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极乐吗?”
“啊?”兔兔下意识啊了一声。
看陆飞英的样子,顾因生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我明白了。”
老板站了起来,眼神锐利地望向了湛蓝的天空,仿佛透过了数万里高的大气层,看到了在太空中航行的星舰。
“陆飞英,绿绿我先借用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老板就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台,兔兔全程紧绷的毛绒耳朵软了下来,稍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老板似乎“真正”得偿所愿了,那样他就不会走到那个结局了吧。
想到这里,兔兔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二疯子死亡时最后的表情。
陆飞英所在的山旮旯似乎有些运道,在某一天,迎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那是一个体面光鲜的“城里人”,听说世代都是顶顶有名的官老爷。
巧的是,那个大人物,和二疯子同名,两人还刚好是同一年高考的,还是高考状元。
大人物不知怎么地,关注到了这个山旮旯,并且承诺,会让国家“幸福到农村”的政策落实到这里,那样全村都可以走出大山了。
二疯子说的一切,都实现了,但是又好像没有。
他最终自杀了。
他送走了所有人,唯独将自己,永远留在了大山。
当时十五岁的陆飞英跪在灵堂,看着染满鲜血的白布被风吹出一角,隐隐露出了二疯子生前最后的神情。
瞥过一眼,终身难忘。
那一天的陆飞英,跪在地上,为两位可敬的人守了灵。
一位是老人,一位是疯子。
第78章 78农民攻穿越虫族
泡浴的最后一天, 陆飞英无所事事地捏捏小黄鸭,看向旁边缩在一张小马凳、两条长腿无处安放的金发青年——就算是简陋无比的马凳,都被他坐出了豪华奢侈沙发的感觉。
“猪弟,你今天不忙了吗?”兔兔疑惑地问道。
虽然猪弟总是来突袭他是否乖乖泡浴, 但其实他总是来去匆匆, 逗留的时间并不长, 一看就非常忙碌。而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坐在马凳上, 不动如山, 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朱迪闻言微微抬眸, 看向了在浴缸里无聊得玩水的青年,向他扔过去一只掉落的小黄鸭,笑道,“怎么,准备我走了以后弄什么幺蛾子?”
“你又污蔑我!我今天就能出浴!”兔兔不服气地反驳道, 他偏过头,选择不再跟猪弟说话,免得气到自己。
太阳逐渐高挂。
一股来自灵魂的束缚和疲惫从内而外席卷了陆飞英, 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 但是眼皮好像灌了铅似地异常沉重,不停地往下合。
最终, 他视线一暗, 彻底沉入了水中。
一开始, 他是舒适的, 整个人好像是泡在了母体中,安心、放松、浑身暖洋洋的, 就像是在晒冬日的太阳。
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疼, 每一块骨头,每一寸筋络都在疼,好像有无数的钢针在搅动,又好像被一个巨人用肌肉虬结的双手拢住,拼命往内里挤压。
他的五脏六腑,他的骨头,都要被压扁了!
撕裂神经的疼痛连绵不绝,愈演愈烈,让从小坚毅的青年都忍不住蜷缩了身体,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眼角甚至渗出了几滴生理盐水。
疼,好疼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疼的事情。
陆飞英就像是被一只黑影怪兽追杀的柔弱小兔子,无论他逃到哪里,那只怪兽始终如影随形,宛如乌云一般将他笼罩,给他带来极致得难以解脱的痛苦。
水中的陆飞英一开始还剧烈地挣扎,到了后面,动静越来越小,逐渐往水底沉寂。
此时在浴缸外看着的朱迪不禁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焦急,虫族幼崽这个阶段熬不过去便会成为死蛋,蠢兔子这样下去会出事!
他蹲在了浴缸旁,试图让蠢兔子振作起来,“蠢兔子!给我挺过去!再坚持一下,过去了就好了!”
沉入黑暗的陆飞英听着仿佛天外传来的呼唤,熟悉的声音让他的鼻子微酸,他不禁像小时候爸爸妈妈还在的那样,话语中带着一丝隐隐的依赖和委屈,“但我好疼,好疼好疼。”
“猪弟,我难受。”
那道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陆飞英的世界重归安静,他嘴微瘪,酸涩难过的心情溢满了胸腔。
连你,也要像爸爸妈妈和爷爷那样,离开我了吗?
但是很快,骤然入水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下一刻,陆飞英被一个温热的身体给拥入了怀中。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只受人疼爱的小兔子,被怜惜地抱在怀里,一边被温柔地顺毛,一边享受着对方细细地哄。
虽然还是很疼,但是兔兔觉得,疼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他知道,有人哄的兔兔是块宝。
很快,额头上传来了温热的感觉,同时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张嘴”两个字。
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血腥的味道瞬间布满了整个口腔,然后蔓延至喉咙,最后往胸口流去。
陆飞英不禁开始挣扎,他不喜欢铁锈一般的血腥味,让他有不好的联想。但是对方紧紧抱住他,温热的手掌压着他的后脑勺,让他不得动弹。
随着液体的涌入,一股又一股暖流从心脏往四肢流去,就像是轻柔的风,被它拂过的地方都安分下来,不再造反一般地不停制造疼痛。
身体放松下来,他开始从腥味中品出夏日干爽的味道。
原本只是一点点,但是自从被他捕捉到这一丝气息后,它就在他的脑海中无限放大,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屡气息就像一个凶狠的老大,将可怜的血腥味挤到了边边角落,让陆飞英完全置身于夏日中,无暇再思考其它。
渐渐地,陆飞英停止了挣扎,安心地靠在对方的身上,彼此形成了默契——他一痛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此时对方的手就会微微用力,然后他就象征性地舔两口,然后舒舒服服过一段时间。
黑暗中的时间仿佛无限拉长,长到陆飞英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长到他对此所有的印象,都只剩下了温暖的怀抱和夏日的气息。
时间,好像就这么到了天荒地老。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进了浴室。
睡梦中的兔兔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红色的落日映入眼帘,恍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嗷呜!”发财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兔兔才有了回归现实的感觉。
七天了!
在浴缸里长草了整整七天的他终于可以出浴了!
兔兔就像是猪崽出栏,迫不及待地顶着小黄鸭,一脚跨出了浴缸。
水哗啦啦地流,金黄色的水滴从浓如墨的发尾滴下,没入了性感优越的锁骨后,被白色的衬衫所遮掩。
刚刚出栏的兔兔浑身散发着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发财很难形容,大概就是以前的兔兔是一个需要它精心呵护的稚气少年,而如今的兔兔,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成熟青年。
刀削般的五官更加立体,那一双黢黑的眼眸依旧清澈,但是在对方看过来之时,却会不禁迷失在他宛如黑夜一般神秘深邃的瞳孔中。
总的来说,以前的陆飞英就像是一朵含苞的花朵,而如今的他,是彻彻底底绽放了的繁花,释放了他全部的魅力。
“嗷!”发财上前一步,积极地将毛巾递给兔兔。
兔兔宛如出征一般披上毛巾,士气高昂、抬头挺胸地迈出了浴缸。
他、即将征服城里人的陆飞英,归来啦。
“出关”第一件事,当然是呼朋唤友,昭告天下他的回归。
只是还没等陆飞英弯腰抱起发财,窗户突然被“唰”地大开,飒飒作响的劲风吹动着窗台青年飘逸的金发,规整的边框和身后的红日形成了一副诗意的油画。
土包子兔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具有艺术气息的画面,顿时愣住了。
俊美的雌虫向他伸出了手,笑着道,“蠢兔子!我带你去吃烧烤!”
兔兔:?
因为过于突然,陆飞英根本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将手递了上去,对方轻轻一拉,就将他揽入了怀中。
一瞬间,兔兔的鼻尖都被夏日绚烂的味道包裹了,连泡了七天浴的他,对于这样干燥热烈的气息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觉得就像埋在了被阳光晒过的柔软被子中,很好闻,很舒适。
“猪弟,你之前……”清澈犹豫的声音响起。
“嗯?”
“没什么。”陆飞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之前的可能是幻觉吧。
过了一会后,陆飞英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烧烤,什么烧烤?”
说到这个,金发青年得意地弹了弹陆飞英毛绒绒的耳朵尖尖,得意道,“为了庆祝你的‘新生’,我狩猎了咕噜兽、咯咯鸡、和可达鸭,还托道德卫士准备了不少香料,今晚让你吃个饱!”
蠢兔子在浴池的时候总是抱怨无聊,朱迪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因此蠢兔子一蜕化成功就掐着时间带他去玩——烧烤也算一种户外玩耍。
“好耶!”陆飞英这一生,对吃的最没有抵抗力,他头顶着小黄鸭,兴奋地问道,“只有我们两个吗?”
在极乐的这段时光中,兔兔自认为自己已经不再孤单了,除了爱狗发财,他还有了一些珍贵的“朋友”和“伙伴”。
烧烤这样的热闹的事情,当然要叫上朋友,只有两个人还是太寂寞啦。
朱迪看着蠢兔子一副“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的模样心一梗,眉心狠狠跳了跳。
陆飞英怕寂寞,他本来也不打算只有两个虫烧烤,但是这话由蠢兔子的嘴里说出来,总感觉不是很得劲。
“去去去,谁都可以去。”朱迪不爽地道。
兔兔闻言蓬松的耳朵倏地立了起来,高兴得像是要踏春的兔子,回过身像点兵一样呼唤,“发财!”
“嗷!”圆润的小土狗第一个配合,唰地小跑到兔兔的面前,挺起小胸膛报道。
“意意!”小蚂蚁第一次参与这个游戏,还有点不熟练,在一个旮旯角中现了身形,过了好一会后,才晕头转向地和发财并排站在了兔兔的面前。
而在小蚂蚁出现的那一刻,金发青年瞳孔猛地一缩,原本懒散闲适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犀利无比。
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指尖微动,似乎想要攻击,但是在瞥了一眼迫不及待、开心得摸不着北的蠢兔子后,最终把手放了下去。
兔兔叉着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开始呼唤下一个,“乖乖!”
没有煤球回应。
兔兔见状耳朵摇晃的频率微微降了下来,他怔怔地环视了一圈,还将身体伸出了窗台,“乖乖?你在吗?”
还是没有煤球回应。
陆飞英微微有点丧气,小滋蛛虽然偶尔会拜访,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忧它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像在家里一样,连一个蚊子和小强都捉不到。
而且……团圆团圆,少了一个都不是圆满。
“怎么了?你就那么喜欢那只杂毛蜘蛛?”朱迪看着陆飞英蔫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一只黑不隆冬的蜘蛛吗?值得蠢兔子这么挂念?
陆飞英摇了摇头。
他抬眸看向金发青年,泡过浴后,这是第一次他这么认真地看猪弟。
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感知——从视觉,从味觉,从听觉,从嗅觉,用他所能感知的一切去感知。
原来,猪弟是这样的啊,不管是长相还是气息,每一处都刚刚好。
只是莫名地,心里有些慌乱,总感觉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之前有这种预感的时候,还是爷爷去世的时候。
彩云易散琉璃碎,世上大多好物不坚牢——陆飞英对此感悟最是深刻。
“猪弟,之前武器店老板问我,我的梦想是什么。我很贪心,我想要的其实有很多很多,上学、赚钱、种田、出人头地等等,全都是我想要的。”兔兔突然道。
不等猪弟回答,他就弯腰抱起来发财,垂眸看着被撸得舒服打呼噜的小土狗,道,“但是这些,都远远比不上那一晚的鸡枞煲鸡。”
那一晚热气腾腾的鸡汤边,坐的是陆飞英珍爱的所有人和物。
平平淡淡,团团圆圆。
他的梦想,不过是日日如彼时。
陆飞英有时候很傻,有时候又通透敏锐得可怕。
金发青年看着眼前意有所指的黑发雄虫,碧波一般的眼眸闪了闪,沉默了好一会后才弹了弹对方的耳朵尖尖,宠溺道——
“去烧烤吧。”
古树之巅。
一个修长的人影站立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伸手捞向了闪烁的星辰,等掌心空无一物后才发现——原来夜空,不是近在头顶啊。
但这还是第一次,陆飞英离天空这么近, 近到触摸浩瀚的星空, 会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地渺小。
就在这时, 兔兔的头皮突然一紧, 就好像是一只被猛兽揪住兔耳提起来的软萌兔子, 它不禁露出了大板牙, 兔耳愤怒地拍打禁锢的手,朝猎食者大声抗议,“猪弟,你又揪我耳朵!”
“蠢兔子,你愣着干什么呢?烧烤开始了。”金发青年悠闲道。
蠢兔子兔耳打虫一点都不疼, 相反,还有种按摩的舒适,朱迪一番戏弄完毕后才满足地放开了他。
“我只是第一次来到离天空这么近的地方。”陆飞英解释道。
虽然兔兔知道居民区的参天古树高耸入云, 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这棵古树竟然如此巨大。
枝干遮天蔽日, 就算他已经站在了万里高空,遥遥望去, 还能在云间若隐若现的灰褐色枝干, 绵延不绝, 无边无际。
“当然了, 你以为你看到的是它的全貌,其实不过是被云彩遮蔽了双眼而已。”朱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拢住一根垂到眼前的枯枝, 眼里闪过了一丝怀念。
“这里,也是我的出生地。”
“诶?”兔兔圆眼微睁, 略微惊讶地看向金发青年,说起来,这还是猪弟第一次讲述他的过去。
“开玩笑的。”朱迪看向了一眼陆飞英,笑着道,“我其实出生于‘地面’的极乐。”
不过天上地下,对于朱迪而言,所谓的地面,是汲汲营营的地下,而所谓的天空,才是真正的世间。
云层,对于金发青年来说,才是真正的地平线。
经营千载,终将一朝破土,直上云霄,为世间带来一场夏日的喧嚣。
兔兔看着金发青年,理解地点了点头,道,“极乐原来是猪弟的故乡。”
说到这里,兔兔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么说,猪弟是出生在大城市的金汤匙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简称金汤匙。
朱迪闻言轻笑了一下。
蠢兔子弄错了,是先有他,才有极乐。
就在这时,一个冷泉一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飞英。”
兔兔回过头去,是封大哥,但是是白发紫眸的封大哥。
月光下,微风中,穿着一丝不苟的白发雌虫美得不可方物。
“给你,‘新生’的礼物。”白发雌虫递过来了一个黑色的物件,那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坠子,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兔兔好奇地接了过来,就像是一个刚拿到玩具的猫猫,这里碰碰,那里看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名堂。
“这个是什么?”陆飞英好奇地问道。
“盲盒。”封彦冰冷的紫眸闪过一丝丝柔意,蜕化之后,陆飞英出落得更加摄虫心魄了。
“盲盒是什么?”乡巴佬兔兔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时髦的礼物。
“盲盒就是你事先不知道礼物是什么,等你开奖的那一刻,你才能获知。”封彦耐心地解释道。
“就连封大哥也不知道吗?”兔兔惊奇地看向了坠子,就这么一小个东西,能藏什么礼物?
封彦闻言顿了顿,紫眸倒映着诱虫的黑发青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竟然连封大哥都不知道!”兔兔一听就来劲了,跃跃欲试想要开盒。
没想到封彦摇了摇头,阻止了他,“还不到时候。”
“这么神奇?”兔兔一副土包子没见识的样子,难以置信地拿起黑色坠子,“难道是像月光宝盒那样子,只有在月光下才能打开?”
封彦被兔兔的童言童语微微逗笑了,眸光微闪,“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好咧!那我可要保存好。”兔兔的耳朵苦恼地垂了下来,这么一个小坠子,对于他这样粗枝大叶的人来说,很容易丢。
封彦见状拿过来坠子,让陆飞英把手伸出来。
修长宛如陶瓷一般的手腕伸了出来,封彦眼神微暗,克制地没有触碰到任何一寸肌肤,“嗒”的一声将坠子给兔兔扣上了。
兔兔甩了甩手,清澈的声音毫不吝啬感谢,“谢谢大哥!”
可喜可贺,封彦在兔兔心中的形象更加伟岸了。
“两位,过来搭把手。”朱迪优雅的声音略微暴躁——在他面前亲亲我我怎么回事?当他这个老板死的?
“来了来了。”兔兔撸起袖子就要上手,封彦顺势给陆飞英递上了工具,一边低头认真地串肉,一边不经意地问道,“飞英就不好奇,我的样貌……”
“很好看!”还没等封彦说完,兔兔就竖起了大拇指,对于大哥的新形象表示了高度的肯定。
陆飞英虽然是个土包子,但是是个有素养的土包子,绝对不会嘲笑别人非本土的样貌,比如朱迪,也不会看不起其他人追求杀马特,比如封彦。
人在江湖飘,没有染过头刺过青的古惑仔不是一个好大佬,兔兔懂!
封彦深深地看了一眼陆飞英后,瞬间笑了,微弯的眉眼和暗含暖意的紫眸,宛如春日融雪,繁花绽放,兔兔顿时愣住了。
“咚!”朱迪手指敲了一下蠢兔子的头。
“猪弟你又来!”兔兔灵敏地用兔耳狠狠锤了一下猪弟报复,同时身形一闪,远离了罪魁祸首。
“我让你们过来,是来烤肉,可不是你侬我侬的。”朱迪冷笑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没有偷懒。”一生勤劳的兔兔可听不得别人说他懒,势必要猪弟看看他有多能干!
至于发财和意意,一个病号一个低能,就乖乖地待在一旁等吃就行。
与此同时朱迪身形微动,不动声色地插进来,将两虫阻隔开来。
今日他就要学那棒打鸳鸯的王母,成为不解风情的银河,让牛郎织女永不得相见。
封彦看着宛如护着宝贝不让恶龙觊觎的金发雌虫,眼神微冷,周围的气压瞬间降低。
在场唯一的“弱鸡”发财就遭了殃,下意识打了一个喷嚏,心里嘀嘀咕咕——咋突然变冷了。
兔兔听到动静赶紧用一块碎花小被子将发财裹了起来,然后将它抱到了火堆旁烤火——他自己倒是没有任何感觉,只以为是发财体质变弱了。
“我可是为一些虫着想,别破了坚守多年的戒,事后后悔。有些虫啊,不仅不领情,还像小孩子一样,得不到就闹,幼稚!”朱迪的嘴向来不留情,比刀子还锋利扎心。
“总比监守自盗的好。”封彦向来言简意赅,但是直击要害。
“猪弟,你也玩直播吗?”听到从朱迪嘴里蹦出虫的说话,兔兔感觉有点很不真实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是一只在外矫健凶悍、嗜血无情的猛兽,回到家里,竟然偷偷看起小兔子喂养手册一样魔幻。
总的来说,就是不搭。
朱迪想到了自己挂在榜三的至尊小号和暗箱得来的一百朵玫瑰,顿时心里发虚,他以手抵唇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赶紧烤肉,来不及了。”
说着他拿起串好的肉就往火堆跑去,颇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而封彦见状也收起了锋芒,专心烤肉。
一场无形的硝烟就因为一句话消弭了。
全场最佳——一头雾水的兔兔。
事实证明,三只虫要烤堆积成山的猎物是有困难的,一开始兔兔还兴致勃勃地享受这难得的野外、咳,树上活动。
但是久了以后,兔兔就开始迷惑,这好夜好景,他们却一直在烤肉,这小山一般的肉啥时候烤完啊。
最后他一拍脑袋,召唤了智能管家,三只虫外加一狗一长工终于惬意地吃起了管家做的香喷喷烤肉。
“真的好舒服啊。”
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就好了,兔兔心里感慨道。
柔和的银光洒在了云层上,稀薄的白云宛如一层发光的薄纱,给神秘的夜空增添了一层朦胧的美。
寂静的夜晚,闪烁的星辰就像调皮的光点,在黑布上灵活地跳跃。
“原来星星是会动的啊,而且还在向我们飞来诶。”兔兔激动地站起来道。
朱迪森冷地看着夜空,不发一言。
“来了?”封彦微微偏头,用只有两虫才能听到的话对金发青年道。
“嗯。”
无数的流光从天空坠落,宛如彗星的尾巴一般朝着参天古树的飞跃而来。
朱迪优雅地站了起来,风吹起了他的衣摆,他抬起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薄唇微启,“绝对领域,开。”
“轰——”
流光坠落在了兔兔仰望的星空上,像烟花一样绽放,炸裂出炫目的火光,数不尽的光芒交相辉映,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夜空,绚烂而唯美。
最终流光朝着四方逸散开来,直到最后的光芒都洒落在了人间。
宛如流星雨的一般的流光不停地坠落。
兔兔黑宝石一般的瞳孔倒映着这一场厂极致的视觉盛宴,兴奋地问道“猪弟,封大哥,这个是什么?!”
朱迪和封彦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烟花。”
此时, 极乐星预警环外,荆棘舰队主舰。
披着军装外套的白衡着所有的攻击都被透明的屏障所阻挡,心里微沉——这就是极乐的底气吗?
能与电磁炮和流光弹相抗衡的绝对防御,怪不得之前所有觊觎极乐的虫都铩羽而归——因为年代久远且来犯者全军覆没, 军方当时也没有收集到多少相关资料。
“姜丝, 解析出来对方的防御机制了吗?”白衡声音低沉, 低头询问穿着白大褂的青年。
“火力继续保持, 我已经捕获到了能量波长, 正在与万物数据库中的物质固有频率进行匹配……”姜丝扶了扶边框眼镜, 一丝不苟道。
与此同时他冷静地转向了另外一个分屏,灵活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跳跃,几近成了残影,眼里看着波动的曲线,对专业的数据进行通用性解释,
“报告将军,从我们发起攻击开始,极乐羽化因子浓度急剧上升, 曲率瞬间扩大了十倍。这意味着——”
“羽化临近了。”
说到这里, 姜丝突然停住了。
他眼睑微垂,感受着血液中微微的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