, 小贩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余星有几日出宫去行?香铺,便见到此等繁荣。
余星不拘小轩和小贵,他们跑去各自喜欢的摊子前?瞧热闹,遇见喜欢的便买回去。
余星见有捏糖人的,便要了四个。摊主是个五十?来岁两鬓花白的老?者,见余星长得精致好看,笑?眯眯问余星需要什么样的糖人。余星想了下描述祁野的样貌,又说?了小贵和小轩,最后才让摊主爷爷按照自己的样子捏一个。
余星一口气要了四个,付了三百文?,就带着捏好的糖人走了。
周围围观百姓见这么好看的小少爷都?捏了糖人,纷纷让摊主给他们捏上一两个,但都?没有余星要的多,摊主带着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整个上午生意红火。
后来不知是谁说?刚才那丰神俊朗,神仙一般的小公子就是圣子。此话一出,捏糖人摊子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摊主忙地热火朝天,最后带去的红糖不够,被人查看了一遍又一遍,才让他回去,并?叮嘱他明日早些来。
余星并?不知自己无心之举,给捏糖人一家带去的财运。这会儿?他把香丸交给行?香铺掌柜,掌柜放好后,才道:“东家之后有什么打算?可要去什么地方?”
余星不解道:“为何?这般问?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掌柜知道东家之前?不在禹安城,而是同陛下一起去了陈国,参加陈国新帝登基大典,就将这几月发生的事说?了遍。
起先余星制作的香丸还够用,但很快就不够用了,原本宫里?还有人送香丸来,且备下的量也够陈老?板三人,可后来两个多月,却只?有五十?颗香丸,到了后面更是一颗没有。
好巧不巧禹安城和禹都?府行?香铺都?没供应香丸,就在这期间有人控制不住躁/动了,一如既往先殴打家中人。
妇人抱着孩子跑了出来,边跑边求救,这种场面在前?几年很是常见,大家见了都?会帮一把,没一会儿?就有人把摔倒的妇人和孩子扶了起来。
众人让他们躲在后方,他们的本意是护住这两人,这些人中有少年郎,也有而立之年的青年,还有年轻姑娘,妇人半抱着孩子躲在这些人中。她家汉子很快追来,打眼瞧见这么多人,瞬间激动不已,朝着这些人扑去。
发狂中的男人速度和力气都?是平日里?的好几倍,数人拦不住发狂男子,便让姑娘们带着母子两离开?。
姑娘们见过不少这种场面,担心待会儿?发狂之人,会令其他人也暴/动起来,扶着崴了脚的妇人就往附近几个坊跑去。
有行?动敏捷的便去衙门报官,也有人去药堂找大夫,还有人跑去行?香铺购买香丸。然而行?香铺中暂无香丸,禹安城中的几个医馆里?的安神汤也都?售罄,现下正在熬汤,一时半会儿?也没法送去。
等了一个钟头后送去,之前?堵住发狂男子的数人也都?暴躁起来,见人就打,医馆打手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败下阵,幸好这时官差来了,将被暴揍的打手救了出来。
衙役终究不是正经习武之人,也就会些三脚猫功夫,跟旁人比比力气罢了,但面对失控之人,同他们比力气,只?有被揍的份。
事情越闹越大,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还是王施琅带兵,和一干医师,才制止这场暴/乱,却依旧有不少人受伤,还有些年迈的老?人或孩子被打地奄奄一息,送去医馆也没救活。
这些事祁野刚回来就知道,只?是一直没告诉余星,不想让他担心,没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他没告诉余星,也交代王施琅等人不要告诉余星,少年却从行?香铺掌柜这里?听来了。
不过掌故说?的不详细,他也只?知其中大概,余星最后还是从于文?俊那里?得知事情经过。
余星有些后悔不该参加科考,否则也不会没多少时间制香丸,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受伤。
于文?俊安慰他几句,知道他要参加明年春闱,鼓励了几句,让他不要半途而废余星的确想试试自己到何?种水平,但也不能不管百姓们死活,只?能加班加点赶做香丸和线香。
据他所知之前?那批被关地牢失控的众人,如今还未放出来,安神汤效果有限,却并?非立马见效,多喝几次才有效果,这次关进去近千人,各个医馆的安神汤供应不够,煎药小童都?雇了十?来个,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余星想趁着这几天做些线香,让神武军带去地牢,给那些人闻一闻,也能将牢房腾出来,以及赔偿之事,打伤他人在禹国会受罚,要么挨板子;要么给人干活;要么为其服役;要么赔钱。
若是那等本就作恶多端之人,便会遣去边界筑城墙,没个十?年八年回不来,回来后仍旧冥顽不灵,流放八千里?,或斩首示众,斩首之人多为土匪,或劫盗他人为生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