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书一颗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姜渔总是很黏他,他课业繁重,常常在实验室里忙到深夜,可不管多晚,姜渔都要在家里巴巴地给他打电话,说要等着他回来一起睡觉。
但少年嘴上这么说着,每次又总是等不了多久就睡着了。
徐晏书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少年穿着棉布睡衣,在柔软的被窝里蜷成一团的模样,怀里还抱着他买给他的兔子玩偶,或者是他?楓的衣服,好像一定要抱些与他相关的什么东西在怀里,嗅着他的气味才能安心睡着。
每每看到这一幕,徐晏书都心软得不像话。
他会在洗过澡后,把熟睡的姜渔拥入怀里,温柔地亲吻他的眉眼,嘴唇,但即使再情难自抑,也只是浅尝辄止,很少有把姜渔弄醒的时候。
而姜渔即使睡熟了,也会乖巧地承受他的爱意,感受到身侧传来的热度,还会迷迷糊糊主动把脸颊靠近他的怀里,或是像小动物一般,充满信任和依赖地挨蹭他的手。
就像现在这般。
旧影与今时重合,徐晏书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姜渔还是那个全心全意喜欢他的娇气爱人,而他也还是姜渔唯一的拥有者。
鬼使神差一般,清俊的男人俯下.身,吻住了睡梦中的美丽少年。
他吻得小心翼翼,仿佛极度克制,只敢挨蹭着少年柔软的唇瓣,用舌.头轻柔地舔舐,描画那姣好漂亮的唇形。
可到后来,男人的气息便无法自控般地粗重起来。
嫌这样还不够死,他的手掌从姜渔脸侧移到后脑,穿插.进乌黑蓬松的头发,牢牢承住了少年的头,将其往自己的方向托起。
因为姿势的缘故,少年的下巴被迫抬高,翘起来的圆润唇珠沾着水光,在夜色下微微发亮,他无意识地半张着红润嘴唇,一副待人亲吻的模样。
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徐晏书一开始还只是在少年唇周舔舐,后来便只顾依循着本能,粗.大舌.头从狭小的唇缝里钻进去,探入温热湿.软的口腔,叼着粉红色的软.舌吮.吸,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力气用得多大。
黑暗中,男人高大宽阔的身躯覆在少年身上,几乎将身形纤瘦的少年尽数遮挡,他们的身躯紧紧向贴,徐晏书感受到怀中久违的温软,浑身沉寂的血液仿佛重新被唤醒,灼灼燃烧起来。
而就在他的手落到少年腰上,试图从松散的睡衣下摆钻进去时,少年长长的眼睫一颤,掀开了眼皮。
姜渔一双漂亮杏眼里还含着迷蒙的水汽,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挥下来的巴掌却毫不手软:
“啪——”
徐晏书被打得微微偏过脸去,昏暗的光线下,那张俊脸上看不出来肿没肿,但能看出来男人脸色十分难看。
姜渔才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又是一脚踹出去:“起开,你压着我了。”
徐晏书却跟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双臂撑在姜渔身侧,维持着一个将少年牢牢困在身下的姿势,像是在上方撑起一堵城墙。
男人一双眸子像是黑夜中的火星,目光灼烈又隐忍:“怎么,褚弈碰得你,我就碰不得?”
徐晏书在这一刻几乎开始怨恨起上天的不公,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褚弈占了,姜渔的第一任男朋友是褚弈,率先从楚流青那里找到姜渔的人是褚弈,姜渔毒发需要纾解时身边的人是褚弈,甚至从最开始,第一次占有姜渔的也是褚弈。
而他什么也没有,凡事都屈居人后,连被姜渔蒙在鼓里这件事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像个小丑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他认为既然命运不公,没有给他应得的东西,那他就自己来补上。褚弈得到过的,他也要得到。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他另一边脸上。
姜渔冷眼看着他:“褚弈听我的话,你听吗?你不是看不起他,觉得他在当我的狗吗?既然你这么高贵,还和他比做什么?”
少年容色清丽,本是如同枝头杏花般清润甜美的一张脸,此刻却因眉目间的凌厉,多了几分冷艳的味道,像是夜色中沾了寒露的红玫瑰,漂亮得惊人。
徐晏书看着这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近乎咬牙切齿:“难道我以前就不听你的话?姜渔,你扪心自问,从来只要你说,我哪一件事不是顺着你?可最后怎样?你还不是只见了闻峋一面就和我分手,就跟我们之前的感情都是笑话一样。”
夜风吹过,姜渔揉了揉眼睛,朝他伸出手:“你的脸好硬,把我手都打疼了,你给我揉揉。”
徐晏书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
姜渔半天没等到回答,浑不在意的甩甩手道:“你不愿意吗?那我叫褚弈来了。”
他说着就真的要翻身下床,好像真的要大半夜去把楼下的男人叫起来,就为了给他揉手。
徐晏书近乎气急败坏地圈着他的腰,把他拖回来,死死摁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我给你揉。”
姜渔躺在枕头上,漫不经心地把手递给他。
徐晏书握着他的手,动作轻轻地按揉着,从嫩豆腐似的手掌揉到白聪般的指尖,问:“还疼吗?”
姜渔说:“不疼?楓了。”
徐晏书胸中憋着一口气,问:“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姜渔张着嘴打了个哈欠,像只困倦的小河豚:“都过了那么久的事,我都快忘了,你还提它做什么。”
徐晏书只觉得心口憋得快要裂开,他攥紧姜渔的手,嘴唇干裂:“忘了?姜渔,我们那么多过去,你说忘就忘,说不要就不要了?”
姜渔望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子:“徐晏书,你往常挺聪明一个人,现在怎么比褚弈还蠢。”
徐晏书死死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姜渔杏眼明净地望着他,那目光像是一个坏小孩,含着一种天真无邪的残忍:“意思就是,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也好,褚弈也好,别的随便什么人都好,你们在我眼中都一样,没有谁特别。”
“今后,你们谁更讨我欢心,我就喜欢谁更多一点,今天褚弈让我开心,我就喜欢他,明天你让我开心,我说不定就喜欢你。徐晏书,我就是这种人,你要是接受不了,就趁早离开。”
他雪白指尖抚上男人俊朗的下颌线,杏眼明媚,眼底仿佛浸着摇晃的一池春水:“不过,你要是接受得了,和褚弈一样听我的话...那么,他得到的东西,你也可以得到,怎么样,要试试吗?”
少年声线轻软飘渺,仿佛蝴蝶振翅而过,却在男人心底掀起了一场海啸,一瞬间山崩地裂。
徐晏书紧紧盯着他,目光像是要把这具美丽惑人的皮囊穿透,剖出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看看这话是真是假。
时间蔓延良久,就在姜渔已经快等得不耐烦时,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问:“你没又骗我?”
姜渔道:“当然。”
徐晏书目光犹疑地盯着他,还要说什么,唇却骤然被温软含香的唇舌堵住。
少年在他耳边嫣然巧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第二个老公啦。”
第二天一清早,褚弈就纳闷儿,怎么徐晏书这人昨天还阴云满面,今天整个人就容光焕发的样子,感觉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从容与平和的气质,还大清早爬起来亲手给姜渔做早饭。
早饭当然是没有褚弈的份的,好在褚弈做饭的手艺也不赖,自己凑合啃了片面包,便也开始动手给还在睡觉的姜渔做起早饭来。
不过,看着往常一直和他敌对的徐晏书突然转了性,安静地在一旁鼓捣食材,也不来阻挠他,褚弈心里就飘过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过了两小时姜渔趿拉着拖鞋从楼上下来时,褚弈就发现他老婆嘴巴肿了。
少年像是刚洗漱完,头发还没打理,蓬松微乱地顶在脑袋上,侧边翘起来一根呆毛,有些懵懂的可爱。
但褚弈的注意力却不在那根不和谐的呆毛上,他目光阴狠,狼一般盯着姜渔的嘴唇。
唇瓣润红,比往常肿了一圈,像是熟透了的果子,显得更为丰满诱人,而那颗小巧可爱的唇珠也在唇峰处高高地翘起来,红润润的,沾着水光,上面甚至还印有咬痕,不知道被男人叼在嘴里嗦了多少次。
褚弈看着那痕迹,几乎目眦欲裂,他大步走上前去,抓住姜渔的肩膀:“你跟他亲过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和他接触的吗?”
姜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褚弈语气急切道:“在你给徐晏书打电话那个晚上,咱不是说好的吗?”
姜渔二话不说一耳光扇他脸上:“谁跟你说好了,从头到尾就你一个人自说自话,我可没应允你什么。”
说罢,绕过男人施施然走下阶梯。
褚弈仔细回想一通,发现姜渔那晚上好像还真没答应他什么,一时间又气又憋。
他从后面抓住姜渔的手:“我给你的戒指呢?怎么没了?”
自从送出去那颗钻戒,褚弈几乎每时每刻都要检查它是不是被戴在姜渔手上,姜渔对此事也没什么抗拒,只当自己戴了个普通的小玩意儿,褚弈却因此高兴得心里都开花了。
可直到昨天晚上,姜渔手上都还戴着戒指,现在却不见了。
褚弈急得头顶快冒汗:“老婆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随手放哪儿了?”
姜渔神情微怔,垂眸看了自己指尖一眼,像是这时才发现戒指没了,不过他脸上也没有太大反应,抽回手说:“不知道,我昨天睡觉的时候好像还戴着。”
“一个戒指而已,丢了便丢了,一会儿我带小渔去买新的。”徐晏书身上拴着围腰,站在料理台前微微一笑,“小渔,先过来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褚弈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三两步跨过去,一把揪起徐晏书的领子:“贱人,是不是你干的?”
昨天他睡觉前戒指都还在姜渔手上,那时候他还拉着姜渔的手亲了一口,说是晚安吻,而徐晏书当时就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做,看上去安分,实则心怀鬼胎。
肯定就是这货趁他睡觉,潜入他老婆的房间偷吃,还把戒指给取下来扔了,他老婆那么单纯善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才让这不要脸的臭狗得了逞。
褚弈牙根紧咬,恨不得现在就对着徐晏书的狗脸一拳砸下去,可又想起姜渔之前的话,硬生生按捺住了心里的冲动,只敢用言语攻击:“你家里是穷得吃不起饭了吗?连别人老婆的戒指也要偷?”
面对他的咄咄逼问,徐晏书面不改色:“什么戒指?我没见过小渔手上有这种东西,倒是你,自己不慎丢了东西,不反省自身,反倒去责问小渔,只会给小渔添麻烦。”
他咬死不承认,褚弈恨得牙痒痒,奈何手上又没证据,只能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徐晏书的衣领。
他殷切地跑到姜渔身边:“没事儿老婆,老公有的是钱,戒指丢了咱再买一个,这次我带你一起去,你挑你喜欢的戴。”
“不去。”姜渔说,“我不想戴了。”
褚弈急了:“怎么不想戴了呢?你这几天不都戴得好好的吗?”
姜渔眼睫翘翘地乜他一眼:“懒得戴,而且哪天弄掉了,你又要怪我。”
褚弈简直是手忙脚乱地解释:“没有,我没怪你老婆,我、哎,都怪我,是我的错,老婆你别生气啊。”
“小渔饿了吗?我做了早餐,都是你喜欢吃的。”一旁传来徐晏书温柔的声音。
闻言,姜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绕开褚弈走过去。
褚弈看着姜渔的背影,以及徐晏书那张欠揍的笑脸,胸口都快炸了,他好不容易才哄得姜渔把戒指戴上,就这么被徐晏书搅黄了。
但木已成舟,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一直纠缠还会惹老婆生气,于是褚弈很快转换好态度,跟无事发生似的跑过去,一把推开徐晏书端过来的盘子,把自己做的早餐放到姜渔跟前:“老婆别吃他的,吃我做的。”
他把刀叉都塞进姜渔手里,就差抱着人喂饭了。
褚弈做的早餐是培根鸡蛋土豆卷饼,一块羊角面包,和一小碗榛子坚果粥。
姜渔切了一小块儿卷饼塞进嘴里,还没嚼两下就全吐了出来,呛道:“水、给我水。”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徐晏书便立刻递了一杯温水上来:“慢点儿,别呛着。”
褚弈又愣又急,忙用手去拍姜渔的背:“你怎么了?”
姜渔缓过气来,漂亮的眼睛瞪起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自己尝尝你做的什么东西!”
褚弈一怔,忙叉了块儿卷饼送进嘴里,这一尝,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吐了出来。
男人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一种混杂着黑胡椒的麻、白糖的甜、食盐的咸、甚至还有一点点芥末的辣的奇特味道,比黑暗料理还黑暗料理,吃了直让人想呕吐。
从两年前和姜渔谈恋爱时,褚弈就开始学做饭,到现在厨艺不说是五星级酒店水准,但至少也比一般人要高出一大截,加上这道菜他做过很多次了,他敢肯定绝不是这种味道。
褚弈骤然盯向徐晏书,一双金黄色瞳眸如同要喷火:“徐晏书,你是不是只会搞这种下作手段?你要点脸行不?”
比起他的满身暴躁,徐晏书气定神闲,连眼神儿都没变一下,风度翩翩地把自己做的中式早餐端到姜渔跟前:“小渔,我做了你喜欢的鲜虾排骨粥,这次我在里面加了春菜,口感层次会更丰富,你尝尝。”
姜渔舀了一勺吃,虾肉的爽滑、排骨的浓郁和春菜的清香混在一起,果真鲜美可口。
徐晏书站在他身侧,目光柔和地看着少年把粥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问:“好吃吗?”
姜渔说:“好吃。”
徐晏书脸上浮起温和的笑:“那我以后每天都做给小渔吃好不好?”
姜渔还没回答,褚弈就冷笑着插口:“吃你做的?被你加一堆乱七八糟的调料毒死吗?”
徐晏书冷冷瞥向他:“你不狗叫没人把你当哑巴。”
姜渔仿佛没看见跟前剑拔弩张的两人,他慢条斯理把一碗粥就着小菜喝完,擦了擦嘴,才道:“不用了。”
徐晏书抬眼,眸中情绪有些讶然:“嗯?小渔不是喜欢我做的饭吗?”
姜渔眼底不带情绪地看向他:“徐晏书,我只是懒得管,不是瞎,别在我面前耍那些手段,你们两个闹起来,最终烦的是我。”
“就是。”褚弈像只得了主人帮腔的大型犬,立马摇着尾巴跟嘴道,“他一点都不知道给老婆省心,只知道添麻烦,还是我听老婆话。”
徐晏书脸色难看地闭着嘴,一言不发。
姜渔:“以后的早餐,你们两个都不许做,让厨子来。”
徐晏书:“... ...”
褚弈:“啊?”
这回褚弈的脸色也难看了:“不是,老婆,这都是他干的坏事儿,和我没关系啊。”
他像只臣服于主人的大型犬般,蹲在姜渔跟前,低声下气地哄道:“老婆,你让他别做就行了,以后我做给你吃。”
姜渔抬手捏住男人线条俊朗的下巴:“要是只让你做,你们两个又要打起来,吵得我脑仁疼。”
“老婆...”
褚弈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少年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烦死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直到和徐晏书一起被赶出家门,褚弈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一早上挨了三个巴掌。
他恨恨地盯向罪魁祸首:“看看你干的好事。”
徐晏书冷冷睇他一眼,像是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一句,打算转身就走。
“闻峋已经快查到这里了。”褚弈忽然在他身后开口。
徐晏书脚步顿住,皱着眉回头:“什么?”
褚弈咬牙道:“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你要是不想姜渔被抢走,就最好和我联手把人看好,别再搞些内斗的伎俩。”
徐晏书盯着他,衣袖下的五指微微握紧了。
半晌,他道:“研究所那边的人说,姜渔身上的毒要解,最好需要找到令他中毒的东西,才能针对性地研制出解药。”
褚弈眉头微凝:“可姜渔说,他是不小心喝了楚流青的血才中毒的,要对症下药,只能从楚流青身上下手。”
“是,但这件事,单凭我一个人办不到。”徐晏书望着他,眸光定定,“你去过那个寨子,熟悉那里的地形,所以,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南城,把楚流青的血取回来。”
山顶的吊脚楼里,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拥挤的房间里,势成对峙。
比起跟前神色警惕的两个人,楚流青显得无比放松,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哎呀,你们两个怎么有闲心到我这儿来呀?该不会是宝宝毒发了,你们却束手无策,只能来这里下跪求我吧?”
褚弈横眉竖目:“老子来取你狗命。”
楚流青笑盈盈的:“你还不够格哦,我的命只有宝宝能取呢。”
褚弈冷笑一声:“我老婆才不稀罕,他只会嫌你脏了他的手。”
闻言,楚流青脸上浮现出一种冷峭的得意:“稀不稀罕可不是你说了算,毕竟,宝宝可是和我在始祖神前办过婚礼,立过誓的。”
褚弈瞪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恨得牙痒痒,手臂肌肉鼓起,眼看就要上前揍人,却被身侧的一只手给拦住。
徐晏书没什么表情地看向楚流青,声音里不带一分情绪:“楚流青,姜渔现在被你血液里的毒折腾得很难受,你要是真为他着想,就告诉我们解毒的方法。”
楚流青脸上出现一种惋惜的神情:“我当初本就是要给他解毒的,谁知道你们半路闯进别人家里偷人,害得宝宝身体里的毒只解了一半。”
那双绿眸如同秃鹫一般定住,散发出莹莹的森然绿光:“这么说,你们还真是该死呢。”
褚弈:“那就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未落,楚流青身上突然飞出来一条翠青色的小蛇,闪电般朝着褚弈袭去。
褚弈甚至没看清它是从哪里飞出来的,只瞥见一道青色残影,全凭在多次出任务的刀山血海中锻练出的本能,完全不加思考地抬腿朝那道残影踹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小青蛇重重撞在墙上,又咕噜噜滚落下来,摊在地上蔫儿巴巴的不动了。
褚弈哼笑一声,对徐晏书挑了挑眉:“看见没?的亏它是冲我来的,要是去咬你,你早没命了。”
徐晏书:“... ...”
楚流青盯着他们,一张妖冶的脸扭曲到可怖:“你把小青弄伤了。”
褚弈:“老子不仅要弄它,还要弄你呢。”
楚流青却仿佛全然没听见他的话,森绿色眼瞳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他嘴唇微微咧开,从唇缝中发出一种极细微的,嘶嘶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毒蛇吐信。
褚弈嗤道:“又要唤蛇是吗?可惜,你的蛇恐怕过不来了。”
他们刚才和楚流青说了这么久废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手下的人在楼底下浇汽油,将整座房子用火围起来,这样,那些蛇便进不来了。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火焰燃烧的烟味,楚流青唇角却挑起一个鲜红的笑容:“怎么会呢,每次都用蛇招待你们,那也太无趣了。”
褚弈脸色一变。
下一刻,只见密密麻麻的毒虫从门口爬进来,与地面发出的窸窣摩擦声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褚弈当场骂了声操。
徐晏书眸光冰寒,冷冷对耳机里的人说:“下来吧。”
说话间,两道人影从天而降,从窗户跃入,他们身上绑着背负式手动喷雾器,背后的绿箱子里面装着晃晃荡荡的液体。
这两人显然是训练有素,面对潮水般的毒虫半点儿不怵,打开喷雾头就开喷。
一时间,杀虫剂刺鼻的味道填满了整间屋子,褚弈狠狠呛咳了几声,靠了一声,对徐晏书道:“你啥时候搞的这东西?”
徐晏书冷冷睨他一眼:“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
褚弈:“。”
周遭的虫群很快在高浓度杀虫剂的围攻下散去,只剩下一个脸色比虫子还难看的楚流青。
褚弈冷笑:“老子看你还能召唤个什么出来。”
他说完,却不给楚流青反应的时间,直接一拳砸了上去。
因为要取楚流青的血液用于研究解药,所以他们这次没有用麻醉枪,避免麻醉剂进入血液后对后续研究产生影响。
楚流青擅于操纵毒物作战,简单粗暴的肉搏却完全比不过褚弈,加上身上的枪伤还没好全,没多久就被褚弈摁得趴下,一张妖冶脸庞狼狈地地贴在地板上。
不需要言语,徐晏书和褚弈此时配合得极为默契,褚弈骑在楚流青身上,和其他两名打手死死摁住男人的四肢,徐晏书则戴上无菌手套,拿出两个大瓶子和一根软管,在楚流青哐哐抽血。
楚流青一开始还咬牙切齿,试图再用嘴巴做些挣扎,褚弈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旁边的一大卷卫生纸,一脚踩扁了塞他嘴里。
徐晏书带来的器械抽血速度极快,他自然不会管这样快的速度会不会对楚流青的身体产生影响,没多久就抽了满满两大罐子。
他拔了针管,将采好的两桶血交给手下收捡好,对褚弈说:“走吧。”
褚弈抬头,手上还摁着楚流青没松:“这就完了?要不再抽点儿?万一后面实验不够用呢。”
徐晏书:“... ...”
徐晏书用一种看蠢驴的鄙夷眼神看着他:“人体一次性最多能抽四百毫升的血,他已经抽了一千毫升,再抽下去会失血性休克。”
褚弈这才低头瞥了眼地板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楚流青,只见男人的脸已经惨白到反青了,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珠绿得几乎凸出眼眶外,短短几息之间,像是直接换了个人。
褚弈大叫一声:“卧槽,什么丑玩意儿?”
楚流青白着一张僵尸脸,口吐白沫地说:“你...你才丑。”
褚弈站起身,往那张青白色的脸上踢了一脚:“真不知道我老婆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楚流青惨白的嘴角扯出弧度:“当然是看我好看。”
“我呸!”褚弈抬脚又往他脸上踩了一脚,留下灰巴巴一个鞋印子,显得狼狈又滑稽。
徐晏书:“别跟他废话,走吧。”
临走前,褚弈想到这人是怎么欺负他老婆的,又往楚流青身上狠狠踹了几脚才罢休。
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吊脚楼里,只剩下趴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楚流青。
男人脸色尸白,长发凌乱地散落在地上,从前妖冶的一张脸像是被白色油漆刷了一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精气被吸干了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