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多天的学习观察,如今它已经能跟别墅里的其他人一样,编起慌来,不带一点磕巴。
高玚原本还在猜是不是邢奚厌趁他睡着偷偷往他体内灌几泡,把他整怀孕了。听系统这么一说,又默默排除了这一可能。
“难道是年纪到了,随机解锁一个啤酒肚?!”
他低头掂了下鼓起的肚皮,没想到还有点重量。
可他记得自己还不到二十四岁,这段时间更被严格控制饮食作息,滴酒不沾。
“是营养过剩,缺乏锻炼的缘故……”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左右想不出个所以然,高玚决定找机会问问每天上门检查的家庭医生。
只可惜,他这盘算还是落了空。
那医生看着跟谁都能叨几句,聊起天来更不带停歇,只稍他一问起身体上的事,就开始转移话题,什么关键信息也不肯透露事情。
让他听得云里云雾。
心知这些人是听了邢奚厌的命令,他也不再坚持套话。
便想着通过加强锻炼,看看能不能减掉这圈多出来的赘肉。
于是他借机叫住正在打扫卧室的侍从:“我想去趟健身房,能不能带带路?”
侍从放下手里的掸子,有些不解地问:“先生去健身房做什么?”
高玚舒活了下手腕关节:“想锻炼锻炼身体。”
这几天他肚子比前阵子看起来,明显走样了不少,就连整个人也笨重了许多。
他可不能放任下去了。
侍从却没有立即答应他,一板一眼地回道:“可是少爷交代,要看着先生,不能让先生运动过量。”
高玚习惯性地抠了下脖子上的金属环,随口扯了句谎:“他知道这事,何况我就是想解解闷,算不上运动过量。”
侍从憨憨一笑:“闻希明白了,只是闻希需要向周管家请示一下,只有周管家那里有健身房钥匙。”
没想到去一趟健身房还得走这么多流程,高玚顿时没了兴致:“还是别找了……就带我去花园吧。”
“再等等……等父亲找个机会,跟他坦白……”
alpha眼帘低敛,掌心细细抚过青年腹部膨起的弧度。
力道轻柔缓慢,透着几分初为人父的小心翼翼,似是担心惊扰了腹中胎儿。
一个月前,青年腹部还十分平坦。
眼下,即便躺平了身躯,已经能从视觉上辨出那微微鼓起的浑圆。
“你在嘀咕什么?!”
高玚刚摆脱那窒息苦闷的梦中梦,醒来第一眼,却撞见邢奚厌坐在他床边,摩挲着他的肚子,嘴里还在低低呢喃着什么。
他心脏一跳,不禁想起刚才做过的梦。
在梦里,他被一小坨看不真切却触感绵软的东西紧紧挨着,那小家伙乖软无害。
却让他莫名地惊惶不安。
听见他的声音,邢奚厌眸色忽闪,揉着他小腹的手僵了一瞬:
“你醒了……”
高玚一愣,肚皮外传来的温暖触感,转眼挤占了他所有注意力。
他满怀戒备地问:“干嘛摸我肚子?”
难不成邢奚厌私底下,还有把玩赘肉的癖好?!
“按摩腹部,可以助眠。”
邢奚厌面不改色地扯谎。
说着,那覆盖在高玚肚脐眼上的手又开始动作起来,撸猫似的,一下下地抚摸着。
没摸几下,就被青年毫不客气地挥手打掉。
“我睡眠质量好得很,用不着多此一举。”
纵然邢奚厌的说辞听着没什么问题,甚至无法找人查证真伪,高玚心里却是一万个不信。
以前是他神经大条,没把这些小细节往心里去。
现在再认真一看,不管是邢奚厌,还是别墅里的侍从,没一个人跟他说实话。
总在刻意隐瞒他。
不肯告诉他,他就自己找真相。
高玚藏起心底疑虑,仍旧像先前那样,将肚子上这圈多出来的赘肉当作是简单的肥胖衍生物,转而开始审视他们的反应。
没想到他只是稍微试探,还真发现了不少端倪。
他将脱掉有些碍事的马甲,丢到小侍从怀里:“闻希,帮我拿下衣服。”
小侍从边抱住迎面飞来的马甲,外衫,满眼担忧地劝:
“先生脱了衣服,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怕什么,现在又不是冬天,脱了还凉快不少。”
想到那有点碍眼的肚子,高玚没有脱掉里衫,换着脚踩上一旁的石阶,将裤腿挽到膝盖。
弄到右腿的时候,指尖无意间擦过小腿上的细长疤痕,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顿住十几秒。
“可是少爷有交代,不能让先生出现任何闪失,连感冒也不可以。先生要不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闻希苦着脸,抱着怀里的衣服走近青年。
那位是艾威格家族下一任家主候选,手段可想而知。
他是一点也不想受罚呐。
高玚压下脑海浮出的那段回忆,拍了拍侍从的肩膀:
“出事了我担着。”
接着他踢掉脚上的拖鞋,朝湖面靠近。
没等他踩进水面,十几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保镖忽然挡在他身前。
“游个泳也不行?”
高玚扫了眼这些面孔,没一个是他见过的,也不知道邢奚厌暗地里安排了多少这样的眼线。
“先生请回。”
为首的保镖站在人工湖边缘,身躯一动不动,坚定地拦住他行动。
“行。”
高玚不再坚持,开始往回走。
那些人却没有离开,依旧步步紧跟。
“等等,我肚子有点……”
不舒服。
走到一半,他佯装肚子不舒服。结果话没说完,周围接连跳出十几名医护人员,一个个如临大敌地将他抬到担架,赶往卧室。
看着贺临秋的神情从进门时的天塌般惊恐,逐渐切换到云开见月般大松一口气,高玚伸手轻捏了下从衣摆下挤出来的那圈“赘肉”。
这些人果真不对劲。
与其说担心他发生什么意外,倒更像是在担心他肚子出什么意外。
正思考着,眼皮越来越重,止不住地往下掉,近乎黏住下眼睑。
高玚再抗不住睡意侵蚀,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耳边荡过一阵清泠悦耳的念书声,断断续续,伴着纸张翻阅的沙沙声,持续了很久。
焯,谁在讲故事???
讲故事??
为什么要讲故事??
“你在讲……故事?!”
高玚睁开双眼,不出意外的又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邢奚厌。
匀直纤长的指节间,夹着一本不大厚的纸质书籍。
翻了一半的书页低低地垂着,遮过了封面上的字眼,只依稀看到一小片花里胡哨的图案。
“喜欢吗?”
邢奚厌点头,随即背过他,把那本书收进抽屉。
高玚暗暗记下alpha拉开的那层抽屉,中规中矩地评价了句:
“勉勉强强……”
什么故事还要挑他睡着的时候讲?
“今天去了人工湖?”
邢奚厌看了眼抽屉里的胎教指南,缓慢合上。
问话的同时,指腹压着抽屉外的感应区,力道无意识地重了重,险些压坏上面的指纹传感器。
高玚嘴角微扯。
他知道他在这栋别墅里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出当天就会传到邢奚厌那里,连屁大点事都瞒不过对方。
他也懒得照顾对方的情面,直接开摆:
“这不让碰,那不让碰,还不能靠近泳池。我不去人工湖,能去哪?”
邢奚厌指尖从抽屉上移开,转身走回床边:“那湖里有些东西……很危险。”
高玚对上alpha眼里的红血丝,轻嗤一声:“这不正合我意。”
邢奚厌握过他的手,在那青筋浮现的手背上落下几个深啄:“不要让我担心。”
高玚皱着眉抽出手,手背抵着被褥,颇为嫌弃地擦掉上面的余温。
正要狠狠呛上几句,视线倏而扫过腹部。
深吸了几口气,不再说话。
“我抱你去洗澡。”
邢奚厌没有在意他的小举动,揽过他腰部,浅棕瞳眸凝着化不开的欲。
高玚周身肌肉绷紧,没有反抗:“……”
结果进了浴室,他刚勉强说服自己配合邢奚厌脱掉身上衣物。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按在墙上,微张的唇齿间忽而滑进一截湿热的软舌,恶狠狠地绞住他的舌根,纠缠厮磨。
水丝从无法闭合的唇角淌出,浸湿了两人的下巴跟脖颈。
高玚脚趾蜷缩,身躯歪向一边,又迅速被捞回。
邢奚厌身上衣料重重擦过,柔软却仍显粗糙的质感,粗蛮地刮着皮肤。
急不可耐,又透着几分压抑过头的隐忍。
接着对方不知从哪捋上一股沐浴露,可劲地往他身上抹。
很快高玚身体各个部位,都不同程度地糊着一团团,黏腻发白,或稀薄或绵密的泡沫。
他晃着头躲闪,转眼又被重新逮住。
浸着浓烈掠夺欲的吻,直将他亲得浑身血液淤堵,呼吸不畅。
他手肘撑着冰凉的墙面,抖抖索索地摸向淋浴喷头。
正要扒下那玩意给邢奚厌的后脑勺一个痛击,对方像是早有察觉般,忽然停下索取,罕见地放过了他。
“扶好,别摔着了。”
他握着高玚手腕,引导他攀住身后的把手,接着摘下喷头,冲洗他身上的泡沫。
除了揉搓着他身体的手,力度时而偏重,将他肩膀掐出大大小小的红痕外,整个人意外的规矩。
跟方才那个差点没直接在浴室里办了他的alpha,简直判若两人。
“冲下水……”
邢奚厌呼吸粗重紊乱,比水温更胜一筹的炙热视线,落向男人身上,捻了捻,才扬起喷头将那泡沫冲掉。
待那泡沫顺着水流下淌,喷头却没有立即移开。
高玚循着对方的视线落向自己胸口,不耐地抢过喷头:“水凉了。”
邢奚厌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刚反应过来般,匆匆拿过干毛巾替他擦身。
出了浴室。
“我去换身衣服。”
邢奚厌替他盖上被褥,就回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出的几声闷哼,高玚心底疑团更重。
几天前他还当邢奚厌这一个多月没对他用强,是良心大发,终于不再强迫他。
但看着对方刚才的反应,显然另有原因……
“怎么不早点睡?”
看着床上神情肃然的青年,邢奚厌怔了下,坐到床边。
转眼间,衣领落入男人手中。
高玚紧紧扯住alpha衣领:“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邢奚厌沉默。
浓密睫羽微垂,扫下点点细小的水珠。
看出他又是一副想说却什么也不肯说的神态,高玚讽刺一笑:“不说,我也能猜。”
不等对方开口,他接着说:“是我肚子长了瘤子,还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怪病?!”
邢奚厌呼吸一轻:“为什么这么想?”
高玚心脏猛的一突,抓着对方的手不由发软:“既然不是,现在就告诉我!”
告诉他。
他只是发胖!
而不是……
“我让人热杯牛奶,送进来。”
邢奚厌接住青年从衣领间滑落的手,放进被子里,对他的追问避而不答。
目光触及alpha逐渐走开的背影,高玚胸腔受着心里那股浓烈不安的撞击,急剧起伏。
“是怀孕……”
闻言,即将走出卧室的alpha身形一震,转身看向床上青年。
高玚定定地直视着瞳孔微缩的alpha,紧捏着手心里的热汗,夹着怒意的话从口中逐字地蹦出:
“是怀孕了,对不对。”
邢奚厌脚步一晃,快步走回床边。
他难耐地拥住男人腰肢,浅色瞳眸里涌起希冀:“是刚发现,还是……前段时间?”
如果玚玚早有察觉,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接受他们的孩子?
甚至愿意留在他身边?
高玚嘴唇抖了抖,眼底倏而晃过一抹痛色:“果然……”
最害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玚玚愿意……接受他的到来吗?”
alpha额头抵着他肩膀,微凉的手掌从他后腰,缓缓移向他腹前的弧度。
高玚下颌几近被牙关压碎。
他没有回应邢奚厌的期盼,强忍着屈辱问出:“我……怀了多久?”
“算起来,时间将近10周。”
邢奚厌没有再瞒他。
“嗬……嗬……嗬………”
尽管对事实真相已经有了八分猜测,真正听到邢奚厌坦白的那一瞬,高玚还是免不了一场浩劫突袭般的精神冲击。
竟然已经十周。
所有人都在骗他。
都在骗他……
“等你生下他,我们再办一次婚礼。”
alpha指掌宽大,在男人显怀的部位间流连。
被心中期待冲昏头脑的他,一时间忘了留意男人的咬牙切齿,也误判了男人的浑身战栗根本不是喜不自禁,而是被气出来的。
“我们一块培养他,给他完整的亲情,给他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教育,只要……”
就alpha还在构想孩子的未来时,高玚却是忍无可忍,一拳接着一拳往对方脸上轰。
“玚玚……?!”
邢奚厌惊讶了下。
考虑到对方腹中孩子,他没有反击,转而伸手包住迎面冲来的拳头,试图控制对方行动。
只可惜,他低估了高玚此刻的爆发力,因着理智崩盘,早没了多余的顾虑,全然不是其他时候能比得了的。
察觉拳头受制后,他猛的把alpha推倒,转而用脑袋直接撞击对方的脖颈跟胸口。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操控我的身体!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一个强j产物!凭什么!!!”
稍显空旷的卧室内,久久环绕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干吼。
泪珠滚滚,自他湿红的眼眶里争相跑出,顷刻砸湿了alpha泛起层层淤青的面颊脖颈。
“我想跟你有个完整的家。”
邢奚厌抬手,勾掉男人眼尾悬着的湿泪,遭对方一拳挥开。
他不知道玚玚跟那个“声音”做了什么交易,单从玚玚多次成功从他身边逃跑的那几次经历看,那个声音,显然具备了某种人类无法做到的能力。
一种能把男人从他身边带走的能力。
他不得不用孩子留下玚玚。
至少,让玚玚“自愿”选择为他留下。
听过他的话,高玚拳头停在半空,双目更红:“你休想……”
那一刻,有个急欲达到的目的,胜过了任务,更胜过了不安。
邢奚厌心中一痛:“我以为你已经想通……”
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他?
高玚扯开落在腰后的手:“休想……拿他牵制我。”
募地对上男人眼中的恨意跟决绝,邢奚厌目光一凝,徒然生出浓浓不安。
忽然间,男人收回所有攻击,神情怔怔地下了床,而后往阳台的方向大步走去。
眼看高玚就要握上护栏,邢奚厌呼吸一窒,脑子里一片混沌,视角里只剩下前方摇摇欲坠的身影。
那即将离他而去的身影。
他本能冲到对方身后,把人扑倒,紧紧箍在怀中。
高玚神情愤愤,不管不顾:“放开!!!”
却不想越是挣扎,缠着周身的四肢,越发的紧。
“你想用这种方式毁掉自己……毁掉我们的孩子?!”
alpha抱着男人的力度,紧到险些勒断他的胸骨。
“是又怎样!不过是个不该存在的孽种!还妄想我对他手下留情?!”
高玚甩了甩肩,伏着身后的重负,继续往护栏的方向爬。
阳台离地面足足两层高,成年人摔下去尚且会受伤。
何况肚子里不过两个多月的生命。
只要他掉下去。
只要他往空地上摔。
肚子里的种,绝对保不住。
谁都别想拿孩子套住他!
“你就这么狠心?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邢奚厌瞳孔一震,只觉男人吐出的每个字,落在他耳中,都掺着股剥皮拆骨的痛。
男人的狠绝是他没想到的,却也伤他最深……
“你说呢……”
高玚指尖紧紧抠住护栏底部,不过片刻就被alpha用力抓下。
他反手钳住他脖颈,拧过他身躯,接着朝他脸重重扇过一道狠厉的掌风。
“我不准!不准你这么做!”
“嗤……”
高玚脸被扇偏,脑袋嗡嗡作响,晕眩了一阵。
腹部流蹿不止的闷痛,紧跟着皮开肉绽般的痛意而来。
却远不及邢奚厌带给他的其他伤害,来得惨烈。
他舌尖顶住痛麻了的腮肉,不再掩藏心里的恨意:
“你以为你拦得了一次,还能拦我第二次?!”
邢奚厌错开男人眼里刺人的恨,埋头,轻咬了下男人锁骨:“只要我还活着,就拦得住你。”
高玚岌岌可危的意志,彻底崩垮。
“你怎么不去死!!!”
他指尖掐进邢奚厌肩膀,怒意混杂着腹部的痛意直冲脑门。
邢奚厌声线渐低渐沉,一字一句宛若附骨之疽:“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我迟早……迟早弄死你……”
高玚绝望,手脚发凉。
骂到最后,小腹那里痛得实在难忍,声音不自觉地泄出几分颤抖。
“好,我等着。”
察觉他情况不对,邢奚厌压着他的力度一松,把他从地上抱起。
另一头,贺临秋左等右等,不见邢奚厌那边传来什么要紧事,以为对方总算消停,于是痛痛快快地眯起了眼。
结果躺下没几分钟,睡意刚上头,就被几通连环提示音,硬生生将他从梦境拖回现实。
本想置之不理,谁知一入梦,全是被那家伙追着索命的场景。
只得憋下睡意,骂骂咧咧地踢醒值班室里的助理。
“起来起来,又来活了!”
“活??”助理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人喊醒,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活?”
贺临秋敲了记助理的脑瓜子,顺手将医疗箱丢到对方身上:“除了伺候咱邢少爷的老婆,能有什么活?!”
助理挠了下发疼的脑门,苦着脸将医疗箱扛到肩上:“噢~”
到了现场,两人齐齐一愣。
只见青年眉目紧锁,躺在凌乱的床榻间,一身黑色睡袍松松垮垮,散得很开,左手腕上还戴着锁拷。
锁链另一端延得很长,不至于限制他的活动,却也仅限床的四周。
青年状况狼狈,床边的alpha情况似乎也没好多少,一张惊心动魄的漂亮面孔,落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只是比起那张脸遭了摧残,对方似乎更在意床上青年的动静。
青年眉头稍紧半分,那淤痕夺目的唇角,就跟着压下几分。
“少爷,贺医生到了。”
侍从走到alpha身边,低声说道。
听了侍从的汇报,alpha将青年散乱的睡袍拢紧,声音泛冷:“带他们过来。”
贺临秋没有多做迟疑,自觉走了过去:“欸,这不就来了。”
一旁的助理见状,连忙跟上,不带半点含糊地打开医疗箱。
一番忙活后。
贺临秋对高玚的状况有了底,心里那点抱怨更是直接升级为怨懑,毫不留情地冲着alpha数落一通:
“不是我说你,明知道他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怎么又折腾上了?!”
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邢奚厌语气沉抑:“他知道了。”
贺临秋一愣,脸上倏地悬起几分嘲意:“我就说这事瞒不过,你还偏不信,把人当傻子耍……”
alpha静默不语。
看着紧闭的落地门,高玚眸光微弱。
那天之后,阳台被封了起来。
邢奚厌呆在别墅的次数也比以往更要频繁。
一个星期只有一两天不在,其他时候可以说是居家办公。
就为了亲眼盯着他,防止他再像之前那样做出轻生的举动。
不止阳台被封,从那些侍从们的聊天里,他还听说,之前去过的那片人工湖,也让人一夜之间给填平了。
不过这些,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关心。
对邢奚厌的恨意,跟着一天天鼓胀起来的小腹,早已占满了他所有思绪。
自从被邢奚厌告知孕期12周那天起,他每天都在绞尽脑汁,该怎么搞掉肚子里的种。
他试过抡起拳头往自己肚子上砸,却因着蓄力的过程中情绪波动异常,触发了腕上的体征感应器。
没等他真正砸下,就被门外受着的保镖破门而入,将他牢牢控制。
正走神着,腕上手铐一松。
不知什么时候进门的alpha,忽而扣住他肩膀,视线深深扫过他的脸:“今天跟我回家族一趟。”
男人最近憔悴了很多,原本俊帅明朗的面容,此刻看着多了几分颓丧阴郁,像是被蚀坏的朽木,只等着时间蚀尽最后一点生机。
这种发现让他不安。
高玚迎着alpha阴晴难辨的目光:“做什么?!”
是他这些天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艾威格家族上层?
这是准备要除掉他了?
想到这一可能,高玚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暗芒。
邢奚厌指腹滑过他干裂发白的唇:“外祖父他,想见见你。”
高玚视线扫过alpha手上的衣服,目露讽刺:“我有的选?!”
邢奚厌不说话,忽而俯身含住男人的唇,直至将那干裂发白吮至泛红泛肿,仍意犹未尽地探入舌尖,缠住对方腔内的软舌。
高玚对他那突然犯病的性子接受不能,猛的合紧牙关,用力把人推开。
不忘狠狠呸掉那残留在嘴里的鲜血。
“时候不早了,出发吧。”
邢奚厌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看着那“红润”不少的唇色,反倒颇为满意地替高玚换下睡袍。
出门前。
邢奚厌摘了高玚脖子上的追踪仪,也摘掉了连续拷了他十多天的手铐,却没有摘掉他另一手腕上的“体征感应器”。
甚至还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不少的手脚。
“等会别乱跑。”
车上,alpha拉下高玚衣袖,将他袖子的两个袖扣扣紧。
遮过他腕骨上方戴着的金手链。
高玚视线扫了眼衣料下的金属轮廓。
手链不知用的是什么材质,看着精细柔软,时而泛过一线金属般的流畅光泽,又兼具天然晶石的坚硬顽固,款式精致大方,跟饰品没什么两样,寻常的工具却根本无法拆解弄断。
而他也因这玩意,吃尽了苦头。
更因这玩意,直到现在都无法弄掉肚子的……
像是怕他生出跟其他人“勾结”的念头,邢奚厌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不要跟其他人走得太近,我会知道。”
高玚一梗:“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