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已经起身。
他走到一旁墙边，看到攀附墙面的藤蔓之间，也有难以觉察的黑气游走，深埋进铁灰色的荆棘，和周围融为一体。
系统看得胆战心惊：“宿主，这里真的只是长公主墓地吗，怎么越看越阴森啊……”
沈寂转向跪在石墓前的九殷。
九殷正继续收拾过石台，从储物法宝里取出一朵娇艳盛开的花放入碑前的细颈白瓶里。
花色金粉相间，和周围所有格格不入。
系统介绍：“这就是之前我说的琉沙兰。”
沈寂走到九殷身后。
在她面前的石碑上，刻有魔界长公主的姓名。
石碑下，是一条盘龙模样的石座，高昂的龙首威武凶戾，同样石刻的无神双眼死死盯着空中。
看到这座石龙，沈寂心中一动。
系统也说：“刚才我还没看见，这里居然有一条龙？魔界的龙，只有魔龙族吧，伏黎这是什么意思啊，居然在长公主的墓下面放一条魔龙被压着，魔龙族可是他的手下败将啊，人家都被他灭族了，他还恨成这样？”
它很嫌弃地补充，“这个伏黎，不够大气……”
沈寂没有开口。
看过石龙，再看墓园里的景色，似乎又有了另一层含义。
系统看到宿主正摩挲腰间的传讯玉简，意识到宿主又在思考，它没敢打扰，只调整视角看向另一边。
九殷正轻声道：“姑母生前最爱此花，今日父尊未能赶及花开，九殷特来献给姑母。”
她话音刚落，浇筑在石墓上的月光由内而外透着霜色，似乎在回应什么，但不被荆棘缠绕的顶端亮起一瞬，随即黯淡。
九殷注意到，上身直立微倾。
她往上看了看天色，眉心微皱，眼中似有忧心。
“今夜……”
回应她的只有浓浓安静。
紧接着，一抹又一抹黑芒自荆棘下钻出，暗暗纠集。
九殷面色沉沉，抬手牵引身前玉饰，快速飞至石墓上空，双手翻飞如影，收拢满月光华，尽数泄下。
黯淡的如霜月色渐渐莹莹亮起，黑芒减退，又藏身荆棘。
九殷并指点向碑前白瓶，击退试图侵入琉沙兰的狡诈黑线，才皱眉收手。
她又看向石碑，眉心的痕迹反而愈深，低声道：“姑母，我已设法查清，东应宫原乃魔龙太子身死之地，魔宫之下，魔龙枯骨本就诸多，此处死怨恨天之气徘徊尤甚，姑母以魔月传承之身镇压数万年，如今陨世千年，仍于此处受难……”
九殷搭在腿上的双手握紧成拳，看着魔龙下的凶恶荆棘。
“究竟为何，父尊始终不肯将当年真相告知于我？又是为何，姑母与父尊宁将此地镇压，却不肯除恶务尽？”
系统吸气：“魔龙太子？”
沈寂也顿了顿。
九殷注视着面前的石碑，红唇抿起，眼中渐渐涌上不解：“魔界无人不知，父尊视姑母如掌中之玉，千年前姑母已因此丧命，父尊又为何顽固至今？”
系统听得啧啧称奇：“宿主，我敢保证，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沈寂没理它的废话，只道：“魔龙太子的资料。”
“哦哦！”系统忙去翻找，“查到了！魔龙太子，也就是郁华太子，他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了，同时担任魔尊继承人，根据记录，是个能力挺强的龙。这个东应宫，就是郁华太子住的宫殿，魔龙族倒台之后，一直是常仪长公主住着。”
沈寂大致翻看它投影到面板上的资料。
但资料并不详细，应该只是作为背景，随意记了一笔，除了一个名字，基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系统小声说：“宿主，这个也没办法，我们的主线内容毕竟是打倒大反派，别说魔龙族，就算是魔界，其实在主线范围内的也就是魔尊伏黎和公主九殷，这些不相干的资料，能有就已经很不错了。”
沈寂说：“嗯。”
关于这些，他没有为难系统的必要。
不过现在他拿到的线索非常有限。
原本要找的中毒原因没找到，反而给了一条新的支线。
按照九殷所说，这座东应宫聚集着魔宫里最重的魔龙怨气，本应该消灭彻底，伏黎却出于不明原因没有直接动手，为此甚至不惜以长公主的命去镇压，确实很离奇。
系统忽然提醒：“宿主，长公主好像要走了！”
沈寂转眼看过去。
果然，九殷正从碑前站起。
她退后一步，又道：“姑母，你与父尊都不曾为我解惑，但此事，我必须查个清楚。”
说着，她再看过台面纹丝不动的琉沙兰，径自转身，直直沿原路返回。
沈寂悄然在她身后，无声离开禁制。
系统开始提建议：“宿主，我们不直接回去吗？常仪的墓地去过了，反正也没找到线索，趁现在还有时间，不如再去和大反派双修一次吧！离执昌治病好像还有一天半，有些步骤节省一点，时间还是够的！”
沈寂懒得理它。
看着九殷落在寒湖岸边，他在遥远处解除道具效果，才飞身到九殷身侧。
“仙君？”
余光看到缓步走来的挺拔身影，九殷不由意外。
沈寂自来魔界，不必要时甚少外出，今日与洛凝同见父尊已是难得，不曾想，又在此处遇见。
沈寂说：“公主也在。”
九殷回眸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仙君也来此处赏湖？”
“我只是出来走走，哪来赏湖的闲情逸致。”
九殷一顿，笑了一声，转脸看他：“不想，仙君也会有烦心事？”
沈寂说：“只要是人，谁会没有烦心事？”
九殷眸光微暗：“仙君所言极是。只要是人，何论是仙是魔，难免烦心。”
沈寂说：“如果是为那件事，公主不必担心。”
九殷自然清楚，他口中的“那件事”是指父尊的病情。
她浅浅苦笑：“多谢仙君劝慰，九殷明白。”
沈寂转眼和她对视：“人会烦心，但事在人为，有些现在烦恼的问题，只要有心，解决只分早晚。”
九殷愣了愣。
沈寂说：“把烦心当成动力，我相信以公主的能力，这世上不会有真正的难题。”
九殷眸光闪动，红唇又牵起：“仙君如此厚爱，九殷受之有愧。但仙君之言，总使九殷醍醐灌顶。”
沈寂只说：“我从来不说谎话。”
系统：“……”
它憋得难受，转而去看面板，好移开注意力。
当看到支线人物页面时，它高兴地说：“宿主你看，九殷的好感度也开始涨了，现在有二十六点了！”
九殷听不到系统的惊呼。
她负手侧对沈寂，浅笑低头，面上已经没有刚才的怅然：“与仙君浅谈几句，九殷已知该如何去做。”
沈寂说：“如果有帮上忙的地方，尽可以找我。”
九殷道：“仙君亦当如此。虽不知仙君有何心事，但若仙君有何用到之处，九殷义不容辞。”
沈寂说：“那就多谢公主了。”
对话刚一段落，一个守卫飞身下落，先对两人行礼，再对九殷道：“禀公主，尊上传召。”
九殷于是向沈寂请辞，与守卫一同直飞天际，前往太罗殿。
系统恋恋不舍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宿主，你以后再多多说点好听的，九殷爱听，说不定我们能尽快解锁她的支线呢！”
沈寂说：“嗯。”
系统跟着他返回通明殿。
半路上，它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它说，“宿主，你这次来找九殷，不是为了提升好感度这么简单吧？你鼓励九殷振作，明明就是想让她继续调查东应宫的事，好方便我们浑水摸鱼，顺手牵羊！”
沈寂淡声说：“别乱用成语。”
系统说：“……哦。”
它又问，“那东应宫让九殷调查，宿主，你是不是有时间双修了？”
它刚问完，沈寂正巧落地。
夜深如水。
通明殿一向安静。
沈寂迈进主殿，一眼先看到案后盘膝正坐的谢浮。
桶里的执昌还是他走时的模样，他看了一眼，见谢浮没有睁眼的意思，转身也到一侧蒲团上坐下，随手取出一朵幽离香捻在指间。
“此花从何而来？”
“！”系统被冷不丁出声的大反派吓了一跳，敢怒不敢言。
沈寂看了谢浮一眼：“你认识？”
谢浮道：“幽离香，别名情人泪。”
沈寂把手里的花送到眼前：“情人泪？”
谢浮又问一句：“此花为魔宫前朝魔龙族所有，自魔龙泯灭，魔界已无踪迹，你如何会有？”
沈寂随口说：“路边捡的。”
谢浮冷眼看他。
系统瑟瑟发抖：“宿主，你编也好歹编个正经点的吧，这一听就是在敷衍，大反派会生气啊！”
沈寂反问：“它为什么叫情人泪？”
谢浮复又闭目，一言不发。
沈寂失笑。
谢浮难得主动对什么感兴趣，这朵花来路不正，他说得再天花乱坠，只要谢浮派人查证，不可能瞒天过海。还不如路边捡的更有说服力。
“……”系统说，“你看吧，我就说吧……”
沈寂问它：“你没有情人泪的资料？”
系统如实说：“没有。”
沈寂没再追问。
一个名字，还没那么重要。
执昌还有一天半开始疗伤，这段时间，他打算留在通明殿。毕竟让洛凝帮执昌疗伤是他的主意，他不希望这期间发生任何意外。
好在洛凝的医嘱很靠谱。
整整两天的温养，执昌度过得非常安稳。
看到执昌眼睑转动，沈寂起身，发现桶里的水已经彻底清澈。
主座，谢浮也终于结束为时一天半的修炼，闪身而至。
执昌眼睑微颤，却又归于平静。
他没有醒来的迹象，谢浮并指虚点在他丹田处，片刻道：“无碍。”
沈寂先给洛凝传讯，放下玉简，见谢浮还在身前，唇角微挑。
谢浮目光微转，语气微冷：“你笑什么。”
沈寂笑说：“我在想，凤皇陛下果然学识渊博，连一朵花都认识。”
谢浮回眼看他。
沈寂掌中幽蓝色泽一闪。
他捏着幽离香，看向谢浮：“不如再让我长长见识？”
谢浮的眼神仍未和缓：“此花罕见，绝非路边可有。”
沈寂说：“那你觉得我这朵是从哪来的？”
谢浮似乎平淡：“你交友广泛，我如何得知。”
沈寂轻笑，捻枝转了一圈：“你的意思是，这是别人送的？”
谢浮不语，抬手在执昌身前几处大穴连点，随后掌风一震，木桶刹那四分五裂。
沈寂正看向执昌，一时不察，被桶内震荡涌动的水泼了满臂。
“哎呀！宿主你的花——”系统喊到一半，突然想起宿主之前薅了一片，被浇蔫一朵两朵的，不是什么大事。
法衣拦下的水迹落在脚前，沈寂看着唯独被浇透的幽离香，抬眼看向谢浮。
谢浮再将执昌置于一旁蒲团，才仿佛看见，走近一步，并指挑起他滴水的手看了一眼，淡淡道：“怎么如此大意。”
沈寂沉默了。
系统嘀咕着：“宿主，我怀疑大反派是故意的……”
但还没等它再揣测，看到宿主手里被浇弯的花苞忽然缓缓绽放。
沈寂也不免意外。
花心内一股奇异的气息和幽离香本身的香气混合，散发出一股浓重却淡淡的另类味道。
系统吃了一惊：“这花怎么还有两种香气？”
沈寂看着它。
混合香？
他再看向谢浮。
谢浮也正看着盛开的幽离香，银眸如雪。
沈寂挑眉：“你也不知道？”
谢浮还未开口。
沈寂唇边笑意愈深：“你可能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反手握住谢浮假意关心的手，随意拉到唇边，含笑轻吻一记——
沈寂一顿。
系统也吓傻了。
仗着只有宿主能听见，它僵硬地出声：“宿主，这是我不关小黑屋就能看的吗？”
沈寂面色不改，放下手，松开掌心微烫的温度，看向谢浮。
谢浮也看着他，眼底沉冷的寒霜早已消融，手在身前也停顿两个呼吸，才收回负于身后。
“这是，”沈寂低咳一声，“我的世界表示感谢的礼节。”
系统：“……？”
闻言，谢浮五指微拢，又松稍许：“是吗。”
沈寂忽有所觉，转眼就对上执昌一眨不眨的彩瞳。
执昌看谢浮一眼，再看向他，漠然地一板一眼道：“若非叔叔所言，我竟不知，世上竟有这般礼节。”
作者有话说：
系统：……宿主，你这次的话，傻子都觉得不对劲！
未进殿门，她已觉得今日殿中气氛，似乎非同寻常。
“凤皇陛下，”洛凝单脚跨进门槛，目光又瞄向沈寂，“沈兄？”
沈兄看起来并无异样。
“进来吧。”
洛凝才继续走了进去。
玄宸在她身后，见礼时也暗暗扫过殿内三道身影。
不过他心知沈寂请洛凝前来定有要事，已送洛凝安全抵达，没再久留，打过招呼便告辞离开。
洛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抬了抬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挪到沈寂身旁。
执昌已然起身，正在谢浮身侧。
洛凝找个话题：“统领醒了？感觉如何？”
执昌道：“一切如常。”
洛凝点点头，往前再走一步，忽又往脚下看了看，轻咦一声：“这里怎么会有水？”
安静维系一秒。
沈寂转而说：“按你的要求，药浴变成清水，之后他要怎么做？”
洛凝也没深究，回道：“先让我看一看。”
沈寂让了一步，示意她动手。
谢浮摆手升起一道结界，为二人护法。
系统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里，无法自拔：“宿主，你又骗人的吧？你的世界有吻手礼，可我记得跟你们国家的传统习俗无关，也不是表示感谢的啊？”
沈寂问它：“花开之后有什么变化？”
“啊？”系统先是一懵，才反应过来，“哦哦宿主你说幽离香？我刚才鉴定过了，奇怪，它开了之后，真的叫情人泪哎！”
它说着，把新的鉴定结果投影到面板，为宿主介绍。
“大反派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是魔龙族的花，以前只有魔宫才会有，十年只会开花一次，而且一般来说，每次开花都只能维持非常非常短的时间，气味消散，情人泪就凋谢了。”
沈寂看着仓库里缩小收纳的花。
的确已经显示凋谢。
系统问：“宿主，你说，幽离香为什么突然开了呢？它的名字叫情人泪，可是……”
说到这，它疑惑的语气里掺进浓浓的嫌弃。
“浇在它身上的，不是谁的眼泪，是执昌的洗澡水啊……”
沈寂摩挲着掌中的玉简。
也许幽离香遇水而开，不会分辨具体是泪水或是洗澡水。
但花开时他距离最近，气味吸入最多，却至今没有任何异常，新的资料里也没显示情人泪有毒。
他需要更多媒介，去实验这朵花究竟会产生什么反应。
“嗯？”
不远处，洛凝突然问，“统领，除去温养的药材，你还用了何物？”
执昌道：“并无他物。”
“并无他物……”洛凝挠了挠下巴，又伸手按在他腕间，探出灵力在他经脉中游走，皱眉道，“是我诊错不成？”
沈寂看过去，等她收手，才说：“怎么？”
“方才统领体内分明——”话说一半，洛凝摇了摇头，“算了，是我误诊，当是统领为凤族，我一时还未习惯。”
她向执昌致过歉，表情认真严肃了许多，生怕行差踏错，有碍伤情。
系统惊讶地说：“洛凝居然会误诊？”
这可是洛凝啊，书里的第一主角，除了修为差点，在行医和运气这两个看家本领上，可从来没出过差错。
沈寂的视线在执昌身上停留片刻，眸光微敛，又转眼看向和他并肩的谢浮。
谢浮却不看他，只道：“放心，他无碍。”
“什么？”话落，沈寂顺着谢浮的目光再看执昌一眼，笑说，“我知道。”
谢浮转脸和他对视。
想到两只鸟从小一起长大，沈寂添了一句：“有洛凝在，执昌的伤会痊愈，你也不用太担心。”
谢浮眸光微闪，神情未动：“嗯。”
沈寂才说：“我是想问你，刚才你提到的魔龙族，我怎么没听过？”
谢浮看着他：“你对魔龙族感兴趣？”
沈寂说：“算是吧。”
谢浮语气微凉：“为何。”
系统正打算劝宿主这次把借口编得有逻辑一点。
毕竟宿主拿了魔龙族的花，现在又问起魔龙族，再敷衍的话，大反派肯定又要生气了！
可它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宿主已经开口。
“你也知道，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谢浮眉间刻痕短暂隐没：“那又如何。”
沈寂说：“我来到你的世界，相当于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需要了解的还太多。”
谢浮眸光稍缓。
“再者，现在我每天见面最多的就是你，当然会对你的话感兴趣。”沈寂笑眼看他，“而且凤皇陛下学识渊博，我从你这增长见识，总好过去问别人。”
系统叹气：“宿主，每天拍大反派马屁的不知道有多少，你不说点甜言蜜语就算了，就说这么两句不痛不痒的好话，大反派怎么可能——”
“你想了解什么？”
系统：“……”
它的后半句话被这熟悉的冷漠声音尽数噎回线路。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难道宿主声音里有迷魂药吗，否则大反派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发啊！
这可是大反派啊！！
但它满腹的疑窦无人理会。
沈寂看着谢浮：“你说魔龙族是魔宫前朝？”
谢浮道：“不错。”
他再为执昌洛凝布下一道结界，继而开口，“提及魔界龙族，与绝域暤渊曾有渊源。”
沈寂说：“绝域暤渊？”
他记得这个名字。
云烺曾经提过，应该和龙族有关。
系统适时解释：“宿主你知道的吧，妖界之所以叫三灵境，就是龙凤虎三族在太古时期在妖界三足鼎立，并称三灵。”
沈寂说：“嗯。”
书里的妖界基本不在主线范围内，关于这些内容，描写不多。
“后来妖界统一，虎族倒霉，驻地在穷发，占地面积大，可是真穷啊，穷得连灵力都比其他种族少，就慢慢没落了；岐山凤族你知道，我就不说了；”
系统接着说，“剩下的这个龙族，和凤族一样是很强的，可自从很久很久以前，龙族的领地绝域暤渊突然出了一件大事，他们就开始避世不出，镇守这个地方也很久很久了。”
沈寂问：“出了什么大事？”
系统如实说：“不知道，资料里没写。”
谢浮不曾听到发生在沈寂脑海中的交谈，也在为沈寂解惑：“绝域暤渊乃龙族栖身之地。”
沈寂说：“魔龙和绝域暤渊有渊源，你的意思是，同属一宗？”
谢浮不置可否：“龙族实力强横，却生性自负，且好斗、好利、好权势。魔龙禀性则更甚一筹。”
沈寂说：“龙族好斗，怎么不出世？”
谢浮看他一眼：“苦无时机罢了。龙族当年妄图修为，私自打开绝域封印，致使死伤无数，同族遭绝域气息侵染，亦被尽数流放。”
系统愤愤不平：“被感染了就流放？龙族也太不是人、呃，太不是龙了吧！”
沈寂看向谢浮：“被侵染的这部分，就是魔龙族？”
谢浮道：“古籍所载，我不可断定虚实。”
“啊？”听他这么说，系统的声音又低下来，“大反派也不确定真假？不会假的吧？”
沈寂没开口。
傻鸟身为凤皇，能看到的古籍，已经是能接触到的最有真实性的记录，毕竟记载这些东西的凤凰亲身经历过当年。
龙族私自打开封印，想必就是系统说的“大事。”
不过这些秘辛太笼统。
沈寂又问：“情人泪呢？”
谢浮道：“古籍中寥寥几笔，为魔龙一统魔界后，第一任魔尊为魔后所植。”
沈寂说：“它开花有什么必要条件？”
谢浮也看向他，语气不辨喜怒：“有情无泪，花开无悔。”
沈寂挑眉：“什么意思？”
谢浮道：“别名情人泪，便因此句。”
沈寂说：“这八个字，有什么特殊？”
谢浮道：“我非魔尊，如何得知他心中所想。”
沈寂还没再问。
谢浮缓声道：“若你心有疑虑，去问送你此花之人，自当明了。”
沈寂：“……”
系统小声嘀咕：“宿主，这都翻了好几篇了，大反派还记着这一茬，他真的好记仇啊……”
见谢浮转身要走，沈寂无奈往前一步，抬手扣住他的手腕，再跟他解释一遍：“没骗你，真是捡的。”
谢浮随他住脚，银眸如冰，看不出信与不信。
沈寂到谢浮面前，再作补充：“别人送的东西，我怎么会来问你？”
察觉掌下有挣脱的力道，他轻笑一声，改口说，“我一定先来问你，等你发了话，我才好收下。”
谢浮道：“你收下与否，与我何干。”
“好，无关，”沈寂顺他心意，“我是想说，如果不是捡的，我怎么会连它的名字都不问？”
谢浮动作微顿。
沈寂想了想，忽然问他：“你这么在意，喜欢？”
谢浮忽而深深看他，须臾移开视线，淡淡道：“我的喜好，你何曾在意？”
沈寂失笑：“你是凤皇，想要什么易如反掌，不用我操心，了解你喜好的人也数不胜数，不多我一个。”
他话音落下，谢浮神情冷硬，薄唇微抿，心底转瞬翻涌的刺痒横冲直撞，只化成一声冷笑，正要震开他的手掌，又听他道：
“不过这朵花已经谢了，喜欢的话，想要多少，我都可以想办法。”
谢浮看向沈寂。
莫名的心绪莫名平息，他尚未动作的手再度停在原位，五指微紧。
久没听到他回话，沈寂说：“怎么？”
系统总算反应过来，还是惊诧不已：“宿主你疯啦？没有伏黎或者九殷，再去东应宫，来回至少要花三个二十五积分的道具，那可是七十五分啊！”
沈寂说：“七十五分换谢浮的好感，不值吗？”
系统：“……”
值倒是值。
可大反派的好感，以宿主你这功力，不用积分也能换啊……
作者有话说：
系统：为了好感？真的吗？我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