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纳多盯着他的脸瞪大眼睛，愣愣的举起手：“你的眼睛......”
第十五章 简单休整
红色河水浸染过的银瞳，水汽未散，与巨兽战斗的余韵尚存，两相交叠，看起来毛骨悚然。
比起人的眼睛，更像两颗冰冷的宝石。
眼睛两字在菲尔纳多嘴里绕着舌头转了半晌，他才想出一个最质朴的形容：“你的眼睛......好像宝石。”
宝石会让人联想到贪婪的龙族，他特意压低声音叮嘱道：“你要小心别被龙族看到。”
艾利卡：“......”该如何解释自己是从龙域出来的。
想想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他应了一个“哦”，便不再管精灵的反应。
那帕里格荒漠比拉尔草原气温要高很多，哪怕处于边缘地带，人依旧能感受到滚滚热浪。
炙烤大地的阳光带走衣服上的水分，艾利卡身上干透的衣物留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现在只想跳入河中洗干净。
艾利卡把蹭过来的独角兽推开，捡起地上的斗篷走到岸边，望着暗红的河面，思考该怎么快速让河水恢复清澈。
菲尔纳多打心底认为精灵的绿瞳更好看，所以没有过多纠结艾利卡的瞳色。
他的视线移动到泥土包裹的鳄鱼腿上，问道：“兽腿可以吃吗？”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中途只吃了几块味道还算可以的肉干，胃里的储量早在使用魔力的时候消耗一空，他现在急需进食补充体力。
“可以。”艾利卡也不管精灵手艺好不好，从空间里拿出调味料抛过去：“没有锅，你做成烤肉吧。”
菲尔纳多道：“有锅啊，你不是会石化咒，等我一会。”
他抽出短剑扶起兽腿，顺着厚厚的鳄鱼皮把肉割下来，因为要保持皮的完整，割的过程小心翼翼。
待肉全部清出来，菲尔纳多又觉得鳄鱼皮有点太长了，拿起短剑从中间隔断，一张半个艾利卡那么长的皮平整摊开。
使用喝掉回魔剂恢复的魔力，控制木元素凝聚出一根藤蔓，再把藤蔓两端合在一起打结。
菲尔纳多放下手中藤蔓圈，走到岸边剩下的桥梁框架旁，暴力拆卸出三根木头。
他一边手抱着木头，一边手握了握拳头，感受其中的力量，内心松了一口气：呼，原来力气还在，奇怪，刚刚怎么会拉不起一个小矮子呢？
怀揣满腔疑问，菲尔纳多把三样东西组装起来。
三根木头作为支架交叉摆放，打结藤蔓放在木头上方，再把鳄鱼皮铺上前压实，中间形成鸟窝状。
“可以使用石化咒了。”菲尔纳多得意地展示自己的作品。
目睹全程的艾利卡不自觉歪了下头，朝初具雏形的锅使用石化咒。
一个简陋的石锅完成，岔开的三条腿底下刚好可以用来燃放柴火。
菲尔纳多再次走到桥梁边拆木头，一根，两根，三根......等精灵收集到足够的木头，岸边作为支撑的桥梁框架彻底没影，原地留下几个土坑向众人宣告这里曾经有过一座桥。
菲尔纳多开始忙活早饭的事情，被艾利卡凝视了许久的河面终于不再是暗红的颜色，流动的河水带走了混入其中无法相融的血液。
艾利卡拿出牧草，分给独角兽和棕马，然后走到岸边往下跳。
河岸边有一处河水退潮露出的低洼地段，每当洼地出现，巨兽会爬上去晒太阳，但今天没有一头巨兽敢靠近，全都躲得远远的，伪装河面的浮木，将装死进行到底。
艾利卡脱去衣物放置在斗篷和面具上，穿着裤衩炮弹似的蹦入水中，炸出巨大的水花，双脚触到河底轻轻一蹬，浮出水面，四肢摊开伪装浮尸。
河面的场景一度十分和谐。
任由水流冲刷身上的血迹，艾利卡捞起因为好奇游过来的小鳄鱼，当成玩具捏了捏小鳄鱼的四肢，巴掌大软绵绵的，完全看不出以后能长成几十米的庞然大物。
一条灰绿色的鳄鱼潜伏在三十米开外的地方，紧张地盯着艾利卡手中的小鳄鱼，应该是小鳄鱼的家长。
艾利卡把恋恋不舍的小鳄鱼放回水中，推向它的家长，目送它们结伴离去。
继续飘了一会，他游回洼地站在太阳底下，借住阳光晒干身上的水迹，连裤衩都带上了阳光的气息。
晒干后拿出一套深灰色的衣服穿上，艾利卡拿起斗篷和换下的衣物泡入水里，从空间拿出他妈妈准备的强力清洁剂倒在上面，随意搓揉几下捞起来。
然后用手举着直面阳光暴晒。
用清洁剂清洗过的衣服透着一股果香味，和岸上飘来的肉汤味道混合，引诱出艾利卡肚子里的“咕噜”声。
他饿了。
“艾利卡，上来吃饭。”菲尔纳多站在岸边喊道。
听到吃饭的信号，手中的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艾利卡收起衣服朝精灵挥挥手。
他捡起面具简单刷几下甩掉上面的水珠，半扣在脸上挡住眼睛，右腿微微后退，助跑几步两三下攀上四米高的河岸。
鳄鱼腿熬制成的肉汤，白色的汤水吸收了骨头里的钙质，味道浓郁醇香。
艾利卡拿出吃完洗干净的便当盒充当碗，分给菲尔纳多一个，装好一碗盘腿坐在独角兽边上。
他进食速度飞快，动作却一点也不粗鲁，可以看出家人对他用餐礼仪教育的严厉程度。
装着人族的麻袋小幅度挣扎起来，像条即将破茧化蝶的毛毛虫，不停挪动。
菲尔纳多喝掉便当盒里的汤，走过去解开麻袋的封口。
里面的人族直接撞开他，朝石锅扑过去，顾不上烫，试图端起石锅往嘴里灌。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他端不起来，回头四处张望，最后选择看起来最弱的艾利卡，握紧拳头威胁他交出手中的汤盒。
艾利卡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左右移动便当盒，然后在人族越来越难看的神情中一口气喝掉。
恼怒的人族失去理智，朝艾利卡挥出拳头。
对方用尽全力的拳头，在艾利卡眼里软绵无力，他抬手接住对方的拳头反手轻轻一扭。
接着松开手。
手臂脱臼的人族摔倒在地，在剧烈疼痛中大叫出来。
菲尔纳多默默举起手中的便当盒挡住脸，让我们一起为这个人族默哀。
一滴不剩。
“诶？”菲尔纳多在偷瞄地下惨叫的人族，视线转到他身上的时候有点迷茫，盒子翻面什么意思？
过一会明白过来，自己被夸了，精灵干巴巴应道：“谢谢。”
趁着精灵的注意力放在艾利卡身上，手臂脱臼的人族扑到精灵脚边，抢走他垂下来的盒子。
人族任由脱臼的手晃来晃去，爬回石锅边头埋进去，盒子当汤勺往嘴巴里勺肉汤。
菲尔纳多看着埋头苦吃的人族，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他手艺魅力这么大吗？先是小矮子的夸赞，后是身残志坚的人族的恨不得连锅吃下去。
菲尔纳多是个被人族养大的精灵，养大他的人族出现意外才被精灵族带回去。
在精灵族里，吃肉的精灵是异类，为了不被驱逐出领地，他在领地内不敢吃肉。天天清汤寡水，他感觉自己快变成精灵果了。
为了记住人族养父母的味道，他偶尔借巡逻的机会，偷偷潜入人族村庄打打牙祭。
这锅汤是菲尔纳多按养母教的配方煮出来的，得到的评价让他想起在养父店里帮忙的时光，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也恨不得把汤碗吃下肚子。
“艾利卡阁下。”菲尔纳多神情严肃地面向艾利卡：“你是冒险者，我能问你是为什么离开家人外出冒险吗？”
为什么外出冒险？如果说想成为勇者，感觉会遭到嘲笑，尼拉伯伯说过在龙域外，勇者已经成为一个虚无的传说。
艾利卡斟酌过后道：“找一个传说中的徽章。”
一个能证明勇者存在的徽章。
“那一定需要走遍很多地方吧。”
“嗯。”艾利卡点点头
菲尔纳多三两步跨过去，握紧艾利卡两边肩膀，眼神坚定道：“阁下，请让我跟着你。”
艾利卡打开精灵的手，问道：“为什么？”
虽说精灵煮东西很好吃，让他有些心动这个提议，但不给出正当理由他不会轻易同意。
“我想找到能煮出世界上味道最好的肉汤的材料。”
艾利卡舔了舔下唇，回味肉汤的味道。
真是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带一个做东西好吃的伙伴一起冒险。
不错的注意。
“嗝。”吃饱的人族肚子撑成十月怀胎的模样，打着饱嗝靠在石锅边休息。
见他们看过来，人族忍痛把手臂接回去：“汤味道不错，刚才冒犯两位，实在非常抱歉。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说吧。”
艾利卡目光停在人族的肚子上，压低说话声音：“你长时间不回精灵族领地，确定其他精灵不会来找你吗？”
他可不想半途被精灵族找上门，说他拐带精灵。
菲尔纳多眨眨眼睛，迟疑道：“应该不会，我这次出来跟长老说好了，要带独角兽一起回去。”
独角兽立刻躲到艾利卡身后，龇着两排白牙表明自己不愿回去。
“但黑麦不愿意跟我回去，所以我要留下来说服它，这个过程也许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菲尔纳多已经想好了借口，等离开这片荒漠，他会让树精灵向精灵族传达。
艾利卡冲精灵点点头：“菲尔阁下，正式邀请你加入黑麦冒险队。”
“什么时候定好的队名，而且这队名也太随便了。”菲尔纳多嘴角抽搐。
“刚刚，黑麦作为小队队长，有意见？憋着”
艾利卡掏出冒险者工会给的会规，指着其中一条：当冒险者伙伴等于或超过三个，定下队伍名称，去最近的冒险者工会完成登记，便可接受团队协作任务。
“打扰一下，如果你们是冒险者的话，我这里有个临时委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愿接受。”沦为背景板的人族举起手插话。
艾利卡道：“临时委托需要支付双倍报酬。”
人族挑眉道：“可以，你们把我送到最近的城镇，报酬五十金币再加上这匹棕马，五十金币足够你换掉那匹杂毛马，重新购买一匹血统高贵足力更强的纯血马。”
他说棕马和杂毛马的时候，语气里充斥着不屑。
对方自以为是的态度，激怒菲尔纳多，他算是知道精灵族为什么那么讨厌人族了。
不是所有人族都和他养父母一样。
艾利卡抬手拦住冲动的精灵，拉下面具完全盖住脸：“我们接受你的委托，换不换马是我们的事，不用阁下多言。”
好心提议遭到拒绝，人族眼神暗沉，不悦道：“随便你。”
艾利卡披上斗篷，朝人族扬了扬下巴：“带路吧，子爵阁下。”
子爵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讶对方连路都不认识，还是该惊讶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诧异道：“向西北方向直走，没记错的话，离这里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个小镇，你认识我？”
“碰巧知道你衣服上纹章代表某个国家的爵位。”艾利卡坐在独角兽背上，示意精灵该走了。
菲尔纳多牵过棕马，在子爵等着看好戏的眼神中，翻身骑上去。
没看到期待的画面，子爵脸色更加暗沉：该死的血统低贱杂种马。
“你走不走。”菲尔纳多骑着马走到子爵身旁，不耐烦的伸出手。
子爵拉住精灵的手爬到马上，低骂一声：“杂种马。”
尽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艾利卡还是听到了，他皱起眉头透过面具和精灵对视，发现精灵脸上有同样的表情，默契点了点头。
艾利卡吹响出发的哨声，独角兽和棕马的速度一下子拔高。
子爵在颠簸中，吃进去的东西在肚子里翻滚，有上涌的迹象。
艾利卡善意提醒道：“子爵阁下要吐了。”
菲尔纳多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一边手牵着缰绳，一边手伸向身后，扣住身后那人族的后腰带，把人整个拎起来横放着马屁股上。
强忍着呕吐感的子爵，突然变成被顶着肚子的姿势，呕吐物顿时一泻千里。
呕吐物加上荒漠的高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菲尔纳多难受地捏住鼻子，差点他就跟着一起吐了。
子爵说的小镇名为派罗哥，一个绿洲小镇，小镇中央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泊，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女人，家家户户的门窗用黑布封得严严实实。
走在街上能感受到令人不安的强烈窥视感。
令艾利卡在意的是，他曾经拥有过的地图上没有这个小镇的图标。
按道理说，冒险者工会能在巴掌大的拉尔村上建立分点，不可能会漏掉这个地方才对。
子爵一路吐过来，好不容易填饱的肚子又扁了回去。
他带着艾利卡和菲尔纳多快速穿过街道，来到一间金库前，去柜台亮出身份兑换出五十枚金币，然后站在金库门口大大咧咧交给艾利卡。
子爵不经意间提高声音：“冒险者，五十枚金币齐了，你数一下。”
令人不安的窥视感愈发强烈，艾利卡接过钱袋收入斗篷里再收入空间。
子爵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冒险者，一起去酒馆喝酒，我请你们。”
艾利卡道：“多谢阁下好意，但不用了，我们需要赶路，麻烦阁下告知前往科隆加纳的路线，或者给我们提供一张地图。”
子爵脸色不变：“那便不强留耽误冒险者的时间了，你们往西南方向前进十八公里，就能看到科勒加纳的指向牌，按指向牌走就能到达目的地。”
艾利卡道：“多谢阁下，财不外露，建议阁下注意自身安全。”
“他们不敢动我。”子爵话里暗含深意。
艾利卡神色一凛，朝菲尔纳多道：“走。”
他俯身抱紧独角兽的脖子，低声道：“黑麦，跑！”
独角兽仔细辨别离开小镇的方向，背负着艾利卡替换棕马领头的位置，带领队伍冲锋。
面对把路挡得严严实实的镇民，它直接加速跳过去，棕马紧随其后。
出了小镇，艾利卡又道：“往西南方向跑。”
菲尔纳多急忙道：“艾利卡你还相信那家伙的话？”
艾利卡反问：“难道你认识路？”
精灵无话可说，他确实不认识。
那位人族没有骗他们，独角兽带队往西南方向跑了十八公里后，看到了人族口中的指向牌。
指向牌的方向显示他们得往东走，按距离估算，科隆加纳离鳄兽河的距离，比派罗哥要近。
菲尔纳多生气道：“我就知道那人族不怀好意，如果不是我们跑得快，那个小镇现在肯定没有活口了。”
艾利卡闷声道：“我也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精灵一脸“你没有吗？”
艾利卡撇了撇嘴道：“我那是被迫防御，不管是你还是那些鳄鱼。”
菲尔纳多噎住，他说得好有道理，自己竟无法反驳。
正午时分，荒漠的气温攀升到顶峰。
精灵虚弱地趴伏在马背上，救命，要变成精灵干了。
“接着。”艾利卡用牧草编制三顶草帽，分给精灵独角兽以及棕马，勉强起到一点遮挡庇荫作用。
菲尔纳多接过盖住头顶，抱怨道：“再不到科隆加纳，你就得带着三具尸体走过去。如果我被晒死，你一定要把我送回精灵族领地。”
艾利卡看着近在咫尺的小镇，无语片刻：“抬头。”
菲尔纳多抬头，恍惚间揉了揉眼睛：他好像被太阳晒到出现幻觉了。
派罗哥，艾利卡一行离开之后。
一位镇民走到子爵旁边，请示道：“大人，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子爵”眯起双眼道：“你们全部加起来都不是那个小个子的对手。”
镇民瞪大眼睛：“这……”
“掉入鳄兽河能全身而退，两根手指能让我手臂脱臼，该庆幸他们没看过我的脸，该多谢他们放过了我们，明白吗？”他拍了拍镇民的脸。
鳄兽河边的试探早已说明，他不是对方的对手。
“黑麦冒险队，以后躲着些。”
站在“子爵”身后的镇民：......名字好蠢的队伍。
科隆加纳，那帕里格荒漠的明珠，不属于任何国家。
青岗岩筑造的高墙，日夜抵御风沙侵蚀，保护着小镇的安全。活跃在各国竞技场的狂战士在这里出生，成长。
狂热是这里的代名词。
艾利卡牵着两匹马，以及棕马背上一具“精灵干”进入科隆加纳的土地。
菲尔纳多坚持到小镇门口，因为中暑晕了过去。
进入小镇要登记，自由人必须亲自登记，不可交由他人代办，失去意识的精灵显然无法做到。
艾利卡面对着登记表上的自由人、奴隶、宠物犹豫不决。
马背上不省人事的精灵，打扮得不像好人的艾利卡，引起守卫的警惕和怀疑，手中攥紧的锋利长矛蠢蠢欲动。
艾利卡敏锐地察觉到守卫呼吸频率的变化，再不完成登记，等待他们的会是关押审讯。他犹豫一下，决定把精灵和两匹马一起登记为宠物。
然后，他节省下一笔自由人通关费。
艾利卡拿出十枚黄铜币递给守卫，打听清楚旅馆的方向，淡定牵着同伴越过对他产生怀疑的守卫，进入镇子。
没有奇装异服的玩家衬托，守卫看到他的打扮会产生怀疑并不奇怪。
科隆加纳比拉尔村大的好处：旅馆不止一家。
每间旅馆问一遍，对比过后他选择一家有精灵主题客房的，算是弥补精灵被他登记为宠物的憋屈。
在看到所谓的精灵主题房前，艾利卡心里的想法一直是补偿菲尔纳多。
等推开客房门，他沉默了。
这不是补偿，这是一间会做噩梦的房间，希望菲尔纳多阁下明天清醒不会惊吓过度。
艾利卡扶着精灵进入客房，把他放在中间造型别致的树叶床上，接着退出房间，贴心合上房门。
龙神在上，祈祷精灵一觉睡到天亮。
艾利卡走到隔壁房间放下行李，打开房间窗户眺望小镇情况。冒险者工会在距离旅馆三条街的地方，队伍成员不齐，没办法去冒险者工会登记。
荒漠的白天格外长，天色未暗，休息早了些。
他关上窗户，离开房间打算逛一下小镇，了解小镇的风土人情，以及传闻中的狂热文化。
注意到租下自己亲手设计的客房的那位客人出现，身穿黑背心肌肉结实的旅馆老板，脸上洋溢出热情的笑容：“客人，对房间还满意吗？”
如果说不满意会被赶出旅馆吗？
艾利卡实在说不出口满意两字，朝老板竖起大拇指，违心表示可以。
审美获得肯定，老板情不自禁发出愉悦笑声，听着粗犷，却富有感染力，让人忍不住跟着露出笑意。
艾利卡面具下紧绷的脸，随着老板的笑声放松下来。
走下圆弧形的楼梯，出了旅馆，右转直走两条街再左转，艾利卡来到旅馆展示的小镇地图上的道具店。
他要重新购买一张不易损坏的地图。
道具店老板是位身材热辣的女性，修身长裙包裹着比例完美的酮体，乌黑长发用金簪子盘在脑后。
店内站满客人，不知是为了店里的珍稀商品而来，还是为了老板而来。
艾利卡推开店门，门上的铃铛叮铃铃地响。
他搭着门把手，与店里散发求偶气息的男性相顾无言。
浓烈的香水味混合汗臭味，艾利卡皱起眉头退出道具店，关上门。
算了，改天再来吧。
下一刻，合上的道具店门重新打开，女老板拉住艾利卡的斗篷，不容拒绝地把人拖回店内。
“可爱的小客人，别急着走啊，让姐姐好好疼爱疼爱。”
艾利卡退至道具店角落，不知所措地抽出匕首挡在身前。
救命，有女流氓！
真可爱。
女老板眉眼含笑叉着腰，伏低身体凑近他，精心修剪的指甲在匕首上敲了敲。
这声音是……
老板脸色一变，轻咳一声直起身体，风情万种地扭过身子，朝店里其他客人道：“亲爱的客人，阿曼达身体突感不适，小店今天提前关门，各位明天见。”
店里的客人不情不愿离开，别看老板是个女人，能在科隆加纳拥有地皮的人，都是竞技场排名前百的。
可惜这位既拥有实力又拥有美貌的女人，看不上科隆加纳任何一位战士。
不过，这朵带刺玫瑰过完今天，可能就有主了。
离开的客人暗暗记下艾利卡的装扮，要是能在竞技场遇上，得想办法弄死他。
按镇子的传统，伴侣死亡，另一方必须立刻选择下一位伴侣，不做选择，代表默认成为没有伴侣的战士共有的伴侣。
阿曼达清楚地知道他们的想法，所以到现在还未选择伴侣，就算要选，也不会选沉迷竞技场的男人。
她不想委屈自己每天醒来看到床边是不同的人，哪怕一辈子独身一人。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阿曼达走向店里铺着蛇皮的躺椅，侧躺在上面，双腿交叠，纤细的手指捻起果盆里剥好皮的葡萄。
“小客人想要什么，小店都有。”
“包括我手中匕首的材料？”艾利卡注意到老板转变态度是触碰到他的匕首之后。
“小客人真会开玩笑，专挑小店没有的。我没猜错的话，您的匕首最重要的材料出自巨龙之巢，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到的地方。”阿曼达抛出媚眼，可惜对面的人不解风情。
艾利卡眼神冷淡，好心提醒道：“你眼睛抽筋了。”
巨龙之巢应该是外界对龙域的叫法，龙族在外界的名声，似乎不如名声倒数的黑暗生物，精灵看到他眼睛的第一反应是让他小心龙族，女老板发现匕首出自龙域后第一时间转变态度。。
阿曼达表情僵住，收起故意摆出曼妙姿态：可恶！不解风情的臭小鬼！
“客人想起要的东西了吗？”阿曼达现在只想尽快做完这单生意，把人送走。
“地图。”
阿曼达耐心问道：“什么地图？世界地图，陆地地图，海洋地图，还是那帕里格荒漠的？材质要哪种，纸绘的，布制的，皮制的，还是带指路效果魔法型的。”
艾利卡想了想反问：“带指路效果的魔法型世界地图有吗？”
要买当然买最好的。
阿曼达怀疑这人是来故意找茬的，永远能挑中店里没有的东西：“客人，可能是我没说清楚，陆地和海洋才有魔法型的，效果不一样。”
艾利卡叹了一口气：“麻烦给我两份陆地和海洋的魔法地图，两份皮制世界地图，其他的地区地图各来一份。”
一次购买这么多地图，也就初出茅庐的小鬼才会干的事。
阿曼达抿了抿红唇，认命进入仓库搬地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