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地震动起来,纪眠随意地拿过看了一眼,本以为是王秘书又来催进度,没想到却飘着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阮言】
身为一名昨天晚上吃了啥,今天早晨就忘了,菜鸟包裹取货码看六遍,心眼子练习从未对过的脆皮大学生。
纪眠在看完书后,还能勉强记得主角攻受的名字已是一大奇迹。
原文中,被找回的真少爷,万人嫌变万人迷,谁见了都要亲两口,男女通吃,走在路上都会被炮灰攻暗恋,假少爷的对照组,全书唯一的大男主。
在看书时,纪眠还是很喜欢看阮言打脸炮灰的剧情。
现如今,穿成这个炮灰的他——
纪眠: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没想到“纪眠”还加了阮言的微信,纪眠深吸一口气,点进消息——
是一条链接,上面有电子请柬的字样。
戳开链接,能看到上方写着阮言和秦钰的名字。
诚邀您来参加爱子阮言和秦钰的订婚典礼……
订婚典礼?
纪眠发出了吃瓜的声音。
时间线跑的还挺快,秦钰和阮言正式订婚了,订婚典礼就在两天后。
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阮言和“纪眠”没有聊过什么,除了一些虚伪的客套,就没别的了。
纪眠心中一动,切出对话框,往下翻了翻,他把秦钰取消了置顶,现在对话框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很好玩的,秦钰没有给他发订婚典礼。
阮言给他发了,他当然不能当做没看到。
但还未回复,阮言已经发来了消息。
【阮言】:哥,你两天后有空吗,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和秦钰的订婚典礼。
思考一会儿,他谨慎地回复。
【纪眠】:好,有空。
在小说原文中,阮言的设定是【顶级绿茶】【扮猪吃老虎】【万人迷】
这么多时髦的标签一打,人设苏上天,书的热度自然非常高。
作为一名土狗读者,纪眠也看这种,扮猪吃老虎,打脸虐渣的戏码。
但如果他没记错……
明天好像被打脸的是他呢:)
这可就不爱看了啊。
具体剧情他记不太清,只记得从阮言的角度出发,是“他”主动挑衅,被炮灰攻二和主角攻一和爸爸妈妈前后夹击,看清真面目,惨遭打脸。
纪眠有点发怵。
但是……他只要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吃席,肯定打不到他脸上吧。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原书的阵营划分。
主角攻秦钰,主角受阮言,也就是改名后的纪言,和纪父纪母是同一阵营,而到了后期,阮言得到纪老爷子的青睐,再加上和主角攻强强联合,纪老爷子也成了同一阵营。
原书中,反派是和“纪眠”一起去的,但没过多描写,毕竟主要写打脸,反派要强,要神秘,自然不能太掉苏感。
于是傍晚,在厉沉舟回来后,饭桌上,纪眠和他说了这件事。
厉沉舟沉吟片刻:“眠眠想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说实话,纪眠是想的。
他和厉沉舟最熟悉,虽然厉沉舟也危险,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会在陌生的地方下意识地想要依赖。
纪眠咬着筷子,有点纠结:“嗯……你想去吗?如果太忙,我也可以自己去……”
厉沉舟却不答,像是没听到似的,很耐心地问:“眠眠想要我去吗?”
这个句子的中心,是想不想,谁想,纪眠想不想。
纪眠一顿,犹豫再三,小声说:“有点想。”
厉沉舟唇边闪过一瞬愉悦,捏了捏纪眠的手腕,哄小孩似的,笑着说:“那我就和眠眠一起去。”
指针指向九点五十。
纪眠躺在床上有点焦虑地啃手指尖尖,还差十分钟他就要睡觉了,可刚才他出去飘了一趟,厉沉舟这个工作狂还在书房加班呢。
天边阴沉,罕见地下起了小雨,给本就漆黑的天幕,抹上了一层阴影。
雨越下越大,纪眠在床上纠结了一会儿,都快把自己纠结睡了。
“轰隆隆——”
一声炸雷直接将他吵醒,距离非常近,不知道还以为在耳朵边儿呢。
纪眠被吓醒,带着点惊吓的余温,心脏狂跳,白皙的手指攥着鹅绒被,小脸都白了。
他不是特别胆小那类人,之前在乡下时,打雷下雨更加常见,但好久不听,又是刚刚醒来,此刻免不了有些害怕。
他犹豫地跳下床,又是一声炸雷,他捂住耳朵,往后退了两步,那道白光跟在他眼前似的,视觉冲击极大,他拧着眉,心跳声变得很大。
在第三声响起时。
卧室房门忽然发出声响,纪眠扭头,与厉沉舟对上视线。
他微怔:“你怎么……”
但下一刻,他捂在耳朵上的手,就被另一只大手覆盖,暖融融的,热腾腾的,干燥温暖,比他的手要大许多,这个动作,像是捧着他的脸。
厉沉舟垂着眉眼,狭长的黑眸灼灼,像是在仔细辨别:“眠眠害怕了吗?”
一愣,纪眠正欲开口,下一道惊雷忽然落下,小声许多,但还是吓了他一哆嗦。
抖了抖,像是小兔子。
厉沉舟便拉下他的手,垂眼看向他□□着的脚,不知在想什么,攥着他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将他按在床上,盖好,自己也躺回了床。
“眠眠不怕了。”厉沉舟捏捏他的手腕,声线隐在这静谧的空间中,竟显出几分温柔和耐心,“不怕了,我在这里呢。”
灯被拉灭了,窗帘拉上,只留着一盏床头小灯,让人看不真切,纪眠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
好像被在意着,被真的捧在心尖尖上。
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像是被人偷偷按下去了一小块儿。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厉沉舟养着的猫猫,即使在某些时候不被重视,但在需要的时候,总是会出现。
按下去的那一小块呼噜噜的冒着泡,纪眠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他小声说:“嗯。”
厉沉舟动作微顿:“很害怕吗。”
纪眠又“嗯”了一声,试探着伸手,钻进了厉沉舟的被子里。
他整个人都紧张的轻颤,怕厉沉舟推开他,但长久的沉默后,厉沉舟却伸手轻轻揽住他的腰,像是从前那样,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不怕了,不怕了。”
纪眠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他想,或许厉沉舟也不算是对他完全没有兴趣。
厉沉舟的怀里热乎乎,幽幽的冷杉香气盈满鼻尖,纪眠本想着趁大好机会,展现魅惑技能,好好诱惑一把。
但他实在是低估了自己的睡眠质量。
他迷迷瞪瞪地窝在厉沉舟怀里,一点都没有第一次抱着人的激动,反而觉得安心。手抓着厉沉舟胸前的衣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厉沉舟却没有他睡的那样快。
他垂眸,纪眠脸颊细嫩,在暖融融的光下,像是有一层小绒毛,呼吸平缓,长睫浓密,柔韧的身躯贴着他,像是毫无防备,完全信赖的模样。
不受控制的,他回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样子。
明明要比这亲密许多,但那时只觉得有意思,但此刻,他心中像是涌上了更多的东西,心跳加快,震的胸膛发麻,有些控制不住的,喉结滚动,小腹绷紧,低头看向纪眠。
但忽然,被纪眠不轻不重的蹬了一下。
这一下没多少力气,像是被兔子踢了一jio似的。
厉沉舟没动,青年原本是脸朝胸膛窝在怀里的,蹬完以后,几乎是贴着他转了一圈,背对着他,用屁股抵着他的下腹。
眼睫闭着,像是梦呓,嘴里还嘟囔着:“好硌,屁……屁股有石头。”
第二天一早,纪眠罕见地因为厉沉舟起床被吵醒了。
准确来说,不是被吵醒,厉沉舟照样没一点动静,是他骤然觉得被窝里一凉,被冷醒了。
半梦半醒间,他能感觉到自己腰间搭了条沉沉的东西,那东西被移走,他腰间一轻,旁边一空,蒙头又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眨巴了片刻,眼前才清晰起来,他看见厉沉舟正垂着眼系衬衣的扣子,眉目高挺,唇瓣形状清贵完美,站在那儿,禁欲又养眼。
纪眠迷迷瞪瞪的,拥着被子坐起来,他自己睡的时候没怎么样,但和厉沉舟一起睡了觉,才发现厉沉舟的肩比他要宽阔许多,热而温暖,他的后背贴着厉沉舟的胸膛,睡得好极了。
厉沉舟系完最后一颗,抬眼看他时,缓缓挑了下眉梢,声音带着点初晨的柔和:“吵醒你了?”
“没……”纪眠揉揉眼,“是……嗯,突然空了一块儿,就醒了。”
他乌黑的头发还有几根支棱着,小脸经过一夜充足的睡眠,雪白雪白的,神情迷茫,看起来可爱的冒泡,特别想让人啃一口,厉沉舟神色微顿,走过来,使劲捏了捏他的脸。
纪眠被他捏的止不住的皱眉。
口齿不清地说:“怎、怎麽……”
厉沉舟道:“那就下来吃饭。”
直到厉沉舟转身下楼,纪眠才反应过来。
……等等,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沉着小脸思考,忽然一拍大腿。
他的魅惑大计。
昨天他本想魅惑一下厉沉舟,但是,竟然直接睡着了!
结果就是睡了个爽,压根没魅惑成功,厉沉舟貌似也非常清心寡欲地做和尚。
他这么大一个人窝在怀里!
一点反应也不给!
这是一个有老婆的人该有的样子吗?
纪眠无言片刻,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颓废地穿上衣服去洗漱。
他满嘴泡泡,忍不住想,说不定厉沉舟有什么反应,但是他睡得太快,没发现呢?
而且……
他有点走神,被厉沉舟抱着睡,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这种安心感很怪,好像非常安全、非常温暖。
不得了。
厉沉舟竟然还有助眠功能。
纪眠“呸呸呸”吐掉泡泡,决定从别人身上找找问题。
一定是抱着厉沉舟太好睡了。
肯定是这样!
他安抚了一下自己挫败的小心灵,不知道没了昨天那样绝妙的借口,以后厉沉舟还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睡。
不愿意的话,该怎么试探一下呢?
他的脑子不自觉地想起床底下的那箱“王秘书友情赞助”小玩具。
不行不行……
算了算了……
那是下下策啦。
下楼后,他便顺势坐在厉沉舟身边,小口喝着汤,状似无意地问:“昨天晚上睡得好嘛?”
厉沉舟动作微顿,反而问他:“眠眠睡得好吗?”
纪眠心虚地摸摸鼻子。
他可睡得太好了。
“我睡得挺好的。”纪眠这样答。
厉沉舟看向他,薄唇轻弯:“我也睡得很好。”
“那……”纪眠轻咳一声,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吭哧了半晌,只吞吞吐吐地说,“哦……”
他其实想说那我们以后都一起睡来着。
但说出来很怪,他们合法夫夫,在一起睡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厉沉舟和正常人不一样呀!
他静默片刻,还是吞下去了。
厉沉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没出声,纪眠别别扭扭地坐在那里,又别别扭扭地站起身送他上班,满脸都写着望眼欲穿。
他真的,真的想去上班!
他已经许多天没见到他的小兔子水杯了!
但厉沉舟跟没看见似的,就是不提,就是不提,他只好耷拉着小脸,蔫巴巴的准备去跑步了。
但总有值得说的好消息。
天空像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夜下了雨,一直阴着,傍晚时便开始稀稀拉拉的下,等到厉沉舟披着一身寒气回家时,外面甚至开始打雷了。
纪眠搓搓手。
这可怎么办呢,好像又有理由找厉沉舟一起睡觉觉啦qwq
于是,他特地穿了一身低领子的睡衣,等到厉沉舟来到房间时,像是只仓鼠,挨到厉沉舟旁边,就往他怀里钻。
第一次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他都熟门熟路了。
他钻进去的时候,厉沉舟微微一僵,垂眸看他,青年的眼睛清澈而黝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欲念。
厉沉舟顿了顿,无奈似的,微不可察地往后撤了撤。
纪眠压根没注意,他现在都快忘了自己来的首要任务了。像是食髓知味,发现被厉沉舟抱着睡,睡得格外舒服,格外沉。
他钻厉沉舟怀里,冷杉的香气扑满鼻尖,像是一个大号抱枕,他不觉得这是什么特别的,有的人认床,有的人认房间,他特殊一点,认人怎么啦?
特别会给自己找理由。
下巴尖搭在厉沉舟锁骨那里,纪眠下定决心,要等到厉沉舟半梦半醒,放松警惕的时候勾搭他,结果迷迷瞪瞪地没撑到10分钟,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纪眠——
猛敲自己脑壳。
就当他觉得事情毫无转机时,参加订婚宴当天,厉沉舟却像是有些感冒。
纪眠一开始也没有注意。
只是在饭后,看见厉沉舟吃了几颗小药丸,才好奇地凑过来:“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厉沉舟声音很淡:“有些感冒,不严重。”
据纪眠在张伯那里打探出的消息,厉沉舟应该是个体质非常好,两三年都不会生病的人。
但怎么现在感冒了。
纪眠顿时心虚,他觉得有可能是和自己在一起睡觉睡的。
他睡觉踢被子吗?好像不踢,他每次都是老老实实窝在厉沉舟怀里醒过来的。
那他抢被子吗?不抢吧,从前他小时候他婶还夸他睡相好呢。
厉沉舟一回头,瞥见他纠结且怀疑人生的小表情,唇角轻牵,有些想笑:“怎么了。”
“要不……”纪眠狠狠心,咬咬牙,凭借着自己最后一点良知,“咱俩别在一个被窝里睡觉了……”
厉沉舟面色不变:“你怕我传染给你?”
“啊?”纪眠微怔,摇头,“不是,我怕把你冻感冒了……”
厉沉舟望着屋外晴朗的天色,面不改色地说:“不会,我现在感冒了,你和我一起睡暖和一点。”
“真的?”纪眠眼睛一亮,又有些忧心忡忡,“那你怎么感冒的?”
厉沉舟捏了捏指骨,平静道:“昨天下午出去看了一趟工程,风吹的。”
纪眠一怔:“看了工程?”
“嗯。”厉沉舟点头,但却不像以往那样告诉他信息,“快到时间了,我们走吧。”
纪眠心里嘀嘀咕咕,看来利士真的进行下一步了,如果他不快点到公司去,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他的手腕被攥着,顺着厉沉舟的力道往前走,忽然皱眉道:“那……你都不舒服了,还要和我一起去吗?”
厉沉舟点头:“已经答应了,当然要一起去。”
纪眠感动地给他把大衣上的最上边那颗纽扣给扣上了,还不忘初心地劝他:“不如你和我去一趟医院吧,我们……嗯,体检体检,我觉得你最近免疫力都下降了。”
厉沉舟轻挑眉梢:“是吗。”
“对啊对啊。”纪眠觉得自己不能逼人太紧,显得刻意,“嗯……等你有空我们就看看,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喷在下巴,厉沉舟垂眸,看向纪眠半垂的睫毛,莫名心痒。
“好。”
订婚宴的地点离厉家不近,开车将近两个小时才到。
小马开车,纪眠偏头看向厉沉舟,厉沉舟像是真的病了,虽然语气上看不出什么,但脸色好像更苍白了一些,嘴巴上都有些干。
他看着看着,不自觉地舔舔唇,厉沉舟扭头看他,察觉到视线,微微勾唇:“眠眠在看什么?”
“嗯……”纪眠指了指他的唇瓣,“你嘴巴有点干了。”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我在家有支唇膏,我回去给你涂一涂。”
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注意的自然。
厉沉舟“嗯”了一声,面色平静,纪眠却反应过来,脸有点红,解释道:“那个是我没用过的!”
厉沉舟却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嗯,我知道,眠眠以为呢?”
纪眠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他只能从鼻子里轻轻“哼”了声,催促道:“我们快下车吧。”
来到内场,纪眠很快就和厉沉舟找到自己应该做的位置。
……好多人啊.jpg
而且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和他有点关系。
纪眠有些紧张,忍不住拉住厉沉舟的衣角,厉沉舟并没有看他,只是将自己的衣服抽出来,慢条斯理,又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指。
厉沉舟的手掌比他大,像是能包住他似的,纪眠被他拉着,久违地觉得安心。
有人到得比他们更快,但纪眠很快发现,他坐着的位置,不是根据“纪眠”的身份分配,而是根据厉沉舟的身份分配的。
也就是说,纪父纪母压根跟他坐不到一个桌。
明白自己身份的特殊性,纪眠不觉得失落,还挺开心。
这样就能正大光明的摸鱼了。
一些完全不认识的面孔来找他说话,纪眠就“嗯嗯啊啊”敷衍过去,全凭着什么时候能吃上席坚持着。
等到上菜后,他埋头苦吃,让所有想找他说话的人插不上嘴。
正吃的开心时本zhi源由君羊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整理,身边的空位上忽然坐了个人。
他抬头,愣了一下,看见了一张完全陌生,但长得不错的脸。
一张非常小白花,但又非常有保护欲的脸。
像是福至心灵,他又顺着小白花,看向跟着小白花,站在小白花身后的男人。
——秦钰。
那这位就是……
纪眠头脑风暴,转动聪明的脑瓜,迅速的思考起来。
——阮言。
他缓缓放下嘴里的鸡腿。
尽量优雅地擦了擦嘴巴。
试探地出声:“嗯……怎么了?”
阮言微微一笑:“哥,厉总,我是来敬你们一杯的。”
说是敬,纤细地身形站起身,走到厉沉舟和纪眠中间一点的位置。
纪眠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了一点事情。
但没等他仔细想,已经端起一旁的酒杯,准备先应付过去。
阮言微笑着,抬起脖子一饮而尽,纪眠也准备效仿他,但不知是不是触发了什么打脸剧情,他觉得好像被人蹭了一下,一个手滑,眼看着那杯酒就要脱手。
!!!!
不是,打脸剧情还强行发生啊?
纪眠瞳孔震惊,电光火石间,以一种赴死的心情,“吧唧”一下,抱住了阮言的腰,挡住了杯子。
“哗啦——”
酒杯里的酒倾倒在纪眠白色西装的肩头,酒杯掉在地上,晕出一大片水渍,在场一片震惊,连阮言都微微睁大眼。
纪眠有点懵。
等厉沉舟皱着眉上前时,他才看向阮言,松了口气。
……没给这位真正的主角身上泼到就行。
衣服是不能穿了,秦钰下意识上前一步,厉沉舟不咸不淡地侧目,逼得他又克制下来。
“衣服……”纪眠皱眉。
“没事。”厉沉舟拥着他站起身,“我们去楼上换衣服,我让江予谦送过来。”
“好。”纪眠信任地点点头。
拥着青年进了房间,厉沉舟推出房门,转身走向上一楼层,便见到早就等候在此的秦钰。
他面容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
“小秦总。”
秦钰抬抬下巴:“小眠进去了?”
这个称呼,厉沉舟眼中闪过不悦,面上却云淡风轻的:“有事?”
“没什么事。”秦钰直视着他,“我只是想来提醒提醒你。”
“哦?”厉沉舟像是很感兴趣,“提醒我什么?”
秦钰的脸上浮现阴冷:“提醒你不要在纪眠身上浪费时间。”
话落,厉沉舟却没有回答。
沉默半晌,空气中才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
厉沉舟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小秦总是以什么身份提醒呢?”
他悠闲冷静的态度像是把秦钰激怒了,秦钰猛地上前一步,厉声道:“你是不是觉得,纪眠真的会喜欢上你?你知道纪眠是以什么样的心思在你这里吗?”
见厉沉舟不说话,他重重地冷哼:“我以什么身份,你应该之前就调查过了吧,你认为你比的过我吗,你以为纪眠对你笑,是真的喜欢你吗?”
他似乎情绪激动,竟直接伸手抓住厉沉舟的衣领,咬牙低嘲:“你这种人,懂什么是喜欢,懂什么是爱吗,纪眠只是在利用你,他利用完我,现在又去利用你……”
空荡的楼层回荡着低沉的吼声来回冲荡,余光中似乎闪过一道身影,厉沉舟按耐住掀翻他的冲动,不动声色地垂眸,没说话。
而换完衣服,前来找人的纪眠碰巧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平时厉沉舟看起来像是一个能打十个,但此刻生了病,侧脸有些苍白,形状姣好的唇瓣也没什么血色,从这个角度看,竟然有些让人……柔弱可欺的感觉。
这个想法吓了纪眠一跳,而秦钰凶狠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他心脏砰砰跳了起来,连忙跑过去,使劲推了秦钰一下,秦钰在见到他的瞬间,手上就松了力道,被这一推,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厉沉舟微微弯着腰,垂下头,轻轻咳嗽,像是这辈子都没这么柔弱过,纪眠赶紧上手摸了摸他修长的脖子,蹭过喉结时,又被蓦地攥住手腕。
纪眠没在意,忙问:“怎么了?勒到你了?”
厉沉舟尚未开口,纪眠已经转过头,冲一脸惊愕的秦钰嚷:“你干嘛呀!”
秦钰看看他身后好似柔弱非常的厉沉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脑子气得嗡嗡的,张了张嘴:“你……”
纪眠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像是浑身的毛毛都炸起来,叉着腰,圆眼睛瞪着他:“你看看你都把人家掐咳嗽了!快点给他道歉!”
秦钰气得胸口起伏,声线都在颤抖,到现在他还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
他看向被纪眠挡在身后,好似柔弱非常,但此刻却微勾唇角的男人,像是被人迎头棒喝,脑中嗡嗡作响,一字一顿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你故意不反抗?对不对?”
纪眠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呀?”
秦钰像是反刍着刚才的经过:“厉沉舟,我刚才说错话了。”
“我小看你了。该小心的人,应该是纪眠。”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该小心的人,应该是我们,你竟如此卑鄙……”
“你不道歉就算了!”纪眠听着这话在耳朵里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闻言瞪着秦钰,没好气道,“你怎么还骂人呢?”
秦钰气极反笑:“小眠,你是装的还是真的,你看不出他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他根本一点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