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心偷欢—— by孤舟子

作者:孤舟子  录入:10-18

“北府军营的将士守卫皇宫,西山大营所有将士全都派去守城。”颜舟意一手支着额头沉思了半晌,这才道:“按计划把消息散播出去,等南朝皇帝与那位反目,沈之玄就不会留在南朝,到时候他们鹬蚌相争,北朝自然有一线生机。”
三日之后,南朝大军兵临浔阳城下。正如几年前北朝的洛王殿下兵围长乐城。不过短短几年,一切都已经变了。
浔阳城外,韩卿离问沈之玄:“渝州城都得到了,你还留下做什么?”
攻下渝州城后,楚月霄并没有食言,城里不论是百姓还是军队都未沾染分毫,尽数归沈之玄所有。
渝州城对南朝而言其实无足轻重,然而对于前朝皇室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不仅因为渝州曾是前朝王城,更因为渝州临近上庸,前朝所有的势力都在上庸城,然而想要壮大和发展,就不可能只守着一座城池。
若是没有据点,渝州就只是一座孤城,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倾覆,正因为临近上庸,有上庸作为供给,才能在纷乱的世道立足,也算的上进可攻退可守。
沈之玄叹了一声,“阿离以为呢?”
浔阳城对沈之玄来说其实挺复杂的,他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曾经为这座城战斗过,可以说浔阳城烙印着他这一生,得意或是惨烈,欢喜或是痛苦,都和这座城无法分割开来。
如果他还是北朝的洛王,不管他过的有多惨烈,有多痛苦,他终究当这里是家,是归处,对那个人的仇恨再深,他总归还是爱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他终归是要护这里的百姓安宁,守山河无恙。
偏偏他是前朝皇室,那个人杀他臣民,辱他亲族,逼死他的生父,抢了他的母亲,让他二十年认贼作父,母亲痛苦不堪,现在母亲也死了,如果不能手刃仇人,他枉为人子,枉做皇室。
至少北朝的百姓他会同样守护,至少不冤杀一个无辜之人,至于北朝的天下,那要看上位者是不是德能配位。他说:“来都来了,正好见一见颜舟意,也好清楚我以后该怎么对他和他的朝廷。”
韩卿离明白沈之玄的意思,颜舟意在南朝大军压境的时候对边境战事不管不问,如今兵临城下的局面,将士身死,百姓流离失所,表面上他的德配不上他手中的权势,只是这世上事纷扰迷离,总要问问当事人才好下定论。
韩卿离“嗯”了一声。
沈之玄回头看他,“我怎么从阿离的语气里听出了失望?”
韩卿离睨了他一眼,他就说了一个字,能有什么语气。
沈之玄却说:“阿离是不是想我为你留下?”
韩卿离:“……你想多了。”
见颜舟意是一个原因,他留下来其实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担心某人,怎么说了,他从来就没见过阿离开心,以前阿离受制于他,可是回到故国,回到亲人和朋友身边,他还是没见过阿离开心。
印象中他从未见过韩卿离笑,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明珠生辉,白玉荧光。沈之玄说:“我想阿离能笑一笑,阿离这张脸,笑起来一定勾魂摄魄。”为此他愿意背负更多,纵然负重前行,为了阿离他也认了。
韩卿离轻笑出声,“沈之玄,这世上有人为名,有人图利,却从来没有人是被鬼迷了心窍。”
这尘世纷扰繁杂,都说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唯情之一字最为扑朔迷离,人心善变,一时兴起的诺言与儿戏无异。
“我图人,”沈之玄说:“你当我是被美色迷了心窍。”
他又说:“我不想对别人评头论足,但请阿离相信,我与他们不一样。”一旦认定了,阿离便是他心上重中之重,他自然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并且始终如一。
韩卿离说:“沈之玄,这不像你。”
本是横行无忌的性子,本该狂妄肆意而活,又何必为了一人束缚自己。
沈之玄说:“我们不说这个,对了,我去见颜舟意,你可要同往?”
韩卿离道:“好啊,我也想听听他说什么。”毕竟在他印象里,颜舟意从来都不是沈之玄口中的那般不堪。
“只是你有什么办法能见到他?”十万大军围困浔阳城,让颜舟意出城应该是不可能的,但凭着浔阳城的布防,想来他们也进不去城里。
事实上,沈之玄只是写了一封信给颜舟意。
夜晚的河边异常静谧,颜舟意走上前来,看到韩卿离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韩公子会来。”
沈之玄说:“我也没想到你会来。”
颜舟意一瞬间的茫然,随即道:“殿下相邀,怎会不来。”
“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沈之玄不喜欢颜舟意的性子,好像有百八十个心眼一般,每一句话都让人分不清真假。“颜舟意,你究竟想干什么?”
颜舟意清浅一笑,“争权夺利,不择手段,舟意以为殿下知道。”
韩卿离倒是没想到颜舟意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并且还说的理直气壮。
沈之玄却是一声冷哼,“所以你一直都是你,没变过。”
颜舟意却突然红了眼,“是,一直都是,让殿下失望了吧!”
“说不上失望,”沈之玄说:“只是觉得可惜。”
颜舟意有学识,在众多苦难不堪的人里面其实还算幸运,虽然亲生父亲因为其母的卑微不愿意相认,但颜隋真的待颜舟意和他母亲很好,所以颜舟意自小也算富足,不愁吃穿,没被人欺负过,还能干自己想干的事。
后来那位皇帝虽然没给他皇子的身份,但还是让他入仕途,做了湘王之师,湘王可是那位最宠爱最尊贵的皇子。
明明可以不负一生的。?

第76章 早有盘算 .“颜舟意跟你说了什...
对于颜舟意而言,他不过是想沿着沈之玄走过的路去争取,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般荒唐不讲道理,终究是殊途,他们从来不在一条路上。
颜舟意说:“我一直觉得我跟殿下是一路人。”他们明明很像,甚至他觉得沈之玄更应该痛恨这世道,痛恨所有那些给自己带来不幸和灾难的人。
沈之玄说:“阿离跟我才是一路人。”
韩卿离哭笑不得。
颜舟意眼中的恨一闪而逝,随即又笑了,“所以我很羡慕韩公子,”明明伤那人诸多,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明明是敌对的双方……
韩卿离觉得那两人在这么胡乱扯下去,指不定要怎么样,可他又觉得那句话不该他问出来,于是向沈之玄说:“殿下还是言归正传吧!”
沈之玄这才问:“南朝大军压境,你何故置之不理?”
西山大营原是最精锐的战士,颜舟意却让他们孤立无援?就算是要谋权夺势,总还是要明白他和北朝是荣辱共存的道理。
颜舟意自然明白边境防线被攻破以后王都将面临的危险,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办法。早在皇帝怀疑他利用沈之玄的身份开始,他就已经叫人暗中给那位下了毒,为了不被发现,只能下那种慢性的毒药,所以一时半会皇帝并没有事情。
只有让皇帝急火攻心,那毒药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所以他放沈之玄逃走,又放任南朝大军压境,皇帝病倒了,只能由沈景安监国,如此他才有见缝插针的机会,沈景安信任他,因为他一直在沈景安面前保持着他的善良,平易以及博学多才。
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想在那些大臣的眼皮下搅弄风云,他要做的还有很多,何况还有忠心于皇帝的皇城卫,他不仅要摆平皇城卫,还要名正言顺的过渡权利。
“殿下也知道,谋权夺利有多艰难,殿下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不也一事无成么?”颜舟意说:“所以啊,所以哪有时间管天下纷争。”
何况颜舟意早有盘算。
沈之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挺无语的,于是他问:“那日为何救我?”
颜舟意说:“我说过了,殿下救过我,我也救殿下一次,算是扯平了。”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怎么说了,他确实不想沈之玄死,毕竟沈之玄是他曾经看重的人,现在么,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与那人背道而驰杀人的时候,他就已经不配了。
但更为重要的是他需要靠沈之玄来摆脱北朝现在的困境。
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算计好了,他放任南朝大军压境,就是要北朝内忧外患不断,如此他才有机会进入权利的中心。
然而等他真的掌控了权势,北朝就会是现在这般兵临城下的局面,他就是要利用沈之玄来打破这样的局面,所以才不惜用自己设局来放沈之玄逃走。
他不相信沈之玄会和南朝相安无事,就算真的如此,他也可以利用韩卿离来达到目的,等沈之玄与南朝不共戴天时,他自可坐收渔利。
“好吧,该问的问完了,”沈之玄转向韩卿离道:“阿离,我们回去吧。”
颜舟意却突然道:“殿下留步。”
沈之玄转向他,“还有事?”
颜舟意看了韩卿离一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韩卿离没想到他反而多余了,便往一旁走了些。
沈之玄总觉的颜舟意不怀好意,下意识的保持了警惕,然而那种防备被颜舟意看在了眼里,他胸腔里压抑的情绪便多了几分,那是隐藏在最深处的嫉妒和恨意。
“殿下知道我为什么处处针对韩公子吗?”颜舟意突然上前一步,凑近沈之玄耳边说:“因为我见不得殿下和旁人亲近。”
曾经他视沈之玄是知己,不仅因为那人在乱民手底下救过他,更因为那人指引过他,是在他被人唾弃辱骂时唯一给过他希望的人,所以他才能在得知颜隋不是他生父后很快的坚强起来。
他本以为那人会是他一生的救赎,他以为那束光会一直与他同行,可是真的没有走多久,很快他们就分道扬镳各自陌路了。
那人狂妄自大,偏偏没有一个好的背景,与其他的皇子比起来,真的是最惨的那个。世人惯会捧高踩低,从来都势利凉薄,所以那位高傲的殿下并没有除他以外的任何朋友,甚至连个虚与委蛇的人都没有。
他和沈之玄何其相似,都是被人瞧不起的,再怎么折腾,拼尽全力,在那些自命高贵的人眼中依旧什么都不是,他们还是在如履薄冰,在夹缝求生。
他想着,他们终究只有彼此,就算渐行渐远,还是只有彼此。
那样很好。
可是韩卿离来了,一切又变了。
“所以啊殿下,你越是想护着他,我越不会让他好过,好戏可还在后头!”
颜舟意已经走了。
沈之玄愣了愣,又愣了愣,却始终没有回过味来颜舟意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韩卿离站在他面前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沈之玄这才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走了几步,韩卿离又问:“颜舟意跟你说了什么?”
“啊,”沈之玄胡乱解释,“没什么。”
他想起以前对着韩卿离说过的一句话:我见不得你和颜舟意暧昧。现在颜舟意对他说了同样的话,他想,应该不是他对韩卿离说的那种意思。
韩卿离“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那样的话沈之玄不知道怎么说,但他不想韩卿离不信任他,好不容易阿离才对他待见一点了,他不想因为什么误会又回到最初。
何况听颜舟意的意思,应该是要做什么对阿离不利的事,虽然他依旧不知道颜舟意在谋划什么,至少知道那人不会善罢甘休。“阿离,颜舟意做事不择手段,你这些日子一定小心些。”
韩卿离回头看他,“所以了殿下,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问:“是不是用我来威胁你做什么?”
“他没有威胁我,但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沈之玄道:“我不想阿离受到伤害,也不想我们之间因为颜舟意产生隔阂。”
“我信你,”韩卿离说:“所以不会有误会的殿下。”
沈之玄有些受宠若惊,张着嘴半响才问:“阿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韩卿离心里,他愿意去相信那个因为他一句话就高兴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的人。“知道啊,所以殿下,有事也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相扶而行其实远比以爱之名更能长久。?

第77章 被迫离开 .“殿下,那时我等你”
事实上沈之玄还是低估了颜舟意的能力,不过短短数日,南朝大军之中已然把他和韩卿离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南朝丞相之孙韩卿离,南朝灭国后被北朝的洛王殿下带回北朝为质,然沈之玄其人好龙阳,喜断袖,经常把男子抢回去养在府上。
韩公子有一副好相貌,南朝人人都知道丞相家的公子乃是谪仙之姿,姣姣君子,二人干柴烈火,自然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韩公子对沈之玄日久生情,二人经常暗通款曲,私下苟合。甚至韩卿离回到南朝后也是背着南朝多次前往北朝找沈之玄,其目的,自然是行那些不要脸的事。
沈之玄经过大营的时候,听到几个士兵在那议论。
一个士兵很是神秘的问:“哎,最近都在传那件事,你们听说了吗?”
“自然是听说了,”那个回答的士兵把声音压低了一些,道:“怪不得韩公子能平安从北朝归来,想必是那位故意放回来的。”
又有一个士兵问:“你们说,那位为何要放韩公子归来?”
“谁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阴谋,”之前的士兵语气十分肯定,就好像他真的知道一样,“说不定是他们二人商量好的。”
“说的也是,难怪那位会来南朝军中,他能不知道我们南朝人有多恨他,肯定是为了韩公子才来的。”说话的士兵一副在捉奸现场的神气。
另一个士兵突然道:“哎,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有一次我经过韩公子房前,”他又把声音压低了,但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韩公子房里竟然传出了那种声音,当时我还疑惑,真是没想到。”
那士兵一副老子发现儿子乱搞的失望,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们还真是怪恶心的,伤风败俗,有伤风化,”他把能用的词都用上了,“韩公子还是丞相之孙,真是丢尽了南朝和韩家的脸。”
“他们那种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哪里还要什么脸,要脸的能做那种事,”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两个男人做那种事,他们也不嫌恶心,我都要吐了。”
“可不是,亏得韩公子平时一副儒雅的模样,不曾想骨子里竟然那般下流放荡。”
“……”
他们说的尽兴,沈之玄却听不下去了,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韩卿离不像他,他可以不管不顾,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韩卿离一惯是最在乎那些的,不然也不会因为祖父的不理解就轻生。
那人应该已经无地自容了吧,他若是再对这些士兵做了什么把事情闹大,只会让那人更难堪。被人戳脊梁骨的感觉想来非常窒息,被自己守护的人诋毁,一定痛入心骨。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却还是踱步到韩卿离房前,明灭的烛火映着那人的身影,被拉长的身影显得异常孤独。
他看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始终不敢去面对那人绝望的眼睛,那种绝望他以前见过,那是阿离跪在他母亲坟前打算了结性命的时候。
沈之玄想着他离开吧,或许会让流言蜚语少一些,可他又怕离开后再见到那人受伤,或者轻生,如果他来不及阻止,他不敢想象。
人顾忌太多就会束手束脚,千头万绪萦绕着,他从来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之玄转身要离开,却听到门被推开了,那人走了出来,“沈之玄,既然来了为何要走?”
他转过身去,张着嘴半响,却只叫了一声:“阿离,我……”
“殿下,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韩卿离走上前来,“是在担心我吗?”
“阿离,”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才说了一句,“你还好吗?”
“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韩卿离说:“我习惯了,殿下放心,我不会再轻生,这条命是殿下救的,殿下不开口,我不会死。”
沈之玄知道那人是在故意宽慰他,他也知道韩卿离不会跟着他一起离开,他只是有些放心不下,他试探的问:“如果,我离开,你会不会好一点?”
“应该,会吧。”韩卿离说:“所以殿下,你要离开吗?”
其实韩卿离知道沈之玄的天地不在这里,屈居于南朝,不过是放心不下他,既然有了一个离开的由头,那便不要再拴着那人罢。
“等这天下事尘埃落定,如果我们都还活着,”那时没有了背负的许多,不需要守着江山天下的诺言,不用再去顾忌世俗的眼光,如果那时彼此还念着,韩卿离说:“殿下,那时我等你!”
只因为一句“我等你”,沈之玄便答应了离开。
“殿下,陪我去城楼上待会吧。”
仗打了快一年了,从冬天打到开春,如今又入了秋,天气又开始变冷了,尤其是北朝的气候,冷风一吹还是冻得人发抖。
城楼上风很大,一不小心就迷了人眼。
二人沉默了很久,韩卿离才问了一句,“殿下什么时候走?”
“明日。”沈之玄说。
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如今的局面下,什么都无法说出口,就好像多说一句舍不得的话,多做一个亲昵的动作,都是在那些沸沸扬扬的谣言上加一把火,不论是刀山火海,亦或是利箭暗器,最终伤了的只有一个人,他不愿意因为他的自私,再把韩卿离推向风口浪尖。
只是他离开了,不知道那个一惯温和没脾气的人要怎么面对那些指责,辱骂,千言万语,最终沈之玄也只是说了一句,“阿离多保重。”
次日韩卿离醒来的时候沈之玄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一如往常一般去大堂议事,那些审视的,指责的,质疑的,嫌弃厌恶的目光如同利刃般一一落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把他扒光了仍在大街上,任凭谁都能唾弃,踩上一脚。
其实他真的没有那么豁达,做不到不在乎,那些如荆棘倒刺,扎的他鲜血淋漓。
他尽量无视那些窃窃私语,尽量回避那些能戳穿人心的审视,其实他最不敢面对的是楚月霄,然而他知道楚月霄有话要对他说,所以议完事他故意留在最后。
【作者有话说】:周天也会更?

第78章 无奈退兵 .“皇上想要我如何”
所有人都走了,他倒了杯茶给楚月霄,“天冷,喝杯热茶吧!”
楚月霄并没有伸手去接,“外面的那些传言,你都听说了吗?”
韩卿离放下茶杯,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是,我都听说了。”
楚月霄却突然爆发了一般一巴掌重重拍在桌案上,“所以了,韩卿离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韩卿离唯有苦笑,“皇上想要我如何?”
楚月霄怒不可遏,“他们说你与沈之玄暗中苟合,说你们恶心,伤风败俗……”他气的说不下去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他们说的,是事实。”
“韩卿离,你还要脸吗?”楚月霄拿起茶杯就向韩卿离扔了过去。
韩卿离没有躲,茶杯砸在了他额头上,渗出血丝来。
楚月霄并没有解气,“你不要脸,我还嫌丢人,南朝,韩家,你丝毫不顾忌吗?”
“月霄,他们说什么我都无力改变,”他已经很累了,那杯子砸在他额头上,明明都破了皮,明明都流血了,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那是因为心里的伤更疼,“是我辜负了,要如何处置,我都接受。”
以前他觉得他的那些苦衷和不得已总会有人懂,至少月霄和他的家人会理解他,可当他跪在母亲坟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从来就没有什么设身处地,随波逐流才是常态。
世人最擅长质疑猜忌,只会觉得他罪不可恕,哪里会想是因为什么。
楚月霄又问:“沈之玄了?”
“走了。”
楚月霄喊了一声“来人”,于世奎进来道:“皇上。”
“带人去追沈之玄,就地格杀,尸体带回来喂狗。”
韩卿离什么都没说,他知道阻止不了,也知道沈之玄不会束手就擒。
沈之玄天不亮出城,快马加鞭小半日,途径一片树林时,楚月霄派来的人还是追了上来。和上次杀他的是同一伙人。
杀手们手持利刃,踩着枯叶一步步向他逼近。
沈之玄看着他们,轻蔑的笑道:“上次没能杀了本殿,你们以为还有机会吗?”
利刃寒芒闪过,杀手们一个个犹如嗜血的魔鬼,浑身透着寒冷和杀气,不过瞬息之间,他已经被杀手围困其中。
杀手们一跃而起,手中利刃齐齐向他横贯而下。
然而不等那利刃落在他身上,外围的杀手们却被利箭射穿身体。
余下的杀手惊恐回头,只见前方是手持弓弩的数十人正在往这边逼近,他们来势汹汹,更为要命的是那些人身后竟然是军队,目测不下百人。
最前面的人是千冥和元卜,而率领军队的人是韩城皋。
沈之玄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不过须臾,那些杀手已经被解决了。
元卜一下子扑在沈之玄身边就要跪下去,“殿下,可算见到您了。”
沈之玄赶紧扶住他,“都经历过生死了,还是这般浮躁。”他表面上绷着,能见到元卜好好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韩城皋上前一步,躬身道:“属下来接殿下回京洛。”
他说的回京洛自然不单单是京洛城,而是恢复沈之玄京洛殿下的身份,重新建立京洛的政权。有了上庸城和渝州城作为据点,京洛皇室便可以继续向外扩张发展。
韩城皋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势力和财富,足以支撑一个新朝廷的诞生,足以招兵买马让沈之玄毫无顾虑的四处征战,不用考量粮草钱财。
乱世天下,军队难得也易得,北朝的军队大多数都投靠了上庸。一来北朝大多数军队都和沈之玄并肩作战,他们心里认定了那位殿下才是带领他们平天下的不二之人,二来北朝朝廷寒了将士的心。
战乱年代生存不易,他们无处可去,非要选一方依附的话,安稳富足的上庸是唯一的选择,至少将士们征战四方时能保证家人温饱,不至于妻儿老母流离失所。
千冥重新组建了鬼洞,沈之玄便派了一些人去暗中保护韩卿离并及时汇报消息。
颜舟意正在大殿看会奏章,见侍卫进来,急急问道:“南朝军中情况如何?”
侍卫躬身道:“如大人所料,南朝军中流言四起,沈之玄已经迫于压力离开了南朝,只是途中遭遇了南朝皇帝的截杀,最后被韩城皋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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