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离瞧了半天,才认出那老者正是旧时安王府管家,也就是师洪彩的父亲。
他的仇还没有报,他不能被旧时的人认出来,左离迅速转过身,隐匿在人群之中。
实际上左离的担心完全多余,师管家一把年纪,神志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根本不会有人把这样一个老人说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时师管家前年患了中风,话都说不利索。
师洪彩看着自己父亲这个样子,盯着左离消失的方向,眸底闪过一丝惶恐的情绪。
他爹一辈子做奴才惯了,见到主子膝盖骨就发软,非得跪着才安心,刚才他爹说的那句话,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明白,他爹在管那个小白脸叫福晋。
他爹这辈子只伺候过一个福晋,早就没了,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师洪彩小声嘀咕,“十六年了,我以为你早死了!”
左离低着头左推右搡向人群外围走去,面前突然多了一堵可移动的肉墙,左离向东走,“墙”也向东移,左离向西走,“墙”移向西边。
左离顿住脚步,抬头,面前是阎君山那张带着三分笑意的俊脸,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一丝的玩味,“左大当家,不看路吗?”
第四十一章 初吻
全城三分之二的人都去参加大朝会了,此时的海阳城其他的地方,便显得异常冷清了一些。
即便是这样,左离还在冷清的基础上,选择了一个更冷清的地方——汩江下游的一片荷塘沼泽地。
左离和阎君山二人坐在乌篷船上,一路无言,欣赏沿江风景。
从阎君山口中得知,阎方早些时候是准备去大朝会的,但阎君山的小妈突然肚子疼,哭着喊着要阎方陪着去了医院。
左离皱了眉,心里觉得有点可惜,又让阎方侥幸躲过去了。
两人面前摆着两壶米酒,一包花生米,一包牛肉,显然是做了促膝长谈的准备。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过后,阎君山开口说道,“大当家不是说不去大朝会吗?怎么又有兴致去了?”
左离侧过头,淡淡瞥了一眼阎君山,他现在没心情的阎君山逗闷子,不打算计较阎君山的阴阳怪气。
左离拿起酒壶,抿了一口酒,对阎君山说道,“说说离柏吧!”他到是很想知道,曾经的自己在阎君山心中是什么样的?
阎君山也喝了一口酒,“柏哥……”刚开了一个头,突然把头转向左离,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柏哥叫离柏?”
左离显得很淡然,“二层小洋楼里,那个黄花梨木弹弓的木柄上刻的就是这两个字。”
阎君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轻声说道,“大当家果然心思缜密!那个弹弓的确是柏哥的。”
阎君山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微微后仰,盯着面前摸一个地方眼神放空,嘴角微微扬起,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整个人感觉柔和了许多。
“柏哥弹弓打的好,手特别有准头,简直神了,我都现在都没见过,有比他还还厉害的。”
阎君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左离,“左大当家也很有准头,就是……”
“就是什么?”
阎君山拧着眉毛,思忖了一会儿,坐直身体对左离说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说吧!”
“相较于柏哥,你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左离离开王府之后,便没有碰过那些玩意,进入左家寨之后,每天也只是和枪打交道,哪有那个闲情逸致,拿个小石子去打人,但他确定,无论是准确度还是力量,都不是十来岁的自己可以比的。阎君山之所以这么说,大概是柏离在他心中的形象,太过于美好了。
左离手里拎着米酒壶,低垂着脑袋,轻笑出声,点点头,“对!”
得到左离的肯定,阎君山一下子来了劲头,往左离身边靠近了一些,“他还会抓鱼!”
阎君山两只手突然和握在一起,做出抓鱼的动作“就那么空手抓,那么大一条鱼,直接就抓上来了,后来我们带着好几条鱼回去。”
左离定定地看着阎君山。
阎君山连说带比划的的样子,明明是一张二十多岁成熟男人的俊脸,此时这张脸上,尽显大男孩一般的率真和坦诚,脸上带着难以言说的傲娇。
左离受阎君山情绪感染,心情莫名地也好了许多,思绪跟着阎君山回忆过去的事情。
阎君山接着说道,“我记得那片河水特别清亮,”眼神扫了一圈周围,指着远处,“就那片,那鱼就个头特别大,当时,我一个猛子就扎进去了!”
左离顺着阎君山的目光看了过去,那里是一片浅滩,底下有很多暗流,那个时候确实经常带阎君山去那边玩。不过有很多细节他自己都忘记了,“后来呢?抓到多大的鱼?”
“那次没抓到鱼!”阎君山挠了挠头发,愤愤地说道“我哪知道那块水那么深,我跳进去,水就没过我脑袋顶了,哪还有心思抓鱼!”
“我当时都快吓死了,我就使劲扑腾,你说也怪了,越扑腾越往下沉,越扑腾越往下沉。”阎君山灌了一口酒,“幸亏柏哥把我捞了出来。”
左离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回去的时候还被老王爷罚,不准吃晚饭来着。
阎君山轻笑出声,“柏哥当时亲我了,我初吻就是那个时候,被柏哥夺走的!”浪荡多情花孔雀,脸上难得浮现一抹娇羞的模样。
“咳!咳!咳!”左离正仰头喝酒呢,被阎君山这句话吓的呛咳出来,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那个时候阎君山应该也就是五六岁,那么丁点就已经知道什么叫初吻了。
阎君山大手拍了拍左离的后背,“又没人和你抢,你着什么急啊!”
“没……咳……没事……咳!咳!”左离面色通红,弯着腰,边咳边说道。
“阎君山一边给左离顺气,一边说道“后来柏哥……”
左离咳了一会儿,感觉好一点了,打断,“你别说柏哥了,换个话题!”
阎君山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沉默片刻,“行!那就换个话题!”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身上那种率真迅速隐去。
“大当家想听什么啊?”
“你这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叫着,难道是想上山入伙?”
阎君山怔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别有深意的光,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吊儿郎当地说道,“也不不是不行!”
“我带着阎家军入你的伙怎么样?”
左离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凌厉的眸子紧紧盯着阎君山的眼睛,“你是想招安左家寨吧?”
被戳破的内心想法的阎君山,笑着点了点头,索性借着左离的话茬说下去,“怎么样,左大当家?左家寨的兄弟归入阎家军,以后可以吃军饷,你们也不用整天想着下顿饭去绑哪个肉票。”
“左家寨的兄弟也不能一辈子都做土匪吧,将来怎么着都得有个去处。”
“我看左家寨的那些兄弟,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的,我还可以安排他们家人住的地方,如果不愿意住在城里,愿意种地的,就分几亩地。”
“至于你,左大当家,想要什么职位,随便挑,绝对不是查白那种空头头衔的。”
“怎么样,左大当家,要不要考虑考虑。”阎君山张开双臂,“阎家军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左离垂下睫毛,手指搓弄一颗已经去了红衣的花生仁。
阎君山说的这些,他何尝没有考虑过,眼下时局动荡,靠着土匪这个行当还能混口饭吃。一旦时局稳定下来,定没有他们的立锥之地。
但即便阎君山说的在理,他也的确认同。但他绝对不会让左家寨的兄弟,做阎方那种道貌岸然的小人手底下的兵。等他宰了阎方的那一天,说不定这件事能成。
左离吞下手上的花生仁,“你的阎家军入到我左家寨,换上一个名号,就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叫左家军,我就同意!”
阎君山瞄了一眼左离,知道左离这是没同意的意思,这话不过是同他开玩笑。
阎君山顺着左离说道,“我家老爷子把阎家军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等哪天他死了,我就把阎家军这个名给换了。”
惬意的时间过的总是很快,感觉只是聊了一会儿,便已日影西斜,金灿灿的霞光洒在密密层层的荷叶上,一望无际的青翠碧绿上飘着一艘小乌篷船。
一壶米酒已见底,左离感觉有些醉了,他仰躺在船板上,闭着眼睛,感受着船随碧波荡漾,耳边尽是潺潺流水和蛙鸣,在他飘荡的十六年里偷来了片刻的安逸。
阎君山见左离半天不说话,轻轻拍了拍左离的胳膊,“别睡啊,这里又潮又湿的,我们回去!”
左离脑袋晕晕乎乎的,甩开阎君山的手,“我不回去了!我要睡觉!你自己回去!”
阎君山被左离这句毫无逻辑的话逗笑了,“左大当家,咱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你让我怎么自己回去?”
阎君山的手被甩开也不生气,见惯了左大当家发飙的样子,这样耍小性子的左大当家,阎君山觉得很是可爱。
阎君山不禁轻笑出声,掐下一根草叶想要逗弄一下左离,手肘撑着船板,草叶凑到左离鼻尖却怔住了。
左离胸膛有规律地起起伏伏,两片红润的薄唇紧紧地抿着,面颊绯红,同洒在他身上的晚霞相映成辉。
阎君山喉结不觉滚动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口喝,那水润的红唇像是在有了某种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舔上一口。
阎君山目光灼灼,心跳莫名加快,眼睛紧紧注视着左离的红唇,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能感到左离的呼吸。
左离倏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鼻息相交。
阎君山吓了一跳,那么一瞬间的想法是左离会打自己,但等了一秒钟,左离好像没有要打发作的意思。大着胆子蜻蜓点水般地试探了一下。
阎君山仔细观察左离的反应,左离依旧一动不动躺在那,眼神放空。
心里犯嘀咕,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柔声说道,“左大当家,我、我可要亲你了?”
“唔~”
阎君山话音刚落,后颈多了一只胳膊,四片唇紧紧贴在一起,左离环着阎君山的脖子,“要亲便亲,怎么那么多废话!”
阎君山心里喜欢的要命,果然是他看上的小辣椒!
阎君山心脏“砰!砰!砰!”的感觉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一时间竟忘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阎大少爷纵横情场多年,这次却被左离狠狠地撩到了。
左离虽然主动,却经验不足,只是用唇瓣疯狂捻磨着阎君山的唇,即便是这样略显笨拙的亲吻,却轻而易举地挑起了阎君山的情欲。
阎君山很快夺回主动权,齿尖咬住左离的下唇,抻拉松开,再咬住,抻拉松开。
阎君山本想让左离张嘴,但这位左大当家经验不足,根本不开窍。
阎君山向下转移阵地,滑腻的舌尖轻轻舔一下左离凸起的喉结。强烈的刺激,激得左离“嗯啊~”一声。
阎君山得意一笑,又在喉结上亲了一下,回到左离嘴巴上。他皱了皱眉头,左离牙齿依旧关的死死的。
阎君山耐心地亲吻着身下之人的鼻尖面颊眼睫,大手顺着左离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强韧有力的肌肤触感,自掌心传来。
阎君山舌尖反复扫过左离紧闭的贝齿,像是在无声地控诉,手掌在左离腰腹处流连些许,眸光划过一丝玩味,突然在腰上掐了一把。
“啊!你……唔……”左离吃痛终于张开了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阎君山堵了回去,粗粝的石头钻进了他的口腔,左离瞪着阎君山,脸憋的红红的。
阎君山的舌头不断地在他口中翻搅,两个舌头勾缠在一起,发出“滋遛滋遛”淫mi的水声。
慢慢地,凌厉退去,左离双眼逐渐变得迷离,气息越来越不稳。
阎君山喘着粗气,身体早已有了反应,手向左离小腹下方的丛林地带摸去。
阎君山凑到左离耳边,轻声撩拨,“大当家,你有反应了!”
左离耳根子羞的通红,心中羞愤,面上有些挂不住,挣扎推开阎君山那双不老实的手,作势就要坐起身体,“走开!”
“哎!别动!”阎君山大半个身体的都压左离身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左离脸色羞的通红,阎君山目光灼灼都盯着他,他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随着阎君山手上的动作,从左离口中溢出细碎的哼响。
左离自己听着都有些难为情,他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在无际的莲花池中央,充斥两道交替的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味道。
左离同阎君山遛完鸟,又腻乎了好一会儿,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水仙听到大门的声音,跑了出来,眼神在左离身上扫来扫去,“左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我在外面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会儿。”
左离说着就往自己房间里面走,阎君山在他身上又啃又咬的,他担心脖子上留下痕迹,被水仙看出来就不好了。
其实只是左离太过心虚的了,天那么黑,即便水仙心思细腻,眼神也没那么好。
“哦”水仙答应了一声,“厨房里还有饭菜,我去端出来。”
“不用了,我不饿!”左离快速走进自己房间,关门。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左离躺在床上,身体有些乏力,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今天他怎么就和阎君山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了呢,左离心里有些后悔,有些害怕,他回想着当时的心境吗,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干脆坐起身,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窗外的月亮,马上就是中秋了。
老王爷的忌日是在中秋节之后,再过几天可就是十七年了。想到这里左离心情更加烦闷起来。
点开灯,从枕头底下,掏出两支枪,大半夜的不睡觉,拿着一块干抹布,反复擦拭枪,好像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就能让自己心安一样。
“咚咚”门板扣响的声音,伴随着水仙驼铃般的声音,“左大哥!睡了吗?”
“还没睡?怎么了?”
“我晚上做的链子粥,去火的,左大哥,你要不要尝尝!”
一听到“去火”两个字,左离心里说不上来的别扭,或许是心里有鬼,亦或许是受阎君山影响,他本想拒绝水仙的。
但大晚上的,人家特意敲门来问,回绝了总归不好。
门开了一条小缝,接过粥碗,道过谢之后,左离便把水仙打发了。
左离浅浅抿了一口莲子粥,软软糯糯的,有一点淡淡的苦味和莲子的清香。
左离确实是有点饿了,两大口下肚,胃感觉很舒服。虽然没有吃饱,但好在有了一些睡意。
左离又躺回了床上,思绪不觉又飘到了莲花池乌篷船上。
“啊!”
左离烦躁地坐直身体,甩了甩脑袋,试图把那些黄色废料甩出去。大口大口喘气,调整了几个呼吸,重新躺回床上,但那些画面就好像同他作对一样,一帧一帧地往外冒。
左离用被子蒙住脑袋,不管了,他身体早已有些乏力,折腾了一会儿,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四十四章 身份的秘密
自打阎君山同左离莲花池一日游之后,更加粘着左离,要不是左离不同意,阎君山早就扛着行李卷住过来了。
查白约了左离几次,阎君山尾巴一样跟在左离身边,查白心里憋着事情,就这么悬了好几个月。
这天查白写了一封匿名信,托人寄给严方,信的内容是以一个女子的口吻。
大致意思是,控诉阎君山搞大了自己的肚子,始乱终弃,自己没得活路,无奈找到大帅,希望大帅主持公道。
阎方打开信一看,这还得了,祸害良家妇女,还始乱终弃,最重要的是自己有孙子了,他那个不务正业的儿子,还不想要,当即吩咐人把阎君山叫到面前。
那边阎君山前脚刚走,查白独自便找上门,左离心里奇怪每次查白来找自己都是带着左仁前来,这次竟不知为何只有查白自己。
照例先寒暄一会儿,查白亲切地拍了拍左离的肩膀,“哎呀老弟,为兄最近可是想你了!”
左离客气回道,“有劳查老哥挂念了。”
“应该的!应该的!”查白坐在左离旁边,盯着左离的脸仔细端详。
要说他和查白,若是没有左仁从中间周旋,根本扯不上一点关系,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
查白盯着自己这么看,明显僭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正常的社交距离。
左离面色冷了下来,站起身后退两步,对查白道,“你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查白仰着脑袋,摇摇头“没有!”尴尬地笑了一下,拉着左离的胳膊坐回凳子上,“老弟别生气,我只是瞧着你长得像一个故人罢了。”
查白说道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挑起眼皮,“不知,老弟认不认识安王福晋?”
安王福晋是他母亲,他长的像他母亲,左离瞳孔骤然收缩,身上好像骤然结了一层寒霜,两只拳头狠狠地攥在一起。
阎方杀了安王这件事,是海阳城没有公开的秘密,查白如今在阎方手底下做事。
他不确定,查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单纯地觉得他长得像安王福晋,还是查白已经知道了什么,或许是二者兼有之,说这句话,只是在试探他。
左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查白,想要从这个笑面虎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左离的反应,查白似乎很满意。
查白轻笑出声,起身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顺嘴一说。”
查白叹了一口气,微微向上仰起头,像是回忆着什么事情,“说起来,安王可是我同宗同族的亲兄弟,只可惜啊……”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英年早逝!”余光偷偷瞄着左离。
老王爷已经死了十六年了,查白若是真有那么心,犯不上在他这个晚辈面前,表演手足情深。
而且在左离印象中,老王爷在世时,这个查白貌似没有登过安王府的大门,更谈不上什么什么同宗同族的亲兄弟。
左离眼睛就那么盯着查白,他到是要看看查白到底要做什么。
查白“情真意切”抹了一会儿眼泪,见左离没搭理,觉得没什么意思,话锋一转说道,“大清要是还在就好了,我大小也是一个王爷,何苦受这份窝囊气!”
左离皱了皱眉,有点受不了,查白这拐来拐去的说话方式,直言道,“都是大老爷们,有话不妨直说!”
查白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我过着没有一点尊严的日子,阎方不过看中我还有一个清王爷的头衔,还有点用,不然,阎方又怎么会留着我。”
查白垂眸思忖片刻,再抬起头时,眼中迸射着一种狠厉的光,“其实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何不联手……”手掌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宰了他!”
“你大可放心,你的身份依旧是个秘密,绝对不会有人说出去!”
左离深邃的眸子暗了暗,他深知同查白这种人合作,不外乎与虎谋皮,但一想到老王爷惨死的画面,他的心就一阵钝痛,苟活十六年,不就是为了有找一日能手刃仇敌吗,如今有一个人,和自己目标一致,为何不能好好利用一下呢。
左离点了点头。“好!”
“哈!哈!哈!”查白伸出手,“合作愉快!”左离手掌握上查白的手,“合作愉快!”
左离临走的时候,查白突然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左离!”
“有人想要你的命!最近小心点!”查白直视左离,云淡风轻地说道。
左离双目微敛起,面上闪过一丝狐疑,有人要杀他,什么要杀他?查白怎么会知道?
查白对左离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别问我是谁。你问我也不会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左离微微点了点头,向查白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谢了!”
阎君山站在阎方面前,吐沫星子横飞,足足解释了两个小时,阎方面色才和缓下来,不再和继续掰扯什么始乱终弃,抛妻弃子的事。阎君山光茶水就喝了两壶。
也不知那个缺大德的,早背后造他的谣,要碰瓷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我没做过的事,是不会承认的,您也没有孙子,”阎君山说到这里,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左离,义正严词,赌气般地说道,“以后也不会有!”
阎方心里已经相信了,那封匿名信是假的了,什么良家女子大肚子,大概是有人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
想着自己不由分说地骂了阎君山一顿,心里正过意不去,一听阎君山说出这样的混账话,压下去的那口气,硬生生被这句话气了出来。
挺高的大小伙子,整天不务正业不说,连正经媳妇都没讨到,更谈不上抱孙子了,看着就来气!
阎方拿起手边茶盏,朝阎君山砸了过去。“混账东西!”
阎君山不躲不闪,茶盏擦着他的侧脸,在他身边不远处碎裂,茶水迸溅到他衣服上。
“别生气嘛!”
黄翠翠被两个丫鬟搀扶着,慢慢地坐在了阎方身边,手抚在看起来很平坦的小腹上,“不就是一个孙子嘛!你还不如多活两年,指望我儿子给你生孙子呢!”
黄翠翠终于如愿以偿地怀上了,自从肚子里揣了崽,阎君山在大帅府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阎君山看不上黄翠翠那矫揉造作,精于算计那股劲。以前黄翠翠说的什么不顺阎君山耳了,阎君山总要挤兑黄翠翠两句。现在换翠翠在他们家就是皇后娘娘。阎君山别说挤兑了,一个眼神不对劲,黄翠翠都碰瓷说肚子疼。
阎君山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意,专捡换翠翠不爱听的说,“您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带把的呢,万一是个丫头呢,生的孩子可就是外孙了!”
“丫头其实也挺好,丫头是小棉袄,丫头……”
“你闭嘴!”黄翠翠噌一下站了起来,打断阎君的话。转头,晃着阎方的胳膊,“我儿子还踢我呢,我肚子里一定是儿子!是儿子!你快说,是儿子!”
刚刚一个多月的胎儿还没长腿呢,怎么会踢人,阎方被吵的头晕,“是!是!是儿子!”
黄翠翠肚子往阎方面前凑,“你儿子都踢疼我了,你摸摸,你摸摸嘛!”
他大儿子可是在一旁看着呢,他还得顾及自己威严的父亲形象,阎方皱着眉头往后躲,“行!行!知道了!”
阎君山轻嗤一声,最讨厌的就是黄翠翠的矫情劲,偏偏老爷子还挺受用,人家老夫少妻在一起腻歪,显然没他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