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须归—— by麻辣烫多醋

作者:麻辣烫多醋  录入:02-20

张氏瞧了瞧对方的脸色,“王爷莫怪,妾身有一个不情之请。”
“夫人但说无妨。”
“不瞒王爷,我家孩儿和老爷已离家许久,妾身想请王爷同妾身一起劝他们回来。”
慕容胤闻听十分讶异,“两位欧阳大人?”
“正是。”张氏很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他二人在何处,但我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劝,他们也定然固执不听。”
“夫人可曾想过,你告知我此事,将来若是欧阳大人责难?”
“不打紧,不打紧,我为人妻,为人母,就想叫丈夫儿子早点回家。”
既已知晓二人所在,慕容胤当然愿意陪同走这一趟,但他万万没想到,他搜遍了全城也找不到的人竟然就藏在欧阳家一处外宅的地窖里。
里头的主子奴才见了他也是又惊又怕,还嚷嚷什么抵死不降,最后还是欧阳夫人厉害,揪着丈夫儿子,一人赏了一个大耳刮子,打得父子二人敢怒不敢言。
“夫人呐,我若降了他,南朝士族会如何看我欧阳氏?”
“母亲,你怎能连亲生儿子也出卖!”
“呸,死要面子活受罪!”
慕容胤期间一句话没说,只在边上看一家三口唱了一场热闹的大戏,临走时欧阳铎扔给他一盒金创药,“我最后一盒了。”
慕容胤打开闻了闻,跟这人上回给他的是同一种,他当然明白对方的话中之意,一旦放弃抵抗,他失去的不仅是一盒药膏,而是世袭的尊位与荣华。
“松香,麝香,冰片,血竭,黄蜡,这药里的成分都是寻常至极的配方,我叫天下人都用得起,不好吗?”
欧阳铎狠狠斜了他一眼,“我的官绝不能比欧阳羡的小!”
慕容胤头疼地想了想,“念在你我还有些交情,你若愿意跟我去燕都,我让你做大内副总管。”
“……滚!”

难得皇帝升殿早朝,朝上群臣七嘴八舌又吵得不可开交。
“陛下,北方连连失地,据前线传回奏报,我军已经退守至雁门——镇北一线,短短时日,失地千里,封氏难辞其咎,请陛下圣裁!”
皇帝眯着两眼,早上刚喝了拔毒的药,眼下正挨着困意,“都把仗打成这样了?”
见风使舵的官员揣摩皇帝的语气,“是啊,封氏镇守北疆,近来却屡吃败仗,理当问责!”
皇帝叹口气,嗤笑一声,“责了封氏,谁去抗敌,你去么?”
大臣叫君王不冷不热的目光一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忙伏地跪倒,“臣有罪!”
“行了,北线战事胶着,诸卿谁有退敌良策。”
下方走出一位老臣,“陛下,戎狄势大,但部落之间联盟松散,并不齐心,相信只要北境守军再坚守一些时日,联盟必定不攻自破。”
主和派听得此言,忙步出席列,开口反驳,“老翰林此言差矣,坐等敌人不攻自破,只怕先把咱们自己耗垮了。”
他话音未落,户部主事开口言说,“陛下,两线作战,国库已经空了,我们的确耗不起了,先时令靖南王攻陈,意在掠南方资财养北方战事,可王爷带兵,早听闻穿州过府秋毫无犯,只取一日之食,如此南征还有什么意义?”
皇帝变了脸色,“你说南征没有意义?”
“臣……臣失言!”
皇帝不愿与短视的臣子一般见识,“南方也好,北方也好,你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朕也就不问了,中原的那些绿林与乱军清剿得怎样了?”
总领此事的忠义侯武兆年迈开阔步,中气十足上前陈禀,“陛下,自京军抵达中原,小规模的流寇不等官军清剿,已经闻风散尽,声势大一些的,迄今为止我军已剿灭以王青河,红文昌,宋立等人为首的十数支匪军,歼敌三千八百一十九人,生擒的党羽已交由州府依罪行轻重,按律处置,河西一带的反军基本已经肃清。”
皇帝点点头,许久没有开口,就在老侯爷以为皇帝不会再多问的时候,忽然听到君王仿佛有意放轻了嗓音,“河东呢?”
老侯爷据实陈禀,“我军于尉县、谭县、聃城、柘城、武胜关、西峡口、金银岭先后遭遇匪军主力,双方互有胜败……”
不等老臣说完,皇帝已经一脸烦闷摇头摆手,“好了,朕乏了,退朝。”
武兆年立在原地长叹一声,随臣僚一道拜送君王,前方军情日日送达,皇帝分明比谁都清楚。
慕容誉照例一言不发,维持三皇子惯有的谨慎谦退,如今他唯一的对手就剩下远在千里之外的慕容胤,还要感谢六儿拿下陈都,尽管世家犹在,但国都易主,名义上陈国已经亡了,一旦姨丈的人行刺得手,这天下就真的是他的了。
“殿下!”
慕容誉刚出宫门,正见府中管事匆匆赶来,“慌慌张张的,何事?”
管事面上带着不安,“方才,忽有一队卫士上门,还带了些东西,说是靖南王给……给殿下带回的南方特产。”
慕容誉一脸狐疑,“是什么东西?”
“殿下不在府中,老奴不敢擅自打开。”
“回去看看。”
为了怕某人担心,裴景熙一行选了最安全的一条返京路线,作为条件交换,慕容胤带上了对方亲点的五千人马。
话别之时,慕容胤向他问起了一个人——魏国夫人。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这段时间事情一桩接一桩,我忘了告诉你,当初我在积云山碧霄宫里找到你家小五还有府中暗卫,只可惜晚到一步,你已经被带到陈都,而她也不见了踪影,后来我追查行迹,发现他们应当是往北去了,你在陈都可曾同她结怨,她为何抓你上积云山?”
裴景熙沉默一瞬,“这个说来话长,待你回到燕都,我再与你细说。”
“好,那你路上小心。”
“你也是。”
“那我走了。”
“阿胤。”裴景熙上前给了心上人一个拥抱,“早点回来。”
慕容胤收紧双臂,加深了这个拥抱,“我知道。”原本想嘱咐他,回了京城立刻去找伏老,但转念一想,老人家怕是比他还心急,又担心伏老尚未研究出将灵珠入药的法子,叫他空欢喜一场,到底还是忍着没说。
“姨丈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燕都三皇子府邸内,张开望了一眼地上一字排开的人头,“没想到这么多高手都奈何不了他。”
慕容誉脸色煞白,“现在的问题是,他如此明目张胆将东西送来府上,只能说明他已经知道是我们了,姨丈,他这是什么意思?威胁?警告?还是说他随时要回来报复我们?”
“殿下且先冷静。”
慕容誉盯着匣子里鲜血淋漓的人头,“当初上元之夜,他还在冷宫全无倚仗便扬言要杀我,甚至当众辱我母妃,他一定是按捺不住了,又或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比如先后娘娘的死……”
张开浓眉紧锁,派出去这么多人居然还是失手了。
“姨丈,等他回来,我们就全完了!”
“殿下不要自乱阵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任何行动一定要有必胜的把握才行。”
慕容誉强自平静下来,“我知道了,姨丈,你的人,你带去处理了吧,此事不要让母妃知晓,免她忧心。”
那群小崽子照例跟着裴景熙,慕容胤放心不下,还留下了花蒺花藜,他自陈都启程北上的第二天,收到了顾斐送来的密信,信的内容却是七儿写的,他在信里说,慕容詹被他气疯了,铁了心一定要弄死他,他想了个绝好的计划,用最后这些人把慕容詹诱进麒麟谷,叫慕容詹先杀一阵,得意片刻,让他别来晚了,否则跑走了螳螂,他就做不成最后那只黄雀了。
慕容胤甚至连骂都来不及骂,便带人调转方向,星夜兼程赶往八百里外位于卧龙山与清源山之间的麒麟谷。
山谷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慕容臻骗这些人麒麟谷有严氏的宝藏,渤海王也要来抢,谁先到谁就能夺宝,所有人都知道,严氏商贾起家,上百年来一直掌管着天下的财货,所以他一说,这些人就信了,甚至连慕容詹听到风声也信了。
血,到处都是血,死人,脚下都是死人,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但张开口却只想呕吐。
顾家的死士还在周围拼死卫护他,真傻,他笑嘻嘻捅死一个冲到近前的贼兵,捅完才发现,好像是自己人。
“老七,宝藏在哪儿,说出来,我留你全尸。”
不远处一身血污的人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留我全尸?你自己能不能得个全尸还不知道呢。”
慕容詹面色阴沉,只道这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七儿,原本我感念你曾在皇帝面前替我求情,我才能得到胶东这片封地。”
“哎哟,连父皇都不叫了?你这样的人也配做太子,早该废了你。”
慕容詹冷冷一笑,“是他不念父子之情,不配听我叫他,可孤至少是他亲生的,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慕容臻被人戳中痛处,刷得白了脸,“你!”
慕容詹惦记着宝藏,稍稍放缓了语气,“原以为我们是同路人,我甚至想过事成之后,你我兄弟共分天下,可你偏偏不知死活妄想拦我,严家虽然不缺钱粮,光有钱粮可练不出能攻城略地的精兵,只要你肯跟我合作,二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别的难说,至少能保你终身富贵。”
慕容臻当然知道对方打得什么主意,他嗤笑一声,“你可真让人恶心。”
慕容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你当真不说?”
“说,当然说,等你死了,我烧纸告诉你呀。”
慕容詹忍无可忍,“杀光其他所有人,活捉七皇子,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身旁的护卫挺剑拦在跟前,慕容臻望着叫喊着朝自己冲过来的士兵,愣了一下,他已经把这只臭螳螂招进了陷阱,但慕容胤没有来,他想告诉身边所剩无几的侍卫,叫他们快跑,不然他把六哥的手下全都弄死了,将来地底下见了面,六哥要怪他的。
原以为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然而,就在敌军冲上来的那一刻,山谷两壁间漫天飞箭忽如雨点一般攒入谷底,眨眼之间,敌人已连片翻倒在地。
顾斐知道援兵来了,急忙护着身边人退入谷中隐蔽处,以免为飞箭、落石误伤。
“此地有埋伏,快撤!”
“不要乱,保护殿下!”
“冲出去,快保护殿下冲出去!”
慕容詹见手下兵将已乱了阵脚,面上大恨,慕容臻这个废物草包,眼下又是强弩之末,他本没放在心上,故而今日只带了一万轻骑前来拿他,不想对方竟安排了伏兵在此!
心知此时突围才是上策,他忙调转马头,在亲信的卫护下冲向谷外。
待看清楚策马驻在谷口,仿佛已等了他很久的人,他直若见鬼一般,“慕容胤?你为何在此!”
五千精锐,不眠不休赶到此地,难为裴景熙安排给他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否则就算他能按时赶到,人困马乏,这仗也绝不敢打。
“废了你还不安分。”
慕容詹眼见身旁亲信接二连三中箭落马,又见面前人手已按上腰间的佩刀,“……你敢杀我?”
他话音未落,忽觉自己竟然离地飞了起来,那人座下的快马像离弦的飞箭,对方手起刀落,他的眼前只有一闪而逝的银光,紧接着他看到了自己的马,以及马蹄之下那具滚翻在地的无头尸身。
不等他最终找到自己的头颅,那双合不上的眼睛无论如何奋张,最后看见的只有无数错落的马蹄。
顾斐望见主子赶来,紧绷了许久的心弦,“嘭”得一声挣断了。
他下意识要上前迎主子,又记起守护七殿下的职责。
慕容臻像是知道这呆子在想些什么,笑嘻嘻开口,“你主子来了,还不过去请安复命?”他说着又瞟了眼余下的暗卫,“瞎呀,靖南王来了不行礼拜见还傻杵在这儿?”
众卫士不约而同望向远处撂下缰绳,下马行来的人。
而恰恰就在众人转头的一瞬间,说话的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促狭。
慕容胤在深深浅浅的血泊中猛得顿住脚,他望见人后的小疯子朝他做了个鬼脸,将一把银光锃亮的匕首毫不犹豫地送进了心口。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御苑中,花园里,连廊上,那个追在身后叫他六哥的奶娃娃。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来世,你还做我哥哥吧。”
“六哥,再给我做一串占风铎吧。”
慕容胤自小不讨人喜欢,母亲去世以后,紧接着舅父一家也被流放关外,自那时起他在宫中就像个透明人了,跟父皇从不亲近,与兄弟也少有来往,出了和亲那档子事以后,他就离燕国朝堂更远了,在荒凉的西羌只能从过往的商人,还有不靠谱的燕京小报上,知道一点京中的消息,父皇沉迷丹药,早早仙去,国中也陆续发生过一些变乱,但那些都离他很远。
他在清源山待了很多天,等他想起要给父皇写奏疏的时候,忠义侯已经先一步将奏疏递到了御书房,奏疏上说七皇子及麾下流寇被渤海王率军围歼在麒麟谷,渤海王抗逆圣旨,执意不肯返回封地,反而率军强行北上,在清源山口遭到金吾卫的阻击,兵败自杀。
他问顾斐,老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写,顾斐摇头,说这些他不懂,老将军深思熟虑,自有考量。
“主子,早日回京吧,陛下已拟好诏书,只待殿下回到京城,便将诏书公诸朝野,命主子执掌东宫。”
原来是这样,老将军如此遮掩,是怕未来的东宫之主背上弑兄的恶名,怕他先斩后奏令父子生出嫌隙。
知道这些他就更不想回去了,既不想回去面对皇宫里那些物是人非的旧景,更不想做下一个慕容詹。
沉闷燥热的午后,花园内池塘里鱼儿争相跃出水面,慕容誉放下手里的鱼食,愁眉不展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与世无争的风月佳公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殿下还在犹豫吗?”
慕容誉望着水上一层一层的涟漪,“姨丈,你知道老四是怎么死的?”
“殿下是怕蹈前人覆辙?”
“老四有周氏兄弟率五府军跟他举事,还有顾覃大开宫门做他的内应,即便是这样,依然功败垂成,姨丈看,我们此刻能有几成胜算?”
张开沉吟一瞬,“四成。”
“那就是有六成意味着送死?”
“奋力一搏至少还有四成胜算,可一旦靖南王回京,殿下以为你和你的母妃还会有活路吗?”张开见他似乎还在犹豫,“此时与四殿下之时,又有不同,殿下且想一想,当日周家兄弟执掌府军时日尚浅,在军中全无根基,只能靠假传圣旨令府军随他入城,而现在不同了,五府军至少有一半不在京中,那些补充上来的戍卫多是我们的人,是真正肯为殿下效命的人,四门金吾卫在京的人数锐减,顾家怕外人渗透,甚至没有及时调兵补充,此刻正是绝佳的时机。”
君臣,父子,慕容肇活了一辈子也没能理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同样的,他的父皇也理不清,理不清的皇帝最终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在儿子的手上。
可惜他的儿子们太不中用了,老大,性子耿直颟顸,没有那么多心眼,但是很孝顺,老二不错,只怪他太早把老二放在了太子的位置上,老四是个傻的,不亲父皇,反而亲的尽是一些外人,外人果然能有好心吗?七儿……七儿……
皇帝禁不住又将目光投向了案上的那盘毒香,到底是他错了吗?
“七儿,你将来想坐朕的位子么?”
“想!”
孩儿都说了想,身为父皇却顾全大局不肯如他的意,所以他便恼了父皇,一气之下干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
并不是他偏袒六儿,顾家看重他,裴家看重他,连柔然公主也喜欢他,猃狁老王疼爱幼女,为了结这桩亲,甚至不惜举族归附燕国。
过些日子公主进京,趁他二人完婚,便将立储一事定下吧。
大臣们说得对,国无继储,社稷不安,自从废了太子,国中频频生乱,唯有朝堂安定下来,才有望早日平定天下。
南方局势不定,动身前往江南之时,裴景熙只带了茂竹在身边,之后为了安全起见,又派人将星竹他们安置在驿站,返程途中接回奴儿,再一路马不停蹄回到京城时,麒麟谷的战报已经发回了燕都。
回京当日,伏老得到消息便慌忙急火赶了来,说他那里已制出了令他双眼复明的灵药。
“要去这么远?不能在府中疗养?”
老人家郑重其事,“三郎,这一回你可要听我的,六儿在江底为你寻得灵宝,老夫千方百计才将其成功入药,此事不容有半点差池。”
“三郎,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就听伏老的。”裴氏夫妇也在旁点头。
听,当然听,天知道他有多想看见。
“父亲,母亲,那孩儿随伏老去些日子。”
孙氏含泪点头,“娘已叫人把东西给你收拾好了,待你归来,便能瞧见父亲母亲了。”
裴景熙想起仍羁在路途中的人,“母亲,待殿下回来,你替我告诉他一声。”
裴正寰抢下妻子的话,“放心吧,他回来后,我告诉他便是。”
“多谢父亲。”
“好了,快些去吧,医你的眼睛是大事。”
马车刚刚入府,又匆匆忙忙奔出,星竹将没来及搬下车去的物品重新理好,心里已委屈了一路,“公子跟茂竹哥一去好久,我跟玉竹,湘竹还以为,公子不要我们了。”
茂竹打趣他,“若是舍得不要你,早在路上就将你发卖了,公子还用得着专程去接你回来?”
星竹当然晓得公子是好心,但他一定会更加努力,早日变得像茂竹哥一样能干!
“若是这回真能医好公子的眼睛,那真是天大的喜事!”
茂竹点头附和,“一定能,好不容易找回的灵宝,还有伏老亲自入药,要不了多久主子就能看见了。”他回头看向身旁的人,“主子,你是不是乏了?不如你先睡一会儿。”
裴景熙应声点头,他是真的乏了,从南到北一路上累得很,刚进家门未能歇息,又要立即赶路。
两个小奴见状,忙不再出声,上前给人扶好靠枕,叫他安心歇息。
裴景熙靠在晃荡的车厢内,尽管十分疲倦,却并无睡意,“茂竹,伏老说如此着急是为了什么?”
茂竹记得清楚,“伏老说,灵药是有时限的,一旦药性过了,效果就不好了,所以赶得急。”
裴景熙点头,他们要去的是燕都以西三百里开外的莲花山,老人家说那里有一眼灵泉,须用灵泉的水方能下药。
星竹出声安慰,“主子毋需思念,莲花山虽远,殿下一回京肯定立马来寻主子!”
面前人忽然将脸转向了他,“谁说我在思念他?”
星竹吓了一跳,“不……不是吗?”
“即便是,你也不许说出来。”
小奴瞄了茂竹一眼,见他抿嘴偷笑,一时更加摸不着头脑,只能讷讷点头,为什么总觉得主子出去一趟,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裴景熙不得不承认,小奴的话多少宽慰了他,那人回京以后,若然无事缠身,定会钱来寻他,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莲花山见面,只盼这一剂灵药真能赐他余生光明。

第138章 牺牲
裴府后园内,裴正寰望着哭哭啼啼的妻子,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夫人呐,事关社稷,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孙氏想起两个孩子,“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宫里……宫里又不是只有六儿一个适龄的皇子,非要六皇子娶那柔然公主吗?”
“什么六皇子,他现在是靖南王,成婚以后就是燕国太子,此事乃陛下钦定,谁敢说个不字?”
“可……三儿呢?”
裴正寰叹了又叹,“当初夫人百般阻挠,不就是怕有朝一日会是今天这种结果吗?”
“娶那柔然公主,六儿他能答应吗?”
“夫人呐,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是邦国大事,已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他是皇室子孙,这是他必须担负起来的责任。”
孙氏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要如何对三郎解释啊?”
突厥汗王前些日子在行营之中遇刺,柔然王接替阿毕失成为联军的盟主,近日更遣使进京商谈罢兵和议,还要将女儿嫁到燕国来,皇帝龙颜大悦,两方已经签订盟约。
柔然公主进京在即,这是她夫妻与老太医一同合计出来的办法,三郎不在京城,既能安心治病,又能免他难堪,待他回来,六皇子与那公主婚事既成,届时也免得再生事端。
“三儿是顶聪明的孩子,不会不明白父母的一片苦心。”
孙氏连连拭泪,“可我总担心,六儿那个性子……”
裴老爷早从暗卫那里问了一些事情出来,他顾着面子一直没说,“他那个性子?他什么性子!我看是朝三暮四的性子,否则那柔然公子旁人不要,为何偏要嫁他?”
孙氏大惊,“老爷……你说什么?”
裴老爷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挂在嘴上的好孩子,他呀,早在几年前就英雄救美,哄得小公主非他不嫁!”
“竟有这等事?”
“我唬你吗?家中暗卫个个都瞧着呢,孤男寡女在悬崖底下待了三天三夜,人家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孙氏良久无言,“到底还是苦了我的三儿啊。”
裴正寰上前宽慰夫人,“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来日方长,过去就好了,此事乃朝中机密,夫人谨记切莫声张,稍有差池,祸及满门。”
“老爷,你放心,我有分寸。”
两个小崽子在含光殿外的园子里猫了大半天,才看见里头的人穿着一身齐整漂亮的官服从大殿里出来。
曹芥知道主子要回来了,他当然是高兴的,可高兴之中却藏着一丝落寞,主子已经把他送人了,他现在是含光殿的人,是李公公的人,是伺候陛下的人,宫里人人羡慕他,他知道主子是一片好心,唯独这一片好心,从没问过他愿不愿意。
倒也真不必问,无论主子叫他做什么,他都会说愿意,这是做奴才的本分。
正出神间,他忽叫两个少年扑上来一左一右抱了个满怀,他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又训斥二人,“胡闹!怎么敢在含光殿前放肆?”
小安子瘪了嘴,“草儿哥,这么久不见,你变凶了。”
曹芥忙将两个小子拉走,“这里是含光殿,明里暗里多少守卫,你们俩没叫人当刺客抓住,真是老天爷保佑了!”
“草儿哥,你放心,我有谱儿的,再说还有元宝呢。”
曹芥将两人带到自己的住处,忙给两个小的拿来吃食点心,“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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