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一声悠扬而空灵的铃铛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黑瞳渐渐有了情绪的波动,高光也重新染上了眼眸——陆飞英停滞的大脑重新运转了。
前方有朦胧的白芒传来。
陆飞英漆黑的瞳孔缓慢看过去。
那是是一只散发着光芒的白色蝴蝶,轻灵的动作,优雅的展翅,一闪一闪地沿着河流向前飞去。
美得犹如仙境中的精灵。
“汪——”与此同时,一声熟悉而又温暖的的焦急叫声响起。
小狗稚嫩的叫声仿佛是按下了开始键。
接下来,爸爸爽朗朴实的夸赞,妈妈温暖安心的细细安慰,爷爷坚定慈祥的谆谆教诲,村友和善欢快的闲聊八卦,令人怀念的声音宛如世上最动听的交响乐,在耳边不停交织回响。
陆飞英眼里闪过微微波澜,怀念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一切仿佛是按了加速键一般,熟悉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最终戛然而止。
热闹的声音突然消失,万籁俱静,只剩下了最初的狗叫。
嗷呜——
陆飞英骤然睁眼,意识突然回笼。
发财还在生病,还在等他回去!
宛如一颗坚定的种子破开最外层的桎梏,陆飞英以势如破竹之势撕开了吞噬他的黑影,突破了泥泞的束缚,一跃而出,彻底摆脱了黑暗。
陆飞英自由了。
但是他又茫然了。
这是哪里,他又该如何离开呢?
“叮铃——”
悠扬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陆飞英循声望去——是那只梦幻的蝴蝶。
它停留在金色河流的岸边,翅膀微微颤动。
在陆飞英望过来的时候,振翅起飞,朝着河流前方飞去。
而在河流的尽头,是耀眼得难以直视的光芒。
陆飞英恍然明白了。
它在指引他。
一步一步,陆飞英淌过河流,朝着蝴蝶走去。
渐渐地,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终奔跑了起来。
与此同时,后方有东西重新追了上来。
陆飞英原本以为是之前的黑影,但是回过头去后,却发现不是。
是黑色的锁链。
随着他的奔跑,一根又一根的锁链朝他飞跃而来,每走一步,锁链就增加一根。
陆飞英最明智的选择,是停下脚步。
但是他回头望了望仿佛是深渊怪兽的锁链后,坚定地转回头望向前方,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
这一下,锁链突然暴增,张牙舞爪地极速向陆飞英扑过来。
一根又一根的锁链缠在了单薄的身躯上。
身后的负担越来越重,陆飞英的动作越来越慢,但是不管再沉重,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一步一步。
最终,他走到了河流的尽头。
他努力与锁链的束缚抗衡,挣扎地抬手向前伸去。
最终在修长的指尖触摸到光芒的一瞬间,身后的束缚骤然加重,似乎誓要将他留在这里。
陆飞英奋力向前挣扎,仿佛破茧而出一般,他一举越过了光芒。
在离开的最后一刻,他的余光瞥见,所有的锁链都悠悠晃着尾端,像冷血的蛇一样盯着他。
与此同时,一直向前流淌的金色河流——
改道了。
“呼——”
陆飞英猛地睁开眼睛,仿佛是溺水者得到拯救一般不停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的眼睛才重新聚焦,有空搞清楚自己的情况。
他全身大病一场似的软绵无力,湿得仿佛是从水里刚刚被捞出来——出了不少汗。
还没等察看周围的环境,发财的嚎叫声就嘹亮地响了起来,同时被子上多了一份重量。
“嗷!”发财欣喜地跑到陆飞英跟前,激动得尾巴狂摇,用自己毛茸茸的狗脸不停地蹭陆飞英,都要找不着北了。
英砸,英砸,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与此同时,陆飞英的手腕处,也感到微微发凉——是隐形的意意用触须在触碰他,似乎想确定他现在的状态。
“醒了?”熟悉的欠揍声在床边响起。
陆飞英循声望过去。
惊讶地发现不仅有猪弟,还有封大哥!
要知道这里是他的房间,而封大哥,是一个房子塌了都不愿意走进别墅半步的人!
这一刻,他想到了病人临终时不远万里的家属环绕的场景,不禁圆眼微湿,“猪弟,封大哥,我要死了吗?”
“死个球!小病而已!我死了你都不会死!”猪弟看着躺在床上的病弱蠢兔子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恨不得把他这张三瓣嘴给封上。
“真的吗?”兔兔泪眼汪汪道,“要是我真有事,猪弟你可要照顾好发财。”
想到了刚刚梦中的场景,兔兔觉得他得给发财找好托孤之人,不然要是哪一天他真的死了,发财一只病狗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可怎么办。
猪弟闻言简直气笑了,“呵,怎么,现在病狗的命都要比你长久了?”
只是说到说着,他微微一顿,眼神略微复杂凝重,但声音却带着安抚放松之意,“会没事的。”
封彦也开口安慰道,“安心养病就好。”
“那我的第二位客人怎么办?”兔兔眉头微皱略微担忧地问道。
他还记得下午猪弟说他已经有新金主了,要是旷工岂不就错过了?
“……”,此时饶是朱迪都无语了,“作为你的老板我此刻该感动吗?”
“别想了,没了就没了。”
一个变态顾客而已,有什么好服务的。
“不行!我还要赚钱的!”兔兔垂死病中惊坐起。
虽然兔兔直播有了不少打赏,但是在他的心里,那些本来就不是他该获得的利益,也从不觉得这些巨款能到他的手中——大概率是要充公的。
“不赚也没什么,有我罩着你。”朱迪无所谓道。
他可以养蠢兔子。
“不行!”兔兔的语气异常坚决。
朱迪是他的老板兼金主,对这两类人他最了解。
他看的书可多了,首先老板最擅长画饼,作为一个打工人,什么苦都可以吃,就是不能吃老板画的饼,会噎死。
其次也不要听信金主的“我养你”的话,金主的话的保质期还没有他持久的时间长呢——虽然兔兔没看懂这句话,但反正短就是了。
“反对无效,再反对我炒你鱿鱼。”朱迪威胁道。
这句威胁很有效,抓住了陆飞英的命脉,蠢兔子乖乖闭上了嘴。
毕竟一次旷工,那是少了一棵树;被炒鱿鱼,那是少了一片森林,兔兔还是懂得可持续发展的。
随后便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房间内,兔兔鼻子微微耸动,突然问道,“猪弟,你和封大哥受伤了吗?”
“干嘛这样问?”朱迪顿下了问道,封彦也眼神微动。
“你们俩的脸色很苍白,而且身上有血的味道。”陆飞英对这些事情总是很敏感,“你们怎么了?”
确实,朱迪和封彦的嘴唇没什么血色,看得出来状态不是很好。
“我们能有什么事?壮得能打死一头咕噜兽!安心养你的病吧!”朱迪冷笑道。
“哦。”兔兔乖乖闭上了嘴。
“来,把这个喝了再睡一会。”见蠢兔子终于消停了,朱迪将一碗漆黑的药端到了陆飞英的面前,还没靠近,那恶心的气味就让陆飞英反胃干呕。
兔兔顿时卷着被子蜷成一团,用背对着朱迪,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蒙在被子中声音不清不楚,“窝不喝。”
“嗷嗷呜”,发财见英砸竟然抗拒喝药,用短小毛绒的爪子拍了怕他。
英砸,喝药,听话。
“窝睡着了!”兔兔翁声回道。
“都多大个了。”朱迪可不惯着陆飞英,直接将兔兔从窝中挖了出来,“蠢兔子,快喝。”
“窝不喝!”兔兔将脸埋在被子里,怎么都不愿意露脸。
此刻他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随后悄咪咪露出一双兔眼,翁着声音问道,“要是我喝的话,那我还能继续接待客人吗?”
不放过任何一个金主,是兔兔的服务准则。
朱迪再次被气笑了,“接接接,你想接就接。快喝!”
“好嘞。”兔兔顿时原地满血复活,坐在了被子上,端过药闭上眼就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喝完后还不停地干呕和吐舌头,痛苦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好难喝。”
“得了吧,好东西。”朱迪接过了碗放在了一旁,将陆飞英按回了床,命令道,“给我继续休息。”
“哦。”兔兔将一双眼睛露出被子,然后在猪弟看过来的时候迅速闭上,假装自己睡着了。
“嗤——”
朱迪又嘲笑他!
兔兔心里不服,睁开眼刚要反驳,就发现卧室空无一人——猪弟和封大哥都已经离开了。
而发财则窝在他的枕头边一下一下地用爪子轻轻拍打他柔软的被子,哄他睡觉。
英砸,睡吧。
眼皮越来越重,兔兔最终重新进入了梦乡。
不一样的是,这次的梦,充满了夏日和桃花的味道。
第63章 63农民攻穿越虫族
后院大树的树顶上, 朱迪抬手将一瓶透明蓝色的液体递给了一旁迎风站立的黑衣紫眸男人,“诺,复生剂。”
封彦接过后仰头喝下,喝完后沉思了一会, 垂眸看向随意坐在树杈上的金发青年, “你打算怎么办?”
朱迪悠悠地摇晃着残存着些微液体的营养罐, 透过晶莹的玻璃看向了远方, 道, “我会想办法。”
“倒是你, 对蠢兔子还挺出乎意料的。”朱迪似笑非笑地看着封彦。
蠢兔子是他的摇钱树,他救蠢兔子,合情合理。
但是封彦作为晨曦叱诧风云的首领,为了一只雄虫抽骨化髓,竟然也愿意?
“而且, 你今天破戒了,道、德、卫、士。”朱迪挑挑眉嘲笑道。
要知道封彦可是宁可在外面站一夜也不愿进入雄虫领域的有莫名操守的雌虫,今日算是进入了雄虫的“闺房”。
封彦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暗含难以辨别的情绪, “飞英他……是一只未发育的野生雄虫,是我漫长的流浪中遇到的唯一一个‘特例’。”
封彦特地加重了“特例”这个词。
他们蜉蝣一族, 一生都在追求名为“奇迹”的萤火。而陆飞英, 就是他生命中, 明亮而耀眼的一缕荧光。
拯救奇迹, 是他甘之如饴的本能。
就像他当初愿意为水灵一族提供合身之所一样。
朱迪对此不置可否。
每只虫都有自己行事的理由,至于说出口的和真正心里想的, 是不是一回事,就不好说了。
“关于飞英的客人, 你打算怎么办?”封彦问道。
“蠢兔子倔得很,我哪能怎么办,他想接就接呗。”朱迪耸耸肩道。
随后他撑着树杈的手臂一使力,轻轻一跃就优雅地立在了树干上,和封彦说起了无关的话题,“应天骄那个天真少爷,栽了这么大跟头,就没有什么想法?”
封彦微微抬眸看向了金发青年。
“要不——”,朱迪抬手将复生剂拿到面前,碧绿深邃的眼眸看着瓶身上应家的商标,开口道,“就从应家先开始吧。”
微风吹过,带来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首都星,应家。
娃娃脸应天骄生气地挂断了通话,要不是光脑嵌入了手腕表皮下,他非得当场表演一个手撕光脑。
“呼呼呼——好生气好生气。”明明嘴里说着生气,但是应天骄的葡萄大眼里却满满都是委屈的情绪,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次他闯了大祸,扰乱了直播平台,还得罪了白家了,当然,还让家里损失了百亿量级的钱财——要不是应天骄任性妄为,也不至于将打赏金额提高到了六百亿。
不缺钱的应爸微笑着地把所有钱还给白家表示赔礼,但是白家不收。
白家不收,应爸也有办法,直接以白家的名义捐赠给了荆棘军团——也算是为国做贡献了。
但是因为税收高达50%,所以应家还这七百亿,本质上还亏了五百多亿,加上应天骄之前给主播砸的钱,应爸笑眯眯地表示,有这儿子,是应家的“福气”。
随后反手便冻结了应天骄所有的钱并且勒令所有虫不许接济他,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虫间疾苦,世态炎凉。
“哼——冻结我的钱,我还有压岁钱。”应天骄嘟嘟囔囔道,这在这时,他听到了后院的仆虫闲聊的声音,其中敏感的关键词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诶,你定了去极乐的船票了没有?”一只仆虫挤眉弄眼地对另外一只仆虫道。
正在埋头打扫的憨厚雌虫闻言抬起了头,笑笑道,“我早就定好了。”
“啧啧啧。”那只虫一副我都看透你了的样子。
“你、你别想歪啊,我就出生在极乐附近的一个贫瘠小星球啊,我要回家只能在极乐中转。而且过年即将放假了,我顺便也在极乐买些年货回家。”憨厚雌虫着急解释道。
极乐毕竟是帝国最大的贸易中心,正规的交易都受到极乐的保护,所以很多人乐意在极乐做买卖。
“哦哦,我还以为你想目睹一下让白上尉动心的半雄到底长什么样呢。”
憨厚雌虫顿时脸都红了,讷讷道,“要、要是有机会的话,谁不想呢。之前直播的时候我也在,说实话,单纯是看着他忙碌,就能让虫躁动的精神瞬间安静下来,浑身被一种归家般的安心所包裹。我、我还挺喜欢他的。”
“啧啧啧,就你这副虫样,还想跟白上尉抢虫?”
“我只是喜欢他,又没说要占有他,你别瞎说。好了好了,赶紧干活吧!”憨厚雌虫明显不愿意多聊自己的少虫心事,赶紧结束了话题。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应天骄的耳朵微动,心思开始活跃起来。
对啊,可恶的陆飞英,隔着星络我奈何不了你,我还不能亲自去极乐吗?
虫是活的啊!
应天骄立马点开光脑,预定了去极乐的船票,很快便趁着应爸出门应酬的时候鬼鬼祟祟地离开了别墅。
而在他离开后,之前那个脸红的憨厚雌虫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与此同时,四大家族之一的杜家。
杜老爷子颤颤巍巍,一步三抖地坐在客厅上,喘着气喊来一生侍奉他的管家,“木讷,木讷,你过来。”
一把年纪但仍旧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穿着得体制服的出现在了沙发旁边,身板挺直道,“老爷,我叫穆勒。”
都多少年老伙计了,还叫错名。
“什、什么?”杜老爷一副虫老了听不清楚的样子。
穆勒:……
他微微弯腰,敬业地询问道,“老爷,您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这回都老爷子似乎又听清楚了,颤颤巍巍地抬起自己的光脑,给他展示自己的聊天界面,“我刚刚加了一个群,但是我虫老落后了,搞不太懂年轻虫的想法。”
穆勒闻言看向星群界面,群名是——【豆崽之家】。
随意一瞥,就是奇奇怪怪的发言。
“隔壁的绿豆大本营是假的!有谁去卧底把他们的成员都骗过来?”
“我我我!我们枯叶蝶一族最擅长伪装了,这就去挖虫!”
“兰花螳螂一族请求出战,最擅长伪装半雄了,不信迷不死他们!”
“报告!我们派过去的卧底都被策反了!建议直接炮轰了他们!”
“大伙们没事,老夫已经解决了,他们即将成为我们的附属群,加入我们豆崽之家大家庭。”
“哇,群主好厉害!群主怎么做到的???”
“无他,唯钱多尔。”
“555。”
“招虫广告:11号,11号,我们11号之家还差3个虫就能超越15号,成为豆崽之家第八大势力,有虫过来吗?我们心胸宽广,接受一虫多崽和一崽多虫模式!心动不如行动,快点加入我们!”
“招募启示:园长已经12小时32分54秒没有出现了,现招募一名侦察兵去极乐查看情况,奖金丰厚。”
穆勒看着这些恐怖分子一般的发言,眼睛眯了眯。
这什么鬼东西?老爷子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看上去暗地里在干些见不得虫的事情。
“老爷,是要举报这个群吗?”穆勒看了眼群主大红大紫的牡丹头像,问道。
“不不不,我就想和他们友好交流,我虫老了,感觉无法融入年轻虫。”杜老爷子叹气道。
穆勒看着意气风发了一辈子的杜思源开始哀伤起了迟暮,不禁放软了语气,问道,“是不知道如何斗图吗?”
现在的年轻虫就爱斗图,老爷子看不懂也正常。
“不是,就是我取的名字不太一样,他们每次看到就群攻我,你看看这件事该如何解决。”杜老爷子问道。
穆勒懂了,老爷子估计是没搞清楚命名格式所以被围攻了。
他心里暗忖要让先生把这个群端了,连命名都如此严格要求,很像某些群体的“驯化”,有邪|教发展的趋势。
“那老爷您取的名字是什么?”穆勒问道,打算先解决这件事。
“诺,叫豆崽之爷。”杜老爷子给穆勒展示道。
穆勒看着群友一水的“豆崽X号—爸爸N号”的名字,沉默了。
“老爷,您就没想过,入乡随俗吗?”
“害,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哪能做豆豆的爸爸呢?”杜思源叹气道。
那您就可以做所有群友的爸爸了吗……
“抱歉老爷,这个忙我帮不上。”穆勒义正言辞道。
感谢星络,让那群虫只能嘴上讨伐,不然老爷子的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那算了,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群年轻虫也就能欺负欺负我这样的老虫了,对了,帮我订张船票。”杜思源喘着气道。
穆勒闻言一顿,看着老了还爱折腾的杜思源问道,“请问老爷是要去哪里?”
“去极乐。”说到这里,杜思源就气不打一出来。
“文家那老头子不是也醉心于植物吗?我好心给他分享这个兔兔园长,结果那老家伙倒打一耙,非得说模拟种田不算种田,还教育我不要这么幼稚,赶紧回归正途。我气死了,决定亲自去找园长讨回来一颗种子,就在他面前种!馋死他!”
“要不是上次在直播间没讨上种子,我也不至于这把骨头了还要动身,咳咳。”说着杜思源重重咳了几下,好像身体都要散架了。
穆勒再次沉默了。
如果没弄错的话,刚刚那个豆崽之家的牡丹头像的群主,就是文老爷子……
所以老爷,您知道您已经被文老爷子偷家,而且他现在还成为群主骑在了您的头上吗?
但是为了避免事端,穆勒选择了闭嘴。
让两个老爷子斗去吧。
“老爷,您身体都这样了,要不还是我找人替您去一趟吧。”穆勒建议道。
杜思源闻言立马挺起了胸膛,腿也不软了,气也不喘了,生龙活虎地招呼穆勒,“我还能再战五百年,走走走。”
“我先告知一下先生。”穆勒道。
老爷子毕竟是帝国宰相的父亲,出行仍然需要注意。
“不行,要是杜仲那小子知道了就走不成了。”杜思源坚决不同意。
穆勒:……
“而且那个园长也超过了半天没有出现了。整整半天!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作为植物学界的泰斗,也好继承、咳,照顾他的种子们。”杜思源狡辩道。
最终穆勒拗不过,还是同意了。
两个迟暮的老年虫就这么颤颤巍巍地踏上了极乐之旅。
被杜老爷子惦记着的兔兔美美地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满血复活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连带着让睡在被子旁边的发财咕噜一声滚了下去。
小土狗仿佛踩空了一般咯噔一下醒了下来,随后睁开琥珀色的眼睛,到处寻找陆飞英的身影,同时焦急地“嗷呜”一声。
“发财,我好啦,应该只是发烧了而已。”兔兔向它报了喜讯,同时狠狠揉了揉它的狗头。
发财见状顿时欢快地“汪”了一声。
英砸,你醒啦。
“嗯。”
【宝,早,恭喜你迎来崭新的未来~】小艾朝气蓬勃的早晨问候语也响了起来。
兔兔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也很有朝气地回道,“早啊小艾。”
醒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洗澡啦。
昨天在被子里闷了一身的汗,兔兔感觉自己都要成了腌兔子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洗洗毛。
“哗啦啦——”
氤氲的浴室中,一个劲瘦有利的身影正用爪爪用力地搓着充满了白色泡泡的头发。
只是洗着洗着,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刚刚——镜子里好像有什么细长的黑影在他的身后一闪而过。
兔兔心一缩,所有动作都停住了。很久以后,他才僵硬地用热水将脸上遮挡视线的泡泡都冲干净,睁开眼睛慢慢回过头望去。
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自己吓自己吧——怕鬼的兔兔如是安慰。
随后他继续了他的快乐洗澡之旅。
只是这一次,他好像又看到了迅速闪过的黑影。
他身形极快地回过身,想要抓住那抹影子,却扑了个空。
兔兔眉头微皱,试探道,“意意,意意?”
会隐身的,别墅里只有意意。
但是无虫回复。
兔兔感觉到了怪异。
按理来说,就算不是意意,他一叫,意意也会马上出现在他的身边疯狂蹭蹭蹭。
“小艾,意意在浴室吗?”兔兔问道。
【不,它在后院。】
不是意意。
兔兔瞬间害怕了,牙齿打着颤问道,“那浴室还有其它生物吗?任何形式的,幽灵那种也算。”
【宝,没有,只有‘你自己’哦。】小艾机械的声音回道。
“哦哦。”陆飞英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吓自己了。
有了小艾做保证,兔兔重新开始搓澡,从头发到蝴蝶骨,到优美的背部,再往下时,兔兔的动作顿住了。
“小艾,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点痒痒。”
【宝,哪里痒呢?】
这可为难住兔兔了,说屁股吧,比屁股高,说背部吧,又在背的下面,冥思苦想了很久后,兔兔才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形容,“尾巴骨。”
【没事,等会就不痒了~】
“哦哦。”兔兔摸不着脑袋,尾巴骨那里又热又麻,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是不管怎样,反正听小艾的就对了。
等到陆飞英洗完澡以后,他才有空感受自己的身体。
很神奇,生了一场病后,全身反而轻盈有力了很多,原本就敏锐的五感更加敏锐了,能轻易地看清楚一公里外的细微动静,空气中夹杂着水汽和木质地板的味道也能很轻易地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