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雪继续道:“他刚满十七岁,炎英和炎坤只有十五岁……”
炎英和炎坤大概就是那另外两名丧生的摘星阁弟子了,南宫不念不觉间攥紧了右拳,道:“我一定会抓住这个凶手。”
白千雪沉默片刻,盯着他道:“为什么你的所作所为变得这么矛盾?”
南宫不念:“嗯?”
白千雪道:“你以前……是绝对不会道歉的,更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
这……要怎么回答?以前的魔教教主和他的目标完全是不一致的,人家的理想是一统江湖,唯我独尊,扫平一切反对他的人,管你是正是邪、是黑是白?反正不听话的都要狗带!而他的目标是狂刷好感度,购买道具包,早日通关!
南宫不念怔愣片刻,道:“这……人是会改变的,我有些厌倦了争斗的江湖生涯,对于以前做的事也时常感觉后悔。”
白千雪睁大了眼睛,感到难以置信,蹙眉道:“你真的会这么想?”
南宫不念见这招很有用,连忙点头:“千真万确,本教主大彻大悟,以后要改邪归正!”
白千雪道:“你……”
见他仍然是一副怀疑的表情,南宫不念拉住他往密林外走,边走边道:“所以啊,本教主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替这些无辜的人报仇。话说回来,适才查看那些尸体,还真是如全求通所言,遇害的人的死因不明。”
白千雪也点头,道:“除了葛峰之外,确实看不出死因是什么,尸体全身上下,只有脸上那两道刀伤,但是那种伤不可能致命。”
南宫不念道:“真是很奇怪。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被气功震伤内脏,更没有中毒,死因会是什么呢?”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万家庄一直流传的那个传言——鬼魂索命。
南宫不念道:“我倒觉得不一定是鬼怪所为……”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密林,回到茶棚边。南宫不念刚想继续往下说,忽然瞥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朝他冲了过来,他登时被吓了一跳。
因为这黑衣人的脸实在是很恐怖,除了左眼周围的皮肤是完好的,其他部分都覆盖着狰狞的疤痕。
南宫不念离开魔教好几日,对这张脸失去了免疫效果,又是忽然冲过来,他没有心理准备才被吓到。连忙定住心神,不露端倪。
那人倒是没察觉到这点,见到他特别欢喜,说道:“教主,你逃出来了?我就知道教主所向无敌,战无不胜!”
简直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啊。南宫不念尴尬地道:“阿郎,你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鬼面郎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显得他这张脸更加狰狞。他低声道:“教主,那个……在圣教弟子面前,你就别这么叫我了,你这么一叫,他们这些人也没大没小地跟着叫,我娘都没这么叫过我。”
南宫不念心道:不是我想叫,是你们的名字都好长,全记住太难了!
有人抗议,他也不好无视,敷衍地点了点头,问道:“朱焰和叫丧鬼呢?”
鬼面郎君道:“他们两个受伤不轻,留在圣教疗伤。”
南宫不念道:“好,你留下,让其余人都回圣教吧。”
第38章 初入万府
客房之内,南宫不念斜倚在榻上。白千雪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夜风微凉,灌入室内。
州府的官差负气离开,言明不会再插手万家庄的凶案,遇害者的尸体不好一直留在简陋的茶棚里,再者说时间一久,这件事必定会被庄民察觉,到时又是人心惶惶。
如此,万公子便提议,可以先将尸体暂时安置在万家庄祠堂内,收敛入棺,等此间事有了定论,再运回所属门派发送。
众人觉得这建议不错,邱寒和苦量禅师跟随万公子一行人去祠堂安置尸体,回万公子府上的,只有四人,便是南宫不念、白千雪、萧云霓以及鬼面郎君。
萧云霓早先便在万家庄做客,倒是熟门熟路,和管家一说,立刻整理出几间客房供他们休息。南宫不念静坐调息一番,等到觉得伤势缓解了大半时,白千雪恰好来了。
鬼面郎君在门口站岗,二话没说,打开门便让他进入。
南宫不念睁开眼睛,看到白千雪站在窗前,他不禁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走路都没声音?”
白千雪道:“不久前。”
南宫不念有些好笑:“你何时人缘这么好了?鬼面郎君都不向我禀报,就放你进来了。”
白千雪眉头微蹙,却是无心与他谈笑,继续着之前的话题,问道:“凶案为何不一定是鬼魂所为?”
南宫不念揉了揉太阳穴,直起身子走到他旁边,一同吹着夜风,说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两起凶案发生的地点都在茶棚,太过巧合,反而像是故意在引导旁人相信鬼魂索命的说法。但是,最初的传言是月圆之夜鬼魂索命,而葛峰他们的死亡时间是在月圆之夜的前两日。”
白千雪若有所思地道:“如此,鬼魂索命之说,岂不是前后矛盾?”
南宫不念道:“由此可见,凶手可能在有意地制造巧合,让鬼魂索命之说深入人心,以此来逃脱对他的追缉。人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有恐惧心理,如果凶手是人,那么州府官差一定会尽力调查。但如果州府也相信了鬼魂作祟之说,那他们自然是敬而远之,以免冲撞了鬼魂,枉死在万家庄。”
“而且,凶案发生的地点相同,时间却并不同,这就说明了并不是鬼魂所为,鬼魂这种东西说是哪天出现就是哪天出现,哪有提前两天出没索命的道理?只有人,才会不守规矩。我猜测,很可能是葛峰他们发现了什么和凶手相关的秘密,甚至识破了凶手的身份,才会遭遇毒手。”
白千雪点点头,目色微沉,说道:“那第二点原因呢?”
南宫不念道:“第二点就是死亡时的状态不同。”
白千雪看向他:“你是说葛峰……他和其他遇害的人不同?”
南宫不念道:“正是,所有的人都是尸身完整,全身只有脸部的伤痕,只有葛峰身首异处。若是鬼魂杀人,死法应该一致才对,怎会出现两种不同的死因?”
白千雪微微一愣,目露疑虑,缓缓道:“这点我倒和你的看法不一样。”
“哦?”南宫不念抱着手,倚在窗框边等他继续说下去。
白千雪盯着他,神情有些严肃,说道:“南宫,你有没有想过,葛峰的死因可能也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此言一出,南宫不念立即明白了白千雪话里的意思,他居然将这种可能性忽略了。
如果说,葛峰的躯体被抛到魔教乱坟岗,恰好被叫丧鬼发现,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那么,葛峰很可能如白千雪所言,和其他遇害者相同,都是那种根本看不出死因的死法。而他的头,是死后被砍下的!
南宫不念恍然大悟道:“有人在葛峰遇害后,砍下了他的头,将他的躯体抛到了乱坟岗。”
白千雪目色凝重地点头:“这个人,必定和凶手不是同谋。”
南宫不念展开折扇,轻轻摇了摇,笑道:“如此说来,这人说不定会在暗中帮助我们,那我们不就多了一个帮手吗?”
白千雪却摇头,看着他道:“只能说此人不会是凶手的朋友,他可能和凶手是敌人,也可能是出于其他的目的才这么做。但是他让你卷入是非中,足可见他必定也不是你的朋友。”
南宫不念伤势好了大半,保住了命,还刷了好多好感度,他此时倒是很乐观,笑道:“他在暗我在明,不过总有云开雾散的一日,到时他想做什么,便会分晓。”
白千雪顿了顿,盯着他道:“万事小心,切不可轻敌。在这小小的万家庄,凶手和那个神秘人都在伺机而动,也许不只是他们,有什么其余的人我们还没有注意到。”
南宫不念道:“嗯,我会小……”
“心”字还没说出口,他们便听到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似是有人正在大喊大叫。
南宫不念立即屏声,他总感觉万府必定不简单,当即翻出窗外,足尖一点便跃上屋脊,循着那喧哗之处而去,白千雪也立即飞身跟上他。
经过调息之后,二人的伤势都已复原大半,使用轻功潜行俱是无声无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迅速消失在屋脊上,甚至连在屋外站岗的鬼面郎君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万府当真奢华富裕,整个府院不知占地多大,他们翻过几座院落,才终于接近了那喧嚣声传来之处。南宫不念停下脚步,与白千雪悄悄伏在屋顶的琉璃瓦上,向下瞥去。
目之所及,乃是一处女眷居住的内院。院内点着数盏白晃晃的纸灯,映照出婉约优美的长廊楼亭,清泉从假山石孔间流出,汇入下方的人造池塘,花园里栽种着簇簇鲜花,却没有什么明艳的颜色,多是黄白二色。许是万家的长公子万福丧期才过一月多,所以才做此装饰。若是寻常,此地必定是姹紫嫣红的华丽之景。
景致幽静,人影却并不静,简直是乱成一团。
此时,假山边站着三四个年轻的女孩子,看年纪只有十四五岁,她们正围着中心一位妇人,那妇人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衣,高声尖叫不止,状若疯癫,用力挣扎着想摆脱这几个女孩子的拉扯。
南宫不念看着那妇人,微微皱了皱眉,和白千雪对视一眼。白千雪对他点了点头,低声道:“万夫人。”
院子里这个发疯的妇人正是他们在观宝镇上遇到的万夫人,她现在的样子和前几日没什么变化,只是好像变得更加暴躁了。这几个女孩子年纪尚小,身量苗条,根本无法拉得住她,甚至有一个还被她推得摔倒在地。
一个女孩子急得简直要哭了,说道:“怎么办啊?夫人这几日是怎么了?前些时日病情明明还很稳定的,怎么这几日病得越来越严重了啊!”
她尚在哭诉,只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呵斥声:“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紧接着,从拱门边走进来一个年纪比她们略大些的女子,但也只是二十岁的年纪,却面色冷然。
适才哭诉的那个女孩子立刻止住了哭声,看样子很怕这女子,说道:“灵犀姐姐,你怎么起来了?”
灵犀赶忙走上前,拉住万夫人,温声细语地哄道:“夫人,都入秋了,这时节天气凉,咱们快回屋去吧,呆久了身子该不舒慡了。”
说来也奇怪,这万夫人刚刚还疯得三四个人拉不住,灵犀一来,便立即不哭不闹了,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安安静静地由她搀扶着自己回房去了。
外面的几个女孩子见状,都是放下了心,站在原地喘气。片刻后,见灵犀从万夫人的卧房走出,她们立即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讨好她:“还得是姐姐,夫人谁的话都不听,就听灵犀姐姐的话!”
“这还用说嘛,灵犀姐姐和夫人是什么情分?那可是打小就跟在夫人身边的,夫人对姐姐就和对亲闺女差不多了!”
灵犀抿了抿唇,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弹了一下那女孩子的额头,说道:“别奉承我了,你们几个是恨不得夫人身边只有我一个侍候的人,你们好清闲了!一个个懒骨头,都愣着干嘛?还不守着夫人去,仔细半夜又发了病。”
另一个女孩子听了,争辩道:“姐姐,这你就说错了,我们可没偷懒,是你放不下心,谁侍候夫人你都瞧着笨手笨脚。这次要不是你替夫人上山采药摔伤了脚,哪轮得到我们伺候夫人?”
听得出来,这女孩子话中带了些醋意,仿佛在抱怨灵犀独占了万夫人,不容其他人伺候。
灵犀皱了皱眉,冷笑一声,道:“阿月,你也少阴阳怪气的,要是真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我离开万府一年,如今夫人病了,公子还得请我回来照顾。”
叫阿月的女孩子被她说得脸色忽红忽白,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说道:“灵犀姐姐,你误会了,阿月没那个意思的,我是想说夫人她最喜欢你。”
灵犀哼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院子。阿月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满脸怒色。一个女孩子拉了拉她,说道:“阿月,咱们去守着夫人吧。”
阿月一下甩开了她的手:“守着又有什么用,夫人现在神志又不清醒,不会记着我们的好,只记着她!”
那女孩子劝她:“哎呦,你总和灵犀姐姐计较什么啊,她是这辈子都要陪夫人的人。再过几年,咱们可是要恢复自由身,离开万府的啊。”
阿月闻言,面色缓和了些许,那女孩子拉着她,几人进入屋内,院落又重回幽静。
屋脊之上,南宫不念低声道:“回去吧。”
第二日午间,万公子设下宴席,一行人应邀,前往会客厅。
会客厅位于府上最中心之处,正对着朱红大门,雕梁画柱、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事,即使厅内厅外都仍悬挂着丧礼灵幡,也无法掩盖其光彩夺目。
南宫不念与白千雪、鬼面郎君迈过门槛,万公子正坐在会客厅主位的一张酒案前,下首厅内两侧早已摆好了数张酒案,酒肴齐备。萧云霓、邱寒、唐小赢均已落座。
萧云霓道:“师兄架子真大,可是姗姗来迟啊。”
万公子忙起身道:“无妨,三位请快落座吧。昨夜我等赶到祠堂,将尸体安排妥当之后,天色已晚,在下便做主,在祠堂留宿了一夜,今早才折返,所以这宴席也安排得迟了些,诸位莫要见怪。”
南宫不念三人落了座,万公子又说了些烦劳各位侠士查出真凶,必当有重谢,宴席仓促,招待不周之类的话,众人都道谢过万公子。
南宫不念视线扫向对面几人,却发现少了一人,问道:“怎么不见苦量禅师?”
邱寒道:“苦量禅师留在万家庄祠堂了,要为死者超度七日。”
南宫不念点点头,道:“禅师真乃菩萨心肠。”
其他人都表示赞同,却听唐小赢哼了一声,冷笑道:“我看那老秃是怕死,故意躲在祠堂,不敢来查凶手,哈哈哈哈!”
万公子连忙道:“唐少侠,慎言啊!苦量禅师是佛隐寺高僧,不可如此猜度。”
唐小赢瞥了他一眼,嘀咕道:“我说错了吗?佛家不是总讲一个‘空’字吗?人死都死了,死后就是万事空,自茫茫中来,到茫茫中去,哪还用超度?再者说了,要超度也不必选现在这个时候吧,别人都在查凶手,他可倒好,躲在那里作法!”
万公子听他那套歪理越说越起劲,连忙阻止道:“好了,在下相信苦量禅师留在祠堂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谈此事了,诸位请用膳吧。”
唐小赢暗戳戳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说,开始大吃大喝起来。南宫不念用筷子夹起一个青团,低声对白千雪道:“苦量禅师他……”
白千雪看了他一眼,抬手从自己案前又夹了一个青团,放到他盘子里,悄声说道:“无人时再谈。”
南宫不念会意,点了点头,咬了一口青团,只觉甜腻非常,入口即化。心道这游戏别的不行,美食做得是真不错啊,他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自从穿进这游戏之后,回想起来,他都没有好好吃过几次饭。一是这几日来,他不是在路上,就是被人关,要不然就是在中毒受伤,哪有那个时间去吃饭?二是南宫不念这具身体本来就有魔教血统,而且修炼法术,经常辟谷,不吃饭也不会出现头晕眼花饿死的情况。
以至于他现在犹如久旱逢甘霖,觉得这青团简直是人间美味,三两口就吞了一个进去,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夹起了白千雪刚才夹给他的那个,仿佛饿虎扑食。
白千雪微微一愣,将自己案前那盘青团端到他面前,道:“你喜欢吃这个啊?”
南宫不念见他如此大方,眼睛盯着那盘青团,沉浸在独享美食的喜悦里,无暇说话,朝他诚恳地点了点头。
这种反差和以前那个狂傲跋扈的魔教教主形象太不相符了,白千雪不禁愣了愣,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嘴角边挂了一丝微笑。
而在他们两人对面,邱寒见到师兄这般温柔地给魔教教主夹点心,两人在那里温柔耳语,更恐怖的是,师兄他好像还笑了,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他的手猛地一抖,筷子掉在酒案上,碰翻了杯盏,杯中酒洒了他一身,也溅到了旁边的唐小赢。
唐小赢登时眉毛一皱,一只鸡腿正塞在嘴巴里,他才没有立刻骂出声,顺着邱寒的视线一扫,当即了然。三下五除二啃光了那只鸡腿,忽然勾住邱寒的肩膀,笑问道:“邱大侠,你看看你这师兄,他可真不配做你们摘星阁的弟子!”
邱寒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不可在背后议论我师兄!”
唐小赢收回手,并不在意,笑着继续道:“哈哈哈哈哈,何必生气呢?这岂非是一个好机会?!”
邱寒疑惑地道:“什么好机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小赢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声音故意压低了些,说道:“邱大侠,等你回摘星阁,就把白千雪和魔教教主之间的苟且之事禀报你师尊,以摘星阁主嫉恶如仇的性格,他必定会清理门户。只要你师兄翘了,下一任的摘星阁主非你莫属!”
他说着举起酒盏,继续道:“岂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本少侠先恭喜邱大侠了!”
邱寒的面色却变了,他冷冷地道:“胡说八道!我师兄他不会和魔教教主……”说着他无意中瞥向对面,看到白千雪又夹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糕点,正送到南宫不念的盘子里,他的话顿时没有了底气,生生止住,转而道,“师兄他一定是被施了什么邪术!”
唐小赢嗤笑一声:“本少侠可看不出白千雪中了什么邪术,你可没看到,前夜在那个洞里,他们……啧啧,真该让摘星阁主亲自来瞧瞧……”
邱寒猛地站起身,怒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就一剑劈了你!摘星阁的事,摘星阁自会处理,你算是什么人,也敢在我面前挑拨是非?!”
这一怒之下,声音也高了些,众人都纷纷看向邱寒,万公子道:“邱少侠,发生什么事了?”
邱寒也觉失礼,正要向万公子致歉,忽听唐小赢道:“我算是什么人?哈哈,说到底,你还是瞧不起本少侠嘛!本少侠可是和南宫不念决斗过的人,若不是你师兄还有那个姓花的偷袭,两个欺负我一个,什么魔教教主,早就死在本少侠的剑下了!”
这番话一出,四座寂静无声,众人都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唐小赢。
唐小赢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算他再怎么天赋异禀,和魔教教主决斗,魔教教主不敌他,还要靠血溶渡者和白千雪联手偷袭他才保住性命,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唐小赢看着邱寒质疑的目光,问道:“你看我干嘛?不相信?”
邱寒道:“我们并未见到你与魔教教主决斗,只见到你被血溶渡者捉住,威胁……”
听到这句话,唐小赢猛地站了起来,如同一只炸毛的斗鸡,恶狠狠地道:“谁也不准再提此事,否则本少侠就对谁不客气!你不是要一剑劈了我嘛,你的剑呢?”
邱寒的剑,早被花子蹊折断了,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还未交战,兵刃就被断,简直是种屈辱。他咬了咬牙,目光如刀地盯着唐小赢。
眼看这两人便要大打出手,南宫不念连忙吞下了嘴里没吃完的青团,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笑着打起了圆场:“别吵了,唐少侠确实向在下挑战过,我们决斗过。”
众人都看向他,目光十分惊诧,南宫不念道:“只不过决斗时我恰好毒发,白千雪和花子蹊才会出手相助,所以,说起来,那场决斗如果没有他们两人插手,我是必死无疑。”
唐小赢道:“怎么样?都听到了吧?本少侠岂是信口雌黄之人?”
众人面色讪讪,邱寒道:“就算是如此,你也是趁人之危,并不能算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唐小赢扬了扬眉毛,道:“南宫不念,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再比一场?”
南宫不念心道邱寒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挖坑,我根本就不想跟人打架啊!南宫不念道:“本教主只答应与你决斗一次。”
唐小赢道:“但是他们都认为那次决斗不公平,而且没有分出胜负,本少侠不服!既然这样,就只能再比试一次,来证明本少侠的实力在你之上。”
南宫不念道:“免了免了,本教主证明胜者是你,南宫不念输了。”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连唐小赢都有些愣住了。认输的话居然从他魔教教主南宫不念的嘴里讲出,还是对这个十几岁的少年认输,众人都不免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南宫不念又对邱寒道:“至于那把剑嘛,本教主代花子蹊向你赔礼,你放心,断剑我会命属下寻回,尽快把剑修好,物归原主。”
邱寒皱了皱眉,转头走出了会客厅。
萧云霓拍手笑道:“师兄,你这是被白师兄感化了吗?开始行善积德了?”
化解了这场没有必要的干戈,南宫不念心安理得地回到酒案前,又夹起了一个青团。白千雪凝神看着他,将自己面前那几盘糕点都端到了他面前。
南宫不念道:“多谢,可是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宴会之后,众人纷纷离开,南宫不念叫住了万公子。
万公子道:“南宫教主,可是还需要再用些糕点,在下让厨娘再送一些到你房间……”
南宫不念连忙摆手,瞥了一眼酒案上那一叠光溜溜的糕点盘子,微觉尴尬:刚刚收敛一些好了,哪有来别人家做客,这么放开了吃的道理?
他轻咳一声,道:“万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万公子道:“但说无妨,只要能查出真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南宫不念道:“在下想去拜访一下万老夫人。”
万公子微微一愣,对于他这个要求很意外,眨了眨眼,问道:“教主为何想探望家母?难道家母和最近发生的凶案有什么关系吗?这不可能吧?”
他的语气微微惊慌,南宫不念忙道:“公子千万别误会,令堂和凶案没有牵连。实不相瞒,三日前的深夜,也就是月圆之夜,在下曾在观宝镇偶遇万老夫人,当时夫人的神志不太清醒,所以在下想去探望,看看夫人的病情如何了。”
万公子轻呼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家母有午憩的习惯,不知现在醒了没有。”他唤过一旁的侍童,“去灵犀那里瞧瞧,就说南宫教主要来探病,问老夫人醒了没?”
那侍童应声而出,万公子又道:“家母这病,皆因兄长意外逝世所致,她神志不清,经常会说些颠三倒四的话,如果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南宫教主不要见怪。”
南宫不念道:“当然不会,令堂最近发病很频繁吗?可有请郎中诊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