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七枚星罗针全部取出,南宫不念感觉自己好像死过了一次。白千雪将他的衣袍向上拉了拉,便静坐一旁。南宫不念微微睁开眼眸,疑惑地问道:“不是还要……换新的?”
白千雪道:“等等,又不急。”
取出星罗针已是这般难耐,更何况是将针刺进体内?先前南宫不念伤重昏迷,才对那痛楚感受得不甚明显。想来白千雪说要等等,也是怕他承受不了剧痛。如此一来,南宫不念止不住又去看白千雪,心中暗暗奢望他对自己还有些情分在。他扫向白千雪的脖颈,见他颈间缠着条白色的绷带,血迹隐隐透出。
那道伤正是他先前控制不住自己,用心皎误伤白千雪所致。南宫不念一见便觉愧疚万分,情不自禁道:“小白,你的伤……怎样了?让我瞧瞧。”
白千雪转头看向他,平静的目光陡然现出一点寒意:“南宫不念,我已经说过了,不要再如此称呼。”
南宫不念道:“白……少侠,对不起……”
白千雪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缓缓道:“对不起?你从前也是这样,每次做过一些事后,就会讲这句话。南宫不念,你觉得这种游戏很有趣是吗?你喜欢看我被你践踏后,只要你一句道歉……就又重新被你掌控的样子是吗?”
南宫不念摇头:“我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星罗针已除,他钻心的疼痛稍缓,心内一急,便撑着手臂坐起身来,靠在洞壁上,“小……白少侠,你听我解释,我……”
白千雪打断他道:“不必了。我现在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南宫不念盯着他看了半晌,垂眸叹了口气。良久的静默后,白千雪道:“怎么?没别的话说了吗?”
南宫不念看向他,忽然问道:“蝶骨兰逃走了吗?”
白千雪的面色霎时变幻莫测,眼角微微弯起,似带着些许笑意,语气却是极冷:“你就这么关心她吗?”
南宫不念没有说话,只默默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白千雪面色愈加阴沉,道:“关心也没用,她死了。”
“什么?!”南宫不念脸色忽地一片煞白,眉头紧锁,“怎么会……”
白千雪凑近他,忽然伸手扳住了他的下颌,微皱着眉:“伤心成这样了吗?教主。”
南宫不念心如死灰,不自觉间,泪水自眼角垂落,打在白千雪手背上。白千雪眼中倏然闪过一道凌厉之色,仿佛落在他手上的不是眼泪,而是腐骨毒药,他低声道:“不许哭。”
南宫不念失神地道:“对不起……”
白千雪看着他微红的眼眶,情不自禁地凑向他,温热的唇角拭过他的泪痕,吻上那双略显脆弱的眼眸。气息在咫尺之间,南宫不念听到白千雪低声问他:“你这声对不起,是对我说的,还是想对她说的?”
他唇瓣稍启,刚想回答便被堵住了嘴。这个吻与以往都不同,没有一丝缱绻温柔,更像是出于本能,充斥着怒气和惩罚的意味。
南宫不念被牢牢抵在洞穴岩壁上,白千雪握住他纤长的颈部,迫使他的头微仰着,是一个迎合的角度。他无法移动分毫,唇瓣被吻得一片红润,白千雪将手从他颈间移向下颌,施力捏了一把。南宫不念顿感一阵疼痛,只得张开齿关,舌尖随即溜了进来,在他唇齿间辗转而过。
他被这般欺辱了许久,只觉自己唇瓣都似麻木,下颌不断传来胀痛。他感觉几乎要窒息了,想要逃脱却又无处可逃,只能被迫承受,眼眶一阵酸楚,便有泪珠划落下来。
那泪珠划到两人相贴的唇角,是咸涩的味道,白千雪微滞,放开了他,眼里却是阴沉到极致的神色,附在他耳边道:“不是说对不起我吗?怎么亲一下也不行了?哭给谁看?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南宫不念看着他的眼眸,心头一阵骇然。那双他曾经无比熟悉的眼眸此刻让他感觉分外陌生,甚至让他有些恐惧。他知道与自己约好生生世世厮守的人已经不在了,不禁心如刀绞,喃喃道:“白千雪,是我对不起你。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好受一些,那就……随你吧。无论你想怎样,我都不会怨你……”
白千雪盯着他,冷冷道:“这可是你说的。”
铁链拖拽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内蓦然响起,听来尤为刺耳。
白千雪拽着南宫不念起身,将他背对自己,抵在不远处的那张石桌上。
南宫不念被他按着脖颈,脸颊贴在石桌上,忽感森寒蚀骨。他知白千雪想做什么,却没有挣扎,只觉心也如这块石头般冰冷。
这更像是种折磨。白千雪待他没有分毫耐心,仿佛只想发泄满腔的恨意。疼痛蔓延而至,随着时间推移,却渐渐被躯体接纳。南宫不念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眼波旖旎,唯有残余的理智支撑着他,让他牙关紧闭,沉默地忍耐。他想这大概是他最后的体面了。
白千雪轻声笑了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教主,你的身体……好像很喜欢我。”
南宫不念闭着眼,头微微后仰,躲开他的吐息。白千雪却将手按在他颈后,气息喷洒得更近:“你藏着那本蓬莱秘籍,是不是经常偷看,想让我这样对你?”
南宫不念微睁开眼,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你们……搜查过……我的寝殿?”
话问出口,他就觉得多余。想来为了找醉雪刀,魔教的每一个角落应该都被翻得底朝天了,只差掘地三尺,他的寝殿当然不例外。只是那册【蓬莱秘籍】他当真不曾看过,被系统忽悠了买来后,就被他随手塞在寝殿角落里了。想到如今这等私事都人尽皆知,他便觉有些凄楚。
白千雪瞥了他一眼,道:“那本污秽之物怎可让他人看到?我代你收起来了。”
南宫不念便又闭了嘴,不再多说一句。白千雪似乎不想见他这副疏离的模样,要卸下他的伪装,愈加肆意妄为。
南宫不念感觉自己好似一个不识水性的人,被倏然拽下深邃的海底,全身都快要碎裂一般,难以找到一棵救命稻草,忽听白千雪在他身后低声笑道:“别忍,叫出来,就没那么疼了。”
南宫不念心神一颤。这句话,恰是他在废除白千雪功力时所说的。谁料如今却被还回,还是在这种境况下,令他顿觉窘迫异常,一时分神,唇齿间便跑出了些许微弱的音调。
白千雪好似颇为欣然,但见南宫不念立即抿住唇角,又开始一声不响,便微觉烦躁,伸手捏向他的下颌,将他齿关掰开,手指顺势抚过唇瓣。南宫不念本就在失控边界,全靠死咬牙关,此时失去防守,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
似是迷离,却又掺杂着哀伤和痛楚,像是压抑的哭诉。
紧绷的情绪一旦破防,便再也难以支撑,他的理智被驱散,意识不清地低声哀求。
白千雪好似没听清他说什么,低头看向他的脸。见他双目紧闭,眉心蹙在一起,冷汗自额角划落,一缕白发被打湿,贴在脸颊上。白千雪轻轻抬手,拨开了那缕长发,凑近他问道:“教主,你说什么?”
南宫不念微睁着眼眸看向他,声音低颤:“放过我吧……”
白千雪摇头:“南宫不念,是你亲口说的,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怎么事到临头却要反悔?也难怪,你一向都如此……善变。”
最后那“善变”二字,似带了些委屈的情绪。南宫不念却不知该如何辩驳,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折磨的人,反倒要被他数落,而且竟然还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他知哀求也无用,便将这场近似欺辱的情事当成是对白千雪的亏欠。眼泪却又不由自主地落下,让他发出的那些破碎的声音也似是在啜泣。
白千雪原本欣然的神色滞住,皱了皱眉,俯身吻住他的唇角,将他的声音尽皆堵了回去,含糊不清地道:“不许哭……”
许久之后,白千雪终于放过了他。
两人乍一分离,寒意便又开始侵袭。南宫不念几乎是出自本能地想索取些温暖,神思飘忽之际,反而朝白千雪怀中凑近,仿佛对他尤为眷恋。
白千雪微怔,将他抱到一侧的岩壁边,替他拢了拢衣衫,接着便双手拥着他,让他伏在自己胸口。
微弱的呼吸轻洒在白千雪心口,他垂眸看向南宫不念,只见他双眸紧闭,陷入了昏睡之中。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红晕,唇瓣隐隐带着些血痕,暧昧得不成模样。领口微敞的衣襟下,是大片青红色的淤痕。
白千雪不由怔愣了片刻,掀开他的衣袍又看了看,那一身的痕迹触目惊心,仿佛适才经历了一场严酷的惩罚。
他忽然不敢再看,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了些,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南宫不念本就受伤严重,又被星罗针折磨得痛不欲生,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疯了一样地将满腔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但是……废了自己武功的人,险些用心皎杀了自己的人,都是南宫不念啊。他那时所说的话何等绝情,让白千雪觉得自己像是被他亲手推下悬崖,昔日的爱意和承诺都一并摔得粉身碎骨。
他应该去恨南宫不念,去毫不留情地折磨他,让他永远像适才那样对自己求饶。可是……此刻他竟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有些后悔。
白千雪逼着自己将这悔意从脑海中驱除,瞥向南宫不念,好似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一般,喃喃道:“南宫不念,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他如此想着,便慢慢扶起南宫不念,一手再度摊开了那卷布帛,拾起一枚星罗针。尽力忽略掉他背上那些仿佛罪证般的痕迹,手指按着他的穴位,极缓地将星罗针刺入肌肤。
南宫不念的身躯微微抖动,神志却仍未清醒,仿佛适才那长久的摧残让他疲惫至极,连星罗针被刺入体内,他也未因剧痛而苏醒。
感觉到他在发抖,白千雪微蹙着眉,动作又放慢了许多。这七枚星罗针尽皆刺入体内,足足花费了好几个时辰。南宫不念一直在睡着,等到那最后一枚星罗针刺入穴道许久后,他才悠悠醒转。
一睁开眼,他便发现自己正被白千雪抱着,他近乎惶恐地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心口却蓦然传来一阵剧痛,那推拒的手也停滞住了。
白千雪见他想要躲闪,便迫使他离自己更近了些,冷冷地看着他道:“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不躲?一清醒了就这般对我。”
南宫不念痛得说不出话,眉头紧锁地低声道:“你……又把星罗针……”
白千雪点头:“你不会以为,做过一次,就不用再受星罗针的苦了吧?”
南宫不念当然没有如此奢求。即使白千雪怜悯他,这次不给他刺入星罗针,封含清谨慎多疑,用不了多久也会发现此事,他照旧逃不过的。
但听白千雪这样说,又想起适才他那般折磨自己,南宫不念只觉白千雪给他带来的痛远胜过星罗针。他盯着白千雪,浑身颤抖地道:“你要做的都已经做了,可以离开了吗?”
自他们互通心意以来,南宫不念总是对白千雪恋恋不舍,从没这般赶过人。白千雪怔了一瞬,仍是在抱着他,仿佛不确定般问道:“你想让我走?”
南宫不念心口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声音压抑地从齿间迸出:“是,你走……走!”
白千雪缓缓松开他,站起身,微微笑了笑:“好,我走便是。不过……我会再来陪你的。”
第147章 对我好点
白千雪离开后的第二日,封含清便来了绝命崖,查看一番南宫不念的脉息后,便又开始逼问他醉雪刀的下落。南宫不念一言不发,最终封含清愤然拂袖而去。南宫不念看得出来,若不是因为醉雪刀的缘故,封含清早已杀了他无数次了。
又过三日,还是白千雪来为他更换星罗针。南宫不念一见他,便回想起前次不堪其辱,瞧着他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防备和畏惧。白千雪看在眼里,反而揶揄地问他:“你从前不是总让我陪着你吗?现在见了我,怎么这般生疏?”
南宫不念黯然垂眸:“那是从前,都过去了。”
白千雪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去为难他,沉默片刻后便为他取出星罗针,动作仍是小心翼翼。取完之后,两人便在昏暗的洞穴里默默坐着,仿佛是无话可说。又等上许久,南宫不念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白千雪开始向他体内刺入新的星罗针。
这是南宫不念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受刑,那些星罗针像一条条毒蛇,钻入他的肌肤,用毒牙啃噬着他的心脏,未到片刻,他的背脊便浮上一层冷汗。
白千雪的手指与他肌肤相触,动作已然极为轻缓,却也难消那阵阵剧痛。除了这持续不断的疼痛,与白千雪这般相处也让南宫不念极为难熬,他狠下心来,道:“直接刺进去吧,不必这样费神。”
白千雪捏着针的手一顿,问道:“怎么了?忍不了的话,我再慢一点,或者……你先休息片刻,一会儿再来。”
南宫不念道:“不必,我想快些。”
白千雪低声道:“你是……想让我快些离开吗?”
南宫不念抿着唇,没回答,但那沉默的态度早已昭示了他的想法。白千雪微微一笑,手下的动作比先前还慢了许多:“可我还想多陪陪你。”
星罗针的剧痛卷上心口,南宫不念像是一条搁浅的鱼,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更无法使白千雪听从他。但随着白千雪的速度放慢更多后,他感到的痛楚也减轻了些许。
漫长的数个时辰后,那新的七枚星罗针终于完全刺入了南宫不念的穴道内。他背脊上的冷汗浮了一层又一层,白千雪取出一块洁白的棉布,在他背上轻轻擦拭,将汗渍都揩干净,又缓缓扶起他来,将他的衣衫整理好。
这般轻缓的动作,让南宫不念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是从前两人胡作非为后,他没有一丝气力,白千雪就会这样温柔地为他善后。然后抱着他,还总是喜欢去亲他的眼睛。
但这种错觉很快便消散了,白千雪没有去抱他,为他穿好衣服后,就放开了他,转身收起放置星罗针的布帛。南宫不念微睁着眼眸,在烛火的映照下,隐隐看到白千雪的额头也挂着些稀薄的汗珠。
这几个时辰,不光是他在忍受,白千雪也是聚精会神,尽力将对他的伤害减到最小。然而几日前的那次折磨,让南宫不念刻骨铭心,以至于他忽略了这些,淡漠地看着白千雪,催促道:“你可以走了吗?”
白千雪的身躯看起来有些僵硬,盯着他看去,眼眸隐藏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处,南宫不念也不知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半晌后听到白千雪说了一声:“可以。”
然后,他的身影便也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一盏烛火与钻心剧痛陪伴着南宫不念。
星罗针三日不更换,人就会死。三日之后,南宫不念又见到了白千雪。
白千雪来之前,南宫不念暗暗祈祷过无数次,希望这次来给他更换星罗针的人,无论是谁,只要不是白千雪就可以,他实在不想再面对他了。是以他在看到白千雪时,脸上便流露出了几分失望的神色。
白千雪仿佛对此早有预料,面色平静地搭着他的手腕查看脉息,例行公事般问道:“醉雪刀在哪儿?”
南宫不念自然还是沉默,白千雪顿了顿,又问道:“你感觉怎样?还撑得住吗?”
南宫不念侧眸望向他,冷笑了一声:“你断不出吗?何必问我?”
魔族之体甚为坚韧,撑自然是能撑住的,只是还不如早早死了,不必受这种折磨。白千雪好似被他说得无言以对,便沉默地为他更换星罗针。等一切完成,几乎又耗费了整夜。白千雪这次没有等南宫不念赶他走,便主动说道:“我离开了,你保重。”
南宫不念忍着钻心剧痛,气息微弱地叫住他道:“等等。”
白千雪滞住步子,缓缓转身看向他,眼眸里隐隐带着些期待之意,却听南宫不念道:“白千雪,你若……还念着分毫我们旧日的情分,就一剑杀了我。”
白千雪眸光微颤,摇了摇头。
南宫不念无力地道:“我真的……受不了了。求你……帮帮我吧。”
白千雪站在黑暗中沉默不语,南宫不念被体内的剧痛折磨得精神恍惚,也分不清白千雪有没有离开,哀求道:“杀了我,小白……给我一剑……”
白千雪蓦地感觉脚下有些不稳,不由退后两步,深吸了口气,道:“心皎已碎,我没有剑了,没办法……杀你。”
杀他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用什么剑不可以?南宫不念知他又在戏弄自己,声音低哑地笑了笑,在幽静的洞穴里听来尤为凄楚。
白千雪盯着他的眼眸,似是在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南宫,你再忍一忍。”
南宫不念也不知是又过了几日,在白千雪再一次来到绝命崖,为他取出星罗针的时候,他已被剧痛折磨得晕了过去,根本没有察觉。
星罗针离体之后,钻心的剧痛缓去,南宫不念便舒适了些,难得安稳地睡了好几个时辰。醒来之后,忽感颈间是一片柔软的暖意,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去,他居然是正躺在白千雪腿上。他一惊,彻底清醒了过来,用手臂撑着地面,坐起身来,蜷着双腿向后退去。
白千雪道:“醒了?星罗针……我已为你取出了。”
南宫不念只想让他快些消失在自己眼前,道:“快换新的吧。”
白千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取出那卷布帛,而是向他慢慢凑近。南宫不念本就躲在洞穴角落里,无处可避,白千雪与他的距离仅有几寸,气息洒在他眉睫间,南宫不念只能侧过脸去,免得与白千雪对视。
他颇为惊慌地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动手吧。”
白千雪轻声道:“又急着赶我走?”
南宫不念道:“是。”
白千雪又问道:“你想走吗?”
南宫不念蓦然转过脸,疑惑地看着他。白千雪稍稍与他分开了些,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钥匙,语气却似带着些恳求:“对我好一点,我就放你走。”
南宫不念盯着那把钥匙,只觉白千雪不会这般好心,警惕地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白千雪叹了口气:“说过了,对我好一点。”
好一点?怎样才叫“好一点”?要和颜悦色吗?还是……
南宫不念看着白千雪,只见他不知不觉间又凑近了自己一些,鼻尖几乎要与他碰触到了。南宫不念便知,这句“好一点”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忽地感到荒唐透顶,怒气直上眉梢,盯着白千雪,冷冷道:“我不会再……同你做那种事!”
白千雪唇角弯了弯,眼神却难掩失落,微微叹气:“我好像没这么说吧?”
南宫不念怒气略散了些,心想既然白千雪说要放他走,管他是真是假,试一试也未尝不可,就当做是用虚情假意来换取自由。
他便收敛了平素里冷淡的神色,变得一如从前那般温和,看着白千雪的目光也似含情脉脉,轻声道:“可以帮我把锁打开吗?我的手脚被铐了好些天,难受得很。”
白千雪眼眸微闪,忽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可以,不过……还不够,能对我更好一点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白千雪的意图已很明显。南宫不念忍下满腹不甘,微侧着头,在白千雪脸颊上浅浅一吻,仿若蜻蜓点水般。然后又去看白千雪,似在等他的答案。
白千雪唇角微弯,浮上了一丝浅淡的笑意:“教主,你这般敷衍我,好没诚意。”
南宫不念迟疑片刻,仰头贴上他的唇。担心白千雪又嫌不够,还要重来一次,便没有像先前那样一触即分,在他唇瓣上停留了一会儿。
等他觉得可以了,想与白千雪分开时,白千雪却已察觉到他的动作,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按在他颈后,将这个仅有表面意义的吻倏然加深。
南宫不念想躲开他,身后却是一方角落,退无可退,背脊撞到凹凸不平的岩石上,被硌得生疼,躲闪之际反而朝白千雪的方向靠近了些,就像是在故意对他投怀送抱一般。
白千雪顺势将他搂得更紧,在他唇齿间探寻,厮磨过每一寸柔软之地。好似在游览什么幽美的景致,流连忘返般不愿离开。
南宫不念挣不脱他的怀抱,便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他离开这里,他就可以永生永世都不必再见白千雪了。他渐渐安静下来,逆来顺受般任他施为。
白千雪伸手抚过他的脸,唇角与他藕断丝连,微含几分不满,气息低沉地问道:“不能像……过去那样吗?”
过去?南宫不念明白,白千雪所说的过去,便是他们彼此厮守之时。但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何还能心无芥蒂地回到过去?
他觉得白千雪这句话问得太可笑,多半又是在存心刁难他。他着实不想再与白千雪纠缠下去了,急着结束这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虚伪逢迎,便试着主动了些,轻轻去勾白千雪的舌尖。
白千雪停滞了一瞬,愈加热烈地去吻他,掌心也不断下滑,抚向领口。
恐慌感瞬间湮没了南宫不念,他的身躯被白千雪桎梏着,索性将心一横,齿关随即紧阖。这举动被白千雪先一步预料到,及时退了出去,才没有鲜血四溢。
南宫不念气息不定,胸口微微起伏,冷眼瞥向白千雪道:“够了!”
白千雪盯着他红润的唇角,似乎有些不舍:“你不想走了吗?”
南宫不念深吸了口气,面色差到了极点,蹙眉瞪着他:“白千雪,别再耍我了。”
白千雪看着他那双隐含怒气的眼眸,与他对视半晌后,轻声笑了笑:“好吧。”接着,他便退后了几步。
南宫不念以为白千雪终于胡闹够了,要将星罗针再度刺入他体内。谁料白千雪却微微俯身,用手中的钥匙拧开了他足踝上的锁。
那钥匙似是通用的,白千雪打开他一只脚上的锁铐后,很快便将他另一只脚也除去束缚。继而又拉起他的右手,照旧干脆地拧开了锁。
南宫不念颇为吃惊,怔然看着他。白千雪握着他左手那半截白骨嶙峋的小臂,正将钥匙拧入锁孔,注意到他的目光,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很意外吗?”
南宫不念回过神,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到最后那只锁铐上,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真的要放我走?”
第148章 逃出魔教
白千雪将南宫不念左臂上的锁也解开,便向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出可以离开的空间。南宫不念勉力转了转手腕和足踝,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扶着岩壁,顾不上再看白千雪,颠颠倒倒地向外挪动着身躯。
他好不容易挪到洞穴出口下方,却对脚下到头顶的洞口之间这还不到两丈的距离束手无策。若是往常,他无需使用功力便可跃上去了,此刻却苦于体力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