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背后真的没有了动静，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秦楚静静地等待了十分钟左右。
“小一？”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秦楚不禁疑惑地扭过了头，却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小一的身影？
第5章 疤痕，聆听者，巷子
秦楚内心一怔，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在房间里来回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床尾。
这时他才察觉到那家伙原来正蜷缩在床尾后，紧紧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了。
秦楚扶住了额头，意识到自己的神经过于紧绷了。
他缓慢地离开了床边，踱步到床尾，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家伙。
这家伙的睡相十分平静，仿佛对外界毫不设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沉浸在了一个好梦之中。
叹息一声，秦楚弯下了腰，正准备将地上的家伙抱起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了小一的后颈。
秦楚心中涌上了一股疑惑。他轻轻拨开了小一的长发，只见小一的后颈上爬着一道异常狰狞的疤痕。
这疤痕似乎有些久远了，仿佛是被玻璃割伤般的伤痕，扭曲的形状在苍白脆弱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
秦楚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道异常恐怖的疤痕。过了片刻，他敛下了眸子，缓缓放下了小一的头发。
他俯下身，正准备将小一抱到床上去，但他的动作似乎惊动到了熟睡中的人。
小一在睡梦中神经质地抖了一下，双手砰地一声拍在了旁边的塑料袋上，里面的罐头被撞翻，咚咚地滚到地板上，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小一被这声音吓得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迸发出的凶狠在他认清了面前的人是秦楚后立刻褪了下去，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
“秦楚？”小一惊异道。
“嘘！”
秦楚对着小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身体已经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在屋子里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房子四周立刻传来了低沉的嘶吼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屋子不断逼近。
秦楚迅速移动到了堵在门口的柜子后面，准备随时阻止外面的东西闯进来。
“什么声音？”小一靠近秦楚，用气音询问他。
“变异感染者。”秦楚沉声回答，“外面的我们称为‘聆听者’，听力敏锐，但视力差，畏光，所以只在夜间活动。”
“聆听者。”小一重复了一遍。
外面的脚步声愈发接近，最终停在了门外。
秦楚和小一几乎凝固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全身紧绷，生怕稍有动作或声响就会惊动到它们。
时间在这种无声的恐慌中变得模糊不清，外面的感染者仍然停留在房子的门口，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打算。
秦楚在心里不停咒骂着，突然，他感到肩上一沉，原来小一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这家伙……秦楚暗自摇了摇头。
感染者在门口守了一整夜，直到凌晨，当太阳升起时，秦楚才听到它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
秦楚摇醒了小一，二人推开了柜子走出了房子。
天空中正在飘洒着淅淅沥沥的雨点。
秦楚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对这场雨显得格外不满。
他瞥了一眼在雨中玩耍的小一，看着他如孩子般欢快，秦楚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走了。”
秦楚对着雨中的人高喊了一句，然后迅速套上了外套上的帽子，踏着湿漉漉的地面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等我。”
小一察觉到秦楚越走越远，急忙奔跑着追了上去。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小一问。
“到了你就知道。”
“你就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如果能让你少说点话，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要去一座超市。”
“超市？”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避开感染者活动的范围，穿梭在城市的废墟之间，朝着秦楚口中所说的超市前进。
行进的途中，他们进入了一条狭窄而隐蔽的小巷。
巷子里聚集着十几只还没变异的普通感染者，秦楚抽出了刀，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清出了一条道。
等到秦楚清理了所有感染者后，小一便从躲藏的角落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脚步轻盈地来到了秦楚的身边。
他在那些已经死去的感染者尸体旁蹲了下来，腐臭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令他不快地皱了皱鼻子。
“它们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吗？”
秦楚低头瞅了小一一眼。
“它们曾经和我们一样是人类。”
“那为什么它们会变成现在这种怪样子？”
秦楚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因为病毒。它们一开始看起来只是得了一场普通的感冒病，后来突然就……你懂的。”
“那……”
小一还想再问，但秦楚用眼神剜了他一眼打断了他，显然秦楚不愿意就此话题多谈。
秦楚仰头望向天空，天空依然笼罩在乌云之下，一片阴沉，没有任何停雨的迹象。
“速度，我们该走了。”秦楚催促着小一。
“我们还要走多久？”小一踉踉跄跄地跟在他的身后。
“马上就到了。”
“你之前也这么说。”小一怨怼道。
秦楚回头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一秒，问道：“你脖子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疤痕？”
小一摸了下脖子，避开了秦楚的眼神，低声嘀咕：“没有疤痕啊。”
秦楚挑了挑眉：“好吧，也许是我看错了。”
二人穿出了狭窄的巷子，雨水纷纷扬扬地溅在街道上，打在石板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楚在巷子口停留了片刻，视线敏锐地左右扫视，在脑海中计算着最安全的前行路径。
小一警觉地侧过了身子，偏过了头，对着秦楚轻声说道：“秦楚，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秦楚起初疑惑地瞥了小一一眼，随后眼神一凛，面容变得凝重。
毫不迟疑，秦楚紧紧抓住了小一的手腕，将其迅速重新拽回了巷子里，两人躲在了一面湿漉漉的砖墙后。
秦楚靠在墙边，手指轻触着腰间的军刀，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的街道。
街道上，磅礴的雨声几乎掩盖了其他的声音，除非仔细倾听，否则很难察觉到高帮鞋踩在积水中行走的声音，伴随着模糊、不甚清晰的交谈声。
渐渐地，声音逐渐接近，在巷子对面的街角处，四个身穿战术服装的男人缓缓走出了拐角，他们手持枪械，谨慎地扫视着四周。
当秦楚看清了他们服装上的标识时，一抹寒光自眼中一闪而过。
是他们？
“上面说那个特种兵被困在了安宁市。”
为首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迅速射杀了一只正朝着他们扑过来的感染者。
“我们找了这么久，竟一点线索也没有。”
“他们不会是在耍我们吧？故意把我们调到这里来，就为了给安全区省些口粮？”另一个人忧虑道。
为首的男人将烟扔到了地上，踩在了脚下。
“安宁市的军事基地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这附近有一座超市，里面好像有幸存者活动的迹象。”
“希望那个该死的秦上校就在这座超市里。”
男人一脸不耐烦地吐了口唾沫，率领着三名队员朝着情报指示的超市方向前进。
走了一段路后，男人突然举起了手，示意队员们停下脚步。
“队长，怎么了？”后面的队员询问道。
男人眼神警觉，透过暴雨，目光穿过街道，投向对面的巷子，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走，过去看看。”他握紧了手中的枪支，小心翼翼地朝着巷子的方向移动。
秦楚迅速拉着小一缩回到了墙壁后，他瞥了一眼躺在巷子里的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尸体，微微一愣。
看来就是这些尸体吸引了到了那群人。
“他们好像过来了。”小一凑在秦楚的耳边，轻声说着。
“不用你提醒。”
秦楚咂了下嘴，他抽出了腰间的枪，将枪塞到了小一的手中。
“会用吗？”
小一摇了摇头，说：“不会。”
“很好。”秦楚咬牙切齿，夺回了枪。
“他们是什么人？”小一好奇地问道。
“追杀我的人。”
“追杀你？”小一大吃了一惊，“为什么要追杀你？”
“你话太多了。”
秦楚透过墙壁的缝隙，观察着那支四人小队。
小队正小心谨慎地朝着巷子靠近。
为首的队长目光锐利地远远盯着巷子里的感染者尸体，那些尸体看起来还很新鲜，看起来刚死不久，一定有幸存者在这附近停留过。
“有传言称，秦上校曾经杀死了自己的全体队员，从此再也不敢开枪了，不知道是真是假。”队员间低声议论着。
“这样的人也配被称作上校？”另一人轻蔑地讥讽道。
“不敢开枪？那他是不是要靠吹口哨去对付感染者？”另一个人插话进来，言辞中带着讽刺，队友们听后哈哈大笑。
四个人步入了小巷，小巷里寂静无人，唯有几具感染者的尸体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上。
队长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感染者的尸体，细看伤口，都是干净利落的刀伤。
队长嗤笑一声：“看来我们的目标就在这附近，刚走不远。”
他抬起眼皮，环顾四周。
正要起身，一股异样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他的直觉促使他急忙低下头，只见面前的感染者被猛力推开，一把锋利的刀刃从其下方刺出，直奔他的脖子而来。
速度之快，队长来不及做出任何的躲避，刀锋毫不留情地划过他的脖颈，鲜血如喷泉般涌出。他急忙后退，双手死死地捂住了伤口。
“队长！”队员们惊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慌乱地冲上前扶住了他。
“秦楚！”队长嘶哑地吼道，声音因为脖子受伤而发出异样的颤音。
趁着混乱，秦楚急忙爬起身，一手紧抓着躺在地上的小一，将他从感染者扭曲的躯体下拽了出来。另一手猛地抓住了一具感染者的尸体，将其当作盾牌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好久不见了，李队长。”
秦楚将小一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直视着李队长，话语间带着挑衅的意味。
“他们就是追杀你的……哎哟！”小一刚从秦楚的背后探出头来，就被秦楚一巴掌拍了回去。
“秦楚！”李队长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脸庞扭曲。
他身后的队员纷纷对着秦楚举起了枪，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紧张。
秦楚扫视着对面的敌人，冷嘲热讽道：“你们真是忠诚，那座实验室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敌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秦上校，乖乖束手就擒，我们可以饶你一命。”敌人朗声警告道，但秦楚看出来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
“那你们可真是慷慨大方。”秦楚冷冷地摇了摇头。
“真是慷慨大方！”小一探出头来，高声模仿道，被秦楚狠狠的瞪了一眼。
“交出你身上的文件，我们没必要弄得鱼死网破！”另一名敌人威胁着。
“交出文件？让你们把文件带回实验室，然后兴高采烈地跪在斯托克的面前替他擦皮鞋吗？”
秦楚眯起了眼睛，手自然地抓住了腰间的枪。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
秦楚用枪瞄准了李队长的心脏，敌人纷纷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后退。
然而，就在秦楚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的那一刻，他猛然停顿了一瞬。
李队长注意到了秦楚动作的停顿，僵硬的表情立刻放松了下来，他咧开了嘴，大笑了起来。
“看来传言是真的，竟然真的有不敢开枪的特种兵。”
话落，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他举着枪，瞄准了秦楚，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迅速离膛，直奔着秦楚而来。
第7章 安宁市军事基地，全能型感染者的线索
秦楚眉头一皱，他正要作出反应，突然一道巨大的力道猛然从背后袭来，将他狠狠地推向了一边。
“秦楚！你没事吧？”小一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秦楚懵了片刻，但随即瞬间回过了神来，眼神紧锁着小一身后的方向。
只见背后的敌人纷纷扣动了扳机，疯狂地冲着他们开火。
毫不犹豫，秦楚用力将小一推到了一边，自己向另一侧翻滚躲避。
子弹呼啸而过，撞击着他们背后的墙壁，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杀了他！没必要留活口！只要拿到文件就算完成任务！”李队长的咆哮声在射击声中格外刺耳。
枪声瞬间回荡在了狭窄的巷子中，弹片在暴雨中嗡嗡作响。
秦楚迅速躲到了一面矮墙后。
渐渐的，外面的枪声弱了下来。
李队长带着队友们，握紧枪械，小心翼翼地靠近秦楚躲藏的地方。
尽管暴雨倾盆，他们的额头仍然被汗水浸湿，足以看出他们在面对秦楚时是多么的紧张。
李队长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秦上校，你也不想一直被困在这个该死的重感染区吧？周遭到处都是感染者，听说城市里还进化出了全能型感染者。你也知道，那种家伙可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但是如果你交出文件……”
李队长对着身后的队员挥动着手臂，示意着队员们接着前进。
队员们默默点头，身体微微前倾，准备继续向前迈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模糊的身影突然从墙壁后迅速滑出，穿梭于暴雨之中，毫无阻挡地突破了他们的防线，朝着他们快速接近。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以至于人们都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楚轻易夺走了他们的武器，枪托不偏不倚地击晕了他们，接着是一连串可怕的骨裂声，随着队友的倒地声响起。
李队长的脸上布满了惊愕之色，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躺在地上的队友，恐惧感油然而生。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李队长。”秦楚冷淡地开口道，“你应该多带几名队友来。”
“秦楚！”李队长怒吼一声，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但秦楚比子弹的速度还要快。
几秒后，秦楚收回了刀子，看着李队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双眼瞪得溜圆，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一小心翼翼地从墙角探出了身子。
“安全了吗？”
透过雨帘，小一看着秦楚矗立在血泊之中，他眉头紧锁，胸口上下起伏着，雨水淋湿了他的衣衫，淅淅沥沥的雨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而下。
小一情不自禁地被这一幕所吸引，凝视着，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直到秦楚长吁一口气，声音略微沙哑的对着小一的方向喊了一句：“安全了。你没事吧？”
小一微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开朗的笑容，迅速奔向了秦楚。
“我没事，你呢？”
“傻笑什么？净给我添乱。”秦楚不满地拍了下小一的头。
“抱歉？”小一面带无辜地看着秦楚，显然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秦楚叹了口气，目光转移到了小一的肩膀上，神色突然变得严肃。
“还说没事？”他用力抓住了小一的手臂，将他拉了过来。
小一的肩膀上，一道一厘米左右的伤痕清晰可见，伤口附近的衣服沾染了些许鲜血，被雨水冲淡了一些。
显然，这伤口应该是小一在刚刚推开他时被子弹擦伤留下的。
小一瞥了一眼肩膀，毫无察觉似的，好像受伤的不是他。
“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
秦楚撕开了自己的袖子，扯出一块布料，动作粗暴而熟练地开始包扎小一的伤口。
小一垂着头，静静地注视着秦楚手上的包扎动作。不由自主的，他的视线慢慢上移，认真地观察着秦楚的相貌。
秦楚有一双薄唇，嘴角上有一颗淡淡的黑痣，高挺的鼻子，严厉的眉峰，浓密的黑发，这些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特有的轮廓。
然而，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
蓝色眼眸的瞳孔里，隐藏着一层薄薄的阴郁，似乎潜藏着数不尽的秘密，如同未知的深渊一般，令人趋之若鹜却又心生敬畏。
小一不禁被那双眼睛所吸引，忍不住凑近了秦楚，似乎想要近距离仔细端详一番。
“为什么你的眼睛是蓝色的？”
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随着小一的靠近扑面而来。秦楚微微后仰，保持了与小一的距离。他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简洁地回答：“遗传。”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熟练地完成了简单的伤口包扎，抬头望向愈发阴沉的天空。
“我们该走了。”
他拽着小一，转身快步离开了巷子。
二人径直朝着右侧的街道前进，穿越了一座天桥，消灭了一两只感染者，随后走上了一条狭窄的公园小道。
公园小道里弥漫着沉闷的气息，随着黄昏的降临，两旁的杂草树木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我想休息一下。”小一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双腿沉重地跟在秦楚的身后。
“马上就到了。”秦楚背对着小一说。
“你刚刚也这么说。”小一屈身支撑着自己的膝盖，呼吸急促，视线埋怨地注视着秦楚的背影。
秦楚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表情严肃。
“如果你实在想休息，就坐下休息吧。我记得这附近有不少感染者。”
小一的眼睛瞬间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真的吗？太好了。”
说罢，小一一屁股坐在了原地，竟然真的打算休息了起来，丝毫没领会到秦楚话里的警告之意。
秦楚见状，嘴角微微垂下，长腿大步走向他，毫不客气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这次没骗你。”
“我不信！我不信！”小一耍起了赖皮，执意赖在原地，挣扎着不肯起来。
“啧！”秦楚皱了皱眉，感到一丝不耐烦。
他正要对着地上的家伙发火，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一抬了抬眼，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急匆匆地朝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这人一边奔跑，一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向着秦楚的方向直冲而来。
小一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往秦楚的背后躲了躲，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悄悄地观察着那个已经跑到了他们眼前的男人。
这男人身形魁梧，皮肤黝黑，手里握着一把枪，满脸焦急。直到他看到秦楚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队长！你可算回来了！”
男人松了口气后，目光顺势转向了秦楚身后的小一：“这位是？”
“小一，伊百千。”
秦楚简单地介绍了两人，随后看向伊百千。
“你怎么会在这儿？”
伊百千解释道：“我听到这边传来了枪声，心里不太放心，正打算过来看看。你们没事吧？”
“说来话长。”
秦楚叹了口气，对着伊百千简单讲述了他们在路途中遇到了那支四人小队的经过。
几人穿越了一段荒废的马路，拐过一个弯，踏入了一道狭窄的地下通道中。
这条通道隐藏在倒塌建筑物的夹缝之间。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臭气味，各种畸形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一边。
“他们居然还在追着我们？”伊百千在听完秦楚的叙述后惊呼了一声，“那帮混账，这么死心不改？”
“你把文件藏好了吗？”秦楚问道。
“队长，你放心，除了我之外，没人能知道文件在哪儿。”伊百千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脯。
秦楚点了点头：“这份文件至关重要，是击垮那座实验室的关键，绝对不能让那些人拿回去。”
“队长，我明白。”伊百千神色严肃。
“什么文件？”小一好奇地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知道的事情。”伊百千开玩笑道。
“小孩子？”小一挠了挠头。
秦楚瞥了他一眼：“你多大了？”
小一思考了几秒，回答说：“他们说我今年十八岁了。”
“十八？看起来十五、六岁似的。”伊百千啧啧称奇，“除了身高不像。”
“他们？你口中的他们是谁？”秦楚记起来之前询问小一姓名的时候，他的回答里面也有一个“他们”。
“他们是……”小一捂住了嘴巴，避开了秦楚的目光，小声嘟哝着，“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随你的便。”秦楚耸了耸肩，并不追问。
三人穿过了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座低矮的建筑物——一座在废墟中尚能辨认出的超市。
超市门前正站着三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女孩，他们撑着伞站在雨中，焦急望着这边的方向。
在看到了秦楚几人的身影后，他们立刻挥着手跑了上来。
“秦队！”
季叶率先冲到了秦楚的面前，她紧紧拥抱了秦楚，眼中满是欣慰。
“秦队，你终于回来了。”孙楠也松了口气。
秦楚将装着食物的塑料袋递给了孙楠，说：“抱歉，只找到了这些。”
“够了，完全够了。”孙楠急切地接了过去。
孙潇潇羞怯地躲在父亲孙楠的身后，对着秦楚低声道谢：“秦哥哥，辛苦了。”
秦楚缓缓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你们也辛苦了。进去吧，别淋雨了。”
众人一同走进了超市。
超市里，货架上早已空无一物，场景空荡，十分荒凉。
超市里的窗户全部被破碎的纸壳遮挡着。地面上散乱地摆放着简陋的毯子、衣物和薄纸箱，被当做了简陋的睡床。
在昏暗的超市角落里，秦楚换掉了被雨淋湿透的衣服。
他转向一旁的小一，虽然小一看起来纤细瘦弱，但在他脱下衣服后才发现他身上的肌肉竟然十分结实。他穿着秦楚的衣服，出乎意料地非常合身。
“好香的味道。”小一抬着手，嗅着秦楚衣服袖子上的味道，“像桂花一样。”
秦楚眉头微蹙：“你是狗鼻子吗？”
“那我是什么味道？”小一坐到秦楚身边，把头靠了过去，示意他闻一下。
秦楚面无表情地假装嗅了嗅：“桂花。”
实际上，就算秦楚不仔细去闻，也能闻到小一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味。秦楚知道那是血的味道，绝不是桂花或者其他什么花。
在秦楚和小一谈话的同时，季叶提着医疗箱，身后跟着孙潇潇，步伐匆匆地来到了他们身边。
“秦队，我来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