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鲸冷笑了一声，你害羞归你害羞，你折腾我干什么啊。
“柏卿，现在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然后王灵鲸就那一团黑雾以一个肉眼不可见的迅猛速度，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王灵鲸：
你小子可别被我逮个正着了。
对于柏卿来说，哪怕死后，没有失去理智，也算是他运气好了。
他已经不奢求能够和王灵鲸在一起，甚至都不奢求去寻求那些在生活里随处可见bug。但是当他看见王灵鲸被人用枪指着脑袋的时候，明明已经死了，却还是有些被吓到的感觉。
柏卿是知道王灵鲸与寻常人有些不同，但是不同又如何，在柏卿心中，王灵鲸就是一个脆弱的人类……甚至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脆皮人类女性，还被所谓的”工作“折磨到身体不算太健康。
好在他及时出现，无论是这座学校里诡异现象，还是另外的人，都没有办法伤害王灵鲸半分。
邓倩跟着张爱花一起跑，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很清楚看见了张爱花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乎于绝望的表情。
邓倩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张爱花没有回答，脸上却是绝望又癫狂的表情：“出事了，我们现在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什么意思。”邓倩皱眉，她将张爱花视作自己的主心骨，若是连张爱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邓倩更是没有信心了。
“你看这里。”张爱花指了指面前的房门。邓倩这才仔细看了一眼，却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张爱花见她这个样子，也不继续打哑谜：“这里是柏卿的教室。”
换句话说，这里就是当初坠楼的地方。
“我们不是明明在行政楼吗，怎么可能突然就出现在了……教学楼？”邓倩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但是现在一时半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像就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一样。
张爱花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咱俩要是运气不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邓倩一听这话，眼睛立刻红了，她向前冲了一步：“你不是有攻略吗！你不是知道该怎么过的吗！”
张爱花一听这话又有些不乐意了：“且不说攻略能不能保证完全正确，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落后人如果没有我，你走得到现在这里？”
邓倩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双手死死捏着自己口袋里的那个、在柏卿家里找到的护身符，试图想要从护身符里寻求一丝安慰。
然而邓倩没看见的是，她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充满了戾气……
张爱花看见她的表情，哪怕是参加了数次副本故事的人，也不由得一惊。
她赶紧举起了自己的枪，对准了邓倩，嘴里却还在找着词汇安慰邓倩：“你我好歹队友一场，我不会随随便便就对你下手的，但是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其实张爱花自己也紧张得不行，但是现在不是她能认怂的时候。
邓倩的眼睛越来越红，到最后，她的眼睛里完全没有眼白，只剩下血红的眼珠，以及如同深渊的，黑色的瞳孔。
“不好，你被附身了——！”张爱花呲目欲裂，“难不成是刚刚你碰到了什么？喂，邓倩，醒醒！邓倩！”
但是无论她怎么喊，邓倩都是一副已经陷入疯狂的样子了。
邓倩的嘴里不停地发出怪叫声，行动的速度很快。张爱花惊惧难安，但是为了活动，她还是朝着邓倩开了枪。
只是邓倩的速度很快，张爱花的第一个匣子都清空了，却只有一枪堪堪擦着邓倩的身体打了过去。
张爱花不停地往后退，想要退到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
徒劳无功。
邓倩继续朝她跑来，张爱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将手枪对准了邓倩的眉心。
“硬币……”邓倩的嘴里发出嗬气音，但是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抢夺张爱花身上的东西。
而张爱花身上最值钱的，也是唯一能证明她参加过多次副本的，就是她身上的那些通关才能拿到的硬币。
张爱花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是那个护身符的问题啊。”
规则里虽然说了护身符就行，但是护身符本来就有好有坏，柏卿家庭的情况她也只是在故事里看到了寥寥数句，只是现在才发现了，柏卿和他的家人——那个养母的关系特别差。
说真的，谁家好人会在自己家里的客厅放一个专门拿来关人的铁笼啊，又不是什么特殊play。
所以张爱花当时就多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把从柏卿家里拿到的护身符带到身上，而是做好准备直接用硬币购买。
果不其然，直接拿了护身符的邓倩，就直接遭了个大地。
现在可好，直接丧失理智了。
甚至，马上就要丧失生命了。
张爱花冷笑一声，心底却默念着悼词：“安息吧，悲惨的过时的灵魂，在我马上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你却只能留在这里了。”
然而出乎张爱花意料的是，哪怕她把自己的弹匣给清空了、邓倩的印堂上全是因为她的手枪而留下的黑焦洞口，但是邓倩的动作并没有冷静下来哪怕半分。
反倒是冲向张爱花的速度越来越快。
张爱花尖叫了一声，直接拿出了一枚硬币。
“邓倩”看见那个硬币，稍微冷静了一些。
然而就在她以为张爱花会把硬币给她的时候，张爱花直接将硬币抛了起来。
“邓倩”脸色一黑，也顾不上去找张爱花的麻烦，干脆直接跳起来去抢夺那枚硬币。
然而就在她触碰到硬币的前一刻，硬币突然凭空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张爱花的身影。
张爱花将她自己，以及那枚硬币，一起转移走了。
第26章 我们在校园里（19）
其实副本发展到今天，一个多次参加过副本的人，若是说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保险的道具或者能力，那么他一定是在撒谎。
张爱花就是这样的人。
大概是经历了多次副本张爱花对人类的信任度越来越低……虽然她自己也是个人类。
张爱花，这个有着所谓混血金发碧眼、最为洋气的外貌，同样也有着最为朴素的名字。
她都快要忘了自己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了。
好像是哪个好心的玩家在副本里找到了和家长走丢的她，后来在张爱花的葬礼上，那个人问她，要不要到新家庭里住。
张爱花同意了，满怀期待地和那个人，还有那个人的孩子们，一起生活。
接下来就是，那个人再也没从副本里出来过。
“他”的孩子们，组成了专门针对副本的工会。
所以张爱花每次最执着的念头就是，她要活着回去，要把每个副本的信息都传递给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只要能够活下去，哪怕是用别人的生命来当垫脚石，张爱花也觉得，没什么关系。
张爱花的能力就是瞬间移动。虽然一眼觉得这是一个能够快速脱离战场的好技能，甚至可以直接带走所需地方的东西，接着找个地方安全苟住就行。
但是正因为这个能力太强，这瞬移的能力就必然会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缺憾。
例如在使用过后，瞬间移动的技术有个极其漫长的CD。如果是在刚刚使用完了就出现了强力怪物，或者自己一不注意就被传送到了敌人的老巢，那等着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
这也是为啥一开始张爱花并没有如实将自己的能力和所持物告诉邓倩的原因。
虽然她知道邓倩对于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要么直接招安了与自己成为同阵营的人，要么就是直接灭口，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抓住自己的弱点。
不过所幸的是，邓倩一直没有发现她的行为反常。倒是也给了她一个能够直接瞬移离开的由头，还不怕自己在CD期的时候碰上什么真的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反倒是走不了了。
张爱花呵呵一声。
但是当张爱花看见自己现在因为瞬移而落点的地方，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整个教学楼又开始晃动，那股觉得这栋行政楼是某个不明生物的肠道或者消化道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张爱花看着面前房间门上挂着的“校长室”三个字，心里一凉。
她原以为自己是可以尽可能瞬移到远离行政楼的，但是让张爱花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重新上了楼。
然而为什么会是校长室。
张爱花感觉自己像是在某种不可描述的单线程人生轨迹上左右互跑。若是想要打破这个无聊的规则，那么，要么就是找到写有自己命运的天书，要么就是自己成为执棋手。
其实对于张爱花来说，从刚刚她和邓倩发生争吵的地方，离校长室，特别近，近到张爱花甚至害怕邓倩一回头就找她继续吵，甚至来夺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这层楼里，张爱花并没有看到邓倩。
不如说，哪怕是把整个行政楼都扫描了一个遍，张爱花还是没有找到邓倩的踪影。
所以……
这是平行世界的平行世界？
还是，邓倩被送到了平行世界的平行世界，亦或者是，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什么才是真的？
张爱花不知道，也不敢赌。
但是，既然现在邓倩没出现，那么附身在护身符、现在附身在邓倩身上的怪物，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她。
根据规则来说，只要在过关的时候手里持有护身符就行，并且在这个基础上，保证自己身上至少有一枚硬币就好。
张爱花确实也有资本不怎么紧张。
王灵鲸再次和张爱花碰了个照面。
说王灵鲸运气好吧，她被柏卿带出去，在柏卿消失后，王灵鲸想着回过头来看看，柏卿究竟在哪儿，结果柏卿没碰到，反倒是碰到了张爱花。
但是你说王灵鲸运气不好吧，她一路上确实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更别提碰到一个“人”。
她都还没来得及问张爱花，她那个队友去哪儿了，她就看见张爱花举着手枪，对着自己。
“没见过这样的武器吧，NPC。”
实际上，张爱花在这一天的高强度探索后，确实也有些疲惫不堪，她急于通过外力给自己施加安全感，但是这个方法本来就不是长久之计。
接着，王灵鲸就看见张爱花的手指翻了一下。
张爱花将手枪里的空弹匣取出来，然后换了个新的弹匣。
“这就是我的奖励，哈哈……奖励！”张爱花越发疯狂，“我有无数的子弹，我还能买护身符，我还可以通关，我可以的——”
少女喊得撕心裂肺。
王灵鲸看了看她手里的枪，和张爱花现在的状态，叹了口气。
“所以，你想要怎么做？”王灵鲸确实没什么别的方法了，只能先去询问张爱花。
而张爱花却将王灵鲸推了一下：“NPC闭嘴，难不成，你还想质疑我的决定？”
就这样被误解成NPC其实也挺好的，除非张爱花突然发疯，否则她会怎么去伤害一个被她打算拿来当肉盾的角色。
现在王灵鲸走在张爱花的前面，侧腰被张爱花用枪顶着。
从校长室往外走，走廊上的灯光一如既往的昏暗。带着一缕冷意的光，将下面的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而原本干净的行政楼，现在的走廊上遍地都是脏污血痕，哪怕王灵鲸已经走得极其小心翼翼了，但是也同样不可避免地踩到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怪到王灵鲸自己根本不敢看。
那种柔软的，带着一丝血腥气的，零散的，肉块。
王灵鲸根本不敢进一步深究这究竟是谁的肉块。
王灵鲸就这么沉默着，走在了前面。
然而就在王灵鲸和张爱花走了还没几步，两个人就听见走廊深处传来了莫名的尖锐叫声。然而这个声音根本不像是人，反倒是像是某种……老鼠？
张爱花单手持枪，打算进一步调查看看。
第27章 我们在校园里（20）
张爱花走了过去，她警戒着，手里的枪捏得很用力。
王灵鲸也跟在她的身旁，虽然知道自己就是被张爱花当肉盾，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非死不可的紧要关头，王灵鲸想的还是，自己还是会抓着张爱花一起死。
张爱花走着，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群黑黢黢的怪物，若说像是蝙蝠一样也不准确，因为这些东西都有着人一样的脸，并且是不同时间的人一样的脸。
有的蝙蝠身上是如同小孩子一样的，而另外一些，则是青年，甚至还有凶面獠牙的几个，表面上却是老人一样的脸。
王灵鲸看着那几个怪物，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些怪物的牙齿尖锐，在阴森的环境里更是闪着不祥的光芒。若是被这个怪物咬一口，恐怕会直接死在这里。
然而这群怪物像是没有察觉到王灵鲸和张爱花两人，倒是她们俩不动，那群怪物也不动。
然而很快，王灵鲸就听见张爱花冷笑了一声。
王灵鲸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手臂上一疼。
低头看，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张爱花手里的匕首还沾着鲜血。
这把匕首怎么来的？
王灵鲸还有些讶异。
但是一想，张爱花是通关几次的玩家，还有一整个后援团队，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也许真的不是太难。
王灵鲸想要说什么，但是还不等她动作。
“吱吱——！！”这群怪物察觉到了来自王灵鲸身上的血肉味道，立刻朝着二人飞扑了过来。
王灵鲸的瞳孔骤然放大，她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然而王灵鲸刚一动，就被张爱花摁住了肩膀。
张爱花一副直接把王灵鲸拿来当盾牌的样子。
王灵鲸想要挣扎，但是不敢挣扎得太过明显——因为张爱花用匕首抵住了她的后腰。意思很明显了，王灵鲸要是敢后退半步，别说怪物杀了她，张爱花都能把她捅成漏勺。
然而那群怪物虽然闻到了王灵鲸身上的血肉味道，但是它们绕着王灵鲸飞了两圈，又想去吃张爱花手里的匕首上的血肉。
但是它们无法靠近两个人。
王灵鲸吓得眼睛都闭上了，而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降临。
等到王灵鲸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就只是那群怪物飞走的背影。
王灵鲸有些诧异地看向那些怪物的离开，倒是张爱花的嘴角勾了一下。
“原来是护身符的作用啊。”
两个人一时间没说话，张爱花倒是看向了楼梯口。
在那里，衣衫褴褛的邓倩，站在楼梯口，神色不明。
王灵鲸心里一惊，不敢动弹。
倒是邓倩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王灵鲸与张爱花走了过来，她挥了挥手里沾着血的护身符。“你们想的，是这个吗？”
张爱花直接举起手枪，“砰砰”两枪，对准了邓倩的眉头。
她的枪法很好，邓倩的额间与咽喉间出现了两个黑洞。
但是邓倩的脚步没有停下。她的身上甚至都没有流出半滴血液。
邓倩继续举着那个护身符：“你们在找这个吗？”
张爱花站在王灵鲸身后半步，一脸戒备，张爱花手里的手枪指着王灵鲸，又朝向了邓倩：“你究竟是谁？”
“……”面前的“邓倩”不说话，反倒是笑了起来，嘴角越勾越大，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人类能有的嘴唇。
“呃呃——啊啊啊！”怪物的叫声震得王灵鲸耳朵疼，“邓倩”捂着自己的头，开始挣扎扭动起来。
王灵鲸看见“邓倩”的手指渐渐扭曲，像是没有指骨那样，变得柔软，又延长。
如同……怪物的触手。
“邓倩”，不，这个怪物，现在在张爱花和王灵鲸的面前逐渐恢复成了原形。
王灵鲸不敢去想真正的邓倩究竟去哪儿了，或者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她的求生欲战胜了她摆烂的心态，哪怕被张爱花用枪指着，王灵鲸脑海里剩下的也只有——
“逃跑”。
然而邓倩像是没有看见王灵鲸一样，直冲冲地就奔着张爱花去了。
张爱花尖叫了一声，直接将王灵鲸朝外推了过去。
“这是你的命！这是你的命，废物！啊啊！你去死啊，不管我的事！！”张爱花一边叫骂，一边往后退。
看起来已经是丧失理智的样子了。
王灵鲸没站稳，原以为自己现在栽在怪物身上，必死无疑，然而王灵鲸却在接触到邓倩的那一秒，发现……
自己从邓倩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鬼怪？幽灵？
还是什么？
但是也同样是因为没有阻挡物，王灵鲸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疼……”她低声骂了一句，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只看见张爱花举枪，胡乱地射击着。
但是子弹穿过了怪物的身体，甚至有一颗跳弹差点打到王灵鲸身上。
“妈的，这什么东西……”王灵鲸脑子一片空白。
如果说这个怪物一开始就是虚影，那么张爱花的子弹是怎么在她化作邓倩的时候，在邓倩的眉心和咽喉上留下弹孔的？总不能是那个怪物故意变出自己的伤痕，来逗他们玩的吧？
而怪物继续摇晃着那个护身符，朝着张爱花走了过去。
救人，还是不救人？
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王灵鲸拿什么方法来救人？她一没武器二没特殊能力的。
王灵鲸没有办法看着这么一条生命就这么白白失去，但是现在让她莽撞救人，也不可能。
现在该怎么做？
王灵鲸四处搜寻着。
然而这个时候，王灵鲸听见了耳边的电流声，发出了新的指令。
【不准去救。】
王灵鲸有些诧异：“……什么？”
电流声变得更加强势，甚至是命令的姿态。
【不准去救，看着他们的死亡，是你注定的命运。】
王灵鲸冷笑一声，还是朝着张爱花的方向跑了过去：“嘿，你还真把我逆反心理勾起来了。”
然而王灵鲸却听见电流声叹了口气。
接着，她撞到了一堵空气墙上面。
因为用尽全力在跑，所以撞上墙的那一刻，王灵鲸被自己的速度撞击得浑身发疼。
眼冒金星的同时，一幕幕碎片化的景象，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第28章 我们在校园里（21）
面前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人身影单薄，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王灵鲸和他相对而立，似乎是被锁在了一个正方形的、如同魔方一样的空间里。
白茫茫的一片。
少年人穿着洁净无瑕的白色棉麻T恤，王灵鲸则是同样质感的、白色棉麻长袍。
记忆里的王灵鲸试图朝着那个少年走过去。但是她却感觉，自己越朝着那个少年奔跑，少年离她就越远。
王灵鲸试图呼喊那个少年的名字。
然而……
他叫什么？
这是一个，连长相都看不清的人，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通过他的身形，判断出，这是个还未成年的，带着青涩气息的少年。
然后那个人，伸出一根手指，朝着王灵鲸指了一下。
身后的天色突然变换，哪怕是在这样一个方形空间里，王灵鲸也明确感受到了天色从白茫茫的晴天，变成了深渊一般的黑夜。
“你该走了。”
少年人突然开口。
王灵鲸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这不是单人发出来的声音。
像是很多人同时说话，然后通过电流的扭曲，变成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少年的脸也不停地变化，那些熟悉的人与不熟悉的人都出现在了这里。
“什么？”王灵鲸不明所以，“去哪里？”
“你我相对而行，这是我们注定的命运，”少年微笑起来，“我朝前走的时候，你便退后，我退后之时，你就该朝前了。”
说完这话，少年人转身，背向王灵鲸，然后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王灵鲸想要追上去，却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
——空气墙！
王灵鲸终于清醒过来，眼前，“邓倩”已经快要走到张爱花的面前了。张爱花怪叫一声，转身逃跑，“邓倩”却不急不忙地跟了过去。
王灵鲸伸手。
面前果然有一堵空气墙，直接将整个路都封死了。
【这是你的命运，我选择朝前，你便该选择朝后。】
“当你妈的谜语人呢！”王灵鲸终于是忍不住，骂出口，“你究竟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那个电流声不再说话了。
“你装什么死！我以前认识你，是不是，你究竟是谁？！”
电流声微微叹了口气。
【你该朝后走了。】
“……呜！”王灵鲸用力锤了一下空气墙，但是没有任何作用。张爱花和怪物的身影都已经从王灵鲸的面前消失了。
“我真的特别恨谜语人，”王灵鲸扶着空气墙，慢慢站起身来，“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这是我们的命运，我在等你。】
“少废话，”王灵鲸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体，“我从来不信什么命运。”
【哪怕她用枪指着你？】
王灵鲸闭了闭眼：“我不会随便让人死亡，这是我作为人的良心，至于后面要找她算账或者报复，这是我的事情。”
【没有能力的善良，是作恶。】
“……”王灵鲸沉默了一瞬，转身，向后走去，她的身后的走廊的灯不再闪烁，仿佛像是知道王灵鲸不再试图去找那个怪物了一样。
“你和柏卿什么关系？”
王灵鲸开口问道。
电流声没有任何回应。
“那我换个问题……你是怎么操控我的。”
电流声依旧没有回答。
王灵鲸并不强求电流声有所回应，她反倒是看着自己的手掌：“真奇怪，不是吗。”
突然就陷入了危机，突然就看到了怪物，好像所有的行为都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你究竟做了什么？”
明明自己才是被威胁的那个，却像是突然有了良心而追求一场程序正义的审判——所以她一定要像是表演性人格一样地去救张爱花。
然而这场表演是被电流声给打断的。
若是说电流声想让她们死，那么不阻碍不就行了？
为什么？
谜团缠绕了一圈一圈。
王灵鲸不敢继续去猜，于是向后逃跑。
不得解，那便逃跑吧。
张爱花觉得自己陷入到了梦魇之中。
刚刚还在一起携手作战的邓倩突然就变成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手指变成了触手，连双腿的移动方式也变得古怪而扭曲。
它的手上还拿着之前在柏卿家里得到的护身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