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纪眠背对着他,撩起衣服,从怀里掏出什么,直起身,衣服还翘着边角,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腰。
厉沉舟的视线不自觉地顿了一秒。
再看时,纪眠像是察觉到,已经拉了下来。
“砰砰。”
江予谦敲门进来:“厉总,夫人好像在睡觉,但我看了一下,睡得太沉,像是感冒更严重了。”
纪眠做了个梦。
梦里他轻飘飘地飞在天上,舒服地躺在软乎乎的云朵上。
忽然,他张嘴咬了一口云朵,发现这竟然是棉花糖味的。
想着家里人还没吃过天上的棉花糖,他怕自己掉下去,连忙往兜里装,装着装着,天降一道雷劫,说他因为偷了天庭的棉花糖,特派雷公电母来惩罚他。
他跑啊跑,像是在飞,轻飘飘的,天空下起了雪,掉进了他的后颈和额头,冰的他一哆嗦……
迷糊着睁开眼,额头仍是冰凉一片,纪眠皱起眉,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额头硬得像是大冰块似的东西,是一个人的手。
下意识地想抬头,忽地,又猛地定住。
“嗡————”
像是世界都在震颤,安静了一秒,仿佛有火车嗡鸣。
纪眠恍惚了一下,感觉晕得厉害,像是天旋地转,身上特别热,连眼睫都在灼烧。
厉沉舟托住他的后颈,感觉青年软软地往后秃噜了一下,闭上眼,脆弱的眼皮泛着不正常的粉,声如蚊蚋,低低说:“……晕。”
“晕?”厉沉舟看了眼旁边的江予谦,江予谦立刻道,“不如您先送夫人去医院?看着是烧起来了,这边我会帮您留意。”
厉沉舟点头,看向纪眠,青年像是一点劲都没有了,靠着自己的手掌,仰面朝上,轻阖的眼睫颤抖,露出一段细白的脖子,喉结小巧脆弱,能看出浮在雪白皮肉下,细小的青筋。
“很晕?”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纪眠滚烫的额头。
“唔……”纪眠将脸撇向一边,不情愿地嘟哝着,“凉……”
看起来不像是很晕,像是迷糊了。
他把手收回来,转而拍了拍纪眠滚烫的小脸,低声问:“还能自己走吗?”
纪眠微微睁开眼,只觉得厉沉舟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忽大忽小,费力想了一会儿,“嗯”了声:“能的。”
很小声,没什么力气,但感觉很乖。
厉沉舟便托着他的上身将人拽了起来,纪眠顿觉天旋地转,腿软得直哆嗦,扒拉着厉沉舟的肩,整个人都往下秃噜。
江予谦立刻:“我来吧厉总。”
厉沉舟:“不用,你开门。”
江予谦点头,推开门,又去按了电梯,打电话给小马让他开车出来,和半拖着纪眠的厉沉舟一起下楼。
纪眠只觉得呼吸都费劲,一呼一吸间都是滚烫的气息,整个人都散发着不正常的热,耳朵里很痒,如果不是腰上紧勒的修长手臂,他整个人能直接躺地上。
终于费劲巴拉地到了楼下,江予谦去拉车门,厉沉舟垂眸,看了眼纪眠被压出红印的白嫩脸颊,停顿数秒,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像是忽然腾空,纪眠猛地一晕,慌忙抓住了厉沉舟的衣襟,眼前像是炸了片小金花,那真是春暖花开鞭炮齐鸣,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江予谦回头:“厉总……”目光触及到窝在厉沉舟怀中的青年时,一愣,带着点不可思议,“……快上车吧。”
小马透过窗户暼着抱着纪眠的厉沉舟,脸上都快乐开花了,我的天,正主当场带我嗑cp。
纪眠平日里看起来修长高挑,腿长腰细,但抱在怀里,却只轻轻地,蜷缩着,像是只猫崽,毫不费力,厉沉舟下意识颠了颠,颠得纪眠止不住地皱眉。
不满地嘀咕:“别晃,晕……”
厉沉舟没管,先把纪眠塞进车,自己才上来,关上门,沉声吩咐:“回家。”
分明的指尖点开手机,开始联系医生。
纪眠歪歪扭扭地坐在他身旁,并不安分,软趴趴的,止不住地往旁边倒,厉沉舟打完电话,察觉到滚烫的气息在靠近,轻轻皱眉,伸出一只手托住了纪眠半边的侧脸。
纪眠停住,后背弯曲,开始慢悠悠地往前倒,厉沉舟合上手机,侧脸看到这一幕时,连忙将人往后一捞。
纪眠垂着眼,像是觉得难受,精巧的鼻翼抖了抖,自觉地靠在厉沉舟的肩头,把脸埋进去,终于不动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本是来兴师问罪,现在却折腾着回家看病。
后背一僵,厉沉舟垂眸,看着终于安分点的纪眠,差点气笑了。
到家时,陆何已经等在家中。
拉开车门,厉沉舟先下了车,才把纪眠半抱着拖出来。
张伯赶紧上前,看着纪眠潮红的小脸,着急道:“怎么了这是,早晨出去不还好好的。”
厉沉舟不答,把人安置到卧室后,陆何朝他点了点头:“怎么回事?”
陆何也算是厉沉舟一个发小,只不过厉沉舟三岁时拿的是眼镜、板砖一样的书、飞机模型,陆何拿的是玩具小刀。
这可把陆家老爷子吓了一跳,生怕家里出一个危险分子,于是扭头把这孙子培养成了……
也算是为了社会稳定做了不小的贡献。
不知是不是巧合,陆何对医学也相当有天赋,厉沉舟拿笔做高数题时,他拿刀给兔子做解刨,最爱的事情就是帮家里杀鸡,杀得又快又好。
毕业后,开了家私人诊所,医术相当精湛。
厉沉舟回答:“发烧,头晕,没有吐。”
厉沉舟结婚时,陆何还来过,当时两位新人一个赛一个地像假人,言行举止间都透露着浓浓的疏离,但刚才看厉沉舟揽着纪眠腰的样子,关系好像也不是多差。
“嗯,我看看。”陆何拿出体温计,甩了甩,让纪眠夹住,过了一会儿,拿出来,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38.8,还行。”
站在一旁的张伯:“……”
陆医生!!!你要不要看看我们孩子都烧得说胡话了!!!
陆何动作迅速地从一旁拿药,看向厉沉舟:“吊水,他晕针吗?”
厉沉舟皱眉,抬手,轻轻捏了捏迷迷糊糊的纪眠,低声问:“晕针吗,可不可以打针?”
“唔……”纪眠迷茫地眨了眨大眼睛,很乖很听话地说,“不晕,可以的。”
陆何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自己可能对纪眠从前的印象判断失误。
这小嫂子还挺可爱。
“好。”陆何说,“先打一针。”
等着陆何打针的功夫,厉沉舟转身去了书房。
四面至顶的书柜,摆满了书籍,厉沉舟面色沉沉,走到一面书柜前,停下。
目光微垂。
监控上显示就在这里。
面无表情地垂眸,从外在看不出任何端倪,倒也不是很蠢,放在了最后一格,有利于遮挡视线。
厉沉舟并不打算动手查看,既然能有脑子藏在这里,那肯定也留心做了记号。
书房内并没有任何文件,电脑是上锁的,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动力,但……
有意思。
厉沉舟漆黑的眸子像是浸了水的冷玉,眸底深深,透出一点玩味。
看似胆小脆弱的幼猫,竟也会在放下戒备的同时,偷偷挠你一下。
自己得到的,不如别人双手奉上的。
“砰砰。”
敲门声响起,张伯站在门外:“先生,陆医生有事找你。”
“嗯,”厉沉舟敛下神色,“马上过去。”
陆何拿着医用小本本,唰唰写下一页狂草:“给他打了针,应该没事了,我开了点药,记住什么时候吃,哦,还有,病人度数太高,不要给他把被子捂这么紧。”
“啊……”张伯偷摸掖被角的动作一顿,羞愧万分地站在一边。
陆何口吻毫无起伏:“还有,看样子你们两个是同房睡的,我怀疑是流感,先分房睡。”
厉沉舟点头。
陆何留在家中等纪眠挂完水,拔了针,又对厉沉舟道:“先给他按着,按三分钟就行。”
张伯看着陆何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唏嘘:“陆医生真是严厉啊。”
厉沉舟不置可否,捏着纪眠细瘦的手背,很白,细细的青筋透过薄薄的皮肤若隐若现,竟然这么瘦。
但脸蛋却很有肉,捏着软软的,胶原蛋白很是充沛,手感颇好。
像是不舒服,床上的青年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厉沉舟估摸着时间到了,松开手,正欲起身。
手却忽然被人牵住。
他转头。
青年雪白的脸颊上晕着两团淡淡的粉,浓密的长睫被汗湿成绺,浅色的唇瓣也因为过多的热,而变得更加娇艳红润。
喉结微动,他问:“怎么了。”
纪眠的声音很低:“嗯……你别走。”
纪眠烧得迷迷糊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生病时,难受得睡不着,婶婶会坐在床前,一遍遍轻轻拍背,哄着他入睡。
他思绪乱飞,不灵光的脑袋已经分不清现实,只觉得眼前人就是婶婶,忍不住还是像以前一样,闭着眼,像是只小猫,用脸颊撒娇似地轻轻蹭了蹭怀中修长微凉的手背。
“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张伯家里有一个和纪眠差不多的孙子,最能体会这种被依赖,被撒娇的感觉。
但可惜,他孙子长到纪眠这么大就不爱撒娇了,让他时常怀疑人生,现在见纪眠这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但跟他性格不一样,厉沉舟手段冷硬,人硬,心更硬,纪眠撞上他家先生,跟块小果冻撞大冰山似的。
想到此,他颇为小心翼翼地看了厉沉舟一眼:“先生,不如我来陪一……”
“不用。”厉沉舟道。
张伯有些惊讶。
厉沉舟垂眸,看向贴在他手背上,跟块小粘糕一样的纪眠。
许是烧糊涂了,不知是把他认成了谁,褪去了平日自以为掩盖很好的无措和警惕,仿佛全心全意依赖他,信任他。
这个模样确实是有些……可爱。
但可爱并不代表无罪,况且,他并不想成为某个不知名人的“幻影”。
厉沉舟顿了一秒,冷淡道:“不可以。”
纪眠黏黏糊糊地拽着他,全当没听见。
厉沉舟抽出手,轻轻拍了拍纪眠的脸蛋,试图讲理:“你得的是流感,和你一起睡,可能会被传染。”
脑子宛如浆糊一般的纪眠什么都没听懂,只觉得今天的婶婶对自己一点都不好,脾气上来,哼唧了一声,表达了不满,愤愤转身,撅着屁股把头埋被子里了。
他这一套动作丝滑,转身一抱被子,后边便盖不住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腰,和一个圆润的臀。
张伯见到这一幕,眼睛转了转,忙偷偷地溜走了。
厉沉舟愣了两秒,险些被气笑。
生病了,不认得人,反而长脾气了。
他站起身,没觉得生气,像是被自己养的猫拍了一巴掌,目光触及那撅到外面的屁股,微微一顿,又移开:“盖好。”
做鸵鸟状的青年静了静,动作颇大地把屁股缩回去了。
厉沉舟见人消停,转身正欲走,烧糊涂的纪眠忽然扭过头:“你真走啦?”
嗓音里微哑,黏黏糊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厉沉舟动作微顿。
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青年,只是在……“欲擒故纵”。
清醒的时候不会,病了反而会了。
像是一颗酸溜溜的糖,放在嘴里化一圈,发现夹心是甜的。
厉沉舟微微挑眉,眼中带了点探寻,又坐了回去。
刚一坐下,青年便黏糊糊地贴了上来。
并且极其熟练地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
厉沉舟俯身去听,听了一会儿,明白了。
就两个字。
“拍拍。”
迟疑地抬手,纪眠把脸埋被子里,看起来颇为舒服,像是有人曾做了许多次。
厉沉舟半垂下眸,若有所思。
纪眠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艰难地睁开眼,他往旁边一瞅。
被子是整齐的,昨天厉沉舟没和他一起睡。
纪眠放下心来。
他昨天烧迷糊了,发生的所有事都跟隔了层雾似的,记不太清,他还做了个梦,以为是他婶儿来哄他了,他各种撒娇卖萌,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有点惊悚。
嗓子里像是卡了刀片,纪眠咳嗽了两声,差点原地归西。
下楼喝水时,正巧撞见张伯。
张伯正提溜着水壶浇花,见他下来,笑得一脸奇妙的深意:“头还晕吗?”
“……”纪眠眨眼,“不晕了。”
他喝着水,心下迅速地回忆。
他是烧糊涂的时候干什么丢脸事了吗??
已知的丢脸并不可怕,未知的社死更让人心惊。
病来如山倒,纪眠顶着一个脆皮身体,硬生生在家躺了一整天,第二天,才勉强活蹦乱跳地去公司上班。
许是要出差,厉沉舟又忙了起来,纪眠今早都没见到他,只有在吃药时,见张伯笑眯眯地说:“先生让我监督你吃药。”
正准备把中药倒一半在花盆里的纪眠:“……”
背后灵是吧:)
进了公司,人事部的小姐姐一见到他,就通知他去领自己的工牌。
纪眠一听,欢天喜地去了。
大厂的工牌。
正式员工的工牌。
纪眠:他只是一个听到大厂就DNA疯狂跳动的待业脆皮大学生罢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没得到的,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执念。
拿到工牌,他随手挂在脖子上,正欲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忽然被人拦住。
他不明所以地抬头。
眼前站了个穿着随意的男人。
有点眼熟,但又不是那么眼熟。
他卡了一下壳:“呃,有什么事吗?”
杜讯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胸前的工牌上微顿,笑道:“你忘了,我是杜讯。”
“哦哦。”纪眠点头,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杜讯看着他。
全公司把他是关系户的事情都传遍了,不少人猜测他和总裁的关系。
听说后台极硬,配了专门的办公室,活不干一点,只是个挂名。
不少人猜测这是总裁的小情,但考虑到总裁平日的画风,又纷纷改口说是总裁夫人亲自视察。
杜讯暼着眼前水灵灵的,看起来肚子里没八个心眼的漂亮青年,心中轻蔑一笑。
总裁夫人?听说总裁是商业联姻,能娶这么个蠢货?
以为这是霸总小说啊,傻白甜就配腹黑总裁。
要知道,时代在变化,现在更流行重生逆袭,打脸自强。
估计是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情,看样子厉总也并没有很在意,不然能给一个没什么实权,只摸鱼的岗?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进的秘书部塞了个走后门的蠢货,心中的恶意就不断滋生。
他不蠢,不打算真的得罪纪眠。
随意地从旁边拿过文件,他笑容满面地开口:“这边人手不够了,你能帮忙送一份文件吗?”
纪眠一顿:“可以啊。”
杜讯微笑:“好,你从那边上8楼,向西转,第三个房间,进去左拐一点,看见一间办公室,穿花衬衫的就是张主管。”
杜讯快速说完后:“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纪眠愣了愣,下意识说:“没事。”
等到眼前无人以后,他才抿了下唇,有些许沉默:“……”
……刚才杜讯说的什么来着。
什么上八楼吧啦吧啦左拐吧啦吧啦……
他取快递时取货码都得看五遍:)
纪眠往前走了两步,仔细回忆,干净的小脸上逐渐漫上一丝绝望。
——就还记得要找的人是张主管。
杜讯是没影了,纪眠愁眉苦脸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眼睛一亮,连忙小跑过去,开口道:“李秘书!”
李茹脚步一停,转头望来,见是他,笑道:“怎么了?”
纪眠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人手不够了,所以让我帮忙送了一份文件,但是我忘了张主管在哪了……”
李茹在职场摸爬滚打少说十年,一听,皱了下眉:“送给张主管?”
“嗯。”纪眠点头。
“谁让你送的?”
纪眠说:“杜讯。”
“张主管?”李茹轻轻重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张主管是他们曾经从另一个公司挖到的牛人,思想技术没问题,就是脾气暴,每次小职员和他汇报工作必定挨骂,杜讯这是准备借刀杀人,让纪眠替他挨骂,即使纪眠被莫名其妙骂一顿,也只能推给运气不好。
这种小心思,李茹是见多了,许多新人都被针对过。
公司上下除了秘书部,基本上没人知道纪眠的真实身份,就看大boss对这位夫人的态度,也不像一点不闻不问的。
李茹把文件拿过来,心下冷笑,面上依然如沐春风:“先把文件给我吧,我正好去一趟,顺便送了。”
“啊,这样啊。”纪眠很是感激,“谢谢李秘书。”
李茹:“不客气,快上去吧。”
纪眠爬上楼,终于又坐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
厉沉舟不知和江予谦干什么去了,他一个挂名,虽然能到处乱逛,但整栋楼都装着监控,想搞事情都没法搞。
纪眠努力看了会窗外的景色,试图克服恐高。
“嗡嗡嗡。”
放在桌面的手机振动。
他走近,垂眸一看——
【姜承乐】
【姜承乐】:在吗在吗,在干嘛?
纪眠啪嗒啪嗒地回
【纪眠】:在的在的,怎么啦?
【姜承乐】:好几天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出来耍?
纪眠想了想。
【纪眠】:嗯……最近恐怕不行,我最近去了厉沉舟的公司当秘书,因为我平时比较无聊,他让我当着玩玩的。
【姜承乐】:[哇偶]
【姜承乐】:嘿嘿,是上次那件战袍效果不错吗?
纪眠迷茫地眨了眨眼。
什么战袍。
他正欲打字询问,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想起来了。
他之前以小黄人之心度正经人之腹时,曾经在厉沉舟书房藏了一件猫耳女仆装。
过去这么久,他都快忘了。
【姜承乐】:还是说我多想了。
【姜承乐】:[探头]
纪眠连忙回复。
【纪眠】:没有没有。
【纪眠】:还没用到呢。
回复完姜承乐,纪眠托着下巴想了一下。
反正以后用不到了,厉沉舟就是个现实版柳下惠,不如赶紧拿回来。放那儿永远有这么个风险。
说干就干,晚上回家吃饭时,他提前回来,趁大家不注意,迅速狗狗祟祟地上了楼。
偷偷进门,关门,纪眠发出来反派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
这么简单!
他四处环顾了一下,动作略微停顿。
……上次忘了做记号,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到底放哪面书柜里了。
他弯下腰,随便挑了一面,记下之前的摆放顺序,然后扒拉扒拉。
扒拉了两面墙,他看着眼前的黑黝黝的塑料袋。
哦!找到了!
厉沉舟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准备拎着人一起回家,才发现纪眠已经自己回去。
已是下班的时间,他向来吃饭准点,没多想,叫来司机,开车往家赶。
手机传来叮咚一声。
【楚望钦】:哥,上次有份资料我忘传了,你把沈二的资料再传我一份。
厉沉舟切出软件,找到,传送过去。
“嗡——”
【捕捉书房人影[智能小乐监控]】
猝然弹出的界面,厉沉舟指尖微顿,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垂眸,图片中,赫然是纪眠狗狗祟祟的身影。
冷凝目光微垂。
一时间,他有瞬间的无言。
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是该说这只猫胆子大呢,还是该说胆子小呢。
回到家时,刚进客厅,迎面而来的青年冲他甜甜一笑:“回来啦,怎么这么晚?”
心虚又讨好。
厉沉舟缓缓垂眸,凝视着纪眠。
纪眠被他看得小心脏砰砰直跳,努力眨了眨眼,保持镇定。
……怎么了这是。
露馅了?不是吧,可能是他自己太心虚了。
厉沉舟眼眸黑沉,面上是挂着笑的,像是如沐春风,缓缓道:“想我了?”
“啊……?”突如其来的一记直球,纪眠磕巴了一下,脸有点红,只能圆谎,“嗯,想、想了。”
真可爱,一点风吹草动就慌得不行,像是只谨慎胆小的兔子。
厉沉舟:“吃饭了吗?”
“嗯。”纪眠点头,总觉得有点怪怪,“吃了。”
厉沉舟便撇下他去洗手,纪眠想了想,坐在一旁,边看电视,边看厉沉舟吃饭。
厉沉舟长得俊美无俦,五官深邃漂亮,冷感,但又邪气,垂眸做事时,有种说不出的心动。
纪眠看得出神,连他什么时候吃完都不知道,反应过来时,厉沉舟已经站起身,闲适地坐在他的旁边。
“看的什么?”两条长腿交叠,口吻很是随意。
淡淡冷杉的香气混着空气钻入鼻腔,厉沉舟离他很近,说话时,气息几乎是贴着耳背轻轻擦过,带来细小的战栗。
声音沉沉,带着点哑。
纪眠不自然地僵了僵:“看的电视剧,闻香侦探2,讲破案的。”
“哦。”厉沉舟垂眸,看着他泛红的耳尖,低声问,“眠眠喜欢看这种?”
“嗯。”纪眠应了一声,舔了舔唇。男人的体温仿佛都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皮肤,目光漆黑沉沉,带着侵略的气息,让他心口发麻。
“讲的什么剧情?”
纪眠老老实实:“这一集讲的是,嫌疑人小明杀了那个乞丐,他以为天衣无缝,为了散掉身上的血腥味,特意去了公园,结果沾上了公园栀子花的味道,让侦探给闻出来了……”
厉沉舟轻轻笑了:“那他可真笨。”
纪眠一愣:“嗯?”
厉沉舟声音缓缓:“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其实作茧自缚,不是吗?”
纪眠想了想:“可他这样也是为了洗清嫌疑呀。”
“这是一个方面。”厉沉舟淡淡,“如果是眠眠,也会这样选择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纪眠心中蓦地一跳。
他反应得太过明显,厉沉舟挑眉,看他,语气带着冷:“想起什么了,脸色这么差?”
纪眠还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
尽管没听懂厉沉舟到底什么意思,但从这怪里怪气的语气,再联想到自己刚才做的时,就能听出没憋什么好话。
原书中就说厉沉舟智商极高,是个强有力的劲敌。
他的小脸先是一白,又一红,不复刚才的开心,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