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世间—— by楚氏十六戒 CP

作者:楚氏十六戒  录入:04-07

“不把他当一家人”这顶帽子一扣,果然有杀伤力,不渡灵不再念叨了。
苍行衣也是刚走没多久,又回到老家来,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他对这里比不见寒还要熟悉许多。
不渡平的遗像摆在大堂桌前,正对着门和餐厅。左手边就是他最后那段时间挂着氧气瓶苟延残喘的病房,家里似乎很忌讳这些,段时间内没有人再在这间屋子里睡觉。苍行衣一靠近那间房门,似乎仍然有熟悉的消毒水味儿和仪器滴答声萦绕在他身侧,让他头隐隐作痛,不得安生。
“不舒服就不要在屋里待着了,我们去外面透透气吧。”
不见寒一眼看出了他的不适,对他说道。
他朝老家人招呼道:“我带行衣去地里转转,饭点再回来。”
他们走出没多远,就看见不见秋支了个画板,坐在大桂花树下画画,动作一板一眼,画得有模有样的。
舒云站在不见秋身边看着她画画,见不见寒和苍行衣前来,腼腆地朝他们一笑。看来世界线的融合保留了她们母女的存在,将她们也合并进来了。
苍行衣有些担心不见寒会介意不见秋的存在,下意识地朝他看了一眼。不见寒还没表示出什么,舒云先朝他们打了招呼,笑着对不见寒说:“小秋从小就听她爸爸说,自己有个画画非常厉害的哥哥,一直很崇拜你,也很喜欢画画。你是美院毕业的大画家,能帮她看看这画画得怎么样吗,顺便教教她?”
不见寒笑了笑,没说话,回屋里去又拿了一套画架画板来,在不见秋旁边支好坐下。
这时屋里不渡灵大喊舒云的名字,说厨房人手忙不过来,叫舒云去帮下忙。
苍行衣对舒云说:“你去厨房帮忙吧,他们这里有我看着。”
苍行衣在舒云眼里就是“靠谱”的代名词,她连忙朝苍行衣道了谢,匆匆赶向后厨。
苍行衣收回目光,注意力重新放在不见寒身上。只见他从不见秋的颜料盒里沾了一点颜料,就往自己的画纸上落,两笔就勾勒出一个轮廓,和不见秋画得一模一样,却多出了精妙的色彩变化,运笔带出疏密有致的有力节奏。
不见秋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睁大眼睛,伸长了脖子围观不见寒的作画。
不见寒说:“看什么看,画你的去。”
不见秋从小在家里被惯养着,不渡平和舒云,还有奶奶姑姑这些长辈都宠她宠得不行,哪有人曾经这么冷待她?她顿时就气得鼓起脸,拿起笔,随手沾了一坨颜料就往不见寒的画纸上乱涂。
苍行衣吓了一跳,旋即大怒,立刻厉声喝止:“不见秋,你在干什么?!”
不见秋从没见过自己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哥哥暴怒的样子,顿时吓懵了,愣在原地。
不见寒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小孩子懂什么?你凶她干嘛。”
然后对不见秋说:“接着画啊。”
不见秋迟疑了一会儿,拿余光去偷瞄苍行衣。见苍行衣脸色虽不好看,却也没再吼她,这才又沾了点颜料,往纸上涂抹起来。
苍行衣真的没有再阻拦她,连皱一下眉都没有。她立刻继续狂瞎乱画起来,像野狗在地里疯跑一样,笔尖撒丫子狂奔。
她每胡乱画出点什么,不见寒就立刻沾上颜料,在她画过的地方补上几笔,让她的画面从散乱无章的笔触,变成富有韵律的结构和色块。有时候他在她画过的痕迹周围点缀,让一个墨点变成结群的飞鸟;有时候他将她未干的颜料抹开,让一棵绿芽怒放成参天树荫。
他们以笔为刀,以纸为战场,杀得你来我往,战况激烈。可不管不见秋如何左冲右突,始终闯不出不见寒连绵笔触布下的围城。他的运笔变化莫测,一时如同千仞壁立的山脉,一时如同连绵不绝的海浪,将她用线条做成的锋利长矛挡下,以巧劲化于无形。
无论她如何挑衅,他都张扬应对,游刃有余,仿佛对她一辈子都企及不了他所在的高度这件事无比宽容。她从来不被他放在眼里。
最后,不见秋终于坚持不住,一瘪嘴一跺脚,把笔扔进洗笔筒里,哭着跑去厨房找妈妈了。
不见寒放下笔大笑。
苍行衣无奈道:“欺负小孩子好玩么?”
“好玩,怎么不好玩?”不见寒说,“你看见她哭的样子没有?人菜瘾还大,那副输不起的样子,简直和不渡平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苍行衣连连摇头:“你不看年龄和经验差别,就凭实力可劲欺负小孩的样子,也百分之一百二十地遗传了不渡平。”
不见寒:“别瞎说。就算是我和她一样大的时候,也画得比她好多了。”
“听说不渡平和舒云每周末都送她去少年宫学画画,”苍行衣明智地转移了话题,“你看她有这方面的潜力没有?”
不见寒说:“拉倒吧。画着玩玩可以,就当修身养性了,总好过玩手机游戏看小说不是?如果是打算吃这碗饭,还是趁早放弃吧,压根不是这块料。我都怀疑她才是色盲,要真走了这条路,属于是如果没你这个哥哥养着就会饿死街头的地步。”
苍行衣说:“或许是她还小呢?”
不见寒摇头道:“俗话说三岁看老,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一眼看不出来,但是不是真的热爱这件事,就是一眼是能看出来的。她要真的喜欢画画喜欢到骨子里,就不会画自己的东西画到一半跑过来看我的;即使刚才被我那样欺负,也不应该直接扔笔跑路……”
“她喜欢画画,只是因为从小听不渡平夸奖说她有一个画画很好的哥哥,所以她觉得这是一件会被认可的事情,她做好了就会被表扬。而不渡平又总是觉得自己当初亏欠你了,他抱着这种想法送她去学画画,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当年的遗憾。她总是画总是被夸,当然喜欢画画了——可这本质上不是她喜欢画画,而是她需要被认可。”
“但是她也不必成为你我,也成为不了一个像你我一样无理想毋宁死的疯子。”
苍行衣:“……”
不见寒把画架收拾起来:“世界上能做的事情那么多,能发展的爱好和特长千千万,没有画画的天赋也没什么,她可以研究点别的,不必在一条黑路上死磕。说不定会在写小说或者搞音乐上大有建树呢?说不定她喜欢搞科研,长大以后为国家造飞机造航母呢?”
苍行衣说:“还是你会安慰人。”
“我安慰她什么,我只安慰你。”不见寒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他眉心一下,“没看出来我刚刚在帮你报仇吗?他大爷的,凭什么不渡平不送你去上少年宫,送这么个小家伙去学画画。她又不喜欢又没天赋,这不纯纯浪费学习资源。当年让你去了多好,这当爹的,心真是偏到咯吱窝里去了。”
苍行衣失笑:“她懂什么,不都是大人强加给她的……你不喜欢她?”
“也没有不喜欢,只是有一点替你打抱不平。”不见寒想了想,说。
“其实知道不渡平还有一个女儿,我是松了口气的。虽然我很清楚,自己一定会选择坚持理想和喜好,而且就算这样选了我也不欠他什么,我有资格抉择自己的人生。但我心里对不渡平,始终有一种负罪感,希望有另一个接受了他所有关爱的孩子,能长成他所期待的模样……可能这样想的确有点推卸责任,但人的精力和能力都是有限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回应他的期待了。”
“不过嘛,我现在好像也没那么不能释怀了。他还有你,有不见秋,一个优秀懂事,一个活泼贴心,他还有什么缺的呢?我们不欠他什么,我们有资格选择自己的成长轨迹,而他所经历的这一切也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我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本不是一类人,被血缘绑在一起,注定会彼此伤害,挣扎得很辛苦吧。”
就这么会儿功夫,厨房那边饭做好了。不渡灵在大喊吃饭了,不见秋的哭声惊天动地。院子的鸡啊、狗啊乱作一团,狂吠扑飞。一切热闹张扬,充斥着人间的烟火气息。
“好了,不说了,先去吃饭吧。”不见寒终于将画架和画板收拾好,提着往厅堂的方向走,同时回头朝苍行衣一笑,“下午去见家长,还要爬好远的山路呢。待会儿吃饱一点,可别到时候走到半路没力气了。”

第633章 幕落·原初与终焉·十
不渡平的墓碑,矗立在老宅后山深处的松林里。从老宅出发,要走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才能抵达。
后山是一座野山,没有经过垦地开发,一切都维持着最原始的模样。好几里地的山路,荒芜又遥远,因为没有人常从这里经过,林间甚至没有一条成形的山路,到处是嶙峋的怪石和丛生的杂草。不见寒和苍行衣只能彼此搀扶着前行,在野地中开辟道路,翻过丘岭去往另一侧山坡。
他们终于到了坟地林前,这里是一片平地,繁茂的松树生长在坟冢之间。坠落的松针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的时候嘎吱作响。
“不渡平,我带你儿媳妇回来看你了。”
不见寒将苍行衣拉到不渡平坟前,真像要给不渡平介绍自己的新婚妻子似的。
“当年我跟你说的,一定找一个超过一米八的媳妇,把平均身高拉到一米七五以上……你看,你要的一米八的儿媳妇,我给你带回来了啊!”不见寒一本正经地对着不渡平的墓碑说,“虽然我们俩不会有孩子,但我总归没食言是不是?”
他说着,用手肘捅了一下苍行衣的腰窝:“愣着干嘛,还不快跟咱爸问好。”
苍行衣:“……”
不见寒:“这不是你要见的家长么?”
苍行衣:“咳,爸……头一回见面,不知道该带什么见面礼,就带了点……”
苍行衣:“算了,饶了我吧,编不下去了。爸,我知道你喜欢喝酒,给你带了瓶酒来。日后我会照顾好不见寒的,你不用操心他将来没饭吃了。”
他将带来的白酒开了,洒在不渡平的坟头上。
不渡平生前没有什么癖好,唯独爱喝酒。可惜他后来病成那样,一滴酒都不能沾,把他给难受坏了。
浓醇的酒香弥漫在树林间,空气静谧,只听酒水溅落在石板上的哗哗声。
直到最后一滴酒落在不渡平坟上,不见寒才说:“不渡平,我说实话吧,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特别讨厌你。因为你老说我这也不行,那也有错,仿佛我生来一无是处。我的绘画天赋,我的骄傲和坚持,在你眼里看来都是一种缺陷。”
“你让我怀疑自己的能力,在自己的渴望和你的期待之间踟躇,浪费了大量精力。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是错的。”
他踮起脚尖揽住了苍行衣的肩膀,和苍行衣比肩站在不渡平坟前。
“你看,我能变得多优秀。”不见寒,“我不是没有能力,只要我想,我其实的确能做到你希望我做到的一切事情。我可以成绩优异,也可以八面玲珑,可以富有四海,也可以名利双收。你对我能力的指责都是子虚乌有,你所担心的我的缺陷并不存在,我从来都不是做不到,只是我自己不想这样去做而已。”
“我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更加艰难的,但是让我最为神往的人生道路。你不该因为担心我日后过得辛苦而阻拦我,应该为我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模样而骄傲,并祝福我最终抵达了自己渴望的终点。”
“我不会成为更好的自己了,因为现在的我,就是自己最好的模样。”
不见寒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从前我讨厌你对我百般阻挠,讨厌你嘴上说爱我,所做的一切却让我那么难过。但是从今往后,这一切,都一笔勾销了。”
“我还是会继续走属于我自己的道路,而你,也去往你应该去往的地方吧。”
他说完,轻轻推了苍行衣一下:“你有什么话想跟他说的吗?”
苍行衣怔了一下,垂眼看着眼前的墓碑。
冰冷的花岗岩上,刻着“不渡平”这个名字。他记忆中鲜活而残忍的场景霎时间褪色了,那些声嘶力竭的哭喊和撕心裂肺的怨恨与不甘,都变得如此遥远,像一张泛黄的脆纸,一扯就会破裂。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不渡平已经死了。
他所带给他的一切伤害,否认和打击,苦口婆心的劝诫和不由分说的责骂,都随着坟土的掩埋,被留在了过去。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忽然跳出来,说你错了,你不应该这样,你得听我说的做。牢牢铐在幼兽颈间的枷锁轰然落地,他此后是自由的,有资格走向任何一条路,也配得上这世间的所有选择。
苍行衣忽然用力揽住不见寒,将不见寒带向不渡平坟前,如同朝不渡平展示一件最值得他骄傲的稀世珍宝。
他声音哽咽,却带着笑:“爸,你看,我没有放弃。”
“我没有错,最终是我赢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更加漫长。即使比起刚出发时,爬了半天山路的两人已经疲惫不堪,可他们却像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担,脚步轻快许多。
走到半山腰,不见寒忽然对苍行衣说:“你刚才没有感觉到地面在震吧,我那时候其实挺紧张的。”
苍行衣:“为什么这么说?这里并不在地震带上。”
不见寒:“我怕不渡平揭棺而起。”
苍行衣:“啊……?”
不见寒:“就连星星听说我们两个在一起了,都表现得情绪那么激烈,更何况是不渡平?我感觉假如他真的有在天之灵,听到我们刚才那些话,应该能被气活过来,在棺材里仰卧起坐。”
苍行衣:“……”
苍行衣真诚道:“那可真是医学奇迹。”
“幸亏没有。我好怕自己因此被人起诉非法行医。”
他们继续朝山下走,穿过崎岖的密林,终于回到了平坦的道路上。
不见寒感慨道:“说起来也神奇……当初跟不渡平说给他找个‘一米八的儿媳妇’的时候,我说出一个这么离谱的条件,其实就是在变相拒绝他的意思。那时候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谈恋爱,感觉自己就是注定孤独终老的命了。”
苍行衣:“你小的时候不是还找过‘路维希尔’么?”
“遇到过那么多错的人之后,我对这件事情,其实早就放弃了。”不见寒说,“我想要一个人完美地契合我,满足我对一切社会关系的需求,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既像父母一样无条件地爱我,又像子女一样依恋我;既像兄弟姐妹和我一样亲密,又像挚友知己一样与我相知;既像老师一样教导我,又像学生一样顺从我;既像神明一样指引我前行,又像信徒一样追随我步入梦境……世界上哪有那样的人呢?除非是另外一个我——而且,居然还刚刚好是另一个我自己。”
说到这里,不见寒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实在是太巧合了,还真称得上一句‘命运使然’。”不见寒说道,“你还记得当初在复苏市,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通关玩《隐鬼》剧本,和你讨论故事剧情的时候。”
被他这样一提醒,苍行衣也想起了那段往事,忍俊不禁:“是的,那时候你还夸我,说感觉我特别了解你。其实当时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是看了你给我的那些创作手札临时做的阅读理解,然后再结合我所有对‘不见寒’的记忆,现编了一些你可能会爱听的话。”
不见寒:“你蒙对了,那些话我确实爱听。你当时可是把我给忽悠得,感动得一塌糊涂啊。”
苍行衣微笑道:“我的荣幸。”
“当时还说,孤独的隐鬼那样渴望有人聆听的他故事,可他所有的故事,最终还是讲给了他自己听。”不见寒说,“你说有些人是为了成全自己、回馈自己而创作的,没想到这句话一语成谶,最终聆听我的故事、成为我知音的人,竟然真的是‘另一个自己’。”
苍行衣笑容微微敛了敛。
还没等他说什么,不见寒又说:“但我觉得这样,却恰到好处。的确不会有人比你更了解我的执着,也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渴望了。正因为你和我是同一个人,才能对彼此的境遇和痛苦感同身受,知道彼此在乎什么,需要什么。我从不相信命运,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觉得,除了‘命运的礼物’,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解释你我之间的相遇了。”
他握住苍行衣的手,与苍行衣十指紧紧相扣。
“你曾经问我,为什么不在世界线的洪流中选择与乐园同归,是因为那个乐园中没有你。”不见寒声音温柔,“我知道选择回到现世,一定会面临更多挑战,更多困难,更多我不愿面对的现实制约和规则束缚,但是我无所畏惧,因为这一次我身边有你与我同行。”
“你说你将与我的相遇当做一场命运的奇迹,可我一生中最庆幸的事,同样是能和你相遇。”
苍行衣久久无声,最终紧紧地回握住不见寒的手。
他们深知对方所有的痛苦与挣扎,迷茫与恐慌……对自己狂热追求的梦想,曾经有过的偏执或者怀疑,是选择割舍一切、勇往直前;还是与世界握手言和,妥协放弃。
他们只有彼此,能够在无言中心领神会,漫长路上的种种煎熬;也只有彼此,可以在黑暗里秉烛相照,互相折磨并相互慰藉。
他们既勇敢又脆弱,既疯狂且温柔。
既是不见容于世的特立独行者,也是这大千世界中,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啊。
“对了,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
不见寒说完,松开苍行衣的手,往前跑了两步,然后转身面向苍行衣,朝他张开双臂。
风吹起少年的发丝,他单薄的衣角随着旋转的动作飞扬而起,透出阳光璀璨的金色。和苍行衣在梦中幻想过无数遍的一样,他宛如一颗坠入人间的星星,绚烂瑰丽,时刻都会乘风回到天上去。
“很高兴认识你!”他朝苍行衣大声喊,笑容灿烂,“我是《世间》游戏最后的夺冠者,妄想之国唯一的王,乐园的造物主不见寒。”
“亲爱的,我想向你发出诚挚的邀请:你是否愿意进入我的生命,从此与我共享我的姓名、存在和理想?”
“你愿意成为我妄想世界里与我地位相等的另外一位缔造者、与我约定共同对抗现世所有的痛苦与磨难,并在最终离开这个世界时,和我一起回到乐园中去吗?”
苍行衣怔怔地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眼眶蓦然湿润。
将手指搭进不见寒的掌心,他泪中带笑,声音哽咽。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行走世间·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谨以这个故事,献给所有仍愿做梦的同道。
乐园与诸位同在,理想乡与诸位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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