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吗,你脸都红了。”赵夜清走过来观察简从黎的状态,“是不是发烧了?”
下一秒他抬起手覆在简从黎的额头上,试探温度。
“好像有点热,家里的温度计在哪?”
赵夜清的手有些凉,柔柔软软的,因为刚洗完澡整个人都散发着浅淡的香味。
简从黎觉得这样下去他会“高烧不退”的,于是将赵夜清那只手拽了下来,放在手心里握着。
“可能是刚才在书房空调热风开得有点大,真的没事。”
赵夜清瞥了眼他和简从黎交握的手,表情开始有点不自然,但也没有甩开。
“手怎么这么凉,碰凉水了?”
“没有,我刚洗完澡,我的手一直是这个温度,习惯了。”
“快到冬天了,我给你买个暖手宝备着。”
简从黎的掌心很热,赵夜清感觉手上在源源不断地传来温度,让他身上也开始发热,他咬咬唇又说不出话了。
将赵夜清的反应悉数看在眼里,简从黎眼中闪出一抹笑意,松开已经被他焐热的手。
“早点睡,晚安。”
“晚安。”
简从黎经过这一打岔忘了热牛奶的事,上楼回房间洗澡去了。
第二天上午,赵夜清没有睡太久的懒觉,不到九点就起来收拾,准备和简从黎一起去爷爷家。
要去见长辈,肯定不能穿得和平时那样随随便便的,但他也没有太正式的衣服。
最后选了件鹅黄色的连帽卫衣,搭一条直筒牛仔裤,总体来说是青春男大的风格。
简从黎见到赵夜清的时候稍稍愣了下神,突然意识到他和赵夜清之间八岁的年龄差还是挺明显的。
赵夜清真的很显小。
车子抵达老房子时已经快到中午了,正赶上饭点。
他们这回来还带上了南姨,这是老爷子特别指定的,他念着南姨做的一手好菜已经好些日子了。
赵夜清下车发现原来他们口中说的老房子,一点都不老。
也是一座独栋别墅,不过应该算小户型,院子倒是很大,里头种了许多花。
整体来看生活气息很浓郁,比他们住的那个大别墅更像“家”。
一进门赵夜清就看见简忠躺在靠近落地窗的摇椅上,悠闲地晒太阳。
“爷爷,我们来啦。”
简忠闻声歪过头来,轻轻哼了一声:“终于知道来了,还以为你们把我老头子忘了。”
“怎么会呢,从黎前天晚上才从国外回来,今天就来看您啦。”
简忠拿起放在旁边的拐杖,有些费力地从摇椅上站起来,瞪了跟在赵夜清身后的简从黎一眼:“还是清清会说话。”
他是目前为止除了简从黎本人和卫威之外,唯一知道简从黎眼睛已经痊愈的人。
其实简从黎也犹豫过要不要告诉简忠,但看着他每况愈下的身体,还是决定让他因为这个好消息而高兴高兴。
“你去,和你南姨去厨房学学做菜。”简忠对简从黎说。
赵夜清惊讶:“他这不太方便学吧。”
“耳濡目染,让他先耳濡。”
赵夜清随即反应过来简忠只是找个理由把简从黎支开。
“让他带你来,是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简忠说着往旁边的小厅里走。
赵夜清跟在他身后,进入小厅他看见正中间的架子上放着一幅遗像,照片上是位十分和蔼可亲的老奶奶。
想必这应该就是简从黎的奶奶。
“爷爷,我需要给奶奶上柱香吗?”
“不用,家里没香。”简忠从立架取下一个盒子,“之前我倒是会上上香,后来身体不好闻不得香的味道,就不点了。”
赵夜清的视线落在简忠手里的盒子上,他虽然好奇,但不希望真的是翡翠镯子之类的东西。
简忠拉着赵夜清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这是我前段时间去求的,之前给从黎也求了一个,正好给你们凑成一对。”
赵夜清接过来,盯着上面绣的字怔住。
是平安符。
平安符小小一个,大红色的绸缎上面绣着很精细的平安二字。
明明拿在手里都几乎感受不到重量,但赵夜清却觉得沉甸甸的。
“这是,给我的?”
“你这孩子,不给你给谁?”简忠笑着,脸上的皱纹加深了些,“觉得我封建迷信了?”
赵夜清连忙摇头:“没有,我就是有点…”
有点受宠若惊。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讲究这些,但这东西放在身上也没什么坏处。”
简忠说着叹了口气,松弛的眼皮稍稍耷拉下来:“人啊,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赵夜清忍着鼻子的酸意,弯起眼睛开心道:“谢谢爷爷,我会天天带在身上的。”
简忠被哄笑了:“还是你讨人喜欢,简从黎的那个肯定被他放哪个犄角旮旯里落灰了,白瞎我的东西。”
“等回去我监督他带在身上。”
“好,好。”简忠将手里的盒子合上,抱在怀里,“其实这回去寺里,除了求平安符,我还是为了还愿。”
“还什么愿?”
“姻缘呐。”
赵夜清闻言表情一顿,他听简忠接着说道:“之前给他求平安符的时候,旁边就是求姻缘的。我寻思来都来了,就顺便替他拜了一下。”
“我也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要给孩子包办婚姻,只是从黎眼睛这状况我没办法啊。之前我给他挑了不少姑娘让他去相亲,他一直推脱不见。”
赵夜清心道原来这就是简从黎要找人假结婚的原因。
“后来他突然就和你结婚了,”简忠拍了拍赵夜清的手背,“说实话,一开始我不满意,因为你是个男孩儿。”
“结果我发现从黎是真的喜欢你。可能这就是缘分到了,所以我去还愿了。”
赵夜清有片刻的怔愣,他不知道简忠是怎么看出来简从黎喜欢他的。
之前和简忠仅有的几次见面里,明明都是他更主动表现一些,简从黎基本都是维持在一个很冷淡的状态。
在赵夜清愣神的时候,简忠又说:“他和他爸不一样,我相信他会好好对你的。”
赵夜清只以为简从黎的爸爸爱用鞭子打人,现在看来他和妻子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好。至于怎么个不好法,他没有问,简忠也没有继续说。
赵夜清陪着老爷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见餐厅那边传来南姨的声音:“吃饭啦。”
他扶着简忠往餐厅走,总感觉老爷子的身体好像比上一次见虚弱了一些。
见到那一大桌子菜时,赵夜清原地愣住:“这么多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啊。”
红烧清蒸熘炸拌,各种做法都齐了。食材上,田里种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也是样样俱全。
满汉全席啊这是。
“吃不完我晚上接着吃。”简忠落座说。
看来这老头是真的很爱吃南姨做的饭菜。
吃完饭后,简从黎和赵夜清准备往回走,而南姨则是留在这里多待几天照顾简忠,主要是照顾他的胃。
回程的车上,简从黎问:“爷爷给了你什么?”
“平安符。”赵夜清说着把那个平安符拿出来,拇指摩挲两下。
原来被亲人惦记、在乎着是这种感觉,温暖得让他眼眶发热。
“听说那个寺庙离这里很远,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去一趟不容易。”简从黎顿了顿,“爷爷很喜欢你。”
平安符上系了一根方便人戴在脖子上的红绳,他稍稍低下脖子把将那根红绳套在脖子上。
“我会一直戴着的。对了,你的呢?”
“在家里。”
“我答应爷爷要监督你带在身上,他还说这是一对,我都戴了,你回去…”
赵夜清说到一半卡住,不知道是太入戏了还是被简忠说的话影响到了,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
简从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自然接道:“回去我就找出来戴上。”
赵夜清卡机了将近一分钟才说:“毕竟是爷爷的一番心意。”
车上除了他们俩就是卫威,三个人都是假结婚的知情者,赵夜清觉得简从黎完全没有必要接刚才那句话。
他莫名想到简忠说的“简从黎是真的喜欢你”,随即耳尖开始发热。
但他又觉得这可能是老爷子的错觉,简从黎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简从黎优秀有钱又长得帅,要喜欢也是喜欢和他一样优秀一样有钱的人。
望着赵夜清那张纠结的脸,简从黎忍不住出声问:“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赵夜清很快恢复到平常的状态,还真让他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爷爷不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就算有保姆,他一个人在这边也不如和家里人在一起吧。”
“他嫌搬来搬去太麻烦,而且习惯住在这边了。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舍不得和奶奶在这里的记忆。”
“院子里的花你看到了吗,那都是奶奶在世时种的。”
“原来是这样。”赵夜清恍然大悟,“没想到爷爷还挺深情的。”
“你喜欢深情的人?”简从黎问。
赵夜清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变到这里,但还是回答:“嗯,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深情的人吧。”
讲完简从黎爷爷奶奶的事,赵夜清又好奇问道:“你的姥姥姥爷在这边吗?”
“不在,他们在国外。”
“德国?”
“嗯,有时间带你去见他们。”
赵夜清闻言愣了下,心想难道演戏还要演到国外去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他的心脏抽痛一瞬,随之而来的是如吞了颗青杏子般的酸涩。
回到别墅,赵夜清简单收拾之后便要返校了。
他给简从黎写的歌终于是有了比较完整的一段,虽然距离完成还很远,但好歹是能拿得出手了,不枉费他昨晚熬的夜。
返校路上,赵夜清掏出耳机将他录的这段歌听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
“卫威哥,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之前我不是说等简从黎回来要送他一个礼物吗,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交。”
卫威望了后视镜一眼:“刚才在家你怎么没给他,我觉得还是你自己给比较好。”
“是一段音频啦,我发给你,然后你放给他听。”
其实在别墅的时候赵夜清可以直接放给简从黎听,但他没有这么做。
非要纠结出个理由的话,他有点不好意思。
他第一次给别人写歌,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临到要把歌送出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行为,挺暧昧的。
“那你直接发他邮箱吧,待会儿我把他邮箱地址发你。”
卫威心想这可是赵夜清给简从黎的礼物,经过他的手算怎么回事啊。更何况现在简总眼睛已经痊愈,可以独立领取这份惊喜了。
“好吧。”
赵夜清回到宿舍,没一会儿就收到卫威发来的邮箱地址。
他编辑好邮件,盯着那个发送键纠结了十几秒,最后一闭眼发了出去。
看到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的提示,赵夜清松了口气,同时又莫名纠结起来。
他不知道简从黎能不能听出来这首歌是专门给他写的,如果没听出来的话,他要特意告诉他吗。
可是这样又转回了最初的问题,——他不好意思说。
赵夜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他不会纠结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的。
倘若今天写歌的对象是林小朗,他会这样瞻前顾后的吗?
赵夜清想了想,答案是不会。
他一定会搂着林小朗的肩膀说:看,我给你写了首歌,是不是要感动得流泪了。
不过话说回来,简从黎不是林小朗啊,性格不同,身份也不同,简从黎说到底还是他的老板。
类比失败,赵夜清放弃思考这个问题。
“夜清,盯着手机干嘛呢。”李寻推门进来,“有空陪我来两把游戏呗,最近你不和我玩,我都不敢打排位了。”
“行。”正好赵夜清现在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打游戏确实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开局几分钟赵夜清就沉浸入游戏中,将刚才纠结的问题抛在脑后。
李寻的这场排位不好打,对面技术也挺强的,两边来来回回纠缠了将近二十分钟还是没有分出明显的胜负。
新一轮的攻击中,赵夜清走中路放大招扫死了对面一个人。他正攻击着对方的防护塔,一通电话打进来。
来自简从黎。
他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抛下李寻和对他至关重要的排位赛,也不想挂掉简从黎的电话。
于是抽空去把耳机找出来戴上,接通电话。
“你等我一会儿,我在带我室友打游戏。”
简从黎回了声“好”。
但接了简从黎的电话,赵夜清就有那么点没法集中注意力,他能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呼吸声,平稳而规律。
双方又激战了十来分钟,赵夜清他们终于打到敌方水晶附近,众人开启最后的团战。
“清清。”简从黎叫他。
赵夜清被这声低沉的嗓音扰乱了心绪,手指一歪,攻击放偏了没打到人。
“怎么了?”
“你的呼吸有些乱,是在紧张吗?”
赵夜清抿抿唇,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紧张,然后他听见简从黎接着问:“是打游戏紧张,还是和我打电话紧张。”
“打游戏,你先别说话,我马上就好了。”
赵夜清耳尖发热,让自己集中精神在这局游戏上,交战几个回合之后,敌方水晶成功被他们攻破了。
看着屏幕上胜利的标识,赵夜清起身,对李寻说:“我先出去打个电话,回来再陪你打。”
“OK。”
深秋的晚上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冷了,所以赵夜清没有出宿舍楼,而是走到楼梯间里。
“游戏赢了吗?”
“赢了。”赵夜清在楼梯间里说话可以听到一点空旷的扩音,于是放低了些声音,“我胜率很高的。”
简从黎很轻地笑了下:“真厉害。”
赵夜清知道简从黎为什么打电话来,这也是他刚刚紧张的原因。
此时他用鞋尖轻踢着台阶,等简从黎开口。
“你发来的音频我听了。”
“嗯。”
“是给我写的?”
赵夜清心头一颤,停顿了几秒才回应:“嗯。”
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既开心简从黎能听出来其中的意义,又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给我写歌?”
赵夜清本来就不好意思,被简从黎这么一问他更是从耳朵一路红到脖颈。
“就是,说好要送你一个礼物嘛,我想着买来的东西你肯定都不缺,就写了首歌。哎呀,对我们音乐人来说,写歌就是家常便饭,你不要多想。”
“多想什么?”
赵夜清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和嘴怎么了,他泄气道:“多想想晚上吃什么。”
简从黎被逗笑了,他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赵夜清是什么样子,可爱得让人想揉揉他的头顶。
“那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吃北食堂二楼的鸡公煲!”赵夜清提起吃的情绪就又回来了,“你吃过吗,可好吃了。”
“我在学校的时候好像还没有你说的那个鸡公煲,有机会去尝尝。”
“好,到时候我请你。”他们学校吃饭只能刷学生卡,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你写的这首歌有名字吗?”简从黎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暂定了一个,因为我这首歌还没写完,之后有可能会变,不过我觉得我暂定的这个还蛮好的,叫《破晓》。你觉得怎么样?”
简从黎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很好,歌也很好听。”
“清清,谢谢你。”
这句谢谢包含的东西很多。
看到赵夜清发来的那条音频时,他有想到可能是他唱了什么歌,但没有想到那是写给他的、完完全全地只送给他一个人的歌。
歌的曲调和词都很有生命力,这不是赵夜清喜欢的那种民谣风格,而是更靠近他本人。
鲜艳活泼,简从黎第一次发现人竟然是可以有颜色的。在这个对他而言总是灰蒙蒙的世界里,赵夜清是其中最显眼的亮色。
“不用谢啦,等之后我会慢慢写完的,到时候再发给你。”
“好。”
赵夜清站得有点累了,直接在台阶坐下来。
简从黎问:“歌手大赛的决赛是在后天对吗?”
“对。”赵夜清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头,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我有说过决赛的事情吗?”
“说过。”
“好吧。”听着简从黎笃定的语气,他以为是自己讲过忘记了。
但其实这是简从黎在学校论坛上看到的消息。
“这次我可以去现场给你加油了。”
“好啊!”赵夜清的开心溢于言表,随即想到一件事,“但是学校现在不让校外人员随便进来。”
简从黎前两次进学校是要演讲,这一次好像没有什么正当理由。
“没关系,我可以去找校长。”
“跟他说,我的家属参加比赛,我想进去听。”
赵夜清听到家属二字开始耳热,声音也低下去:“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我们是合法的。”
或许是简从黎低沉的嗓音具有一定的蛊惑力,或许是他说的“合法”带了点暧昧,反正在这通电话挂掉许久之后,赵夜清还是一想起来就脸红。
简从黎挂掉电话后,又点开那条音频开始播放。
听着赵夜清伴着旋律的声音,他拿起桌上的红色平安符。
如简忠所说,简从黎的这个平安符确实一拿到手就被他放起来了。
刚刚他找了出来,这会儿直接套在脖子上。
就让这对平安符暂时充当一下他们的婚戒吧。
周一早上,荣燕上完乐理课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匆匆离开,而是把赵夜清留了下来。
她开门见山道:“我看了你复赛的视频,听说那首歌是你自己写的?”
赵夜清点头:“对。”
荣燕其实从最开始转专业考核的时候就很看好赵夜清,天赋良好不说,关键是他身上有一股劲儿。或许是对音乐的热爱,也或许是他本身就是勇往直前的人。
“从专业角度上评价,有一点点瑕疵。不过从我个人欣赏角度,我很喜欢。”
赵夜清闻言十分惊喜:“真的吗,谢谢老师!”
有很多上过荣燕课的学生说过她是个很严格的老师,对学生和他们的作品要求都很高,这样直接表示认可的时候可以说非常少见。
荣燕推了推眼镜,问:“你有出单曲的意向吗,我有朋友在做专业的音乐工作室,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忙介绍。”
赵夜清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他崇拜的老师不仅喜欢他写的歌,还要给他引荐朋友帮忙出单曲。
“老师,你能喜欢我写的歌真是太好了!”不过他没忘自己已经签约经济公司的事,“我做梦都想出单曲,但是我已经签了公司了,所以就不麻烦你和你朋友了。”
荣燕闻言有些担心,稍稍皱起眉问:“什么公司?你一个学生现在最好不要随便签合同,尤其是涉及到创作这方面,很容易吃亏的。”
“盛唐娱乐,我查了资料看他们还挺正规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更何况简从黎都觉得这合同可以签,那就不会有问题。
“你签了盛唐?”荣燕惊讶道。
“对啊,怎么了吗?”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陷阱?
“盛唐是挺好的,但是据我所知他们应该不会签你这类人。”
“我这类人?”
荣燕浅浅地点了个头:“盛唐签的基本都是成熟音乐人,要么有作品要么有热度,要么二者兼具。你给他们投过稿?”
“没有啊。”赵夜清还真不知道这些,“我就是在网上发了我的唱歌视频,然后一个徐先生就来联系我说要签约。”
“徐英格?”
“对,老师你认识他?”
荣燕抿抿唇:“听说过,他是盛唐很有名的经纪人,这样看来你没有被骗。”
“既然签了公司就好好努力,不过别耽误学校的课程,老师看好你。”她拍拍赵夜清的肩膀就走了。
赵夜清站在原地发呆,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线索。
转眼到了歌手大赛决赛的日子。
比赛之前依然是抽签决定上场顺序,赵夜清之前几次的上场顺序一直都很后面,这回倒是抽了个第七,还挺靠前的。
决赛他的表演是吉他弹唱,曲目仍然是一首原创,名字叫《逆时针快乐》。
赵夜清的目标是冠军,决赛前的这几天他一有时间就练习,连睡觉都在哼调子。
礼堂的后台渐渐聚集起要参加决赛的选手,大家或准备或聊天,逐渐营造出一点紧张激动的气氛来。
“发什么呆呢?”钟炀背着吉他包姗姗来迟,走到赵夜清身边问。
赵夜清回过神,他刚刚给卫威发消息问简从黎到没到,对方说到了。
昨天和荣燕聊完之后,他去各大网站上查了一遍和盛唐娱乐相关的信息。他查到的和荣燕所说的差不多。
盛唐作为一家成熟的娱乐公司,旗下众多知名歌手,产业链明确资源也丰富。目前为止,他们没有主动签约过网红,更没有所谓培养网络歌手的计划。
而他账号刚刚起步甚至连网红都暂且算不上,盛唐到底为什么会来找他签约?
“没什么,你准备得怎么样?”
钟炀挑眉道:“还行吧,拿个第一绰绰有余。”
赵夜清被逗笑了:“谁上次复赛第二来着?”
“那是意外,别以为就你一个人会写歌,这回我也唱原创,比比?”
赵夜清还真有点没想到,他之前一直以为钟炀只是爱玩音乐,玩票性质的那种,后来渐渐发现他其实也挺上心的。
“比就比,没在怕的。”赵夜清笑道。
比赛已经开始了,主持人在台前说着开场词,麦克风的声音传到后台,听得赵夜清还真紧张起来。
他转身去开桌子上的吉他包,准备抱着吉他练一练,这样能缓解一些紧张。
只是掀开吉他包的盖子,赵夜清僵在原地,大脑瞬间麻了一下,这股僵麻一直蔓延到指尖,让他不自觉地颤抖。
他的吉他弦被人剪断了。
钟炀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看过来,随即怒道:“谁干的?”
不少人都听到这边的动静聚过来,大大小小的声音议论着。
“天呐,谁这么缺德?”
“故意的吧。”
“这怎么办啊?”
赵夜清将发麻的指尖攥起,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什么时候吉他离开过身边。他来礼堂之后先去了一趟卫生间,怕里面没有放的地方,所以把吉他包放在了外面的沙发上。
赵夜清闭上眼吐了口气,这次确实是他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