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暗中窥视
安静坐在小马扎上垂钓的奥德, 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凝望着火山口的金色瞳孔从圆形收缩成一条线。
手里半天没动的鱼竿突然剧烈抖动，分辨出窥视感来自人马族祭司, 奥德起身提竿收线, 提着钓了一个上午才钓到的变异大鲵, 伸脚踢了踢旁边快睡着的尼拉。
“醒醒, 艾利卡在找你。”
尼拉一把扶住奥德伸过来的脚, 止住前扑的惯性，心有余悸道：“差一点进去洗岩浆浴, 咋的？艾利卡离开家不到一周就哭鼻子？”
“艾利卡和你不一样。”奥德把变异大鲵丢入鱼篓里, 提着后领扶他起身。
“啧啧啧你不懂，艾利卡是表面坚强, 背地没人的时候会躲着偷偷哭。”尼拉摆摆手指, 表示誓友你太无知了。
奥德按住他的手指, 心想：艾利卡若是知道尼拉把他七岁躲起来哭的事情大肆宣扬，找到伴生物后的第一件事, 预计是先挖坑埋葬尼拉。
“快快快, 不是说艾利卡在找我吗？”尼拉拍打奥德的后背催促。
奥德对于这个一点不知道客气的誓友无可奈何, 收好鱼竿小马扎示意他提着鱼篓走开点。
尼拉后跃跳开三十多米距离，奥德后背肩胛骨处巨大的龙翼冲破衣服的禁锢，脸上覆盖铁灰色的龙鳞，龙鳞转眼蔓延全身, 肌肉膨胀身体快速放大。
“吼。”
古老巨龙咆哮，北加贡戈火山的生物为之颤抖。
等奥德完全转换成龙形, 尼拉摘下耳塞郁闷地揉揉耳朵：“一直不明白你们龙族转换龙形的咆哮仪式。”
铁灰巨龙侧过头去, 朝尼拉的方向倾斜身躯，尼尔背着鱼篓爬到龙背坐稳, 抱紧巨龙的脖子。
奥德扇动背后的龙翼腾空飞起，巨龙的身姿划过天际，冲开天空的白云，留下一道碧蓝的轨迹。
火山口翻滚的岩浆冒出几个扁平脑袋，劫后余生地吐着岩浆泡，可算是走了，被鱼钩追了一上午，还以为它们一家要被一锅端，幸好阿爷牺牲自己送走两个奇怪的家伙，拯救全家性命。
不了解生死的新生变异大鲵挣脱长辈的怀抱，在岩浆里游来游去，扁平的大头互相撞来撞去推搡打闹
变异大鲵一家浮在岩浆表面待了一会，重新潜入火山深处。
被变异大鲵游过搅动的岩浆，零星火焰翻滚着弹出火山口，火山隐隐有种提前的爆发的不详征兆。
艾利卡陪人马族祭司修剪药圃杂乱丛生的野草，得到一罐新制的伤药，这种伤药和他从龙域带出来的不同。
龙域带出的伤药是液体状，祭司给的是粘稠的糊糊状。
根据里娅祭司解说，两种伤药的效果有所不同，糊糊状伤药附带祛除瘴气的效果，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也可以使用，取一小块糊状伤药晾干随身携带，可令靠近的死灵族出现呕吐眩晕的迹象，从而脱身。
艾利卡的手臂经过牧师的治疗，已经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他听到伤药的效果，愣住，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臂。
“伤口无事，是你身上有股死灵族的味道。”里娅祭司哑然失笑，“这股味道会引来死灵族的追踪，你今晚和那位精灵客人去木棚区后的温泉泡一泡，洗去污秽。”
艾利卡应下，把伤药收入空间，拜别里娅祭司。
木棚区，待在玛琪身边学习料理技巧的精灵，遭到雌性们的嫌弃，被迫换上人马族雌性的衣物，浅棕偏黄接近金色的半长发束起扎成丸子，远处看着无疑是一个高大的雌性。
逛一圈没看到独角兽和棕马，艾利卡回到木棚区，然后与换新造型的菲尔纳多四目相对。
“噗呲。”
艾利卡捂住嘴别过脸，憋回笑意，玛琪阿姨的恶趣味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好笑。
“辛苦了。”
拍拍精灵的肩膀以示安慰，艾利卡走进木棚区帮忙，午饭备好只差端上桌，外出巡逻的人马战士闻着食物的香味列队归来。
领地大门敞开着，雌性精心烹制的食物摆上各家的餐桌，艾利卡和菲尔纳多端着食物跟随玛琪回家。
雌性会一起烹煮食物，却不会一起享用，最多看这家或那家准备的食物分量太少，分享一些。
玛琪家靠近防御墙，人马族战士的家修建在族地最外层，充当第二道防御。一旦有住在第二道防御墙的战士受伤失去战斗力，他的家会被迁入族地中心，替补战士则迁到空出的位置，替换受伤的战士肩负守护族地的重任。
霍尔和伯尼在家门口等候，身后站着独角兽和棕马。
两兄弟接过午餐，推开家门把午餐摆上餐桌，召唤客人坐下，伯尼转身步入仓库端出族内分配的新鲜水果放在中间。
艾利卡摸着独角兽和棕马的头：“你们吃了吗？”
独角兽上下晃动脑袋，见棕马一动不动，高高扬起蹄子搭在它脖子上，强迫它一起回应。
棕马甩动脑袋，没办法甩不掉独角兽，可怜兮兮的求助精灵。
艾利卡托起独角兽的蹄子道：“小棕你躲开，黑麦你再动我就送你回去。”
“咴咴。”独角兽发出不服气的鼻音。
“小棕没有点头。”霍尔翻译道。
“小棕是伙伴，你欺负它还有理了？”
“咴咴，咴咴。”独角兽委屈地垂下脑袋。
“没有欺负，黑麦在教它。”霍尔继续翻译。
“小棕和你不同，没办法完全听懂人语，你想教它就得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艾利卡放下独角兽的蹄子，屈指责备地轻敲它脑门的流星斑块，“变回来。”
独角兽低头听着艾利卡的教训，忽然听到变回来，不敢置信地眨眼睛，疑惑的小眼神上瞟。
可以吗？
艾利卡点点头，在人马族的领地，独角兽不需要伪装。严格来说，减去他和尼拉伯伯两个例外，人马族对人族外的任何种族接纳度都非常高，况且在人马族眼里独角兽等同祭司，类似于兽神神使的存在。
刚刚还委屈的独角兽立刻高兴起来，环顾一番觉得房子太小，跑到外面空旷的地方解除伪装，重现六亲不认的步伐，摇摇晃晃蹭到棕马边上。
看我帅气的英姿，完美的独角，是不是很羡慕。
菲尔纳多捧场的鼓起掌来。
艾利卡看着憋笑的三位人马族，抬手盖住眼睛，不想承认这是他的同伴。
第三十三章 比试（改标题）
吃过午饭, 另一组巡逻队返回领地进行轮换，霍尔这几天给自己排满外出任务，他必须和下批战士一起出发, 傍晚时分才能回来。
向艾利卡和菲尔纳多说声抱歉, 霍尔接过玛琪洗好的毛巾擦把脸, 准备出门巡逻时, 忽然听见伯尼和艾利卡聊起饭后运动, 迈出家门的前半身顿住。
霍尔回头问道：“你们要去比试？”
“哈哈哈是啊。”伯尼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他的站岗任务在上午, 下午可以随意安排。
霍尔对上兄弟那双通透明亮的眼睛, 想说他要留下和艾利卡打一场。
然而安排好的巡逻不能反悔不去，况且是他自己安排的任务。如果他这次不去, 表面上是他临时有事, 暗地里, 族内的长辈会认定他违背了战士精神原则，把他屏除出第一勇士的候选。
“霍尔, 傍晚西南广场, 打一场？”艾利卡察觉霍尔低落的情绪, 开口做出比试的邀请。
他曾经看过雕刻着人马族战士原则的石板，也知道霍尔有多想继承他阿父第一勇士的身份。
“好！”霍尔握拳敲击左胸心脏位置，“我会用尽全力击败你。”
“一样。”艾利卡真心实意回敬，距离他们上次较量过去了一年, 他听闻霍尔在这一年里，接受了人马族第一勇士必须经受的高压训练。
傍晚的较量, 想想就令人情绪高涨, 热血沸腾。
菲尔纳多帮忙收拾好餐桌，坐回桌边啃香蕉, 想不明白他才走开不到五分钟，咋就约上架了呢？
在霍尔走后，玛琪带两匹马去河边玩水，艾利卡和伯尼休息一会，也准备出门。中午时分，吃饱的幼崽们需要午睡，为了避免误伤凑热闹的幼崽，艾利卡特意选择这个时间。
菲尔纳多跟着走到门口，进入太阳底下站了不到一秒，想起中暑的经历，秒退回屋檐底下。
算了，他不凑这个热闹。
菲尔纳多站在门口，用悲壮的眼神目送两位顶着大太阳去比试的勇士。两道身影渐行渐远，精灵转身回屋，砰的一声撞到被风吹关起来的的门。
精灵捂住额头的大包蹲下，视线对上放在门口矮柜的面具和斗篷，
菲尔纳多当即转身，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喊：“艾利卡，你的面具。”
“帮我看好，很快回来。”艾利卡已经走远，传回来的声音有点模糊不清。
太阳又倾斜了一寸，菲尔纳多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外表普普通通的斗篷，
斗篷下摆掉出一块冰蓝色宝石，直接砸穿木地板。
菲尔纳多蒙圈了，谁能给他解释，贴着矮柜平放的斗篷底下，为什么会有块拳头大的蓝宝石？
精灵趴下捡起宝石，绕着斗篷徘徊，最终选择返回屋内搬椅子，坐在门口边上，或许晒晒太阳享受日光浴也挺好的。
艾利卡站在西南广场一角，拔出腰间两边的匕首，解开绑在腿上的备用武器，摘掉手套脱掉护腕，大大小小的武器装备叠成小山。
除掉身上的东西，艾利卡活动活动筋骨，道：“伯尼，来。”
伯尼看看手中的长棍，又看看赤手空拳的艾利卡，抛下武器赤拳冲过去。
艾利卡举起右拳直面迎击伯尼的左拳，侧头躲开伯尼另一个拳头，抓住对方手臂往回收的破绽，曲起手臂用手肘侧击对方手臂露出的破绽。
伯尼受惯性牵引身体往他自己的右边倾倒，艾利卡收回右拳，两手抓住对方的胳膊，旋身把他抡起来，甩出去。
人马侧身倒地，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胜负已分，艾利卡走过去把他搀扶起来，说道：“三招，伯尼你退步了。”
“我......”伯尼噎住，他认为不是自己实力后退，而是他这位外表看似弱小的朋友又变强了。
“再来一次？”艾利卡替他捡回木棍，“你拿着木棍我们再比一次。”
再比一次的结果，伯尼撑过五招，以同样的姿势摔倒，手中的木棍断开，脱手飞出广场，插在压实的泥土路中间。
“不比了，我们两个的战力根本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伯尼深受打击，双手撑地艰难翻正身体，前腿弯曲后腿往前收，全身肌肉放松下来，他需要休息一会，修补受伤的心灵。
“你还年轻，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艾利卡穿戴回武器和装备，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半大少年面孔，老气横秋地开解伯尼。
“艾利卡，听我一句劝告。”
“嗯？”
“不要在脱下面具的时候说这种话。”
艾利卡：“......”想学习解剖人马。
“阿嚏。”伯尼打了一个寒颤，仰头瞅着天上的大太阳，这种天气怎么会出冷汗，难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得找空闲时间去给祭司大人瞅瞅。
被太阳晒着，先是寒颤后是头晕脑胀，伯尼深觉此地不宜久留：“回去歇会，傍晚你还得和霍尔比试。”
说罢，不等艾利卡回应，拖着人快跑回家。
菲尔纳多抱着蓝宝石守在门口，警惕照进屋檐的阳光。
三面环山的人马族领地温度不算高，房屋前种植的刺楸树吸收了大部分热量，按道理说，精灵不会感到炎热。
“菲尔？”艾利卡伸手到精灵眼前摇晃，没有反应，“又中暑了？”
“精灵会中暑？”伯尼惊奇道。
艾利卡嗯了一声，说起菲尔纳多不久前在荒漠中暑过，然后顺口提了一嘴精灵被他登记成宠物的事。
“他的症状不像中暑，眼神呆滞，瞳孔放大，嗬，充血了。”伯尼凑近，一本正经扒开精灵的眼皮，细细研究。
菲尔纳多把蓝宝石放回斗篷上，一把捉住伯尼乱来的手，充血的眼睛燃起怒火。
“艾利卡！竞技场的变相买卖原来是你搞鬼引起的。”
“糟糕，暴露了。”艾利卡捞起面具挂回脸上，熟练寻找最佳逃跑路线，扯过伯尼挡在他和精灵之间，随即快速攀爬上屋顶，几个纵身跑了。
菲尔纳多凝出弓箭追过去。
遥遥看着追上艾利卡的精灵，伯尼震惊感叹：“艾利卡找的冒险伙伴好强。”
第三十四章 下午
菲尔纳多一路追着艾利卡来到兽神殿, 止步神殿外郁闷的看着他大摇大摆跑进去。
因为信仰问题，精灵不敢轻易踏足非本族的神殿。神殿和之前托阿比的教堂含义不同，是连接神明的严肃场合。
菲尔纳多垂下弓箭, 表情诧异：这家伙难道没有信仰吗？
艾利卡当然不是没有信仰, 他信仰的龙神是至高神, 比兽神等级高。兽神不止一个, 正常情况下所有兽神归龙神管辖, 非正常情况，例如信徒突然叛逆, 在兽神殿里修建一座光明神雕像, 可怜的兽神只能被迫改变派系。
神殿墙壁雕刻着人马族向兽神进贡的壁画，壁画里的人马族神态恭敬, 雄性双手交叠在胸前, 雌性坐在雄性背上高举着贡品。
每副壁画的贡品都不一样, 离神殿入口最近的壁画，贡品是一头完整的牛, 雄性的膝盖也是所有壁画里弯曲程度最高的。
第二幅的贡品是一个脱光的人族和一只完整的羊, 壁画下面刻着一句话, 兽神大人神谕：无需向他进贡美色，人族不符合他的审美，人马雌性的耳朵是世间最美的构造。
按顺序看到最后一副壁画，雕刻的贡品变成了简单的水果。
艾利卡对着那盘水果画眨了眨眼睛, 人马族和龙族的贡品完全不一样。
龙神住的龙穴雕刻的壁画，刻的是宝石和金币, 不过第二幅进贡壁画和龙族其中一副有些相似, 进贡人族。
说起来，龙神洞穴那副进贡人族的壁画上还有艾利卡的曾祖父母。
里娅祭司跪坐在兽神殿中央, 一手拿着半米长的手杖，一手拿着手摇铃，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使用兽人文字书写的祷告手札。
艾利卡神色平静走到里娅祭司身后，仰头望着神像，五指并拢手臂曲起贴着左胸，对自己贸然闯入的行为表示真诚的歉意。
“孩子，兽神大人宽恕你的行为。”里娅祭司放下手中祷告器具，向他传达神谕。
“里娅祭司，我能在这里待到傍晚吗？”艾利卡问道。
“当然可以，兽神大人很喜欢你。”里娅祭司感知到兽神雕像传来的愉悦气息，示意艾利卡坐到她旁边。
艾利卡盘腿坐下，地面铺着手工编织的毛地毯，花纹图案是壁画的内容，他坐的位置刚好是贡品的位置。
艾利卡有种自己成为贡品怪异感，不安的挪开一些，偏离贡品的位置。
感知到艾利卡内心的想法，里娅祭司莞尔笑道：“兽神大人非常敬重龙神大人。”
少年被当面揭开内心的诡异想法，别扭的侧开脸，艾利卡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兽神不会做出让龙神的信徒成为贡品的无礼行为。
里娅祭司继续祷告，艾利卡听着祷告声发呆，神殿安逸的气氛，一遍一遍安抚他心里杂乱的思绪。
神殿里面的人在接受心灵安抚，神殿外面的精灵饱受中暑的阴影折磨。
菲尔纳多躲在树荫下，出了一身汗的精灵清醒过来，不懂自己怎么会脑子一抽，追着艾利卡到处跑，追上又打不过，追来干啥！
不过他脑子热成浆糊，艾利卡的脑子也被糊住了？怼他一顿才是艾利卡的正常反应啊。
晌午的太阳挂在天空正中央，树影垂直，能遮挡的范围越缩越小，精灵贴紧树干，几乎和树融为一体。
玛琪带着两匹马路过，余光扫过发现路边的树不对劲，倒退回来，看清贴在树干上的人形物体，疑惑道：“菲尔纳多？”
菲尔纳多听到熟悉的声音眼冒绿光看过去，太好了，有救了。
“玛琪女士，有没有能遮挡阳光的工具？”
“你弯腰。”
精灵乖乖弯下身体，玛琪把他肩上搭着的布拉起，盖在他头上，道：“可以了。”
菲尔纳多直起身，头上的布垂下盖住他的脸，也挡住了阳光，贴着脸的布料触感冰凉，精灵忍不住发出惬意的叹息声。
人马族山谷日夜温差极大，雌性一天需要换两次衣服，白天穿戴的衣物的缝制材料出自人鱼族，夜晚的出自雪山白熊族，颜色款式一样，容易弄混。
如果没看错，精灵身上的衣服是雌性晚上才会穿的，估计是拿衣服给他的雌性弄错了，幸好披肩没弄错。
不然精灵早中暑了。
“呵呵。”玛琪掩嘴轻笑，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去哪？”菲尔纳多走出阴凉处。
“处理你们带来的鱼卵，数量太多，有些忙不过来，再不处理就要坏了。”玛琪领着精灵和两匹马到木棚区，在木棚下忙活的雌性停下手中的活计，善意的打招呼。
独角兽和棕马停在木棚区外，空闲的雌性拿着蔬菜过来逗它们，精灵跟着玛琪进去木棚区，来到清洗池。
放在池边的鱼卵被玛琪的雌性好友倒在用来晾晒的草编垫子上，密密麻麻铺开一大片。
下一步处理工作是进行筛选挑出半干的鱼卵，剥去保护膜，放入煮沸的清水中烫熟，然后捞出放入凉水中浸泡一个小时，再捞出来密封装好，想吃的时候拿出来，煮汤或者拌水果一起吃。
“鱼卵味道是什么样的？”菲尔纳多捏了捏去掉保护膜的鱼卵核，好奇吃进去是什么味。
“没有味道，嚼起来软软糯糯。”玛琪努力回忆鱼卵的味道，人马族雌性只有怀孕的时候才会去吃银鱼卵，她怀孕差不多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
“我能尝尝吗？”精灵跃跃欲试。
“能尝，不过建议你少吃。”玛琪点头道，周围的雌性竖起耳朵听他们聊天，听到精灵问能不能尝鱼卵，惊疑的目光投放到他的肚子上。
“啊？”菲尔纳多面露不解。
“银鱼卵是雌性用来补充腹中胎儿营养的，雄性吃多了容易激生假雌性征。”玛琪强忍笑意指了指他的胸膛。
“额。”菲尔纳多忽然觉得手中的鱼卵有些烫手，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哈哈。”周遭的雌性被他的反应逗笑。
转眼太阳西下没入远处的群山中，黄昏来临，艾利卡走出神殿，面对夕阳伸懒腰。
“艾利卡，原来你在这！”伯尼直直朝他奔来。
“傍晚好，伯尼。”艾利卡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傍晚好，艾利卡。”伯尼本能张开怀抱准备拥抱他，手伸到一半停住：“不对，现在不是问好的时候，大家都在等你。”
“嗯？”
艾利卡歪着脑袋，伯尼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接收到他的疑惑。
伯尼解释道：“族长和几位长老听说了你和霍尔的比试约定，现在聚集在西南广场等你们过去。”
艾利卡捉住重点：“听谁说？”
“哈哈。”伯尼摸摸后脑勺，心虚道：“我去换备用训练武器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
艾利卡倒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来看比试？”
伯尼回答：“长老好像说，要把这次比试记入霍尔的试炼考核里。”
艾利卡问道：“如果霍尔输了，是不是会失去第一勇士候选身份？”
“不会吧，霍尔是我们年轻一辈最强的人马。”伯尼愣了一下，认为族长和长老不会干这种傻事。
“候选里面竞争力最大的是谁的后代？”艾利卡没有接触过人马族族长，但尼拉伯伯曾在他面前评价过那位族长，非常精明，绝不会干出损害人马族的事情。
可惜人马族非族长一言堂，族内大小事务由族长和长老会商议，按少数服从多数决定。
“麦基，托德长老的后代。”伯尼说道：“托德长老是被阿父打败的前一任勇士。”
“啧。”
艾利卡猜测对方会在这场比试中动手脚，顿觉十分扫兴。
“霍尔在哪？”
“族长临时给霍尔增加了任务，没回到呢。”
“走，带我去找霍尔。”艾利卡翻到伯尼背上。
伯尼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坐稳了。”
他驮着艾利卡跑到西南广场飞快绕了一圈，抛下一句：“族长，约定的比试时间快到了，为了好好遵守战士原则，我带艾利卡去找霍尔。”
话毕，不给挽留的机会，驮着人一溜烟跑出族地。
族长拼命压制勾起的嘴角，轻咳一声：“托德长老，伯尼说的有道理，我看，这次还是算了，让年轻人自己玩吧。”
托德长老额头青筋暴起，咬牙道：“都听族长的。”
背着人跑过族地大门的铁桥, 伯尼低头分辨地上的脚印。
下午的巡逻任务是以族地前门为起点巡谷两圈，顺时针一圈再逆时针往回走。根据踩出来的痕迹，他们向东出发就能遇到逆时针返回巡逻队。
伯尼确认好方向, 交代艾利卡坐稳, 四足简单做一下舒展动作, 两手贴紧肋骨, 目视前方加速前进。
人马奔跑着, 从茂密的山谷植被中飞快掠过，惊动草丛中掠食的小动物。暗中潜伏的掠食者遗憾看着猎物被惊扰, 逃出捕猎范围。
野兔从人马脚下窜过, 跃起一头扎入洞穴，肥嫩的后腿卡在洞口, 蟒蛇沿树干盘桓而下, 对准野兔后腿张大嘴, 口水滴在兔尾巴上。
“嗖”的一声。
一根不知从哪来的绳子套住蟒蛇的头，嘴巴被迫合上, 弹出的毒牙扎入野兔后腿。
绳子拖动蟒蛇, 一下子将野兔拔出洞穴。
坐在伯尼后背的艾利卡扭转身体, 双手交替回收甩出去的绳子，这里撞一下，那里撞一下，蟒蛇直接眼冒金星。
将蟒蛇拖到跟前, 单手扼住七寸，艾利卡拔出蛇口的野兔, 拎着耳朵提到眼前, 野兔没死，挣扎着动了动受伤的后腿。
野兔太小, 不够塞牙缝，他随手丢掉野兔，抽出匕首划开蟒蛇的腰腹，挑出蛇胆，扭头喂入伯尼口中。
突然的投喂，伯尼被鸡蛋大小的蛇胆塞住喉咙，拼命咳嗽顺气勉强咽下，控诉道：“艾利卡，别在赶路的时候喂我东西。”
“你不喜欢生蛇胆了？”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对不起。”艾利卡诚恳道歉。
伯尼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接着赶路。
艾利卡甩掉匕首上的血迹，将匕首插回鞘内，提起蟒蛇的头挂在手臂上，一圈一圈卷起来，挂满手臂，地上还拖着一大截。
蟒蛇皮糙肉厚，拖着也没关系，他便不管了。
对好友任性粗犷的行事风格，伯尼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