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开季度会议,忙完可能要晚一点,中间还有个应酬。”
说到这里,男人又补了句:“要不要来公司?我让赵乐川去接你。”
贺年乖乖嗯了声:“不用麻烦赵助理,我自己过来就好了。”
他其实挺想跟着先生去公司,但又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而且,怕显得他太粘人了点。
贺年小跑着上楼换了身衣服,他刚刚忘记问先生吃没吃饭,厨房里还有鹿茸鸡汤,可以打包一份。
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喂?你好,请问是贺年同学吗?”
“我是。”贺年手上忙着,听见陌生的声音,才仔细看屏幕,发现打来的是一个座机号码。
“贺同学是这样的,我这边是F大招生办,虽然目前还没有出成绩,但我校愿意录取你,所以想问一下你的意愿。”
“你好,你是说我被F大录取了?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贺年愣在原地,他严重怀疑是诈骗电话,毕竟都还没有出成绩,但下一秒对方又开口打消了他的疑虑。
“同学,我们这边是官方招生办,不存在开玩笑这种事,来我校你可以自主选择专业,奖学金都好说,还有其他减免政策,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上门详谈一下。”
“……”贺年咕哝吞咽了下口水,垂在一侧的指尖微微发麻,客厅里很安静,他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同学,你看明天上午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
直到挂完电话,贺年都还傻愣着呢,整个人被巨大的喜悦充斥着,所以他这是考上了吗?
上门谈,对方知道他的住址吗?对了,资料上他填写过的。
贺年激动的几乎喜极而泣,开心的不得了,他冲进厨房打包好鹿茸鸡汤,匆忙的打车出门,一路上心都是飘的。
外边儿天气很好,贺年走的急,路过前台露出个笑容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一溜烟进了专用电梯。
他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先生。
客户接待厅里,林风翟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他放下手里的咖啡,刚起身对方就已经进了电梯,没看清脸。
对方看起来跟前台很熟,甚至不用预约,而他预约排了三天,才争取到三十分钟来谈合作。
办公室里,储西烬眉头微皱,把方案扔回桌子上:
“拿回去,让策划部重新做。”
“好的老板。”赵乐川把文件收起来,继续汇报工作:
“林家是来谈北港那边工程的,他们想用退还的保证金,合作下一个项目……”
突然的门外一阵很轻的敲门声,敲完贺年微喘着气探出个脑袋来,额发被风吹乱了,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的,看上去气色很好。
储西烬先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贺年来的这么快,随即轻轻勾了下嘴角,偏头快速交代了几句。
“行了,剩下的你去处理吧。”
“是。”
临走之际,赵乐川看着贺年那头浅金粉色的头发,心里百感交集。
谁能想到他化身正义之神,以为的某个娱乐小明星竟然是……正牌夫人呢。
天有不测风云,满大脑的风暴。
贺年显然也想起了上次的乌龙事件,他想了想,看着赵乐川真诚的说:
“赵助理,上次的事情虽然是误会,但还是谢谢你。”
“……”那件事,当着老板的面,跟他说谢谢,这能合适吗?
赵乐川干笑两声:“小先生不用客气,另外,这个发色很衬您。”说完一秒钟也没停顿的夺门而出。
“……”
好吧,赵助理看起来好像很忙。
贺年摸不着头脑,走过去把汤放在桌子上,仰着脸,眼睛弯弯的笑,那模样生动又鲜活。
办公桌上除了电脑就是些文件报告,还有一杯看着就很苦的咖啡。
“先生,我给你带了鹿茸鸡汤。”
储西烬伸手揽住他的腰,很薄又很有韧性,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腰窝,把人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坐上来。”
“啊?”
就只有一张办公椅,贺年明白过来,很轻的嗯了声,然后脸上冒着热意,扶住男人的肩膀,抬腿跨坐了上去 。
本来也没什么,不是没这样抱过,但走廊上时不时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贺年忽然就不好意思了。
耳朵红的很快,他扭了两下腰拉开点距离想要下去,别扭道:
“先生,我还是坐沙发吧,万一有人进来,影响不好……”
储西烬抬了抬眉,被他这一句“影响不好”逗笑了,他捏着贺年的浑圆的臀部摁了摁,不让他动。
“让男朋友陪我吃顿饭,怎么影响不好了,嗯?”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坐我腿上不舒服?”
储西烬发现逗小男朋友很有趣,说完用手捏住贺年的下巴,朝着红润的嘴唇轻咬了一口,又很快分开。
“……不是。”贺年红着脸解释:“被人看见了,会破坏形象,觉得你很不正经,而且我是来说正事的!”
储西烬揉揉他的脸,看着他那神神秘秘藏着兴奋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起,低低笑了出来。
“听着呢。”
“先生。”贺年轻喊了声,整个人靠过去,脸颊贴在对方宽厚的胸膛,用额头顶着储西烬的下巴磨了磨,眼睛亮亮的。
他深深呼了口气,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儿了才说道:
“我考上了,早上F大的招生办给我打了电话,说要提前录取我。”
饶是储西烬一向冷静,淡定,此刻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要知道会被高校招生办提前打电话,成绩就一定是省内最拔尖的,男人脸上盈满骄傲的神情: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厉害,嗯?怎么这么厉害?”
贺年腼腆一笑,害羞的在储西烬嘴巴上亲了一下,然后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 ,忍住发红的眼眶:
“先生,谢谢你,我好开心啊,就像是做梦一样,我现在心还是跳的很快。”
储西烬把人拥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贺年这大半年来的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此刻心底有种别样的满足感。
“小年,你很优秀。”
就算修学两年,也能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在储西烬眼里没人比他更好。
贺年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坚韧,就算是跌倒谷底,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看上去软弱好说话,其实总有着自己的坚持,比他的外表看起来厉害多了。
他那会儿白天要兼职赚钱,晚上在闷热的阁楼里背着英语单词,才十九岁,身上有着那么重的担子,独自在F市打拼。
或许运气没有眷顾过他,但他依然做好每一件小事,不让自己随波逐流,只要有机会,总有一天会成功。
贺年曾经对着星空许过愿。
他希望可以赚更多的钱,希望贺岑的病可以好起来,希望在新的一年能重回校园,希望有一天能迈进大学的门槛……
唯一的变数就是先生,贺年从未想过的是会遇见储西烬,那束拯救他的光。
他没有办法描绘出自己的爱,但如果有一天先生被巫婆抓走了,他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先生平安。
下午贺年又接到了两通电话,都是名列前茅的高校,F大像是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不放心似的再三打电话过来确定地址。
那意思就好像是说,名额给你留着了,可不能去其他学校了。
原本晚上的应酬也取消了,储西烬高兴的打电话把好消息告诉梁筠筠,很快储老夫人也知道了。
贺年趴在落地窗前接电话,贺明兰跟贺岑笑得合不拢嘴。
午后,温柔的阳光落在少年脸上,头发丝都泛着层光晕,皮肤衬得几乎是奶白色的,连细细的绒毛都看得见。
远远望去,就像是画里的美少年,天真又纯洁,叫人移不开视线,储西欣赏了一会儿,他不否认自己被勾起了欲望,又不以为然。
想象着白色体桖衫下隐藏着怎样一截细腰,又是什么样的手感,那双笔直的双腿环住他的腰是多么的漂亮。
贺年挂了电话,转身就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储西烬拨了拨他的额发:
“晚上回去吃?”
饭店再好的大厨,也比不上家里的有滋有味。
“好啊,那我们回去的路上顺便买菜吧。”贺年可乐意了,他踮了踮脚,瞟眼看见玻璃上两人的倒影,突然惊喜万分道:
“先生,我好像长高了一点!”
“是吗?”储西烬故意保持怀疑态度,贺年着急的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好几下,语气格外认真的说:
“真的,是真的,不信你看。”说着他踮脚在储西烬嘴角亲了下:
“先生,以前亲不到的!”
储西烬领会的点点头:“可是你现在也没有亲到。”
贺年像是有点没理解过来,从鼻腔里发出很轻的疑问,储西烬轻松把人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一条腿霸道的卡进他两条腿中间。
办公室里空调打的偏低,桌面很凉,贺年下意识哆嗦了下,又觉得这个姿势很难为情,挣扎着要起来。
“别怕,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进来的。”
贺年还是不放心:“万一呢?”
“没有万一,工作了一天,知道你昨晚累了,不真要你,但总要给点奖励吧。”
后边的话被堵在喉咙间,贺年手圈在储西烬脖子上,他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没出息,开始贪图美色,面对先生那张脸,三言两语就被哄了去。
两人刚动情的拥吻,就被尖锐的电话铃声打断,赵乐川刚跟林家谈完合作上来,进办公室就受了如此大的刺激。
他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
秘书工作室就在董事长办公室旁边,中间是玻璃墙,而此刻,自己老板跟他的小男友打的火热,且没有拉百叶窗。
储西烬接起电话,贺年被亲的浑身都软了,大喘着气趴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听见赵特助说:
“老板,你们忘记拉百叶窗了,放心,我刚进来,没有别人看见。”
贺年惊恐的转头,对上赵乐川淡定的职业假笑,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赵助理。
“没事的。”储西烬摸了摸贺年的后颈安抚道:“我明天就让人把玻璃拆了,换上实心的墙。”
“拆墙做什么?”
贺年刚问完就后悔了,尤其是听见先生笑了一声后,整个脸都红的吓人,憋了半天嗫喏着说:
“我又不常来。”说完像是怕被误会,又解释了一句,更像是恼羞成怒:
“先生,你一点都不正经,每次我过来都不工作了,这样不好……”
储西烬忍不住笑起来,□□上在怎么节制的男人,也有无法避免的生理需求,他禁欲了三十年,有了这么个可口的小爱人,不免食髓知味。
平日里,就算是光看着,也是一种无声的引诱,就是想要他,想对贺年做尽疯狂的事情……
两人闹了会儿,梁筠筠又打来电话,说储老夫人下午做完检查,晚上想过去看看他们,问能不能早点回去。
公司楼下有家很好吃的甜品店,贺年买了些曲奇饼干,又拿了一个小草莓蛋糕,淡淡的水果清香萦绕在鼻尖。
贺年拎着盒子站在公司门口前,储西烬还在驱车,忽的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抬头看过去,愣了下。
是许久未见的林风翟。
对方变化很大,瘦了些,气质上成熟很多,穿着深色休闲款的西装,旁边站着的像是助理,看上去是来谈工作的。
“小年,真的是你!”
林风翟的声音有些激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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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林风翟目光死死落在贺年身上, 更多的是复杂和震惊,眼前的人跟记忆里的印象差别太大,他甚至不敢相信。
这还是他当初认识的贺年吗?
没有局促蹩脚的神情, 唯唯诺诺的不敢开口,也没有满身的面包味和地摊货。
贺年很安静的站在那里, 从头到脚都是低奢的大牌, 衣料十分考究,衬得那白净的小脸上熠熠生辉, 温润俊雅。
“小年!你怎么在这里?”
林风翟大步过去, 一把拽住了贺年的胳膊,那头浅金粉的头发像是一个醍醐灌顶,证明那天他没看错。
寻膳居门口的那个身影, 就是贺年。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说到这里,林风翟的脸色很难看,质问道:
“为什么拉黑我?又怎么跟储……”
“放开我!”
贺年眉头微皱,冷冷的打断,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了,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林风翟。
他们之间早已形同陌路, 为什么还要打招呼?
林风翟像是被那样的语气伤害到了, 眼神暗淡下去, 旁边的小助理自觉走远, 只剩下两人。
“小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你……现在还好吗?”
“我现在过得很好。”贺年目光穿过林风翟, 寻找着熟悉的车子, 一副不打算多说的样子。
空气中安静的没声响。
要是换作以前, 林风翟早就勃然大怒,该臭脸了,现在他只是沉默,因为贺年已经跟他没任何关系了,他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道:
“那暮色庄园呢,店里换了人,你怎么转手给别人了?缺钱?”
蛋糕店是贺年刚来F市,出门坐地铁都怕找不到路的时候,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可怜兮兮的问他能不能借点钱,说以后一定还。
其实那点钱,对于林风翟不算什么,当年他始终是欠了贺年的,既舍不得听父亲的话,给笔钱打发了,又觉得带在身边上不了台面。
现在暮色庄园换了人,就好像曾经的一切都没有存在过,他也再没有机会去挽回了。
“小年。”
沉稳的声音惊醒梦中人,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公司门口。
林风翟转头看见车里的男人,心底首先是由然而生的敬畏,商业战场上,储家在向来只手遮天,林家又好不容易签下北港的工程。
心中再多的问题,也只能先压下。
储西烬的目光很淡,透过镜片短暂的落在林风翟身上,又很快移开,看见贺年的时候,声音柔和下来,意有所指道:
“你朋友?”
“不是。”贺年摇摇头,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来,他绕过林风翟小跑着钻进副驾驶,怀里抱着蛋糕跟曲奇饼。
快六月下旬的艳阳天里,林风翟站在原地很久没动,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的死紧,关节都微微泛白,眼神透露着几分锐利。
车窗缓缓升起,喧嚣的世界被隔离在外。
“先生,帮我系一下安全带。”
贺年扬扬下巴示意,表示自己没有空闲的手,怕会把草莓蛋糕弄坏。
储西烬愉悦的哼笑一声,非常享受被小爱人使唤的感觉,俯过身去拉过安全带,大手又绕到他的腰上。
安全带扣发出“啪嗒”地轻响声。
与此同时,贺年嘴巴里一声低吟溢出来。
腰一直是他的敏感带,突然不轻不重的被人揉捏了下,顿时身子一抖,过电似的,反射性弯腰缩了缩。
“先生?”
贺年猛地抬起头,结果差点额头碰着额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平日里除了工作,储西烬很少会戴眼镜,今天显然是个意外,
满脑子都是,先生戴眼镜真好看。
没忍住又多看了几眼,他隐约觉得储西烬眼底有什么汹涌的情绪在攒动,但又说不上来,是错觉吗?
“怎么了?”
“啊没,没怎么。”
两人离很近,温热潮湿的呼吸几乎落在脸庞,贺年耳根在发烫,心里暖洋洋的,气氛挠的心尖儿痒。
纤长的睫毛一下下的扫过男人的下巴。
贺年讷讷地动了动唇,视线不由自停在男人的嘴唇上,先生的唇形很漂亮,淡淡的。
戴着金边眼睛,显得整禁欲肃,又很……性感。
储西烬享受着强烈的视线侵占,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嘴角,一眼就望到了贺年刚舔完的嘴唇,低声提醒他:
“就只是盯着看?”
贺年愣愣眨眼:“啊,啊?”
趁着大脑分泌的多巴胺,贺年坦诚又痴迷的看着男人的眼睛,磕巴着,又很认真的询问,那模样十分绅士:
“那,先生,那我可以亲一下……你吗?”
储西烬勾了勾嘴角,鼓励式教学。
“乐意至极。”
刚说完,贺年就突然凑上去,很快的在他唇上熊啄了一口,亲完像是做贼似的,很紧张到坐直了身体。
莫名的满足感。
这样优秀的男人,就在刚刚,他们在接吻。
这是他的爱人。
贺年心底迟迟涌上来强烈的悸动,脸颊红扑扑的。
“小年,再接再厉。”
都已经为人夫了,还是青涩的只会踮起脚亲嘴巴。
储西烬捏住他的下巴,仗着身高优势,迫使贺年抬起头,白皙的脖颈仰着伸直了,只能用手撑着挨住力。
“我喜欢你对我毫无顾忌的样子,为所欲为也可以。”
呢喃的情话。
说到这里,储西烬低头跟他接了个短暂的吻,唇瓣微微分开,又一下下厮磨着,舔舐吸允,金属镜框有些凉,轻轻触碰在皮肤上。
贺年忍不住哆嗦,脑子转的慢半拍,还在思考刚刚先生说的话,允许他为所欲为?其实他刚刚想吃曲奇饼干来着,但在车上会不会不太好……
愣神期间又被亲了两下,储西烬像是不满他走神,埋头在他漂亮的锁骨上留下了浅浅的印子,又去咬他的下巴。
怎么都亲不够,最原始的本能被唤醒。
腹中那团火径自烧了起来。
“帮我摘眼镜。”
低沉磁性的声音听的贺年脊背一片酥酥麻麻,大脑都停止了思考,只会跟着沉沦。
“……好。”
金边眼镜被虚握在手里,胳膊无力的抵在坚实的胸口,指尖攥着蚕桑丝面料的领带,含情眼里透着几分迷离,湿湿润润的,只能狼狈又羞耻度做着吞咽。
贺年身体嵌在挺拔悍利的男人怀中,又被人揉了屁股,细条条的腰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储西烬吻的强势,压着人狠狠品尝了一番。
他虽然没有刻意去调查过贺年,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过往的事情,比如贺年曾经有过一段青涩的感情。
以前怎么样他管不着,但以后,贺年只能属于他。
到家的时候储老夫人还没过来,庄园里的花开的正好,大理石喷泉水声汩汩流淌,储西烬停好车,听见贺年说:
“先生,我们先去超市吧,我都考完试了,总不能老是麻烦梁阿姨。”
以前贺年喊他先生,是一种尊称,自从两人心意相通后,那软乎乎的一句“先生”便成了动听的情话,听得他心中十分熨帖。
“好,蛋糕跟曲奇饼先放在车里。”
因为储老夫人肠胃不太好,贺年选的食材都是营养容易消化的,储西烬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牵着人,回头率颇高。
梁筠筠跟老夫人来的时候,饭都快做好了,贺年洗干净手出去打招呼,被老人家笑呵呵的拉住不放。
“年年,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还没进屋就闻见香味了!”
贺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发现门还敞开着,然后又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之前见过一面,是先生的父亲,储铮。
久经商业战场的威严,周身气势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贺年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望向储西烬,有些拘束的上前打招呼:
“储叔叔好。”
“嗯。”储铮颔首点头,把面前的少年打量了一番,暗自舒了口气。
这就是他那冷冰冰的大儿子认定的人?听说今年刚高考完,还提前被F大学录取了,长相不错,学习能力也还是不错的。
“进屋吧,都别站在门口了。”
吃晚饭的时候,贺年坐在储老夫人旁边,要说正襟危坐也不为过,他从来没这么紧张过,好在几位长辈都很和善,问的都是学业上的事情。
储西烬轻描淡写的把话题引开了,聊了几句工作,他从桌底下抓住贺年的手,面上不显分毫。
这暗戳戳的动作让贺年心下一抖,有些受惊,储西烬安慰他似的捏了捏掌心,就像是学生时代,上课后排偷偷牵手的情侣。
“没事,别紧张。”
就算储铮一开始接受不了,这大半年来,梁筠筠时不时就提那么几句,温水煮青蛙也该熟了。
两人小声说着话,被旁边的储老夫人抓了个正着:
“哎哟,说什么悄悄话呢?”
贺年脸皮薄,看见老人家笑吟吟打趣的眼神,赶紧把手抽了出来,视线落在面前的汤碗上,根本不敢抬头往梁筠筠跟储铮的方向看。
“好了好了。”储老夫人用公筷给他添菜,满脸的慈爱: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前阵着考试忙坏了吧,我们小年真厉害,来来来,多吃点。”
“……谢谢奶奶。”
这声奶奶叫到了心坎里,给储老夫人高兴坏了,笑的眼角皱纹加深,心情一好,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
梁筠筠捋了捋鬓边的发丝,温婉一笑,这孩子太乖了,哪哪都讨人喜欢,她用胳膊肘抵了下丈夫:
“小年这孩子,被好几个名牌大学提前睁着录取呢,多优秀啊。”
储铮平日里严肃惯了,反倒是不知道怎么跟小辈相处,好像怎么都显得别扭,他放下筷子问:
“决定去F大了?”
贺年坐的端正,忙不迭嗯了声,他是有些怕储铮的,那刚毅的眉峰鼻梁让人无端害怕生畏。
像储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有些门第观念他心底很明白,要是没遇见先生,他这一辈子都没机会跟储家扯上关系。
“很不错。”储铮说:“F大有全国顶尖师资力量跟教育资源,年轻人有体力有精力,就应该好好努力。”
“谢谢储叔叔,我会的。”
储铮看出他紧张,就也没多说什么,心里不禁犯嘀咕,这孩子很怕他?怎么跟别人说话语调轻快又温和,到他这儿就。一板一眼的。
厨房里还煲着汤,贺年勤快的跑去关火盛汤,清炖鸽子,里边放了红枣跟枸杞,汤色金黄鲜亮冒着热气。
他拿了个白瓷大汤碗,把鸽子汤盛出来,转身的时候,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差点撞上,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