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宴会后门,但因客人多,仍然有不少人来来往往。
担心被熟人撞见自己这副邋遢样,秦宝没废话,让单一鸣直接带路去房间。
半途上遇到了单一鸣的妹妹单一可。
单一可含着棒棒糖,不忘给秦宝报信:“宝哥,秦叔叔在找你呢。”
“好。”
单一可又说:“我告诉他你房间号了。”
单一鸣:“……”
秦宝回答:“我谢谢你啊。”
也不知道是哪边的间谍。
这家伙刚满十二岁,也是个Alpha,刚进入腺体发育阶段,大概是个傻的。
“不客气。”她穿着花裙子,蝴蝶一样围着秦宝转,“宝哥你化妆了吗,挺好看的,假睫毛好自然,我最近在学化妆,链接给我一个?”
三人刷卡进了房间,秦宝把背包扔在地上,开始脱衣服:“睫毛链接没有,实在想要你找我妈去。”
单一可说:“秦叔叔不是和你妈妈离婚了吗?我看荣阿姨今天没来啊。”
小妹一如既往地在秦宝雷区蹦迪。
他转过头来,后槽牙已经咬紧了:“单一鸣。”
少年初长成,脱下衣服能看见肩膀比儿时宽了不少,腰部劲瘦,胸膛覆盖薄薄的一层肌肉。
单一鸣“哎”了声,伸手遮住妹妹的眼睛,自觉道:“我马上带她滚。”
单一可不明白:“哥你干嘛?”
单一鸣把人往外拖。
“AO授受不亲。”
“啊?宝哥有什么关系?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三个人小时候每年的暑假游泳课都一起上。
“……现在不准看了。”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单一鸣翻白眼,“总之不准看了。”
两人快速消失在门口,秦宝怔了怔反应过来他们在避什么。在秀场穿脱衣服习惯了,什么性别的人都有,他甚至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分化真麻烦,他撕开后颈的腺体贴,想着,连单一可都开始AO有别了。
单一鸣给他带来的礼服就放在床尾。
正正经经的西服套装,还有一个黑色领结。
秦宝洗完澡,认命地摘下耳钉,以防万一还用粉底遮了小臂和脚踝的刺青,再把洗干净一次性染发剂的头发往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接着,他穿好衬衫、西服套装,将衬衫领口扣至最高,再系上了领结。
一层一层叠加,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他要扮演一个乖乖牌。
秦先生可能是掐着时间来的。
进门后看他这副样子,秦先生本来有一肚子教训的话也咽了回去:“准备好了没有?”
没再提他撕护照的事。
“好了。”秦宝说,“爷爷在哪里?”
秦先生:“在外面和客人说话,刚提到你。你这回一个人出国的事,我是替你瞒着的,下次不能再这么冒失的往外面跑了。今天爷爷生日,什么都顺着他一点,一会儿让他说两句也没关系,别动不动耍小脾气。”
秦宝:“知道。”
秦先生放心地点了点头,又关心道:“腺体贴换了吗?”
秦宝:“换了。”
“阻断剂呢?有没有带?”
“带了。”
秦先生还是不放心:“宴会上人多,你要不先吸两口?”
秦宝无语:“爸,我没那么脆弱。”
父子俩进了电梯。
秦宝身高已逼近父亲,这几年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还总是为了秦宝走秀的事情吵架,每次见面秦先生都对秦宝“前卫”的穿着打扮有意见,两人难得能心平气和地说上两句话。
秦先生见他穿得这么规矩,这么乖,心软成了一滩泥。
虽然做模特当明星不是什么好出路,但这孩子才多大,娇生惯养的,还这么能吃苦耐劳,这么有志气地往高处爬,秦先生不是不心疼的。
于是秦先生温和地问:“这次一个人出去,也没人在旁边帮你打点,是不是很累啊?”
“还好。”
领结让秦宝感觉束缚。
他不自在地扯了扯,“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没有卢哥在耳朵旁边叨叨还清静些,他的话特别多。”
号称儒雅细致的秦先生闭了嘴:“……”
宴会厅宾朋满座,热闹非凡,各界有头有脸的人士都在这里露面。
秦老爷子两鬓斑白,精神矍铄,虽然因旧时腿伤年轻时就柱了拐杖,但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那体态就是现在从背后看也几乎和年轻人无异。
待秦宝到了身边,老爷子便乐呵呵地将他介绍给贵宾,说:“成绩不太好,上补习班来晚了。”
秦宝:“……”
他成绩不是顶尖的,
可是也用不着上补习班,最多因为工作耽误课程请老师定期开小灶。哪知道单一鸣替他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他脸上一阵阵发热。
单一鸣在哪?
他用目光搜寻,决定将其暗杀。
顶着宾客们“慈爱”的目光陪爷爷应酬着,秦宝足站了半小时才终于以尿遁脱身。
二楼,一群狐朋狗友早就翘首以盼。
秦宝刚瘫在沙发上,他们就一窝蜂地围上来,捏腿的捏腿,捶肩的捶肩。
“好久不见啊大超模,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
“宝哥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下回走秀带我去吧!我给你当助理!”
“宝哥宝哥,你在圈子里面混,能不能帮我要JOJO的手机号?”
的确是很久没有和这群人见面。
好像是上高中以后,就有些渐行渐远了,毕竟这一个个的Alpha都背负家族使命,不像普通人那么自由,不是去了军事化管理的学校,就是去了强A云集的训练所。
再加上大家渐渐地分化完成,性别观念变得清晰,一群Alpha不能像以前那样带着秦宝没日没夜地厮混。
这次聚会是长辈们的社交场合,也是给大家松口气的乐园。
秦宝进入模特行业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带他们去秀场,近距离欣赏那些不会出现在他们生活里的Omega。一见到他,这群青春期的Alpha都如摩拳擦掌,仿佛提前进入了求偶期。
“要到人家的手机号你能干嘛?”秦宝好奇地问,“人家是英法混血,你外语那么烂,打电话是能和人家说英文还是法文?”
那人叫途逸森,部队家庭出身,自己是出名的文盲。
途逸森也不恼:“我这么帅,只用说hello i love you,I have muscles,do you want look look不就完了?”
秦宝:“好好好,丢人丢到国外是吧?”
众人一阵哄笑。
正说着单一可挤了进来,她当间谍当上瘾,忙不迭大声汇报:“丰家的人来了!”
现场莫名地安静一瞬。
丰家,那可是重量级贵宾。
联盟成立时丰家是开国元勋,时过境迁,几百年过去了,如今的丰家依然在联盟占据重要的权势地位。
联盟权势盘根错节,丰家的根系深深扎入其中,好似一坐不显山露水的庞然大物,牢牢握着联盟命脉。不夸张地说,他们家若有一天就是接过联盟最高权柄,也不会有人感到意外。
丰家老爷子生前和秦老爷子是拜把子兄弟,有过命的交情。
丰老爷子有三个孩子,长子并未从政,和长媳同在大学任教,长女与次子倒是都走了仕途,只不过均在外地任职。因此,丰老爷子故去后两家少有走动,但种场合他们是一定会出现的。
“丰家啊……”
“他们也来了吗?是不是能看见元帅?”
“废话,前面那个不是么。”
众人纷纷走去栏杆处往下看。
在二楼说话,其实下面听不见,但他们还是不自觉放低了音量,只敢窃窃私语。
下方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开来,给那一行人留出好宽敞的一条通道。
走在最前方的那位中年男性Alpha是全国人民都熟悉的,常在新闻上露面,虽气质不如年轻时与他的机甲征战四方那般狠厉,却依旧是不怒自威。他旁边的那位女性Alpha则较他还要年长一些,也是国防新闻里的常客,面容约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如今丰家掌权的姐弟俩。
途逸森悄悄问:“最右边那个是谁啊?”
一个发小回答:“是丰家老大啊,丰教授嘛,单一鸣还上他老婆的课呢,就挽着他那个,是吧单一鸣?”
单一鸣点点头,目光落在丰教授夫妻俩身侧的年轻人身上。
有人问他:“那这两口子旁边的那个Alpha,是他儿子?”
单一鸣也注意到了那个人,微微眯起眼睛。
太显眼了。
没人不在注意他。
半晌,单一鸣摇摇头:“我没见过,不确定,但应该就是了。以前听教林教授说她儿子很小就被送出去留学。”
能走在那个位置的,自然是丰家长孙。
单一可趴在栏杆上听哥哥们说话,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蓦地睁大:“啊!丰教授的儿子,那不就是宝哥的——”
未等她说完,单一鸣就赏了她一记爆栗:“小点声!”
单一可捂着头委屈道:“什么啊,又不是秘密……”
她哥下手不留情,反而途逸森还好一些,伸手把小孩脑袋拢怀里揉了揉:“你哥还算温柔的,小心宝哥听到揍你。”
说罢,途逸森还裂开嘴给她看牙:“这颗牙看见了吧,我小时候提这个被宝哥揍断的,幸好后面换牙长出来了。你换牙期都过了,想想还能长出来不?”
单一可后怕地缩了下脖子。
回头一看,秦宝还瘫在后边的沙发上,神色恹恹,对丰家什么的显然一点兴趣也没有。
秦先生打来电话,叫秦宝下楼。
他该跟着父亲去展开新的应酬了。
秦宝端着杯果汁,跟在秦先生身边做交际花,脸都快笑僵了。不知道见了多少宾客,觥筹交错中他们转到一个人面前,听见对方礼貌地喊了“秦叔叔”。
秦宝心道又是哪个好久不见的发小,刚一抬眼,心脏毫无准备地重重一跳,如同被什么狠狠击中,整个人都懵了。
那是一位陌生的年轻Alpha。
面容俊美,五官的轮廓很深,完全属于秦宝的审美狙击,视觉冲击力极大。
工作关系,秦宝见过无数姿容出众的人,却从没觉得有哪一个人像眼前这人一样特别——这人的姿态是从容而优雅的,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得亲近,反而浑身都带着说不出的冷意,像一柄耀眼夺目的剑,锋芒毕露。
“差点忘了,这是小儿秦宝,成煜你小时候还抱过他呢。”
秦先生笑着说。
顺便,轻轻地碰一下秦宝的肩膀:“秦宝,叫哥哥。”
秦宝猛地回神:“……”
叫谁哥?
什么哥?
都多大了,还管人叫“哥哥”?
秦宝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完全不受控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中了什么邪。
气氛有几秒凝滞。
因身高差距,丰成煜的眼神微敛,视线落在了秦宝的脸上。
原来是他。
丰成煜认出来了,这是那个在地下车库里不太熟练地骑走机车的少年,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穿上了西装,打起领结,乖巧斯文地出现在这里,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就是母亲口中“很乖的、不飙车的秦家小宝”吗。
和印象中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你好。”
秦宝干巴巴地,气定神闲地说。
丰成煜不关心别人的生活,不管未来有可能给他们安上什么关系。
他只保持了应有的风度和礼貌,回答:“你好。”
丰教授谈笑着与宾客告别,林教授则问朝自己走来的儿子:“见到小宝了?”
丰成煜微一颔首:“是。”
林教授往他来的方向看去,眼神一亮,嘴角带出笑意,语言透着亲昵:“时间过得真快,像转眼就长大了似的。”
丰成煜便也顺着母亲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冷餐台旁的秦宝正好回头。
黑发往后梳起,青涩的面孔让他看上去仍稚气未脱,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隔着人群,他们的视线相撞,少年很快就别开了脸,像只高高昂起头颅的天鹅。
“还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是早产,就只有这么点大……像个小糯米团子。”林教授比划着,“现在一表人才,活脱脱一个美人胚,把父母的优点全都继承了。”
丰成煜收回视线,并未回答母亲的话,手里握着酒杯,眼中情绪不明。
林教授观察他的神色,温和地说:“当然,现在都说恋爱自由、婚姻自由,还是要听从内心,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丰教授转过来,接上他们的话题:“话又说回来,缘分天定,你们的契合度不低,不妨试着接触一下,也许两者有时候并不冲突。”
丰成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哎,现在谈这些还早。”丰教授不再多言,只道,“成煜,我们得和你二叔先去楼上,姑妈还在陪老爷子说话,你也过去罢。”
宴会到底人多,对丰家来说确实有些不便。
不过,对丰教授两口子其实影响不大,他们无非是学术研究搞多了,厌烦这些应酬场合,想要找地方躲躲清静。
丰成煜知晓父母心性,顺从道:“好。”
方才一抵达现场,丰成煜已跟着丰家众人先给秦老爷子拜过寿,因宾客络绎不绝,没有什么机会和老爷子聊天。
他小的时候跟着爷爷去球场、马场玩,是常常见到秦老爷子的,他记得自己还趴在秦老爷子背上摘过樱桃。
拜寿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丰成煜回去时,桌旁就剩下姑妈丰蕊安一行人。
“成煜啊,快来坐。”秦老爷子笑眯眯地招手,“刚才没来及和你多说两句话,让爷爷看看,你这两年在外面喝洋墨水,回来以后还习惯吧?”
刚一坐过去,就被老爷子握住了手。
老人手心干燥粗糙,却很暖。
丰成煜在老爷子旁边谦恭坐下,说:“在外面才是不习惯,毕竟自己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哪里都不能和家里相提并论。”
“说得好。”秦老爷子拍拍他的手背,“我们小宝那个孩子就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整天往外跑。”
说着,老爷子将他拉近些,悄悄道:“昨天就偷跑出国,去走猫步。一个人去的,没要谁帮忙,今天上午才赶回来,装得像模像样的,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丰成煜听了,倒是有点意外。
秦家家规森严,对于秦老爷子是如何鞭策儿子一步步爬上今天这个位置的,他不是没有耳闻,他自己也是出身于这样严苛的家庭。他的父母就算是“叛逆”了,但也只是醉心学术,没有从政。像秦宝这样的“叛逆”,在这种家庭是绝不容许出现的。
“哦,忘了跟你说,小宝那个走猫步,就是走模特步。”
秦老爷子怕他不懂,特意解释,兴致来了还特地叫人拿来手机。
“你看,这是他去年拍的杂志,那时候个子往一米八上窜了。”
老人把一张张照片翻给丰成煜看。
丰成煜看着,也礼貌地听着。
照片里的少年或浓妆,或淡妆,表情冷酷地站在T台上。聚光灯光环中,他是个行走的衣架子,举手投足间都让人能感觉到那份独有的自信与松弛感。
比起宴会上的西装革履,更接近他奔向机车时的样子。
“这个……是他今年走那个什么秀的,人家品牌方还送了好多东西到家里来,看都看不懂。”
秦老爷子的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溺爱,偏偏还不赞成地哼了声。
“闯是闯出了点名堂,终究登不上大场面,还是得往正道走啊,天天抛头露面的算是怎么回事!”
丰蕊安听了他们的谈话,放下手中的茶杯,弯着唇道:“小宝这么小的年纪就愿意出去锻炼,是件好事。”
丰蕊安年近五十,穿着得体的套装,散发属于上位者的气质,不怒自威,以这个小会客区为中心的方圆五米内都仿佛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把嘈杂都隔绝开来。
作为女性Alpha,丰蕊安的政见一直偏向柔和,与她二哥丰元帅的铁血手腕截然不同,属于细雨润无声的。但她身上从来都不缺乏威严感,外界有很多人其实更怕她。
“趁着年轻多去见见世面,将来才能宠辱不惊。”丰蕊安语速慢,但抓耳朵,“年少时的积累是人一生中珍贵的财富。”
丰司长都这么说了,秦老爷子也卖她的面子,摆摆手道:“当年我们两个老头子行为鲁莽,思想腐朽,早早就把人生大事给他们定了。可惜现在阴阳两隔,就是想改,我也不能擅自单方面坏了承诺。所以啊,总觉得对那孩子有亏欠,从小就宝贝似的捧着,管教得松了些……”
说着,老爷子看向丰成煜,意气风发道:“现在一看,哪有什么亏欠啊!我看是那孩子高攀还差不多。”
老爷子刚听丰蕊安说了,丰成煜回国后已经在着手前途,由丰蕊安举荐,进入首都市委会工作从基层开始干起。
年轻的Alpha初出茅庐,身上的气势就隐隐透出稳重沉着,未来可期。
何况老爷子看着他长大,知道论长相、家世、人品,他哪样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您说笑了。”丰成煜道,“我其实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是我高攀才对。”
老爷子嗔丰成煜过于自谦:“你这孩子哪里的话。”
丰蕊安适时又同秦老爷子说了两句,把他逗得开怀,笑得眼角皱纹挤在一起。
“年轻人的事,我们都说好了,不插手。”秦老爷子说,“我们这些老古董的想法是一回事,你们的想法又是一回事。若是真的有缘,不失为一桩佳话。”
丰成煜:“是,爷爷。”
老爷子看他愈发顺眼,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爷爷瞅着,你们刚才已经打过照面了吧?你觉得我们家那孩子怎么样呀?”
在场的人都望着丰成煜的答复。
丰成煜情绪内敛,得体地回复:“爷爷,他还太小。”
老爷子闻言心情更好了,连连道:“好,好,好。大点再说,大点再说。”
秦宝拿着纸杯蛋糕,没由来地出了一阵神。
“喂!”
有人在后背喊了他一声,激得他忍不住抖了抖,心跳都漏了几拍,发现自己不知怎地来到室外泳池旁。
来的是途逸森,对方好奇地伸手在他眼前晃:“盯着水池发什么呆?想跳下去凉快凉快?”
如果不是宴会,秦宝倒是真的想跳下去冷静一下,看看这莫名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不是和你爹去巡逻了吗。”
他们管这种小狗似的跟在大人身后转悠见人的行为叫巡逻。
“你都巡完了我还巡啊。”途逸森长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好累,一圈走下来,老子的脸都笑烂了。”
Alpha的腺体构造有异于Omega,无法通过阻断剂或者腺体贴遮挡,全凭个人素质控制。这家伙和他从小混到大,对性别差异并不敏感,免不了忘记收敛,信息素乱飙。
秦宝皱起眉,把途逸森的胳膊推开:“拿开,身上臭死了。”
他对许棠舟说的话不是矫情,是真觉得这些Alpha的信息素很臭,比如飞机上那个油腻男。对他来说Alpha的信息素都带着侵略性,是他不喜欢的刺鼻气味。
除了……刚才遇到的那个人。
真是奇怪,明明对方把信息素收敛得极好,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那味道穿过空气,穿过皮肤,直接抵达了他的神经末梢。
年轻Alpha的信息素若有似无,是老爷子案台上常有的,清冷自傲的水仙。
很像他本人。
秦宝竟不对那味道反感,没有产生任何不适,甚至觉得有点……好闻。
后颈腺体都发痒了。
第一回 出现这种情况,让他感到很自己无耻。
途逸森被推得一个趔趄,低头闻了闻自己:“有吗?我闻着挺香的啊,新香水呢。”
秦宝笃定:“有,就是臭。”
途逸森被秦宝嫌弃惯了,也不介意,还嘴贱调侃秦宝:“臭就臭吧。名模,你今天怎么这么乖?我还以为你会找机会溜走呢。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嘿嘿嘿。”
“嘿你的头。”秦宝没好气,“也不看看今天什么场合,不好好表现找死吗我。”
途逸森却笑得意味深长:“对哈,第一次和丰家见面还是得绷起来的,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宝哥怕了,认怂了。”
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
秦宝不觉得和丰家有什么好绷起来的,又不是仇家。
“那个叫丰成煜的,你认不认识?”他问。
这一群发小中,单一鸣的年纪最大,途逸森和秦宝差不多,两人在同所学校念书,途逸森只比秦宝高一级。途逸森的父亲曾是丰家那位元帅的副手,所以他从小就在联盟部队厮混,小时候还向大家炫耀,说他坐过元帅的机甲。
途逸森:“不认识,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一说一他长得还行,就是老了点。”
“多老?”
“好像都二十四了。”
“??”
途逸森指指秦宝,又指指自己。
秦宝:“……”
行吧,他们十五六岁的人有权利这么说。
“不过他有个堂弟叫丰楚,和我都在校队里,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途逸森说的是丰成煜的一个隔房堂弟,那是个beta,长得很壮,是校队四分卫。
秦宝别过脸:“没兴趣。”
途逸森笑得很贱:“真的吗,你以前可从来不问别人的事。”
“我就是看他有点拽,挺傲的,有点好奇不行吗?”
秦宝脸颊发烧,问完已经有点后悔了,好在傍晚的日头也是橘色调的,照在他脸上使得那阵热意不太明显。
丰成煜的确挺傲的。
居高临下地看人,说话语气比姿态还冷淡。
“傲?”途逸森眯了眯眼睛,“能有多傲?他要是敢对你甩脸色,我第一个弄死他。”
秦宝震惊:“有病啊你。”
暮色四合,晚宴正式开始。
秦先生上台致了词,众人高举酒杯,祝贺秦老爷子松柏长青,寿比南山。秦宝在宾客中扫视,没有再看见那道锋利的侧影。现场人多,不乏邀请而来的媒体,丰家身份敏感又一向低调,大概早已提前离席了。
走得还真快。
宴会后还有舞会,这群小辈终于得了自由,大家很久没聚了,有人提议要偷溜出去喝酒续摊。
秦宝本想回家补觉,顺便赶作业。
但有人揶揄他,还一语中的:“今天这么听话,宝哥你该不是暑假作业没写完,不敢去吧?”
连单一鸣也问:“我听说老爷子要求你每科必须拿八十分,缺一科不及格就不准你走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