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诚也解释了为什么自己没有进去找人。
听到母亲差点被抢劫,陆政既后怕又生气,咬牙切齿道:“这治安该大力整顿整顿了。”
陆政咬牙切齿的样子,让陆敏想起母亲,也咿呀咿呀跟着学。
只可惜,她到底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萌娃,再怎么裂眦嚼齿也只会是可爱。
陆政不好意思,以为她在学自己,连忙教训:“女孩子不可以这样,知道吗?”
陆敏摇头,指着母亲:“妈妈这样。”
说完,还又学了一遍。
苏彤:……
她非得逮个时间将这孩子教训一顿。
然陆敏根本不知道危险近在眼前,学完母亲的咬牙切齿,又学她拿包包砸人。
苏彤忍不住扶额,在心里直呼好家伙。教训一顿已经不能平愤,必须屁股开花。
陆一诚在一旁将妻子的反应都看去,极力忍着才能不笑出声。
陆政显然没想到儿媳妇这样彪悍,听得一怔。如果不是其他大人没帮着开口否认,他甚至不会相信孙女说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说:“还挺勇敢的。”
苏彤心在流泪啊,公公肯定是想说还挺彪悍的。
她忍住心酸,和公公解释:“当时也是太害怕了,本能反应……”
苏彤不想再说了,本能反应,岂不是说她本质就这样?她还是闭嘴吧。
陆政嘿嘿笑了笑,不由看了妻子一眼,显然也想起了往事,嘀咕了句:“你们女人害怕起来反差还挺大的。”
陆母看出丈夫想到了什么,笑骂道:“什么你们?你认识几个女人?难道是曾经对你有意识的那个邻居青梅竹马?”
“得得得,我们去吃饭。”害怕妻子算旧账,陆政连忙提醒他们该去饭店了。
什么青梅竹马啊,根本就不是,只不过一个大院长大而已。谁曾想到,对方竟然喜欢自己。在得知他要结婚后,喝酒壮胆跑他跟前来说,恰恰这一幕被妻子看到。
陆政拉着妻子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陆老夫人见状,故意埋汰儿子:“倒是把老娘都忘了。”
陆政停下脚步,反问母亲:“你要坐我的车?”
“我才不坐你的车。”陆老夫人笑了笑,伸手从孙子那报抱过曾孙女。
陆政一脸‘我就知道’。
一行人转去友谊饭店,陆一诚订的是雅间,来到这后反而更方便聊天,陆政便细问起来他们今日在滨河公园差点被抢的经过。
多半是陆一诚在回答,他考虑到妻子的感受,已经尽量说的隐晦,但还是不可避免要提到妻子拿包砸人。
苏彤在心里哀叹,短时间内这事估计过不去了。
不过当公公由她的事迹讲到婆婆当年勇追歹徒的英勇事迹时,她又好受了些。加上点的菜陆续端上来,有了美食的抚慰,形象不形象的,已经不重要了。
她闷声吃着好吃的,直到听到公公说那天婆婆之所以会被抢,是因为出来和他相亲时,八卦之火被瞬间点燃了,甚至还战胜了美食对她的吸引力。
苏彤追着公公问那天的事。
见儿媳妇感兴趣,陆政说得更起劲了。
这下轮到陆母无语,好在都是自家人,她也没所谓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苏彤听完忍不住感慨道:“妈内心真的好温柔善良,出来相亲发生那样的事,竟然都没觉得相这亲倒霉……”
话说到这,苏彤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立刻闭了嘴,后面的话哪里还敢说出口。
她再次低头默默吃饭,根本不敢抬头看公公。
本来笑呵呵话最多的陆政,听到这也突然停下了。
儿媳妇这意思是,妻子出来和他相亲遇到抢劫很倒霉?
可不是很倒霉么……以后这事还是自家人知道就好了。
陆母则乐了,虽然当时有因为委屈迁怒于丈夫,但还真没这样想过。
她得瑟看了眼丈夫,非常满意看到他终于没了刚才的兴致勃勃。
晚上,洗过澡的陆敏想和父母睡。
陆一诚考虑到她的安全,还是委婉建议奶奶今晚跟孩子一起睡。
陆老夫人当然不介意,可是孩子想和父母谁,她总不能勉强。
陆一诚颔了颔首,转而对女儿说:“太奶奶今天受了惊吓,需要你陪她睡,你愿意吗?”
陆敏好挣扎,一边是太奶奶,一边是父母。
最后,在父亲的诱导下,艰难做出选择,走向陆老夫人。
陆一诚很满意,和妻子上了楼。
上到三楼,苏彤骂他不要脸,连小孩子都骗。
“我没有骗孩子。”陆一诚一脸坦然,辩解道:“奶奶今天确实受到了惊吓。”
“哼,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今天也受到了惊吓,你可不能对我怎么样。”
苏彤进房间拿睡衣,率先进了浴室洗澡。
陆一诚则笑着进了书房,知道妻子洗澡需要一点时间,翻出一本书悠哉看起来。
二十分钟后,洗漱好的苏彤从浴室出来,直接进了房间。
今天走的路有点多,她有点累。
她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然可能是上午实在起太晚了,虽然腿很酸,躺在床上十几分钟过去精神依然很清醒。
苏彤越想越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待洗好澡的丈夫从浴室出来,她瞬间明白了哪里不对。
她腿酸也许不是因为逛公园。
苏彤咬牙切齿,盖上被子,不想理他。
陆一诚好笑,爬上床后将她翻过身,问:“怎么喜欢上咬牙切齿?”
“你才喜欢。”苏彤瞪了他一眼,依然觉得不够解气,于是朝他腋窝抓了去。
做夫妻这么久,对比起身体的弱点还是多少了解的。
丈夫全身上下,硬的跟铜墙铁壁似的,就腋窝怕痒。
陆一诚确实怕,连忙将她两只手钳住,求饶道:“好好好,我错了,不该这么说。”
苏彤挣脱不了他的钳制,只得放弃。
陆一诚以为她真放弃,也松开手。
谁知道这不过是她迷惑敌人的奸计,双手一得到自由,就迅猛对他展开攻击。
陆一诚中了几招,才又凭着两人体力上的悬殊,再次将抓住妻子的双手。
这次无论她怎么使诈,他都不打算放开。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阿彤这么彪悍。”
彪悍二字,让苏彤立刻炸毛了,以为丈夫是在说公园那事。
“你敢说我彪悍?再说我彪悍,我就真彪悍给你看。”手虽然被抓住了,可苏彤并不怕,她还有利器。
她气鼓鼓看着丈夫,忽然的,觉得他轻抿的薄唇格外诱人,于是用自己的利器——嘴,咬了下去。
陆一诚一怔,楞了几秒,立刻反被动为主动。
“啊……”苏彤发出轻呼,然很快嘴就被他堵上。
她只是想咬他啊,并不是发出邀约。
苏彤愤愤想推开他,可是如今的陆一诚太能将她拿捏了,她的反抗并没能持续多久。
人生也许不过是一段受苦的旅程,该享乐享乐吧。
想到这,苏彤干脆放弃抵抗,沉浸其中的美妙。
苏彤差点痛哭流涕,丈夫天天在家也是苦恼啊。
不对,应该说, 身体贼棒的丈夫天天在家真的吃不消。
苏彤打算接下来几天都宅在家里好好休息, 过几天孩子开学又要天天早起,要珍惜把握寒假的最后几天。
然谁能想到, 好好休息计划的第一天就被打破了,不过破的也开心。
吃过早餐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哈欠呢,就接到了表妹魏秀芝的电话, 说准备去学校, 要到市里转车, 顺便给她带点东西。
“行,什么时候出发?”苏彤开心应着,说完又担心舅妈让表妹一个女孩子带太多东西, 连忙又问:“带什么东西?我这其实什么都不缺,路途遥远,你可千万别大袋小袋的。”
“放心吧, 我就带一袋自己的行李。”
苏彤笑, 放心了些。
“最好是这样, 要是敢撒谎, 以后在我这就没信誉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好啦,不跟你说算了,爸在叫我了。”说到这,魏秀芝美滋滋告诉:“我要坐爸的摩托车去镇上坐车。”
“行,到时候我去市车站接你。”
准备挂电话的魏秀芝听到这话, 连忙说:“不用来接,我就一袋行李, 到时候我直接坐公车到你那。”
“行吧。”想了想,苏彤还是同意了。
表妹现在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了,在大城市上了半年学呢。如果这点路程都不放心,还怎么放心她在大城市里闯荡。
挂了电话,苏彤立刻上楼换衣服。
她打算趁着表妹在路上的这几个小时,去外面洗个头,剪个头发。
出了门,她先去院子里找带着敏儿在外头玩的婆婆和奶奶,告诉她们自己要出门剪头发,也告诉她们表妹中午会到。
说完这些,就回家骑着摩托车出门了。
陆母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出门买点菜,于是对婆婆说:“妈,你看着敏儿,我想出门买点菜。”
云姨要过了十五才回来上班,这些天买菜做饭都得自己动手。
陆老夫人也觉得儿媳妇考虑的对,虽然家里有菜,但都是在冰箱里存放了好多天的。
她提醒儿媳妇:“买点小姑娘喜欢的熟菜吧,不是对我们的厨艺没信心……”说到这,陆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找理由,叹了口气,干脆说:“唉,算了,就是对我们的厨艺没信心。”
反正她们的厨艺不管是和云姨还是孙红梅,都是没法比的。
陆母笑了笑,并没觉得婆婆这么说有什么不妥,甚至还觉得她考虑得周到。
苏彤不知道奶奶和婆婆考虑如此周到,剪发回来看到只有奶奶和陆敏在家,一问之下才知道婆婆去买菜了,怪自责的。
“应该我去的。”
陆老夫人笑:“你?会买菜吗?”
“我虽然不怎么会做菜,但买菜绝对没问题的。”苏彤一脸骄傲,说出最有力的证据:“我会吃啊,所以肯定知道怎么买吃的。”
这还真是,陆老夫人无法反驳,只好说:“你妈应该也快回来了。”
话才落音,就听到了掏钥匙开门的声音,苏彤连忙去开门,并接过婆婆手里的东西。
“妈,你辛苦了。是我考虑不周,才让你辛苦了。”
陆母两手得空,听到儿媳妇这样客套的话,反手就给了她脑门一记敲。
“得了,如果你懂事起来是这个样子的,还是别懂事了。一家人还客气。”
苏彤嘿嘿笑了笑,只能先将东西放好,才跟婆婆解释:“妈,我真不是客气。就是我明明会开摩托车,如果考虑周全一点,直接开摩托车去买会轻松很多。”
“这倒是。”陆母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不过我们家离市场又不远,买这点东西也不辛苦。”
“能选择更轻松,自然更轻松的好。”说到这,苏彤美目一转,拉着婆婆胳膊说:“妈,我教你开摩托车吧。”
陆母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别了别了,我连自行车都学不会。”
她清楚自己平衡感差,年轻那会很多同学都学会了骑自行车,偏她怎么都学不会。连自行车都不会骑,就别提摩托车了。
苏彤却告诉她:“摩托车比自行车简单多了,就跟开玩具车一样,一加油门就轻松往前开。”
这比喻,还真让陆母听心动了。加上看儿子和儿媳妇开过几次,好像确实挺简单的。
“再说吧。”虽然心动,陆母还是不敢轻易答应。
苏彤估摸着,如果转车顺利的话,表妹应该大概十二点前到。
然而到了十二点,还没见到人。
陆敏知道小姨要来,已经问了很多遍什么时候到。每次苏彤都说快了,说到她都快觉得自己是撒谎的母亲了。
中午十二点半,被殷切期盼的魏秀芝终于到了。
一进门,喊完人,她就解释为什么迟到。
“可能是前段时间下雨,县城到市区有一段路有一个大坑,双向的车辆只能轮流通过,堵了特别久。姐,你要是想去回那边,可得注意些。”她想说的其实就是最后那句话。
“知道了。你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苏彤推了推表妹,今天婆婆买了烧鹅,她早已经馋得不行了。
“哦。”魏秀芝立刻朝厕所走去,除了洗手,她还需要上个厕所。
再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饭菜。
苏彤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
人齐了,终于可以吃饭了。
苏彤夹了一个烧鹅腿放到魏秀芝碗里,把她给吓到了。
“姐,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担心看向陆老夫人和陆母,急的红了脸。
鹅腿已经放到她碗里,她真是吃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
陆老夫人慈爱看着她,说:“吃吧,你不吃,你表姐就没借口吃了。”
苏彤刚把筷子伸向盘子里的另一只鹅腿,就听到奶奶这么说。
她冲奶奶弯眼一笑,还是毫不犹豫将鹅腿夹到自己碗里。
将这只鹅斩成小块的时候,确实是她向婆婆提议,留只腿给表妹吃。当时婆婆就看穿她,打趣问是不是她想吃。
没想到奶奶也看透了,苏彤叹气,她的爱真是坦坦荡荡。
陆母也怕魏秀芝又负担,笑眯眯解释:“买的时候就打算把腿留给你们姐妹吃的,快吃吧。”
听到这话,苏彤抬起头:“妈,原来你一开始就这么打算啊。”说着,颇为可惜叹了口气:“早知道你是这么打算的,我就矜持一下了。”
陆母笑她:“得了,别的我还信你能矜持,吃这方面,你还是放弃吧。”
苏彤嘿嘿笑笑,也不为自己辩解。
魏秀芝没眼看了,以前只觉得表姐不过是因为没吃过什么好吃的,有点嘴馋。能理解,她不也一样。但原来表姐在陆家是这样的,环境好了以后不仅没只好嘴馋,反而越发放肆了。
也亏得陆家人好,宽容,不然谁家会喜欢这么嘴馋的媳妇。
她心里腹诽着,慢条斯理咬着鹅腿。
嗯,还别说,这烧鹅腿还真是好吃,比他们镇上那家卖得好吃,不怪表姐管不住自己。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也不敢保证了。
看到表妹也吃得美滋滋,苏彤忍不住问她:“你知道这烧鹅是怎么做的吗?”
魏秀芝肯定不知道,她傻乎乎说:“不就是烧的吗?”
苏彤摇头,告诉她:“我特别喜欢这家的烧鹅,有次去买的时候,特意问过老板娘,为什么他家的烧鹅就是比别家的好吃。老板娘告诉我,他们家的烧鹅,杀好以后,先在肚子里塞满秘制腌料,再用滚烫的开水把鹅皮烫熟,又将整只鹅放在秘制陈皮水中浸泡,再晾干,晾干后再烧烤五十分钟左右。”
所以卖的贵不是没道理的,从杀好再到烤,中间还有好几道工序,而且还用到两种秘制料汁。
“老板娘将这个制作过程告诉你,不怕泄露吗?”
“怎么可能泄露,就算知道过程,也不知道秘制料汁的制作方法啊。”
“也是哦。”魏秀芝笑自己傻了。
吃过午饭,魏秀芝也想起来,自己要带给表姐的东西。
她从行李袋中翻出一个小袋子,递给表姐:“喏,这是国豪交代我一定要带给你的。”
“国豪给我的?”苏彤还真是意外,她还以为表妹要带的东西,必然是舅妈嘱咐,带些乡下特产什么的。没想到是表弟。
她好奇接过,打开一开,竟然是一瓶七日香。
“这是国豪给我买的?”苏彤糊涂了,表弟怎么会无端端给她买润肤膏呢。
“嗯。”魏秀芝笑眯眯看着她,指了指自己:“也给我买了。”
“这小子,什么意思啊?”
“姐,你忘了?弟弟小的时候说过,等以后他挣钱了,要给我们家的女人都买一瓶七日香的啊。”
这话出来,苏彤还真是找到了这段记忆。
那个时候魏国豪还穿开裆裤呢,大概七八岁。
那天,向来和他们家不怎么和的邻居大婶突然笑眯眯来他们家唠嗑。
远远的,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原主年纪最小,实在受不住这香味的诱惑,忍不住上前巴拉着她的手闻,却被大婶嫌弃推开。
“你手脏,别碰我,我可是刚擦了昨天才从供销社买回来的润肤膏。”
嫌弃玩完,又继续和孙红梅炫耀,自己昨天从供销社买的润肤膏是今年才生产的新产品,特别香特别润。
然而孙红梅并没什么耐心听她炫耀,冷言自嘲自己皮糙肉厚,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几个孩子虽然年纪小,可也看出来,那位大婶就是来显摆的。
再看看母亲(舅妈)粗糙的手,分不清是羡慕多些还是难受多些。
孙红梅不想她在这里显摆,让几个孩子难受,于是没好气赶她走。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愤怒确实是因为无能。
那会魏家是真的好穷,是真的用不起。
那日,七日香这三个字深深印在了几个孩子心里,可没人敢再提。
还有,在那日,七八岁的魏国豪看着几位失魂落魄的姐姐,愤愤说了句:“你们不要羡慕,等我长大挣钱了,都给你们买。”
回忆涌出,苏彤笑了笑,说不感动是假的。
原来才七八岁的魏国豪,已经是言而有信的小男子汉了呢。
傍晚, 陆一诚比正常下班时间提早一个小时回来。
苏彤见他这么早回来还颇意外的,不过转头一想,好多公司开工第一天就是报个到, 领个开年红包, 确实还没什么事干。
她笑眯眯问丈夫:“今天发出去了多少开门红包?”
陆一诚先和魏秀芝打了声招呼,才回答妻子:“三千八。”
“还真不少呢。”
这时候的三千八绝对是一笔大金额, 由此可见,丈夫的工厂应该又壮大了呢。
这是好事,苏彤替他感到开心。高兴归高兴, 并不妨碍她转过头又和表妹聊起来。
陆一诚并没否认, 不过这笔钱在去年底就已经做好预算的。
他并不知道今天魏秀芝会过来, 很自然插入了妻子和表妹的聊天:“刚好,我今天定了餐厅,晚上一起去外头吃饭。”
听到要去外面吃晚饭, 苏彤目光又转向丈夫。
“昨天晚上才在外头吃过,怎么今天又想在外头吃?”陆木母倒不是反对,只是她上午买了挺多菜的。
陆一诚淡淡一笑, 解释:“今天听他们说百货公司那边过年期间新开了一家泰国餐厅。阿彤之前不是说过想吃咖喱嘛, 就想着一起去尝尝。”
“这样啊。”陆母已经下意识点头附和了。
苏彤确实说过想吃咖喱的话, 但那已经差不多是一年前了。那次他去香港, 回来说在香港吃到了很好吃的咖喱饭,她想到曾经吃过的咖喱鱼丸,顺势提了那么一嘴,没想到他竟然记到现在。
泰国菜呢,还真是让人感觉恍如隔世。
“妈, 既然订房了,不如我们就去吃吧。”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婆婆, 陆母被她看笑了。
“好好好,就去吃,我也没说不去吃。”
苏彤也知道,从陆一诚说去外头吃饭,这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打趣表妹道:“这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你是注定有口福了。”
魏秀芝也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有口福了,只是没表姐那么厚脸皮,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确定要在外头吃,陆母想到丈夫那委屈巴巴的脸,这次是主动想起来要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了。
这一次,陆母注意说话技巧了,电话接通后先关心问丈夫工作忙不忙。
陆政忙碌了一天,刚停下来喘口气,就接到妻子关心的电话。
听到这样温暖的关心,心情比春日的阳光还美丽。
说完客套地关心,陆母告诉丈夫:“一诚说今晚去新开的泰国餐厅吃饭,你能准时下班吗?”
本来不能的陆政脱口而出:“能,当然能。”说完,生怕家人不在家等自己,发生和滨江公园一样的错过时间,连忙说:“我六点钟准时到家,你们在家等我一起出发。”
陆母笑:“行,那就在家里等你。秀芝过来了,也确实需要开两辆车过去。”
陆政听到魏秀芝过来,理所当然猜测,应该是她过来了,才会临时起意去外头吃饭。
挂了电话,陆书记仿如打了鸡血般,高效率处理起政务。
另一头,陆家。
离六点陆政到家还有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几人坐在客厅闲聊,多半话题是围绕这魏秀芝在学校的生活。
听到她在学校竟然还是那么刻苦学习,陆母都心疼。
“你这大学上的,比高中还辛苦,我们一诚上大学那会……”陆母本来想拿儿子来劝说魏秀芝,但才开了个头就闭了嘴。
儿子上大学那四年的生活,和魏秀芝半斤八两。
她瞪了儿子一眼,颇有怪他没当好榜样的意思,让她没办法拿他举例。
陆一诚真是冤,他接过母亲的话,适时开口:“读书就是应该要以学习为重,你这样很好。”
这算是给了魏秀芝很高的夸赞,听得她都有几分激动。
“其实,我今天过来也是有件事想问问姐夫意见。”
这句话她纠结了好久,被姐夫表扬后终于有勇气说出口。
“什么事?”陆一诚挑了挑眉,下意识坐直身子。姐夫的责任感来了。
既然开口了,魏秀芝也不扭捏,直接将自己的困惑和姐夫说了。
她其实非常喜欢法律这个专业的,但一个学期了解下来,发现这个专业可选择的就业方向,好像除了律所就是公检法。就有一种感觉,她也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懂。
就是,你本是奔着广阔的天地去的,但去了之后才发现,好像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天地。
不是说律所或者去公检法部门不好,就是和自己想要的还是有那么一点出入。但具体问她想要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她觉得很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会不会让大家觉得她不知好歹。
都已经考上大学了,前途和未来已经比很多很多人好,却还在这里纠结。
所以这些苦恼她也从来没和其他人透露过,包括父母和亲弟。但当弟弟让她给表姐带份礼物的时候,她忽然就萌生了也许可以和表姐和姐夫说一下的念头。
苏彤倒是有点明白表妹的意思,通俗点说就是落差感,这种落差感估计等到毕业的时候会达到巅峰。多少有志青年都免不了经历这一遭,曾经有多踌躇满志,走出社会之后挨的那一现实闷棍就有多重。
其实这种落差感,等过去后再回过头看,都会好笑当时的自己矫情。可这也确实是每一个人成长过程中大概会经历的。
她没开口,也和表妹一样,想听听丈夫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