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今天还没开花吗—— by关尼尼

作者:关尼尼  录入:05-28

一旁的幽采蹲在他身旁,鼓励道:“再吃几口,你光吃肉不吃菜也不行呀。”
薛年实在吃不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真的吃不下了。
幽采有些遗憾,不过薛年虽然没有外头的小猫小狗能吃,但看着吃了一大半的饭盒,他觉得也能交差了。
幽采接过薛年手中的盒饭,带着点期待地问了一句道:“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薛年心情有些复杂,上下打量着这小助理,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套路。
他在S市那么久,还没见过这样的欲擒故纵。
可眼前的青年蹲在地上,修长的双腿被修身的水磨牛仔裤包裹,实在是惹得薛年心头痒痒。
他一想到这么修长的腿掰开搭在椅子上,立马生出几分燥热,用调情的语调暧昧道:“来,怎么不来。”
甭管这小助理走的是什么路数,都先吃到嘴里再说。
幽采得到回答,放心了,捧着吃得七七八八的饭盒去交差。
第二日。
幽采捧着盒饭,如同昨天一样,去找帮他解决午饭的小猫小狗薛年。
薛年早早在那块等着,甚至最后还让幽采拿着盒饭去了片场最里面的休息室,说要找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吃才行。
十分钟后。
薛年一边扒着饭,一边推着一枚精致的腕表,对他暗示道:“六位数的表,喜欢吗?”
幽采专心致志地盯着他吃饭,眼神都没落在腕表上,语重心长跟他说:“你专心吃饭啊,别说话。”
薛年:“……”
他咬牙,有点想摔筷子,扒了一大口饭咬牙切齿道:“不够贵?”
幽采不说话。
薛年从兜里掏了车钥匙,将车钥匙摔在桌上,一边摔还一边不忘扒饭:“七位数的车,够了没?”
幽采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道:“你不要老是吃肉,不吃青菜啊。”
半个小时后。
看着幽采捧着盒饭离开的背影,薛年带着几分阴沉,只以为自己给的筹码不够多,才会砸不动这小助理。
料想也是自己给出的筹码还不够吸引人,才会让这欲擒故纵的小助理拿乔。
第三日。
中午,薛年一边甩出钥匙一边掰开盒饭,还直勾勾盯着幽采:“这个够了吗?”
城中的一套房子,他不信眼前人不还心动!
但幽采依旧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语重心长地让他老实吃饭。
薛年有点火,较上了劲道:“还不够?想要两套?”
幽采摇了摇头。
前几天常喂的小猫小狗也经常会叼着叶子围在他脚底打转,见他收下叶子才心满意足地低头在饭盒里吃饭。
在他看来,薛年很有可能也是这样,为了感谢他特地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送给他。
薛年咬牙道:“你跟我,不会亏待了你,看到蒲荣了吗?他可是我捧上去的,你要是跟我,你地位不会比蒲荣差。”
幽采依旧不为所动,长长的睫毛都不带动一下。
薛年只能在吃完饭后,递给幽采一张自己的名片,直勾勾盯着他道:“你要是哪天后悔了,就打上面这个电话。”
幽采接过名片,发现抽不动,有些困惑地抬起头。
薛年将名片捏得紧紧的,重复道:“你确定要等到以后?以后你再打,到那时候我不想接,那些车啊房啊,可就都没了。”
他等着眼前青年犹豫一番后回心转意,谁知幽采的力气大得跟牛一样,用力一拽,硬生生将名片从薛年手里拽了出来,还将薛年拽了一个踉跄。
薛年:“……”
幽采对他露出个笑,像是有点高兴又腼腆道:“谢谢。”
薛年是他交的第二个人类朋友,也是第一个主动递名片给他的人类朋友。
幽采开始慢慢理解黄胜说过的话——习惯了人类的衣食住行,才是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
他如今能和薛年交上朋友,也正是因为吃饭产生的交情。
薛年看着眼前漂亮得几乎晃眼的青年对他露出的笑,心里的阴沉更重了几分,但没法子,什么东西都砸了下去,也才捞得着一个笑。
这几天他一直试图约幽采出来吃饭,但却频频遭到拒绝。
十多分钟后,幽采捧着盒饭离开。
休息室安静下来,薛年带着几分烦躁划开烟盒,神情带着几分阴霾。
家世优越加上皮囊俱佳,自视甚高的薛年顺风顺水惯了,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成年后还没出现过那么摔他脸面的人。
他妈的!他都吃了三天盒饭了!天天吃到堵着嗓子眼咽都咽不下去!
连手都没得摸一下!
一想到片场盒饭油腻腻的味道,薛年胃里就翻江倒海,脸色更加阴霾。
他低头,点了根烟,在缭绕的烟雾中拨了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眯着眼道:“是我,薛年。”
“之前你们弄的药还有吗?”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薛年靠在椅子上,吐出一口烟,眼皮都没掀起一下,冷笑道:“给我搞点,我要用。”
一个没名没位的小助理,对着他拿乔那么久,来软的不行,就别他妈怪他来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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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苏,你助理最近好像有点不太老实。”
化妆室,电影的男二号蒲荣忽然偏头,对着一旁正在上妆的苏安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闭着眼睛的苏安一下就笑了:“荣哥,你认错了人了吧。”
蒲荣有些漫不经心:“是吗?片场里不少人都说你助理这几天跟那个叫薛年的投资商走得很近,你不会不知道吧?”
苏安还真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走了裴曜的关系,剧组里说得上话的人对他态度都很不错,片场的工作人员见风使舵,大多数对他态度也很好,从不再他面前嚼舌根。
蒲荣上好了妆,临走前带着些意味深长道:“小苏,要注意身边的人啊,别等哪天爬到你头上去,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苏安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冷淡道:“多谢荣哥提点。”
没过几分钟,上好妆的苏安就拉着幽采,瞪着眼睛道:“那死绿茶有没有欺负你?”
幽采正在给他准备降温的东西,闻言愣了愣,显出了几分茫然。
苏安稍稍松了口气:“你前两天不是说交了一个什么朋友吗?谁啊?别跟我说是蒲荣啊。”
幽采摇摇头:“不是他。”
苏安揉了他一把脑袋,呲着牙道:“那就好,等会跟我说说你那朋友,片场鱼龙混杂的,你朋友不是老说请你吃饭吗?你给我说说他是什么人……”
谁知道对面人抱着什么心思来。
苏安还想继续问下去,片场的工作人员就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示意他抓紧时间上场。
苏安只能匆匆地上场。
他今天的戏份全集中在白天,虽是配角,但戏份也很重,导演要求严苛,因为各种原因反反复复重新拍了很多条,一直到了下午才拍完。
S市这几日雷雨不断,从片场外出来,才发现外头的雨从白天下到了晚上。
晚上七点,剧组说投资商组了个饭局,苏安也在邀请中,带了公司安排的司机,跟着剧组的人一同前往赴约。
晚上八点半,在酒店的幽采接到一个电话,听筒那头传来蒲荣带着几分担忧的声音,告诉他苏安在饭局中喝醉得走不动路,难受得厉害,司机将苏安送到了离饭局最近的圣鼎酒店,希望他能够前往圣鼎酒店照顾苏安。
傍晚八点四十五分,雨势滂沱,天色灰暗。
幽采坐上了蒲荣的保姆车。先前往酒店跑向保姆车时淋了些雨,衣领湿乎乎的黏在锁骨上,有些难受。
车内空调开得很高,在车上,蒲荣微笑地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幽采接过矿泉水,朝蒲荣道谢——他不会开车,下雨天打车又困难,还是蒲荣看在同一个剧组的份上主动提出将他带去圣鼎酒店。
二十分钟后,抵达圣鼎酒店。
幽采一路被蒲荣领进电梯。电梯里,他有些难受地拨开了一下湿漉漉的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觉得舒服了许多。
电梯平稳上升,最终停在了顶层。
长廊的红棕色地毯隔绝大部分步履的声响,幽采跟在蒲荣身后走到长廊尽头,停在长廊尽头的一扇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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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王八蛋就知道灌老子酒,还好老子溜得快……”
酒店浴室宽敞明亮的洗漱镜前,苏安用冷水洗了把脸,嘀咕骂了一句,抽了几张纸,扶着洗漱台醒了一会酒。
他琢磨着下次也得跟跟蒲荣一样,跟投资商说几句漂亮的场面话,找个借口早早撤退,省得留在饭局上被灌酒。
不过今日自己在饭局上装得起都起不来的酒醉模样,倒也骗过大多数人,溜得也算早。
苏安摁了摁有些发沉的脑袋,缓了一下,脑子清醒了几分,忽然开始觉得今晚这个临时组的饭局有点古怪。
主演还在片场拍戏,其中一个投资商零零散散拉个几个配角组局,饭局里咖位最大的就是蒲荣,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没坐满饭桌。
苏安一边往大床走一边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蒲荣是走了某个投资商的路子进来,平时处事很有点装腔拿调,这次的饭局都是些配角,那个姓薛的投资商也没来,为何蒲荣会答应今晚的饭局?
正当苏安想着出神,兜里的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裴曜的声音问他幽采有没有跟他在一起,他这边给幽采打电话打不通。
苏安有些纳闷:“他没跟我在一块啊,估计是没看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过的声音有些沉闷,混杂着雨声和喇叭声,裴曜开着车,带着蓝牙耳机,在等红灯间隙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保温箱。
他嗓音带着点笑意,低声道:“等你联系上他跟我说一声,我给他带了他喜欢的东西。”
上回在六合宴,琳琅满目的菜品里,幽采独独对刺身拼盘里的晶莹剔透的一把冰雕小提琴表现出了喜爱,全程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甚至主动尝试了两口刺身,以此来央求裴曜给他啃一口冰雕小提琴。
冰雕菜品工艺复杂,由手工雕刻精心而成,需要冰雕师在冰库里穿着棉服一气呵成雕刻。S市目前本土冰雕师不多,裴曜费了些时间,托朋友找了点关系联系才得到想要的冰雕菜。
九点二十三分,车窗外暴雨如柱,砸得远处的灯光闪烁成模糊光晕。
十字路口,等红灯间隙,裴曜接到一通苏安的来电。
电话里苏安的声线不稳,有些发颤道:“裴老师……幽采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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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前,苏安下电梯到九楼去找幽采。
他敲了好一会门,发现门内毫无动静,有些纳闷,但也只当是幽采在洗澡没听到,耐着性子又敲了一会,却依旧是迟迟没有声音。
长廊里,有眼熟的助理瞧见他,愣了后笑道:“苏老师,找你助理?你助理不是去接你了吗?”
苏安一怔:“他去接我?什么时候?”
隔壁的助理笑道:“就在八点多那会啊,我在电梯碰见他,还问了一句大雨天怎么还出去,他说你喝醉了,蒲老师要他去酒店接你。”
苏安刹那间酒全然醒了,电光火石间不对劲的地方骤然间想通了,想起了几天前幽采对他说的一句话:“我有个朋友,一直想请我出去吃饭。”
幽采很少在外面吃饭,除了跟裴曜,拒绝平常人的邀约再正常不过。
但哪个正常人会平白无故地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一个人吃饭。
苏安猛然转身,冲到电梯前上楼,正好碰上刚回来的蒲荣,带着两个助理,看见他,表情很诧异,似乎没想到酒醉的他这个点会出现在长廊。
蒲荣很快收起眼里的诧异,露出微笑,刚打了声招呼,谁知眼前的人咬着牙大骂一声:“去你妈的”,就猛然给了他一拳,随后拽着他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把我助理送哪去了?”
特地组了一场局,背着他联系幽采说他喝醉了,再找人将幽采送去某个酒店,操作的人还是在片场里时常跟他们说话的蒲荣,幽采怎么可能会起疑心!
蒲荣的两个助理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两人使劲拉住苏安,苏安打过石膏的一只手吃痛地挣了几下,还是一个劲地往前冲厉声道:“是不是薛年?”
蒲荣有些恼羞成怒,下意识摸了摸被打得青紫的颧骨,死死盯着他冷笑道:“是薛总又怎么样?他自己勾搭上的,又欲拒还迎装腔拿调……”
苏安胸膛起伏了几下,冷笑着怒道:“去你妈的欲拒还迎!你知道三天两头往片场跑给他送东西的人是谁吗?”
蒲荣冷笑着轻蔑道:“你说说看,是谁?”
下一秒,听到苏安嘴里说出的名字,蒲荣愣了一下,瞳孔骤地一下放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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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套房,纯手工编织浅灰色地毯落下一点烟灰,昏黄的灯光照得柔和,墙壁上挂着幅画,床头一束顶灯投下圆弧形光。
落地窗旁,一把棕色椅子上坐着一个黑发青年,双手被银质的手铐在椅子上,脸庞洁白,黑色的真丝眼罩遮住眉目,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形状姣好的红润薄唇。
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包裹着纤薄的身躯,黑色柔软的额发落在眼罩上,昏黄柔和的灯光下,露出的一截下颚洁白如雪,甚至生出几分不谙世事的青涩。
薛年猛然吸了一口烟,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直勾勾地望着眼前椅子上的青年。
幽采眼前是一片黑,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被冰凉手铐扣了起来,有些疑惑,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轻声道:“薛年,你好一些了吗?”
半个小时前,他跟蒲荣来到圣鼎酒店,将他领到顶层的一间套房后,蒲荣便转身离开,让他进入套房。
幽采走进套房,发现房间里并没有苏安,只有坐在椅子上抽烟的薛年。
薛年扭头望着他,对着他笑,说他终于来了。
幽采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薛年也只是耸了耸肩,对他慢慢笑着说:“你太难请了,可我又实在是想你,只好用点小手段。”
他跟蒲荣设了个局,在前往圣鼎酒店路上,蒲荣在保姆车递过去的那瓶水也有问题,按照药效,如今也差不多发作了。
薛年舔了舔唇,抬手指了指落地玻璃窗前挂着两个手铐的椅子,问幽采是自己坐上去,还是他亲自将他抱上去。
幽采有些困惑:“你很想我?”
薛年盯着他,笑着道:“是啊,我想得都快要疯了,浑身上下都难受得要死……”
他以为对幽采必定要采用强制的手段,谁知道幽采望着他,下一秒,就走到了落地窗前的椅子,坐了下去望着他,认真道:“你难受得去看医生。”
在他看来,人类比花花草草要难养得多。
很容易就会被养死。
薛年笑得很暧昧,上前就给幽采扣上了手铐,带上了眼罩:“我等着你给我治。”
幽采并没有太多跟人类相处的经验,只是坐在椅子上,觉得薛年招待朋友的方式有些奇怪。
他动了动手腕,银质手铐发出哗啦啦声响,幽采告诉自己得谨慎一点——不要把新朋友的家具弄坏。
薛年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亢奋,将猩红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头一次生出将要享用珍馐的战栗。他起身,单手扯着领带,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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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四十三分。
大雨滂沱,空荡的高架桥只有一辆纯黑色轿车轰鸣疾驰,十二缸引擎咆哮压着限速那根线,蒙蒙雨雾被一盏直直照射雨幕的强光撕裂,宛如一柄悍然利刃劈开雨幕。
穿着黑色夹克的青年没什么表情,停在红灯路口时,接起蓝牙电话声音却嘶哑得厉害:“查到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黎暨嗓音有些迟疑:“薛年,薛家的小儿子,经常在娱乐圈包养小明星,前些日子有跟人拿过药。”
裴曜手指握着着方向盘,指骨近乎死白。
黎暨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低声说了出来道:“你做好心理准备,他们说薛年有玩人的习惯。”
“特别是新人,下药会下得特别猛,会特地录像。”
裴曜五脏六腑几乎都灼烧得没了知觉,嘶哑的嗓音挤不出任何声音。
九点五十四分,圣鼎酒店。
蜿蜒紫电骤然撕裂夜幕,轰然一瞬,雷霆之势触目惊心。
浑身湿透的青年双眸赤红,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断跳动的电梯层数缓缓到达顶层,打开电梯门。
片刻后,裴曜站在长廊尽头的1002套房前,用前台提前准备好的万能卡刷开门锁,抬脚猛然重重一踹,沉重的哑光黑漆门发出一声骇人巨响,门框颤动着嗡鸣。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雪白大床前架着的黑色摄像机。
落地窗前,幽采双手被扣在身后坐在一把椅子上,黑色额发柔软地落在眼罩上,白色衬衫松松垮垮地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截白腻的锁骨。
青年洁白的脸庞上形状姣好的薄唇已经烧得有些红,显出了几分青涩的艳。
轰然一瞬,裴曜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名为理智彻底被燃断,连脸颊的肌肉都一抽一抽的颤动起来。
套房里,洗完澡穿着浴巾的薛年听到轰然一声踹门,脸色阴沉,刚走出门时却被仰面重重一拳砸得近乎失去意识,口鼻霎时流满脸庞。
薛年脑子嗡鸣阵阵,还没缓过来,被双眸赤红的来人单手拽着领子重重砸下拳头,砸得血肉模糊,几乎同暴怒的野兽一般要将人撕碎,令人毛骨悚然。
几乎被打个半死的薛年抽搐了几下,缓过来后勉力睁眼,模糊地看到拽着他衣领的青年脸色惨白到骇人,眼珠子渗满血丝,赤红得如同吃人的恶鬼一般盯着他,一字一句嘶哑地问他:“给他下的什么药?”
见薛年只双眼涣散不说话,戾气重到骇人的裴曜像是拖着死狗,一路将薛年拖到茶几,拽着他的头发将眼珠子对准尖锐的桌角,嘶哑道:“我再问一遍,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薛年胸膛里发出赫赫声,报了一个药名,裴曜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只觉得呼吸似乎都有了血腥味。
片刻后,赤红着双眼的裴曜起身,将床头的摄像机砸了个稀巴烂。
他找来钥匙,抖着手跪在地上给椅子上的幽采解开手铐。
带着眼罩的青年似乎有些迟疑,小声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想伸手摘下眼罩看发生了什么事。
裴曜嘶哑说:“别看。”
他手掌上全是血渍,甚至都不敢去碰幽采的手,只能低头用力地擦了几下砸得血肉模糊的指骨,确定没血渍后才去摸幽采的手腕。
幽采生得白,皮肤也细腻,只是铐了一会便印出两道泛紫红痕。
幽采带着眼罩,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能够感受到摸着他手腕的指尖在发抖,抖得厉害。
跪在地上的青年将头埋在他膝盖上,抖着手,慢慢地摸着那圈微微泛紫的红痕。
幽采有些迟疑,半晌后,慢慢地抬起一只手,用细白而柔软的食指轻轻地勾住裴曜冰冷发着抖的指尖。
十点二十三,暴雨依旧滂沱。
纯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灯在雨雾中亮着。
车里开着暖气,烘走了一些潮意,幽采坐在车后座,眼罩已经被摘下,看着额发湿漉的裴曜低头小心翼翼给他手腕上的伤上药。
裴曜一句话都没说,但幽采觉得面前人沉默着似乎很难过,手从一开始抖到现在。
幽采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像刚才一样,伸出食指圈住裴曜的手指,轻轻地勾了勾,像是植物相互依偎缠绕在一起一样。
裴曜沉默地望着那眼前人细白柔软的食指,轻轻抚摸他指尖的时候,像是在摸着一朵花。
半晌后,他嘶哑地低声道:“半个月前,我还答应了黄叔,好好照顾你。”
“他说把你交给我,他放心。”
裴曜不敢想如果自己再晚来一点,架在床前的摄像机会录下什么,被下了药的幽采又会变成什么样。
裴曜光是想一想,就已经快崩溃。
他开始想自己为什么要把介绍这个电影给苏安,为什么不能在几个小时前打电话问问幽采在哪,为什么要想着准备所谓的惊喜忍着不和幽采联系。
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去到酒店,为什么要让幽采被捆在椅子上。
为什么要让幽采遇到这种事情。
幽采什么都不懂,每天都跟他说在片场遇到的人,每一个人在他的口中,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打光师很好,道具师父很好,场记很好,他每天都会说好多好多人,说那些人跟他打招呼叫他小幽,有时还会塞几块饼干给他。
就是在每一个人都很好的时候,让幽采遇到那种事情。
裴曜紧绷的手指近乎痉挛,僵硬地开始抖得更厉害。
幽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新交的朋友薛年不太好,裴曜说薛年给他下毒。
不止是新交的朋友不太好,好像老朋友情况也不太好。
裴曜手骨上都是砸出来的擦伤,刚才去药店买药,哪怕拿了把伞,还是淋了不少雨,如今额发湿透,沉默不语。
幽采望着他,想了想,跪起来直起了身子,学着前两天片场上苏安演的角色,伸出双手,靠近了一些,有些笨拙地将很大只的裴曜抱住。
裴曜胸膛很宽很厚,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抱起来暖暖的,有点像在晒太阳。
幽采一边抱,一边学着片场里的角色,抬手轻轻摸了摸裴曜的头,很慢很温柔,像是在摸一朵刚抽芽的小花。

十点五十四分,雨势渐渐变小,敲打着玻璃窗发出稀疏沉闷声响。
“基本没什么大碍,体内剩下的药效多喝些水,通过代谢排出去就可以了。”
家庭医生弯腰收拾医疗箱,再抬头时望着站在一旁的裴曜,迟疑道:“您要不要看一下?”
裴曜皱了皱眉,低声道:“你看他就行了,看我做什么。”
家庭医生欲言又止,望了一眼沙发上的黑发青年,披着羊绒毛毯,脸庞洁白,薄唇稍稍泛红,全身干干净净,捧着一杯热水,跟哪家温养在花室的矜贵小少爷一样。
反观站在一旁的裴曜,浑身湿透,额发凝成几缕垂在桀骜眉弓处,衬衫上血迹斑斑,指骨上的伤碰了雨水,皮肉被泡得发白。耳骨蜿蜒到锁骨处泛着几片的红斑,在冷白皮的衬托下有些触目惊心。
一个活蹦乱跳的坐在沙发上喝水,一个站着浑身是血,谁更严重一目了然。
结果更严重的人那个抓着医生,再三让医生确认沙发上坐着的青年没事。
送走医生后,裴曜紧绷到了极点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后知后觉才迟钝地意识到家庭医生为什么要给他开过敏药。
推书 20234-05-27 :无限世界:我靠摆》:《无限世界:我靠摆烂苟到第一》全集+番外 作者:诸林20.08万字 0.1万次阅读 0.5万累计人气值 简介 血月夜色,全世界突然变成了无限流规则世界。要求是,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尽可能活着,并且在游戏中获取积分。王灵鲸原本老老实实在公司加班,在目睹了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