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解释多少次，最后都难逃被标记成结的结果。
接受邢奚厌，就得承受那令人窒息的掌控，甚至是承受剧情崩坏，任务失败的风险。
除了跑，他能怎么办。
“邢意昭，你真的要去联邦？”
高玚肩膀倚靠着车窗，趁着一旁的少年不注意，悄悄揉按了几下后腰，试图缓解周身未褪的酸软麻痛。
自答应邢意昭的逃跑邀请后，他就被对方带进了悬浮汽车，说是要赶往关口，搭乘飞船离开帝国。
天知道，他对联邦压根没什么念想。
无非是想借这次难得的机会，彻底摆脱邢奚厌。
过个三五年，对方没准能忘了他，重新换个目标折腾。
到时候，他再回帝国也不迟。
反正真正的攻略目标近在眼前，他也用不着再像以前那样“以身试险”。
“当然，只要我们出了帝国，进入联邦境内。那家伙就是想追，也追不上我们。”
少年信誓旦旦，一双眸子里映着莹润波光，似是盛着无尽未来。
高玚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侧过脸，望了眼窗外飞速后移的街景。
邢意昭将男人满脸心事收入眼底，垂下脑袋：“高玚哥难道不想跟我在一起？”
听着少年直逼灵魂的发问，高玚心脏险些蹿上嗓子眼，声音呐呐：“不……不是……”
生怕对方不信，他强自镇定地补了句：“我只是有些担心……他不会提前发现，追过来？！”
少年疑惑稍减，眼里多了几分笑意：“高玚哥别怕，那家伙现在正被我的人关着，他绝对……追不上来。”
高玚掩过心底滋生的几分微妙，心不在焉地附和了句：“那就好。”
邢奚厌既然被关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跟上来。
邢意昭唇角勾起弧度，掌心压上高玚胸口：“高玚哥的心脏，跳得好快。”
高玚不着痕迹地挥开覆在胸前的温热，扯了扯领口：“是车里太热了。”
邢意昭眼睫扑闪，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向高玚时而敞开的衣领，煞有介事地点头：“确实热，高玚哥都出汗了……”
高玚别开目光，摆弄衣领的动作不由得加快：“可不是。”
丝丝若有若无的苦松香，从男人身上散出，在本就不大宽敞的车厢内，只稍轻轻一闻，就会被轻易捕捉。
邢意昭眸色微沉，抬手示意另一座位的下属拿来手帕。
“高玚哥，你身上都是汗，我帮你擦？”
“不用。”
高玚紧挨着车窗，抬手挡住邢意昭伸来的手帕。
邢意昭却执意贴近，声音透出些许委屈：“可是，高玚哥你已经拒绝我很多次了，这次可不能再拒绝我了……何况你这样，可是会被人看出破绽的。”
高玚有些懵：“能有什么破绽……？”
邢意昭坚持己见，抓着手帕往他脸上招呼：“不管，就要为高玚哥擦汗。”
啪的一声，散着许许甜香的绵软织物，忽而贴上男人沁着几点汗珠的前额。
高玚避无可避，僵坐在原位。
几乎是在那手帕贴上额头后的几秒，他的身体越发不对劲。
高玚抬起不断下沉的眼皮，却愕然发现前方的车窗跟人影，正逐渐变得模糊，连同意识也在分崩离析。
中计了！！！
他用力扫开前额上的手帕，难以置信地反问邢意昭：“你是不是……是不是……在上面放了什么东西？”
“只是一点让高玚哥助眠的东西。”
少年既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
高玚又气又怒：“为什么……”
这么对我？
说好傻白甜主角受呢？！
“高玚哥先睡一觉好不好？”
邢意昭声音含着无害的笑意，不由分说地掰开男人意图打开车门的手。
高玚醒来的时候，眼前的环境已经变了个样，目之所及不再是光影迷离的街景。
取而代之的，是光线昏黄、四面是墙的地下室。
察觉腰上违和的重量，高玚定睛一看，猝不及防对上邢意昭炽热的目光。
“邢意昭……下去……”
他下意识地想把人推开，手臂刚扬到半空，却被另一股力道重重拉住，带出一阵嘹亮的金属碰擦声。
“呀，高玚哥总算醒了。”
邢意昭没有起身，见到他醒来后，声量不禁高了几分，难掩惊喜的神情里掺着一丝说不清的痴态。
高玚心里惊了一下，邢意昭这副状态，显然颠覆了他对他的寻常印象。
他咽下开骂的冲动，故作不解地问：“不是说要去联邦……？”
转眼就把他囚起来，算什么事？？？
听了他的话，少年语气漫不经心：“我改变主意了。”
接着他摸向高玚锁骨上的斑斑咬痕，两眼微眯：
“比起前往联邦，现在我更想洗掉你身上这些糟糕的痕迹，洗掉那家伙在你身上留下的所有气味，把你弄得干干净净的……重新刻上我的气息，成为我一个人的。”
高玚一噎：“你就不觉得……你这种想法有点不正常？”
这特么还是他要找的小白花主角受？！
根本就一钻牛角尖的病娇。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邢意昭不以为然：“高玚哥明明是我的alpha，为什么要便宜那家伙？！”
“……为什么这么说？”
高玚拽着锁链的手不由一紧，什么叫他本来就是他的alpha？
邢意昭知道了什么？！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邢意昭故意卖了下关子，没有直接回他的话。
“发现什么……？”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邢意昭语速顿了下，“你还是alpha的时候，我们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却又相互吸引。”
听邢意昭这么一说，高玚反倒松了口气，庆幸对方不像邢奚厌那样，将他满脑子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他压下方才的猜疑，直言：“你是想说我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
“猜对了。”邢意昭一喜，接着说，“但你一定不知道，我们的契合度有99.8%这么高吧。也难怪每次我看到##的时候，总觉得高玚哥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卧槽……”
尽管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乍一从邢意昭口中听到这一消息，高玚还是没把控住内心的震惊。
邢意昭是他的命定之番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却从未认真想过命定之番的契合度上限能有多高。
甚至只以为对方不过是比合格伴侣的契合度顶多高出10%。
没想到，事实竟远超他的预想。
当初他要能提前知道这些，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境地……
“你一定想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不太想。”
邢意昭兀自答道：“其实是我让人找到你以前的信息素样本，跟我的信息素做了个小小的测试。幸好做了测试，差点就错过了自己的alpha。”
察觉男人眼底闪过复杂，邢意昭也不在意，边说着，边朝门外打了个响指。
不一会儿，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接连进入密室。
高玚瞥了眼那几名男子手上提着的医疗器械，心中警惕横生。
“你要做什么？！”
“明明我才是高玚哥的命定之番，都怪那家伙把你变成了这副样子。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们还能重新开始。”
邢意昭此从其中一名侍从手里接过一剂两指粗的注射器。
“你要给我注射什么东西？？”
眼睁睁看着针头迸出几滴透明状液体，高玚嘴唇抖了抖，着急地往后倒腾。
却碍于脚腕上的锁链实在过短，根本不足够为他提供更多的撤退空间。
“这可是为你特地研发出来的好东西。”邢意昭扫了眼一旁的侍从，“快把他摁住。”
“是。”
几名侍从纷纷走向床边，将高玚制住。
“你要拿我做实验？”
高玚刚挣开压在肩膀上的手，很快胳膊上又多出几只手摁上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制住。
“别把我跟那疯子相提并论，我怎么舍得拿高玚哥做实验……我只是，想帮你重新变回alpha，仅此而已。”
邢意昭俯身，将针头扎入男人腺体，语气纯真却寒意瘆人。
“靠，你给我注射了信息素转化剂？！！”
反应过来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高玚顿时瞪大了双眼。
邢意昭看了眼已经注射一空的针管，缓缓拔出：
“高玚哥该感谢我。”
“……”
之后一连五天，邢意昭几乎每天都会在中午时分给他注射信息素转化剂。
只可惜高玚身体却没有见好，反倒出现了严重的排斥反应。
“别弄了……放过我！回不去了！回不去的！”
他太痛了！！
痛得想死！！！
“你一定能变回alpha，我相信你。”
邢意昭没有将男人的哀求放在心上，声音轻快夹着不成韵律的轻哼。
甚至上了瘾般，往他腺体那块地方扎出一个又一个冒血的针孔。
“你也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我他妈……”
高玚痛得两眼一白，险些没被胸腔里的一口气堵死。
“988……这就是你说的主角受！！”
“宿主，系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嘤～”
“我他妈迟早有一天被他们搞死……”
还以为邢意昭身为主角受兴许能正常点，谁知兄弟俩却是一脉相承的疯。
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一踩一个暴雷？！
真的要被弄死了……
“高玚哥这几天拒绝进食，气色差了不少。”
邢意昭坐到床边，指尖随意勾起男人额前几缕碎发，悠悠感慨。
他问得无辜坦然，浑然没有意识到高玚这副状况，跟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然脱不了干系。
高玚听他这恶不自知的口吻就来气，胸腔急剧起伏。
[宿主慎重！邢意昭是宿主一直在找的主角受哦！是攻略目标！是主角受！]
察觉他要动怒，988忙在他脑海中启动连环催眠模式。
高玚：……
“高玚哥是在生我的气么？”
邢意昭双手托住高玚下颌，满眼新奇地欣赏着湛蓝眼瞳中映出的倒影。
高玚被系统的絮絮叨叨扰得烦不胜烦，只得压下火气，干巴巴地回了句：“没胃口。”
“不吃的话，可就没力气了。”
看着男人眼中如潮退涌的怒意，邢意昭心情大好，指尖摩挲着对方的利落下颌。
高玚避开脸上的压力，晃了晃脚上锁链，语气暗讽：“有再多的力气，能挣开这玩意？”
“高玚哥虽被锁着，我们一样可以作别的。”
邢意昭面色一热，跨坐在他腰腹上。
高玚顿觉不妙。
“你在开什么玩笑？！”
邢意昭是疯了吗？
竟想对他用强。
“本想等高玚哥变回alpha后再做这些……”邢意昭缓缓探向高玚腰间衣物，“但高玚哥看着实在诱人，让人真的很想，很香现在就吃掉。”
负责看管的护卫告诉他，那疯子昨天打伤其他护卫，人已经跑了。
以免男人又被拐走，这次他说什么也要先下手为强。
“等等……我们……我不能……你不能这么做！！”
高玚急忙开口劝阻，牵制着四肢的锁链忽然间哗啦作响。
邢意昭手上动作一顿，语气深晦，携着试探：“高玚哥是觉得我比不上那疯子？”
高玚吸气声一重：“我没这么想。”
一个疯批，一个病娇，都是惹不起的主，他是有病才想招惹这俩玩意儿。
邢意昭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呵，你说能为什么……”
[宿主冷静，邢意昭是主角受，主角受…]
高玚唇角抿了抿，在988的百般劝解下，生硬改口：
“我配不上你。”
邢意昭不大认同，指尖悄然摸进男人衣摆：“高玚哥出身豪门，我们是门当户对哦。”
察觉身下一凉，高玚顿时慌了，破罐子破摔道：“我他妈……跟你哥邢奚厌有过一腿！你就……不介意？！”
“介意。”
邢意昭声音募地冷下几度。
“那你还……”
不等高玚反问，少年沉冷精致的面容上，重新绽出一抹明媚笑意。
“但是没关系，我会让高玚哥知道，我做得比他更好。”
“焯你妈，给我下去！一个两个都特么病得不轻！！”
高玚挣扎无果，当即斥骂道。
谁知邢意昭不但不生气，眸里碎光湛湛，两颊红雾更浓上几分。
他双手软软撑着高玚藏在衣物下紧紧绷着的腹肌，轻声嗫嚅：“……好爽……我还是第一次被高玚哥这么骂，要是能再骂得……再狠一点就好了。”
高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滑到嘴边的唾骂忽地卡进嗓子眼。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用最后一项逃生技能补救一下即将碎掉的“自尊”时，这边邢意昭面色一僵，忽然间发出一声低呼：
“奇怪，怎么没动静……？”
高玚一呆，脑细胞死了又生，生了又死，消化半晌才反应过来邢意昭说的什么玩意。
声音不由得弱下几截，无力地辩驳：“我……不知道……”
妈蛋，难道他真被邢奚厌搞得功能不全了？！
看着高玚满脸菜色，精神以极其飞快的速度萎靡颓败，邢意昭皱眉暗叹，罕见地安慰道：“兴许是高玚哥还没变回alpha，才会这样。”
“……”高玚欲哭无泪，心里没有获得半点安慰。
显然这事对他的打击，比即将被主角受强上更要挫伤自尊，更一击毙命。
“既然前面用不了，我们用后面好不好？”
邢意昭不肯就此罢休。
高玚此时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已然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管他说什么。
邢意昭脸上盈着浅浅笑靥，正要将男人裤子扯下，腕上光脑募地亮起一阵通话提示音。
他轻啧一声，分出一缕精力切掉那恼人的声音。
下一秒，邹余逐从地下室入口出现。
他快步赶到邢意昭身旁，耳语了几句。
低声汇报的同时，那落在高玚身上的目光，总时不时滑过几分近乎凝成利刺的杀意。
邢意昭敛起眼里的愤怒，转而对床上仍未从身体受创中走出的男人，甜甜一笑：“哥哥等我回来。”
“……”
床上青年没有回应。
出了地下室，少年在邹余逐的指引下，很快就见到了闹事的alpha。
邢奚厌松开掐着护卫脖颈的手，凤眸锐利：“把他还给我。”
邢意昭冷嗤：“你怕不是搞错了，他是我的alpha。”
邢奚厌反手击飞身后袭来的护卫：“什么意思？”
邢意昭接过侍从呈上来的报告，抛到alpha面前：
“我们明明是最合适的伴侣，甚至是帝国契合度最高的伴侣。”
“那又如何，他是被我刻下永久标记的omega。”
邢奚厌视线扫过报告上醒目刺眼的数值，蛰伏在脖颈下的青筋隐隐暴起。
顷刻间，纸质报告碎成无数细屑。
“你能改造他的身体，我就能让人把他改造回来。”
邢意昭连连轻啧出声，眼底满是得意，“你是不知道。高玚哥有多想恢复第二性征，就有多恨你。一个月前，他甚至邀请我一起前往联邦，说想找个没有你的地方，跟我一起共度余生～”
听完，alpha眸色顷刻铺满红丝：“谁都别想带走他……”
地下室。
[宿主……那个东西很重要？]
高玚苦着脸，语气挫败：“……比我命重要。”
988满眼天真：[用不上也很重要？]
高玚胸口一闷，差点呼吸不上来：你别说话了。
他已经够绝望了，还要被988补一刀。
[988想开导宿主。]
高玚：你分明是想逼死我……
“嘭！！！”
一大一小正聊着，密室门板忽然间从外往内被人撞开。
一时间，整个地下室尘烟滚滚，时不时伴着几声痛苦的哀吟。
高玚再顾不上缅怀功能丧失的老二，吃力拽动着腕上锁链往那声音的方向靠。
抬眼的刹那，视线猝不及防撞上位于空地中间的身影。
高玚心下一跳，眼里多了几分道不明的复杂：“邢奚厌？！”
他是真想不到，邢奚厌还能找到这来。
思及某个可能，高玚视线倏而转向邢奚厌脚边，蜷缩颤抖的纤细背影。
少年后颈血肉模糊，亚麻色的发尾黏成不均匀的几揪殷红发色。
一身灰白无垢的马甲，也受那血污的浸染，沾上一块块、形状不规则的血迹，好几个地方似是遭受了暴力抓扯，已经出现大小不一的破口。
——是刚从地下室出去的邢意昭。
高玚呼吸骤然一紧，循着几滴接连落在少年发丝上的红珠上移，这才后知后觉邢奚厌紧手中血红的不明物，脊背阵阵发凉。
那一瞬间，他心里一直拒绝承认甚至逃避面对的书中反派，忽然变得具象具体。
逐渐跟眼前身形挺拔，容颜冷傲无双，宛若幽幽鬼魅的alpha吻合重叠，凝成无法分割的完整个体。
他努力咽下来回翻涌的惊诧不安，自欺欺人地问：“你手上……拿着什么？？！”
邢奚厌对邢意昭做了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暴怒中的alpha眼珠微微一转，接着扬起手上的粘稠固体，声音掺着几分病态的疯魔：
“能跟你契合度达到99.8%的东西。”
高玚紧盯着对方手里看不出基本轮廓的异物，手脚发软发寒，凉得冻人：“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邢奚厌感受着手里的触感，眸里闪过噬人的猩红：“自然是因为，你的命定之番，只能是我。”
说完，他当着他的面，忽地将手中余温未散的异物吞吃入腹。
“你特么就是个疯子……疯子……疯子……”
高玚目光定格在alpha异常妖沿艳红的唇瓣上，瞳孔剧烈震颤，一双自然上挑的桃花眼几近睁裂。
周围的心跳声呼吸声哀吟声仿佛自动按下了静止键，只剩下alpha那腥甜浓重、清晰落地的吞咽声。
“谁都别想分开我们，而你，只能是我的omega。”
alpha舔去唇边残红，抬脚走向床上四肢受缚的青年，克制中夹着浓浓迫切。
“跟你处一块，我特么还不如去死……！”
嗅着越来越浓重的锈腥味，高玚胃酸齐齐上涌，没忍住直接吐了。
结果因着一连两天不曾进食，费劲地呕了半天，最后也吐出了点酸水。
“你在怪我。”
alpha俯身擦掉青年下巴残留的湿湿，却不想手上未干的殷红，从指腹印上高玚下巴，反倒弄脏了他的脸。
高玚拧过头，视线扫向地上生死不明的邢意昭：
“他是你弟弟……”
听出他口中未尽的指责，邢奚厌指尖插进高玚柔软的墨发中，紧紧扣着脑袋一侧，语气森寒：
“跟我分开不过一个月，就爱上他了？！”
“你在偏袒他。”
反应过来男人脸上的稠红散着几缕香甜的信息素，邢奚厌蹙起眉，撕下一片衣角，细细擦掉男人下巴周围的血迹。
浑然没有自省自个方才的举动，对高玚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冲击。
甚至想当然地将对方的痛斥，误解成对邢意昭的袒护。
“你他妈……真是不可理喻！”
高玚脑袋一阵晕眩，被床上锁链牢牢扯住的四肢吃力地挣了挣，恨不能把眼前的alpha轰开。
邢奚厌每贴近一分，血腥味跟刚才亲眼所见的惨烈一幕就开始联合起来围剿他的嗅觉，他的视听。
刚消停小半会儿的胃部，又接着冒起了酸水。
真他妈被邢奚厌的骚操作恶心坏了。
“他把你藏起来，他该死。”
邢奚厌恍若未觉，一块接着一块地撕去身上衣物，往男人脸上抹。
冰冷漠然的语气中，透出一丝藏得极深的恨意。
“你心里就没点亲情顾念？！”
高玚一阵干呕，下半张脸被弄得又辣又疼却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omega，跟那个男人生下的孽种。”
察觉高玚又要出现反胃的状况，邢奚厌不疑有他，一把丢开碎布，掌心兜住高玚下巴，耐心十足地候着。
高玚被他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惊得一愣，喉咙突涌的酸水本能地咽了回去。
正要问清对方说的什么意思，脑海中突然炸起系统心急如焚的呼声。
[宿主宿主！大事不好！主角受失血过多，生命体征越来越弱了！他他他要是死了！任务就要失败了嘤！]
它急得团团乱转，只顾得上第一时间向宿主转达将主角受的惨状，好争取抢救时机。
俨然忘了，在场另一个人能够听到它的声音。
高玚暗道糟糕，忙把其他想法统统抛到一边，冲着身前神情莫辨的alpha喊：“邢意昭快死了！”
邢奚厌遮去眼底思绪，扣着男人脑袋上的手移至那声音的出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所以？”
“救他！！”
高玚摸不准邢意昭圈圈绕绕的心思，也没那个时间跟对方拖延时间，索性直接把话挑明。
“凭什么……”
邢奚厌面色不显。
结合刚才听到的声音，对男人提出这一要求的动机，隐隐有了答案。
他果然没听错，那声音提及“死亡”“任务失败”一类的说辞后，男人就开始按照那声音的“指示”，为邢意昭求情。
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让他对邢意昭这般在意……
“他被你剜掉了腺体，已经等同一个废人！对你已经没有威胁！看在他是你……”
触及那双淡色眸子里倏而蔓延的红丝，高玚缓下语气：“看在他是个已经失去价值的omega的份上，能不能放过他？！”
他还没拿到重生卡。
邢意昭不能死。
邢奚厌指腹压过男人乌青的眼圈，静默许久。
直到高玚眼里的焦急再也藏不住，他才有所察觉般，不咸不淡地落下一声：“好。”
邢奚厌没有食言，不出几分钟，邢意昭就被送进了医院。
尽管术后仍旧昏迷不醒，好在抢救及时，顺利度过了生命危险。
几天后。
高玚跟还未苏醒的邢意昭被邢奚厌的下属，一同押进了从帝都过来的一艘医疗舰。
刚进到飞船内部，高玚就被候在通道里的医疗队伍层层包围。
“你又要对我做什么？”
看着堵在周围的医护人员，极具刺激性的消毒水气味直冲鼻腔，高玚不禁后撤几步，转而质问一旁的alph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