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小夫郎—— by柚子君CC

作者:柚子君CC  录入:08-24

殷月离望着周围花团锦簇的布料,不好的预感顿时越发强烈。
茶喝到一半,沈二捧着一大堆衣服跑了进来,放到桌上让柳遥细看。
“都是上好的料子,有些是我从南方进货来的,还有些是从关外买进来,看看,这牡丹花的刺绣。可是我特意找绣娘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在阳光底下别提多鲜亮了。”
沈二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旁边殷月离的眉头却逐渐皱起。
眼前衣服的材料做工的确不错,只是如果不是样式不同,祂都要以为这些不是男装,而是女装了。
“怎么样?”柳遥推了推祂,眼尾还带着一抹红。
“你想让我穿这种衣裳?”殷月离语气无奈。
“对,”柳遥拿了最上面的一件衣服比在祂身上,“你刚才答应我的,可不许反悔。”
殷月离低头看过去,那衣服做工极好,胸前和袖口都绣了精致的祥云纹样,整
体也是今年最流行的男装样式,只是这颜色……
祂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鲜嫩的淡粉色,别说是男子,怕是年纪稍大些的姑娘,都穿不了这样颜色的衣裳。
殷月离满脸嫌恶地瞧着衣服,刚想退开,就发现柳遥眯眼紧盯住自己。于是只能叹气,拿起衣服去屏风后面试穿。
“嘿,”沈二看了半天的好戏,伸手去推柳遥,“这就是之前与你成亲的那个人啊,脾气可真好,居然这么惯着你。”
柳遥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他总觉得殷月离过去应当是脾气极好的人,日常生活也是这样。虽然安静沉默,但只要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对方几乎都不会拒绝。
就是不知为何今日忽然要将他送走。
柳遥下定决心,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件事彻底弄清楚。
屏风后面的人很快换好了衣服,店里的人并不多。因为刚才的动静,这会儿屋里的伙计都下意识去看屏风后面,就等着看那位公子穿上粉色的衣裳会是什么模样。
然而等人真走出来了,众人却都忍不住一怔,明明是诡异至极的颜色。如今衬着对方的容貌身形,却有种说不出的契合。
沈二猛地一拍手,“我就说了,男装就该是这种鲜嫩的颜色,你看这穿着多好看,清新又不失雅致,妙极,妙极!”
店里伙计都无语瞧他,心说也亏得这公子样貌好,一般人还真压不住这套衣裳。
殷月离走到柳遥面前,低头看他,“这回高兴了?”
柳遥原本还想装严肃来着,最后望着对方的衣裳,终于忍不住弯了嘴角。
殷月离也跟着笑了笑,心底软成一片,忽然有些理解,古代帝王烽火戏诸侯究竟是什么心情了。
两人这边正挑着衣裳,后院忽然传来一声惊叫。随即便是闹哄哄的声音,许多伙计跑了过去,似乎将一个中年人扶了起来。
“掌柜的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哥?”屋内的沈二也吓了一跳。
他刚刚去后院取衣服的时候大哥正在外头理货,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被掐了人中的沈大终于醒来,手里握着张信纸哭天抢地,“悦儿,我的悦儿,他们把悦儿抓走了!”
柳遥听得满头雾水。
沈思悦是沈大的小儿子,今年五岁,刚开蒙不久,被人抓走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沈二下意识提高了嗓音,快步上前去抢他哥手里的信纸,上下打量一遍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到底怎么了,”柳遥越听越迷糊,只能也跟着走进后院,“你们刚刚说,小思悦被谁抓去了?”
沈二看向柳遥,眼里顿时升起一丝希望,扑过去抓紧他的衣袖,“银子,救悦儿需要银子,你手里有五百两现银吗,求求你,只要你肯借给我,我们砸锅卖铁也一定还给你!”

柳遥越听越迷糊了,什么被人抓走了,什么五百两银子。
殷月离倒是想趁着混乱将这身花团锦簇的粉衣裳换下来,却被柳遥用力抓住,不许祂偷偷去换。
殷月离闭了闭眼,已经不忍心去看此刻镜中的自己了。
“别给小柳儿添麻烦,”后院的沈大已经缓过神来,快步走到屋内道,“之前的货款还没来得及结清,正好五百两,够去交悦儿的赎金了。”
说罢向柳遥拱了拱手,“对不住,今日有事要忙,不能招呼两位了,还请多多担待。”
沈二从惊慌里回过神,也意识到不能将柳遥牵扯进来,便朝柳遥歉意一笑。
“那个,你们先回去吧,衣服想要的话可以先记在账上,等事情办妥了之后我再去茶坊找你。”
虽然很想留下来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见两人神色,柳遥只好点点头,带着换好新衣裳的殷月离一起离开。
身后店门紧闭,挂了有事歇业的牌子,柳遥望了眼牌子,一路向西街走去,不久便到了香茗茶坊。
靠近门前,才发现茶坊内似乎也有些冷清。
按理来说,如今天气冷,又是大早上,应该有不少行商路人到店里喝茶歇脚,顺便用些早点的,没道理整个茶坊都空空荡荡,几乎瞧不见一个客人。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街上的人好像忽然变少了。”柳遥对身边人道。
“是吗?”殷月离从未留意过外界,自然分不清这里面有什么区别。
“当然,”柳遥给祂指了指街道的行人,“你看,比往日少了一半的人,就连总在路边玩闹的孩子也都不见了。”
柳遥倒是有心想找路人问一问是怎么回事,但很快记起殷月离如今的衣裳。
虽然西街上行人不多,但就在两人停留的片刻,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目光说不出惊艳还是震惊。
“先,先进茶坊吧。”柳遥脸上红了红,拉着神色平淡的殷月离进了香茗茶坊。
徐伯正巧抱着东西从二楼下来,见到柳遥,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公子回来了!”
“你们路上没遇见什么事情吧。”徐伯快步走下楼,上下打量着
柳遥,确认没什么不妥后总算松了口气。
“哎,我方才就想叫人去通知你们,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暂时先不要过来了,最近城里情形不好,可别在路上遇见什么乱子。”
“到底怎么了?”越听越觉得不对,柳遥上前将徐伯扶住。
“别提了,”徐伯直叹气,拍了拍他的手背,招呼店里伙计给两人上茶,之后坐在桌边道:“小公子和殷掌柜,可曾听说过仇山帮?”
柳遥也跟着坐到桌边,皱眉苦思,总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
倒是殷月离没什么表情,思忖片刻道:“是山贼?”
“对,”徐伯神色凝重,“这伙山贼是十几年前兴起的,原本在仇山附近起家,后来被当地官府围剿,便在边关一带四处流窜作恶。”
“本来四五年前,仇山帮的大当家被官府抓获,整个仇山帮树倒猢狲散,可不知怎么的,最近忽然又冒出头来,还跑到城里绑走了不少孩子,让家中爹娘筹集赎金,否则便将孩子扔进河里去当水鬼。”
徐伯说着打开桌上的包袱,里面装着的正是两锭五十两的白银,一边说一边叹气。
“我有个故交家的孩子也被绑走了,叫我帮忙筹赎金呢,也不晓得够不够用。”
“他们是在哪里抓的孩子,大街上吗,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为什么不直接去报官?”柳遥还是觉得疑惑,只能一气提了许多问题。
但同时也明白了,刚刚在沈氏绸缎庄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想起小思悦,柳遥忍不住有些担心,那孩子胆子小,身体也弱,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徐伯无奈摇头,“据说是在一个专门给孩子开蒙的书斋里抓去的,那书斋位置偏僻,离北城门又近,老夫子年近古稀,被那伙贼人推在地上,听说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那老夫子柳遥和徐伯都认识,之前到茶坊来喝过茶,为人十分和善,有段时间柳遥读书习字,还曾经向对方请教过文章上的问题。
“老夫子伤得怎么样了?”柳遥连忙问。
徐伯摇摇头,“没伤到根本,就是心焦孩子的事情,连家里的祖产都变卖了,就是为了帮忙一起凑赎金。”
柳遥听得皱眉,眼睛转了转,忽然瞥向自己身边的人。
殷月离也不说话,只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上。
“月离。”柳遥凑过去,抓住对方的衣袖,讨好笑了笑。
殷月离挑眉瞧他。
柳遥继续微笑,顺手帮祂将茶水倒满,“沈家兄弟过去很照顾我,小思悦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还有那位老夫子,之前也曾经帮过我……我不能看着他们不管,而且普通山贼的话,应该也不是你的对手吧。”
徐伯来回望着两人,突然明白柳遥的意思,顿时吓了一跳。
“不行,这可使不得,那伙山贼据说是过去边关守军出身,都是带兵刃的,一般人根本就敌不过。”
“边关守军出身?”殷月离抬起头来,终于提起了些兴致。
“是,”徐伯苦心规劝,“之前朝廷与羌吾交战,好些士兵贪生怕死当了逃兵,害怕被军法处置。所以不敢回家,便只能落草为寇,藏在深山里面。”
“这些原本是守军的山贼与普通山贼不同,都是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的,行动也极有条理,别看年纪都不小了,却比泥鳅还油滑,否则也不会连官府都束手无策。”
“无妨,”柳遥朝徐伯笑了笑,“是边关守军更好,说不定还是月离的熟人呢,你那位故交在什么地方,不如我们去帮他交赎金吧。”
“啊?”徐伯越发疑惑。
为何曾经是守军更好,还有熟人……是什么意思?
徐伯的故交同样已经是花甲之年,丢的孩子是他们的小孙儿,两位老人行动不便,听说有好心人肯帮忙自然愿意,拉着柳遥千恩万谢。
“放心,”柳遥收好银票,指着身旁的殷月离,安慰两位老人道,“他功夫特别好,以前是带兵打过仗的,别说几十个山贼,便是几百上千个也不在话下。”
两位老人一脸惊讶盯着殷月离,心道这后生虽然衣裳颜色古怪,没想到居然是当过兵的。于是便也安下心来,继续一连声的道谢。
殷月离还从未被人这样抓着道谢过,黑沉的眸子里满是尴尬。
出了茶坊便停下脚步,抬手捏住柳遥的下巴,语气凉凉道,“我发现,你最近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
“是吗?”柳遥仰起头。
眼前人的眸子在阳光底下虽然是浓黑颜色,但仔细望过去,还是能看出其中隐藏的血红。
估计是已然看习惯了,如今的柳遥非但不觉得这血红诡异,反而还觉得有些好看。
柳遥露出甜甜的酒窝,趁着四外无人,凑近亲了对方一下。
“当然是因为我有你在身边啊,所以胆子自然就越来越大了。”
殷月离拿他没辙,只能无奈摇头。
“走吧,”柳遥伸手挽住祂的胳膊,“我们先去找沈二他们,之后一起去会会那伙山贼。”
绸缎庄内,兄弟两个刚筹好了赎金,听说两人要跟着过去,起初自然是极力反对。
直到听柳遥说自己是替一对老夫妻去交赎金的,才终于松口同意。
依照之前送来的信纸,交付赎金的地点就在宴城几里地外一座名为凛峰山的山脚下面。
那里四面环山,人迹罕至,周围只有一片坟包和一间已经荒废的山神庙。
据沈大的介绍,此地易守难攻,即便宴城官府派兵过来,躲藏在附近的山贼也能早早离去,到时一齐钻进山林里面,便是几千精兵也难找到。
而这也正是几家父母都不敢直接去报官的缘故。
走到半路,眼看着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昏暗,背后寒风阵阵,沈二突然有些不安,回头朝柳遥道。
“我还是觉得不成,那群山贼说了,一家只能有一个人去交赎金,不如还是我和我大哥过去吧,你们先回去,免得有什么麻烦。”
“是,”沈大也赞同点头,“你们两个才刚成亲,别来沾染这种事情,不吉利,都先回去吧,人我会帮你们带出来的。”
柳遥心底一暖,知道兄弟两个是不想他们跟着冒险,正想说话,忽然听到头顶山林传来一阵嗤笑声。
“嘿,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居然还以为自己能跑得掉吗?”
“谁!”沈大猛地一仰头,就见不远处山林窸窸窣窣,不消片刻便钻出一群人来。
这些人衣衫破旧,手里皆举着长刀,面上却没有任何遮掩,能看出年龄应该都在三四十岁以上。
沈大暗道不妙,他有时到外地去进货,也不是没见过山贼匪徒的,知晓这些人蒙着面时还好,说明他
们心中还有顾虑,不想叫人发现身份。
而一旦没有蒙面,就意味着对方要么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要么,就是一开始便打算将抢劫的对象灭了口,这样自然就不会有人认出他们了。
沈大万般后悔,自己最初就不该带着弟弟一起过来。如今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怕是都要栽在这里了。
此刻山林里的匪徒足有二三十人,就在沈大满心绝望之时,领头的山贼也在仔细打量山脚下的几人。
四人除了沈大比较高壮外,其余都生得普通,就这几个人,怕是全加在一起也敌不过他们一个人。
领头面色放松,视线转向柳遥的时候满意点了点头。
“不错,虽然没有姑娘,但有个哥儿在也勉强凑合了,咱们都已经大半年没开过荤了,正好等下忙完了好好乐一乐。”
柳遥站在殷月离身边,还没来得及生气,就感觉四周温度骤降。
阴影浮动,脚下的枯草结出厚厚的冰霜。
柳遥:“……”嘶。
而此时那头领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举起手中长刀,朝身后的众人道。
“兄弟们,大当家的已经病死了,这已经是今年最后一票,干完这一次,咱们就分了钱各自回家,不用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领头人表情凶狠,可惜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手下山贼的呼应,顿时皱了皱眉,困惑朝两边望去。
“都聋了吗,还不快……”
所有没说完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领头人双眼圆睁。
似乎有浓黑的影子在林中窜起,所过之处山贼纷纷栽倒在地上。这些山贼表情扭曲,仿佛见到了极为恐惧的事物,嘴里发出嚯嚯的怪响,不过瞬息便已然开始七窍流血。
血水从山石上缓缓淌下。
沈大沈二表情惊骇,几乎跌坐在地上。
柳遥则拉了拉身边人,示意祂先不要下杀手,最好能留几个活口。
毕竟那些孩子如今还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呢。
殷月离不甚在意点点头,将黑影收敛了回去。
“谁!”见身边人逐一倒地,领头人也逐渐露出惊恐的神色,拼命挥舞手中的长刀。
“到底是谁,别躲躲藏藏的,快点给老子站出来!”
没等他喊完,忽然背脊一凉,头领甚至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已经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人穿了件颜色古怪的衣裳,模样却是异于常人的俊美,神情淡漠,眼眸里浮着一层血红。
一只手伸过来,随意搭在了他的颈侧。
头领脑后剧痛,甚至来不及惊呼出声,便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46章
沈大沈二站在山下,看不清上面人眸光的变化,只瞧见对方轻轻抬手,那山贼头领便呆愣在原地。
整个人都仿佛是木偶一般,只能听从眼前人的命令行事。
“这是……”沈大满脸惊讶,伸手揉了揉眼睛。
简单问明了事情的经过,殷月离将头领丢到下面,重新落回到柳遥身边。
“他说那些孩子已经被带到山里去了,由其他山贼负责看守。”
全程盯着殷月离从山崖跃下,这回连沈二也忍不住开始揉眼睛了。
乖乖,眼前的山壁虽然不高,但中间几乎没有任何可供借力的地方,刚才这人莫不是直接飞上去的不成。
柳遥垂眸看了眼大头朝下的山贼头领,“山里,是在山顶上吗?”
“应该是在一个山洞里面,就在上面不远处,”殷月离指着上山的方向道,“要过去吗,还是你留在这里,我自己过去?”
“一起去,”柳遥拉住祂,知道几个孩子都还活着,心底也放松了一些,“正好,我还没见过真正的山寨是什么模样呢。”
凛峰山树林茂密,白雪皑皑,阳光被遮挡了大半,就连过往的风也比别处冷了许多。
才走了一段路,柳遥的脸就已经被吹红了,殷月离用手背碰了碰,伸手帮他将衣领拢好。
“冷不冷,不如回去穿件外袍再过来。”
“不了,还是先救人要紧,”柳遥连忙摇头,“最好快一点,不然等那些山贼逃走就麻烦了。”
见他精力还好,殷月离也就没有再继续阻拦了,只将黑影蔓延过去,帮他尽量遮挡住过往的寒风。
也是奇怪,昨日已经接近失控的黑影。
如今在祂的手中似乎又能使用自如了。
殷月离轻皱了下眉头,猜测这应该是与祂自身的立场有关。
简单来说,倘若祂的人性面与神性面在某件事情上的立场一致,力量便能够运转自如,自然也不会失控。
而一旦人性与神性立场不一致,且出现了无法调和的矛盾冲突,那么相对应的力量也会跟着失控,严重甚至会直接陷入沉睡。
陷入沉睡,殷月离望着柳遥,或许这也是一种办法。
大沈二担心孩子,同样也不肯轻易离开。
于是柳遥拉着殷月离走在前头,后面跟着沈大和沈二,由已经被彻底操控的头领带路,一路顶着寒风继续往山寨的方向走去。
沈大毕竟年纪大了,多少有些经验,走到半路时候,看了看殷月离,又看了看神情呆板的山贼头领,突然福至心灵。
“我知道了,这位殷公子其实是位修行者吧。”
“修行者?”沈二听得一愣,也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家大哥。
“你忘了,”沈大拍了拍弟弟,语气兴奋道,“前段日子盛阳节,城里不是来了许多和尚道士过来驱邪吗,那里面便有一些是修行者。”
“修行者也被称为苦修士,这种人数量稀少,行事亦正亦邪,偶尔还会作乞丐打扮,手段却十分厉害,甚至能飞天遁地,操控人心。”
沈二满脸震惊。
飞天遁地,操控人心,可不就是那人刚刚做的事情吗。
殷月离依旧沉默,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倒是柳遥考虑片刻,觉得被误会了也没什么不好,也省得花时间解释了,干脆给了沈二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让对方自己领会。
沈二连忙捂嘴,心底暗暗惊奇,私下里朝柳遥比了个「佩服」的手势。
之前他一直疑惑,柳遥好好的郎君不找,为何偏偏嫁了个出身不明的外乡人,原来竟还有这一层缘故。
别的不说,这一回他家小思悦估计是真的不用担心了。
沈大也朝殷月离拱了拱手,声音激动,面上满是恭敬,“今日多谢仙师出手相助,您放心,我们兄弟两个一定会保守秘密,绝对不会将您的身份透露给外人知晓。”
殷月离沉默不语,只是表情一言难尽,祂之前是被苦修士封在止戈山上的,对这群人自然不可能有太多好感。
如今被误解了身份也就罢了,偏偏身边人还兴致勃勃的小声逗祂。
“殷仙师,”柳遥笑得眉眼弯弯,贴在祂耳边道,“不错啊,这回不管你使出什么本事都有理由可以解释了,而且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叫那些苦修士帮你背锅,多好。”
殷月离无奈瞧他,“让我假扮成苦修士,你也不怕那群人知道后气死。”
“气死了不是更好,”柳遥无所谓道,“省得穆臣天天叫着要把你封起来。”
柳遥虽然性子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每次见到穆臣,对方不是称殷月离是邪物,说祂会为祸人间,就是叫嚷着要将祂除之而后快。
柳遥听着就堵心,有机会能气一气对方当然最好不过。
几人一道说话,因为有山贼头领带路,原本崎岖难走的山路不过半个时辰便走到了。
正如头领之前所言,仇山帮日常居住的地方果然是在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里面。
这山洞入口狭窄,内里宽阔,外面有层层树林遮掩。尤其是在光线比较昏暗的时候,即便刻意寻找,估计也很难找到入口的具体方位,也难怪这些山贼能长期住在山里而不被附近的村民发现。
山洞内岔路极多,沈大从怀里取出火折照明,有些后怕地望向四周。
“今日多亏了有殷仙师帮忙,不然以我兄弟二人的本事。即便有幸能寻到山洞,估计也会葬身于此处。”
“是啊,”沈二同样心有余悸,“这里的路太难走了,中间还有陷阱和机关。若是没人领路,便是官兵来了估计也无可奈何。”
就在沈二说话的空当,忽然一道机关被触发,两支长箭破空而来,直接扎在了众人面前,激起一阵尘土。
“哎!”沈二惊得一蹦,却见带路的山贼头领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麻木,像是有些困惑地望了望四周。
“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沈大急着问。
殷月离也跟着看向被操控的山贼头领。
头领表情空白,好半晌才开口道:“都已经到别处去了,他们……骗了我。”
“什么?”沈大一惊,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柳遥也忍不住皱眉,到别处去了,就是说如今剩余的山贼已经背叛了这位头领,带着孩子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里山路难行,山洞也不知还有多少,如今要到哪里去找被抓走的孩子。
“往这边走。”石壁上的阴影晃动了下,殷月离忽然转向一边道。
另一处山洞内。
不同于柳遥四人所在的地方,这一边的山洞更加宽敞也更加热闹。
火光点得通亮,几十名山贼正在饮酒取乐,旁边则绑着这回抓来的孩子,最大不过五六岁,最小甚至只有两岁。
也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其中一名身材矮胖的山贼放下手中的鸡肉,担心望向身边人道:“三当家的,我怎么听到些声音,不会是二当家他们回来了吧。”
被称为三当家的山贼轻蔑一笑,“哪儿有那么快,再说了,我们都已经换了山洞,也在那边安了陷阱和机关,他即便能够回来,估计也只能困死在陷阱里了。”
仇山帮原本只有一个当家,后来在官府的追捕中被利箭穿心,从此仇山帮便分裂成三股势力,分别由大当家,二当家以及三当家带领。
其中大当家势力最大,一直压制着众山贼不能随意行事,让所有人躲藏在深山里不许离开,其余两边虽有不满,却也只能听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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