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里面虽然有鱼,但是我怕师哥你渴,那个鱼还是锦鲤......该死,我在说什么!”
看到青年慌乱的解释,温让剑低低笑了一声,可牵扯到伤口又叫他面色一白。
“师哥!”独孤遐尔立刻关切地看着师哥,担忧道:“你没事吧,救护车马上就来。”
温让剑嗯了一声,现在的情况让他说不了太多的话,他摸索着衣服,从腰带里掏出一张被血水染就的金色符篆,低声默念了什么。
符篆立刻自燃,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
独孤遐尔的目光却落在温让剑有些虚无空洞的黑眸,颤巍巍抬手,似乎想要试探什么,手腕却被人准确无误扣住。
温让剑握住青年的手,力道少有的温柔,温声道:“没事,暂时的副作用。”
可惜温让剑看不到,青年快要哭出来的面容,却敏锐听见了一道压抑哽咽的嗓音。
独孤遐尔想要试探的根本就不是温让剑的眼睛,因为温让剑的身体现在是......
半透明的啊。
地上的血玉早就被浸满了温让剑的血,濒临死亡的玉佩主人,也许这才是交换时空的先决条件。
一道道诡异的红色符文,漂浮在浑身染血的黑衣男人身边,周围的空气和气机也在隐隐变化,能看到空气的流动,仿佛连同了另一个世界。
“师哥!”独孤遐尔死死抓着温让剑的手臂,却抓了个空,自己的手穿透了男人的身体,他哭喊道:“我还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温让剑一愣,虽然现在看不见,可是周围漂浮的空气,浑身滞空漂浮,这种突然失去身体掌控的感觉,难道是......
血玉在现在起效了!
他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原本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目标,可是温让剑却心底渐渐冰冷起来,仿佛有无形的牵绊和留恋穿透了他的身体。
耳边传来绝望的哭喊:
“师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温让剑立刻想张口,却发现无形的桎梏和规则让他开不了口,他只能用带着血的指尖在青年的手心里写下三个字:
温、让、剑。
独孤遐尔一字一句念出这三个字,将其铭刻在心底,又问道:“温让剑!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青年带着一丝丝期盼抬头,表情一僵,无形的一阵风吹拂着额前的发丝,那双浅棕色的猫瞳里却暗淡无光。
因为,面前,空无一人。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
独孤遐尔又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心,原本遍布血字的手,此刻一片空白。
青年嘴角撤出一抹弧度,抬起头看着旭日东升的景象,明黄色的太阳炸破浓黑色的云朵,可他眼底却死寂无光。
“真美丽啊......”
“温、让、剑。”
第176章 [古穿今击剑选手已死]
当天际一缕金色的阳光洒向千障山,破开整座山黑红色的血雾,黑夜白交替,对于某些人而言,就像迎来了新的世界。
黄色的警戒线隔断入山和下山的路,除了警车和救护车外,还有好几辆纯黑色的面包车,表面贴着诚心搬家公司的名字,可是里面下来的全是身穿皮衣的特殊部队。
这些衣着统一,气质却截然不同的人纷纷让开一个通道,目光敬重看去的人居然是一个身穿破洞皮大衣的老大爷,像是从哪个天桥底下刚睡醒的样子。
“老天师!”那些人不约而同叫着同一个称呼。
满脸瞌睡的老大爷打了一个哈欠,正是第一天就下山的道流儿,他慢吞吞从兜里掏出自己干枯的手,掐了几个手诀,摇头晃脑道:“行了,大事已定,都去收尾吧。”
众人各自点头,神情各异,新人满脸激动盼能大展拳脚,老人则一副被迫上班生无可恋的表情。
道流儿话音刚落,周围十几个人特殊队伍的人员就像凭空消失一样,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半山腰了。
留下来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西服,带着眼睛的普通男人,他脸上挂着笑容,朝另一边山城警署刑事部队走去。
林不知第一眼就分辨出他们的负责人,朝着两鬓斑白眼神带着审视的李队说道:“各位同志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们特殊部队就可以了,回家最好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补充一下精气神,阳气旺盛,才能不被脏东西缠上。”
几名警员不愿意了。
他们都是半路上山,结果迷路一晚上,又不知怎么在原地昏睡过去,还有几个同事至今下落不明,叫他们怎么能无功而返。
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准备打发他们走?
“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山下山上都出了案件,连凶手都没抓住你却叫我们走?”
“你是哪个部门的?有什么权限叫我们离开?”
西装男笑容不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黑色证件本,可上面雕刻着的金色图章却叫所有人目光一凝。
李明只看了一眼上面雕刻的花纹,立刻面容严肃起来,这可是具有最高权限的调度符号。
“我明白了,既然是组织派来的人,说明你们特殊部队比我们更适合处理这种案件。”李队对身后的同志说道:“核对一下我们的人员,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离开吧,不要妨碍别的部门办案。”
西装男目送这些满身疲惫,一脸疑问的警察离去。
他处理这样的事情得心应手,显然不是第一次了,接着拿出一个古朴的罗盘,念念有词,周围有着普通人看不见的结界布置下。
在结界撤下前,再无人能进山,也无人能出山。
闭目养身的道流儿靠着不知从哪里搬出来的椅子,老人椅微微摇晃,他眼皮子掀了掀,评价道:“你这一手结界倒是比之前精进不少,范围和时间都有所提升。”
林不知永远自信的笑容忽然谄媚起来,小跑到老人身后,搓手道:“老师,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弟子,您看我这儿阵法都学的差不多了,那个两极子午剑是不是该......”
“打住!”道流儿扣了扣鼻子,懒洋洋道:“少给大爷我拍马屁,我不吃那一套,都说了你不适合练习那个剑法,就算叫你练也不过入门,真面临鬼物只有白给的份儿。”
林不知讨好的表情立刻面无表情,翻了一个白眼道:“您老也太偏心了,明明我才是陪你最久的大弟子,结果您却更疼小师弟,果然啊......”
“就算是修道的老天师也免不了俗人的心性,心都是偏的。”
道流儿冷嗤一声,指着山顶骂骂咧咧道:“行啊!还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现在你学道有成,开始膈应老头子我了,你若是觉得我偏心你小师弟,不如你现在就去山头上和他换换!”
林不知被噎了一句,不说话了。
小师弟就是林七巧,护山大镇崩塌,他以身祭阵,以血燃阵,可以说就是因为小师弟这种不顾性命的燃烧精血,才拯救了未来可能出现的伤亡,能坚持到他们来救援。
林不知神色复杂,眼底闪过不忍和不理解,“师父,您既然早就算到小师弟有此一劫,为何不带他下山?”
“反而将他一个人丢在山上面对恶鬼,若是小师弟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可没人给您上坟啊。”
林不知眼底闪过狐疑的精光,他知道自己的师父别看像个老赖,可是关键时刻比谁都精明。
“我呸呸呸!”
道流儿从椅子上弹起来,破口大骂道:“你咒老头子我就算了,怎么连你小师弟也不盼着点儿好,就打着主意死师父死师弟,好继承我全部的遗产是不是!”
林不知避开师父的口水,扶了扶眼镜,打断道:“师父,您全部的遗产不就那辆破自行车吗?”
“说到底就连这道观也不是您的,这道观和山头可都是记在旅游风景区,您只有居住权,每年还要交居住费的。”
“您的大弟子好心提心您,这费用每年都是我在交,还有每年为了养活您和小师弟这两个不事生产的家里蹲,送上山的吃食也是我找人购买,如果您还不清楚,我还能举例以下......”
“停停停!”道流儿的脸色越来越挂不住,用手堵住自家大徒弟叭叭叭的嘴,脸色张红道:“老头子我全都说还不行吗!”
林不知一脸掀起避开。
“你小师弟这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根本就避不开!”道流儿叹了一口气道:“他注定要继承这护山大阵,以后更是此山的山主!”
“有道是生生死死,向死而生,况且我在下山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那颗杀星,正是破此劫难的大机会啊!”
“杀星?”林不知一愣,问道:“师父,杀星如何能破此劫难,可是七杀星的意思?”
虽然一般人分不清其中的意思,只觉得不管是[杀星]还是[七杀星]都是灾祸的命格,可是在他们修道之人看来,其中一字之差,意义截然相反。
“[杀星]就代表此人血债滔天,注定不得好死,可以说是人间行走的恶鬼。”
林不知扶着眼镜,慢慢道:“[七杀星]的命格可是我们修道之人最想要的命格之一。”
“[七杀星]属庚金,属阳,又属火,意为火化之金,南斗第六星。为斗中之上将,实为孤克刑杀之宿,主成败,司生死权柄。”
“在我们修道之人看来,这类命格可是有大神通、大因果的存在,降妖伏魔,驱鬼破阵,无往不利!”
“师父,您就别卖关子了!”林不知求知若渴,看向自己的师父:“您到底还有什么没交底的!”
道流儿弯曲的脊背立刻挺直,双手背负身后,瞬间仙风道骨起来,悠悠道:“也罢,大事已定,因果已了,现在告诉你也不算泄露天机。”
“原先我观那人确实是罪血滔天、不得好死的杀星命格,可是......我发现那杀星身边居然有一颗祸星。”
林不知面色大变,“杀星遇上祸星,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道流儿点头,难道严肃几分:“没错,两星相遇因果变幻无穷,原本杀星遇上祸星,很大可能会受到祸星的影响为祸四方,再造杀孽......”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祸星为主杀星为辅,受祸星趋势。可是我遇到的这两个人,确是杀星为主祸星为辅,更妙的是我发现那颗杀星不在此方天道因果之内,这就给了我可操盘的可能性。”
说道此处,道流儿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种推演天道、改换命格的成就感是每一位修道之人修炼一生的终点,多少修道之人痴迷于此,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一窥天道。
可配上他那副褶皱苍老的面容有些猥琐。
瞥见自家大弟子没眼看的目光,道流儿咳嗽两声,摆出师父的架势,问道:“那个啊,徒儿啊,我问你,祸星对应的是什么?”
林不知修道十几年,头脑也聪慧,立刻明白了关节,激动道:“祸星对应的是福星啊!师父你该不是......”
改天换地,斗转星移!
转祸为福,因果变换!
看到自家一向沉稳的大弟子都两眼呆滞,嘴巴大张,一副被惊呆的表情,道流儿内心仰天大笑,一副现在知道为师的厉害了吧的表情。
“徒儿啊,看来你还不算笨嘛,”他捋了捋本就稀少的胡子,继续道:“没错,你师父我动用了六十年的道行,稍稍遮蔽天道,将那颗小祸星转到了福星的轨道上。”
“倒也不必彻底转变,只要稍微沾染上福星的气息,受到福星的影响,杀星也必会念头通达,一往无前,可谓是负负得正,结果大善啊!”
“你看!如今山里被封印的百年的恶鬼气息消失,你小师弟虽遭此劫难,但必有所成长,性命无碍,坚韧道心啊!”
林不知确实惊呆了,“没想到师父你这么多年了,居然真的在干正事......咳咳!”
意识到说出了心里话,这位大弟子立刻找补道:“那个师父啊,你说的那个杀星,现在应该是七杀星命格的人到底是谁?”
“居然能独自一人消灭恶鬼,这种人才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啊,近年灵气稀薄,这要找一个又有道缘还有道心的人可真是不容易。”
“不用找了......”道流儿往椅子上一躺,摆手道:“他不现在不在此世,该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哦......”林不知先是一愣,惋惜道:“多好一个人才啊,却被师父你给坑没了。”
林不知还以为那位七杀星命格的人,和恶鬼一换一了呢。
道流儿听到自家弟子说的话后,抄起鞋底就丢过去,骂道:“你个心黑的,成天不是盼着我死你小师弟死就是别人死,我有说过那颗杀星死了吗?”
“小心以后他来找你!”
林不知熟练避开师傅的臭鞋底,然后苦笑道:“师父,你早说啊,至于叫他来找我就不必了吧,我总觉得您又在坑我。”
又是一个鞋底丢过来,林不知有先见之明地上山了。
“什么!温良仁死了!?”
山城中心病院里,偏僻的楼道里响起一道破音的声音。
“不是不是!”小陈立刻摆手道:“那个冰镇河选手,不对,遐尔哥的哥哥......”
小陈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穿着冰蓝色运动服的高大男人,感觉大脑一片混乱。
他作为独孤遐尔的经纪人也有两年的时间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国际知名选手、帝王般的人物居然和自己照顾的明星是亲兄弟!
“好了,镇河,你不要着急,温良仁活的好好的,医生都说没什么事情。”
穿着一身黑色包臀裙西装也不掩成熟韵味的女人,也就是经纪人方思慧轻轻挽住冰镇河的手臂,她平稳的声音叫男人也冷静下来。
小陈已经麻了,目光微微呆滞。
明明三个人他都认识,可是这种奇葩又诡异宛如黑色秘密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小陈麻木重复自己得到的情报:“当时救护车来了,我陪着遐尔哥上车,他受伤不轻,可是......”
“遐尔哥的样子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他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接着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他开始疯狂大笑,手里捏着半块儿玉佩,手心全是血,一只念叨着什么[他还会回来]、[我能见到他]。”
“医护人员想为遐尔哥处理手上的伤口,结果他疯了,不分敌我地攻击所有人,我觉得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小陈捂着自己的脖子和青紫的侧脸,那一块儿像被钝器狠狠砸过,他小声道:
“对不起啊,思慧姐,我有点想辞职了,我现在对他有点心理阴影,没有勇气再待在遐尔哥的身边,我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恐怖。”
方思慧点头,“我理解,不过辞职要慎重,你先病休一段时间,等回来后我会给你安排别的艺人,到时候如果你再决定辞职,和我说。”
“你之前说温良仁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冰镇河沉声问着,他总觉得自己弟弟这段时间的反常都离不开一个人。
小陈继续道:“当时在山上,我见小温哥和遐尔哥几乎形影不离,等天亮后道观里没有他们的身影,我们所有人急疯了满山的找人。”
“等我们被救援下山后,才发现遐尔哥早就在山下,但是奇怪的是不管是道观还是山下,都没有小温哥的身影。”
“我就问了一嘴温良仁在哪里,遐尔哥直接说[死了],把我们都吓死了,以为温哥遇害了,好在我们在不远处发现昏迷的温哥。”
“但是奇怪的是,我以为遐尔哥和温哥关系不错,会担心对方来着,结果去医院的一路上,遐尔哥的态度极其冷漠厌恶,还......”
“还什么?”冰镇河精神一凝,追问道。
小陈带着后怕,颤声道:“我见到遐尔哥夺过车上的医疗剪刀,差点就在温哥的胸口上穿了一个打洞,还好我们眼疾手快按住了他,可是遐尔哥就更疯了一样,我感觉他是真的想要杀了温哥,说着什么[你死了,他就能回来]。”
“那座山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遐尔哥不会是撞邪了吧,或者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
方思慧安抚住了小陈,看着小陈离开后,才看向冰镇河,两个人目光对视间,皆是匪夷所思。
“老公,你怎么看?”
不过冰镇河知道的消息要多一些,他思索道:“那句话[你死了,他就能回来],我大概猜到了一些,但是不能肯定。”
“你先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也看到了小尔最近的状态不对,先不说身上莫名其妙的伤,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把自己关在家里,我总觉得他在做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冰镇河深呼一口气:“小尔曾经说过温良仁是双重人格,我怀疑小尔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格。”
“什么!这也行?”
方思慧惊讶过后,强大的核心力叫她迅速冷静下来,结合现状得出一个结论,她冷静道:
“所以现在人格切换了?小尔喜欢的那个人格消失了,或者是在温良仁的身体里沉睡了。”
“可是小尔为何之前想要杀死温良仁......难道是他觉得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切换人格?”
冰镇河扶着额头,直接道:“老实说所谓的双重人格都只是我们根据侧面消息推测出来的结论,甚至连专业医生的诊断都没有。”
方思慧嘴唇一勾,挑眉道:“这还不简单,温良仁不是还在医院吗?我们带着专业的医生去见见他不就行了,等医生的结论出来后,我们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脸愁容的男人精神一震,不同于在剑道台上锐不可当的帝王,私下里的冰镇河其实是个特别佛的男人,遇到事情要么满不在乎,要么难以抉择、苦思冥想,
可是他的妻子,总是能第一时间给出解决方案。
看着男人爱意中又佩服的目光,方思慧立刻勾住自家老公的脖子,身体贴上去,笑道:“怎么,现在知道娶了我的好处了吧?”
冰镇河双手熟练地扣住女人柔韧柔软的腰肢,低声道:“就算没有好处,我也得娶啊。”
方思慧轻哼一声,一只手握拳轻轻垂在男人的胸膛,像挠痒痒一样,两人各自忙于事业难得见面,一个目光就吻作一团。
感受到唇上略重的力道,方思慧轻喘一声,微微偏头道:“这里是医院。”
冰镇河嗓音暗哑,“我知道,所以我就亲一亲。”
话随这么说,他却将人抵在冰冷的楼梯通道门口,低头重重捕捉女人柔软的红唇,毫不犹豫的攻城掠池,深棕色眼眸火热又暗沉。
方思慧也不是什么羞涩的女人,立刻闭目,热烈地回应起来。
安静冰冷的医院通道里,一处角落里,时不时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等这对儿温存完的夫妻,带着一位心理医生走到住院部的时候。
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病服、面容消瘦苍白的青年,跟个鬼魂一样站在一处玻璃窗口,死死盯着里面的人,眼底暗藏一股逐渐升腾的杀意。
“独孤遐尔!”
冰镇河立刻大步上前,拉过青年,上下扫视了一圈,确认这次他手里没有拿着什么尖利的物品,才松了一口气,问道道:
“你不在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独孤遐尔站着的位置颇为巧妙,是从外面能看到里面,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面。
他看了一眼为首的人,又扫了一眼跟在自己哥哥身后提着果篮、气质普通的男人,对方带着一种专业的亲切笑容,立刻明白了什么。
“不用去试了,里面的是之前那个废物。”独孤遐尔嗓音暗哑,顿了顿似有些悲伤道:“是我的错,师哥怎么可能在一个废物的身体里,他是一个完整的人,拥有独立的灵魂,为什么没有早些注意到呢......”
青年又开始自言自语,神情疯魔。
“你又在说什么?”冰镇河冷静道:“我说了,如果你有困难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是家人,我会帮助你的。”
“家人?帮助我?”往常对这两个人最嗤之以鼻的人,此刻却眸光闪烁激动和执着。
独孤遐尔一把握住冰镇河的手,死死地攥着,快速说道:“你说你是我哥哥,那你帮我杀了里面那个废物!师哥迟早还会回来的,虽然我不想师哥被当做别的人,可是温良仁这个废物的存在确实影响了师哥的回归!”
“他该死。”青年咬牙说出这三个字,其中的狠厉和杀意,叫在场听见这句话的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你疯了......”
就在冰镇河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一旁的方思慧看出了自家老公开口定然只会让事情更家复杂,立刻温声道:
“小尔,你说的杀死温良仁,可是杀死他身体里面的那个主人格,好叫......被你称作[师哥]的那个人格回来?”
这句话,突然叫独孤遐尔冷静了下来。
就算是他自己之前最大胆的猜测,也以为师哥是温良仁身体里面的副人格,可是在千障山度过的那个终身难忘的夜晚,至今回想,里面每一副画面,每一句话,师哥脖子后的汗水,剧烈的呼吸,滚烫的鲜血......
无一不在提心着独孤遐尔一件事:
师哥,这个世上好像只我一人记得你。
独孤遐尔放弃说明,也不再奢求有人能理解自己,他转口道:“就当我刚刚没说过那句话,你们随意吧。”
青年转身离开,苍白消瘦到有些脱相的面容,立刻挂上一股诡异的笑容,眼底满是惊人的执念和激动。
没关系,师哥,我会为你的再次到来加油努力!
师哥,我要为了你杀人!
第177章 [古穿今击剑选手已死]
冰镇河不放心自己的弟弟,亲自送独孤遐尔返回医院的病房后,等去到温良仁的病房,却发现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病房里面。
病房里传出惊喜的声音:
“什么!你说要重新加入击剑社团?”
林笑虎看着坐在病床上,面容略显苍白的青年,来不及思索其中的变化,立刻点头道:“我说过只要我还是击剑社团的队长,什么时候都欢迎你的归来!”
严颂柏拉了拉队长的衣服,清秀的面容上挂着笑容,眼底划过深意,问道:“队长,你冷静一点,没看到后辈还在住院吗?”
严颂柏朝凌霄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点头道:“没错,大学击剑联赛近在咫尺,温良仁你还在住院中,不要勉强自己的身体。”
床上的人黑发凌乱垂落在肩膀,额前的碎发遮盖到眼皮上,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显得气质略微内敛阴郁,但是说出的话却很坚定。
“我身上都是皮肉伤,这两天就能出院,不会耽误比赛的,而且......”他的声音顿了顿,略微复杂道:“我也很想期待这次的比赛,这是我重新证实自己实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