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竟是我亡妻by应观渺

作者:应观渺  录入:10-01

1. 不暴露身份;2.救出属下;3.保护小蛇。
这两章烧脑又伤身的准备工作:
1.控制仙门弟子,清场;2.拖延时间,等人到位;3.利用空门魔气,打碎原本屏障;4.发动禁术,代替小蛇成为新的大阵核心。
绿茶小狗做这么多,最爽的还是那个强制性的抱抱w

万苍悬在空中, 掷地有声,然而回应他的唯有“沙沙”风声。
朔北城内不知何时亮起了盏盏明灯,举目皆是夺目的光芒, 与之前单纯靠众人法器照明时的场景, 大相径庭。
万苍在心底里问自己, 究竟有多久没有见到过这样明亮的人间了?
打从记事开始,他一直都是孤单一人。
偶有不被舅舅使唤的夜晚, 万苍就会偷偷地溜出那间柴房,坐在不远处的河畔边上, 抱着双膝朝外眺望,看水面上漂浮的花灯,看不属于他的烛光与温暖。
如此一坐,就是一整晚。
“轰, 轰——”
陨石冲撞血色大阵的声音传入耳中,万苍难得生出的感慨被无情打断。他侧身闪避开一颗又一颗灼热的陨石,手里紧紧握着息冰剑和鸿念剑,垂眸遥望脚底这座灯火通明的城,身形微怔。
万苍的眸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本尊活了两世,这般仅依靠外物, 重创旁人的手段, 只有冒牌货会用……
——这回,难道是本尊猜错了吗?
万苍缓缓呼出一口气, 眼白翻动。
他心底一股无名的怒火升腾而起,其间夹杂着某种诡异的荒诞之感。胸口剧烈起伏, 主动迎向陨石, 左右手交替出剑, 抽得一颗颗陨石倒飞, 剑芒划破万古长夜。
雷声大,雨点小,实在不像那东西的作风……
但本尊满腔愤怒之情,实在难以宣泄!!
先是杀人,后是摧毁登仙阁,接着就是陨石来袭……这么大一番阵仗,却不派出别的魔族进攻,仅仅是为了包围朔北城,困住其中的仙门弟子吗?
未免太过儿戏了。
万苍忽然觉得自己被冒牌货戏耍了。
「哎哟,我们魔尊大人方才不会是在想我吧,」雌雄莫辨之声直接在万苍的脑海中响起,语气无端暧昧,「让我瞧瞧,魔尊大人竟然拿到了仙君的剑,好生厉害呀。」
万苍:“……”
这傻逼只可能迟到,不舍得不来。
恶人都有相同的怪癖,而疯子的脑回路是共通的。多数嗜杀之人最爱在夺走其他性命以后,偷偷回到案发现场,端详自己亲手犯下的罪证。
简直像是在欣赏艺术作品。
比如万苍,他最喜欢看人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大声尖叫,在极端的压迫之下断气。根据前几次交手的情况来看,虽然万苍不想承认,但冒牌货和他,大概率是同一类人。
他敢保证,自己或多或少能猜到冒牌货的真实想法。
——天灾降临,看着如蝼蚁般渺小的世人苦苦挣扎求生,很有趣不是吗?
万苍不知道那东西具体在打什么主意。
他只道冒牌货的行为诡异,想法离奇,每次对话都语焉不详,并且长期以来刻意针对自己。但今日看来,这傻逼居然像一位老熟人似的,揶揄他“拿了过卿尘的剑”。
……为什么没有这种实体的东西,能在本尊脑子里,用黏腻的语气,毫无负担地说出如此恶心的话语?
本尊真的无法理解!
万苍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仿佛狠狠出了一拳,却整个打在棉花上,陷入无比被动的境地。他臭着一张脸掐诀,强大的灵力扩散,震碎了身旁所有划过的陨石。
只是上面的火焰怎么也无法熄灭。
那陨石里面不止有魔气,似乎还有妖气和仙气,等等,这玩意儿怎么拥有三种不同的力量?
万苍眸光闪动,将息冰剑收进空间戒指之中,他猛地一拍脑袋,想起前世未曾亲眼见过的某样东西,登仙阁镇阁之宝。
——玄机塔。
传闻玄机塔是主神的造物,通体呈现黑红双色,其上附着有三种不同的力量,交织成一种混沌之气。
前世,在登仙阁天榜出现“万苍”这个名字之前,万苍和慕沧岚互不相识。
后来某一日。
因为万苍对天榜起了兴趣,于是带着左霈强行闯进登仙阁,连战十二层守阁人,只为一睹镇阁之宝“玄机塔”的真容,但未能如愿以偿。
他在看到东岑树以后,到处乱逛,仰首就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某幅画卷。
墨笔丹青,如行云流水,足以显示作画之人画功精湛绝伦。
上面的宝塔呈八角形,每层都镶有精美的石刻,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鸟兽图案。塔檐微微翘起,上覆红瓦,塔尖直指苍穹。
仅凭这一幅画,倒看不出三种力量交织缠绕,不分彼此。
万苍大手一挥,抓了慕沧岚来问:“画上的就是玄机塔吗?”
“是的,魔尊大人,”慕沧岚好不容易挣脱束缚,连连后退,警惕地打量着万苍,“算我求你的,别再打玄机塔的主意了,连我这个阁主都不知道,这座宝塔到底被人借到哪里去了。”
万苍惊奇道:“你的镇阁之宝还能外借呢,这是被谁借走了?”
慕沧岚苦笑道:“谁知道呢,上一任登仙阁阁主把位子传给我的时候,就没见过玄机塔了。”
“噢?”万苍更感兴趣了,“那玄机塔究竟有什么奇妙之处?”
慕沧岚原本支支吾吾,抬眼偷偷看万苍,一副不想说的模样。万苍朝着他微微一笑,勾了勾手指头:“过来,本尊跟你交代点事儿。”
“来,不骗你。”
慕沧岚将信将疑,挪动步伐靠近,万苍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在人靠过来的一瞬间出了拳,堪称毫不留情。
“说不说,嗯?”
“我说我说!别打了!这也是机密啊魔尊大人,哪儿能谁一问就说——玄机塔嘛,是主神遗留下来的宝物,能够产生一种特殊的……”记忆里慕沧岚捂着眼睛上的红肿,欲哭无泪,声音逐渐变得微弱。
万苍倏地一愣。
那人当时到底还说了什么来着。
如果胡乱猜测,慕沧岚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即为产生特殊的“物质”,有没有可能恰好指这种从天而降的陨石呢?
「看魔尊大人这副模样,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呢。」冒牌货“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万苍太阳穴突突的抽着疼,思绪被迫中断,「哎呀,怎么感觉有点儿无聊。」
「不如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万苍:“什么游戏,要本尊亲自玩?”
「很简单,等会儿我将把整个朔北城化作棋盘,城中的每个人则是棋子……魔尊大人,你就屈尊降贵,来当一当这名执棋之人吧。」
「来看看这世间苍生,是何等愚昧无知,何其可笑啊,啧啧啧……」
冒牌货极其感慨,万苍听得心不在焉。
刚才施展的禁术,有借调力量,短暂扭曲光阴,身死魂替的效果。换而言之,在规定的时间内,被施术者受到的所有攻击,会全数转移到施术者的身上。
显而易见,施术者是万苍,被施术者则是过卿尘。
由于这种禁术要以心头血为引,燃烧自身生命,威力巨大,万苍原本并不担心过卿尘的安危。结果冒牌货突然心血来潮,好死不死地说要把朔北城中的每个人当作“棋子”。
过卿尘身上最大的麻烦就是缠情蛊,别的没有什么异样。眼下,万苍就怕那人在左霈和莫晚身边忽然醒来,顺手将二人杀了。
到那时,后悔的估计就是万苍了。
由于担心这句“每个人”里包括了过卿尘,万苍此刻只得深呼吸,拼命催眠自己“保持心平气和”。
他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来面对过冒牌货的胡言乱语。
天外陨石原本来势汹汹,一波又一波地冲撞着新的血色屏障,兴许是知道突破不了万苍的阵法,只是徒劳无功。
冒牌货已毫无留恋地停止了攻击。
朔北城内的人们劫后余生,泪中带笑,那些受伤之人互相搀扶着走向医馆。而运气较好,毫发无伤的人们,则探头探脑地望向天空。
那里似乎有一个过分耀眼的光点。
正是长身玉立,在浓黑夜幕直面冷风的万苍。
“说的好,但本尊凭什么听你的,”万苍单手拎着鸿念剑,“啪啪啪”鼓起掌来,“赢了这场游戏,能让本尊多块肉吗?”
「亲爱的魔尊大人,你可真爱开玩笑,答案当然是不能——倘若你赢了的话,我会心甘情愿回答你一个问题哦。」
万苍死了正好十年。
十年时光流逝,冒牌货所掌握的信息和他掌握的信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可以用宛如“天堑”来形容。
冒牌货开出这一条件,万苍不得不承认他十分心动。
“如果本尊输了,怎么办?”
「输了的话怎么办呢?」不男不女的声音重复了一遍问题,听起来十分为难,「如果输了,那就麻烦魔尊大人再死一次吧……嘻嘻。」
冒牌货话语里的恶意不加掩饰。
万苍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倒不如坦然面对。耳畔的风声呼啸,他落回到朔北城的地面上,轻盈旋身,稳住脚步。
“要本尊怎么做?立刻开始。”
「魔尊大人难得如此听话,那就请你闭上眼睛吧。」
万苍握紧了拳头,依言阖上眸。冒牌货没再开口,那道意念仿佛从他的脑海里抽离了。
不是,你丫耍本尊玩儿呢?
周遭陷入了一片沉寂,万苍耳尖微动,偶有几声“唰唰”的轻响传来,持续了几十次呼吸的时间。
——他妈的,到底好没好?!
万苍缓缓掀起眼皮,面色阴沉,在看清楚眼前的虚幻空间以后,他瞬间睁大了双眼。
这是一个散发淡淡光晕的全新世界,空间自万苍脚底向外延伸,一眼望不尽边界,里面的每一寸土地都如同水晶般绚丽,倒映出万苍的身形轮廓。
是之前的镜界吗?
不,不对。
虽然置身其间,总体感受基本相同,但细节仍然有所差异,和万苍不久前遇到的那一方镜界,应该是不同类型的。
“轰——”
一张纵横交错的巨大棋盘,在万苍眼前徐徐铺开。棋盘整体浮空,底部光滑如镜,反射着五彩的荧光,上面的黑白棋子如拳头一般,大得离谱。
万苍将鸿念剑收入空间戒指中,让鸿念剑和息冰剑都安静躺在角落里。
他轻轻抚摸下巴,绕着棋盘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眼前头尾相连、密不可分的黑白两色,回想着冒牌货刚才说的话,若有所思。
按照这一方棋盘所示,天地间仙魔对立,正如黑白双色,阴阳交融。
但那傻逼说要把整个朔北城作为棋盘,城中人作为棋子……
究竟是在哪里体现了?
万苍抬眸扫视四周,确定视野范围内没有别的东西出现后,对着空气,面无表情:“你他妈都把本尊弄进来开棋局了,现在连个凳子都不肯给?”
更何况按照冒牌货的性格,指不定要折腾多久……说句难听的,农家的老黄牛待遇都没有这么差吧?!
「哎呀,瞧瞧我这记性,」冒牌货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整个镜界里回荡,「苍穹成顶,大矩为底……这棋子可比你的脸还要大,魔尊大人。」
万苍冷声道:“所以呢。”
「为了防止魔尊大人出手搬不动棋子,只好委屈你到下完棋之前都站着了,哈哈哈哈……」
万苍默然无言,对着棋盘挑了挑眉。
「魔尊大人,你怎么不笑了呀,是生性不爱笑吗?噢,也对,你现在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傻逼,难道本尊还要满脸堆笑,夸你一句“贴心”吗?
万苍遏制着想抽剑砍人的冲动,一拂衣袖,曲着膝盖,就地坐了下来:“你他妈有完没完,简直莫名其妙。”
「哎哟,魔尊大人,我好怕怕呀,那又怎么办,你砍死我好了。」冒牌货眼瞅着万苍到了暴怒的边缘,这一句欠揍的话语落下,居然真的没有再出声。
孩子,呸,冒牌货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万苍没有捕捉到任何异样的声响,心里“咯噔”一下,忽然生出了极其不好的预感,他一掌击地,迅速起身。
没想到身后的棋盘更快。
它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整个竖立起来,化作万千流光,以闪电般的速度径直冲向了万苍的额心!
“我草!”
万苍下意识捂住脑袋,却没有办法阻止棋盘摧枯拉朽地向前推进,一时间,他的神魂如遭锤击,蓦然呕出一滩鲜血。
下个鬼的棋,什么“搬不动棋子”,这分明是把本尊当成棋子了。
……冒牌货成天跑到别人脑海里传音,那张嘴甚至都没有实体吧?!
万苍两眼泛黑,踉跄退后数步,在彻底晕倒之前,挤出了最后一个念头:
——这傻逼的话,一个标点都不能信。

◎“鸿念剑是我抽离的脊骨。”◎
万苍的意识仿佛被时空的洪流不断冲刷着, 在虚空之中浮沉。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四肢,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感觉自己炸成了无数粒尘埃, 悄然飘散在长河里。
万苍如此飘了半晌, 胳膊和腿奇迹般的不疼了, 全身暖洋洋的,就像是沐浴在久违的日光下。他四肢向外伸展着, 正在触碰和探索某片未知的领域,迷迷糊糊的。
似乎原地翻了个身。
异样的情绪涌上心间, 万苍又觉得自己倏忽折成了一叶扁舟,随着波澜壮阔的大海而起伏。
柔和的光芒自某一域上方洒落,笼罩万物。温暖,轻柔, 令人感到舒适惬意……
如同跌进了母亲的怀抱。
万苍的神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抚,身形发出一阵猛烈的抽搐,拼命想睁开双眼,却是徒劳无功。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一脚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你来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回荡在一方天地之间。
什么玩意儿, 谁来了?
这会儿本尊到哪里来了?
……本尊刚刚似乎是被一个巨型棋盘给砸晕了, 哦不,是那东西直接侵入了识海!
万苍好不容易掀开沉重的眼皮, 探向额心的那只手,结果摸了个空。他当即垂下头, 发现自己浑身包裹在一层淡淡的荧光里, 定睛一看, 视线竟然能穿过双掌, 落到脚底那片黄褐色的地面,以及丛生的杂草之上。
明白了,灵力用不出,本尊现在大概成了个透明人,跟鬼魂差不了多少。
既来之,则安之。
眼下,本尊都从魔族变成了鬼怪,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冒牌货真要做点什么……打回去不就好了?
万苍理清了思绪,心态极佳地接受了一切,他仰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于某处山巅,眼前是一座古朴的亭子。
“叮当,叮当。”
那亭子并不怎么大,四角微微翘起,檐下悬挂着几串风铃,随着山风轻拂,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于山顶。
亭内,有一男子端坐在摆放了棋盘的石桌前。
他身姿挺拔,一袭红衣随风飘动,眉宇间透露出沉稳。修长的双指正夹着一枚精美的黑棋,沉吟着迟迟不肯落子,应该是在研究这盘棋局。
男子的神情异常肃穆,仿佛整片天地都浓缩在这方寸之间。
“既然来了,为何不过来陪我看看这棋局?”那男子转首看向万苍所在的方向,语气莫名有些懒散。
“啪嗒。”
男子“唔”了一声,终于落下一枚黑子。
万苍只看出这名男子面容俊美,感知到那人实力深不可测,甚至比前世的自己更强。但他冥思苦想,都回忆不起究竟在哪里见到过此人。
这名男子是谁?
那人面前的棋盘,会是冒牌货口中的所说,与朔北城和城中百姓有关联的“游戏”吗?
万苍仗着自己透明人的身份,一边仔细思考,一边保持警惕,迅速地接近小亭,来到那名男子的三步开外。
此地,应当不属于镜界的范围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加上方才的感受,万苍目前更倾向于这一方空间是虚妄的幻觉,是陌生的记忆,或者是真实过去的复刻。
因为他敢肯定,自己刚刚就是从镜界中跳转过来的。
作为观方镜的上一任主人,万苍知道其虽然是名义上的“神器”,但仍旧受到天地法则的制约。利用它制造的织妄界,几乎不可能与另外的镜界相叠加。
眼下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刚才那位发言者,即亭内执棋之人。
万苍双臂环抱,感到疑惑不解:“你在等本尊吗?”
他仔细端详了会儿棋局,接着出言询问:“喊本尊陪你看棋局也就罢了,问题是本尊看了,看不懂啊。”
“啪嗒。”
那名男子没接话,思考再三,又落下一颗黑子,自顾自地:“这步走的不好。”
一阵凉风拂过,红衣男子迅速出手,从棋盘上捡回了两枚黑棋,正是他刚刚走过的那两步。
万苍:“……”
他妈的,什么实力“深不可测”?
与其说本尊看走了眼,倒不如说此人分明就是个爱悔棋的臭棋篓子!
万苍如此腹诽着,迈步来到红衣男子的正对面,换了一个位置观察棋局。除了交错排列的黑白双色棋子,以及错综复杂的图案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信息传递。
“不对。”红衣男子自言自语地摇摇头。
他放下黑棋,重新拿起一枚白棋,指尖在棋盘上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稳稳地落下,动作优雅而从容。
白棋落下的瞬间,整个棋盘亮了起来。
这名红衣男子双眸微亮,念叨着“对了对了”,继而加快了下棋的动作。
究竟是闲得慌,所以和自己对弈玩儿,还是随便下下,在等谁来接手这一盘棋局?
万苍发现,他连这人在做什么都看不懂了。
“万福缘至,苍生浩劫。”执棋的红衣男子忽然抬起眼帘,定定地望向面前的空气。
他双眸中闪烁着锐利的锋芒,仿佛要将化为透明人的万苍看透。
“万福缘至,苍生浩劫……”万苍轻轻重复着这八个字,忽然愣住了,若这两句话只取第一个字,俨然是他自己的名字!
“你喜欢我为你取的这个名字吗?”
什么意思,本尊的名字不是早已病逝的父母取的吗?怎么此人说是他取的?
“名字的寓意……”
似乎不太好。
红衣男子对着空气微微一笑,直接打断了万苍的话:“世间因果循环,万事万物,都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但一些看似美好的东西,其实不如表面那般纯粹……”
“与其纠结一个无关痛痒的名字,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试探我,倒不如好好留意你的周围。”
“不要忘记:就算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最重要的仍是保持你的意愿。”
“你不想,就无人可以为难你。”
红衣男子说完,视线再次转回到棋盘上。他这一大段话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将万苍惊得不轻。
……他妈的,怎么又来?!
万苍并非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他猛然想起,冒牌货第一次将他弄进镜界之前,也说过“原身很重要”之类的话。只不过,这次红衣男子还添上了一句“留意周围”。
冒牌货实在算不上万苍的身边人,抑或是他手底下那四位魔君,已经生出了异心。
撇开这两者不谈。
本尊需要注意什么,注意别被过卿尘再次一剑杀了吗?还是哪位仙门弟子,已经察觉了本尊借尸还魂?
不论是冒牌货,还是红衣男子,都这般语焉不详,拐弯抹角地威胁或者提醒……
这样将信息藏着掖着,无法直言,要么是不想说,要么是受到制约,不能说。
万苍俯下身子,双手用力扒着石桌,惊奇地发现这次他没有穿过桌子,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于是他变本加厉,扭头凝视着红衣男子,一动不动。
就差把整个身体贴上去了。
他这般夸张,不仅是为了查看和记住棋局,更在观察红衣男子的表情,但后者恢复了最初时的平静模样,指尖棋子接二连三地落下,显然是胸有成竹了不少。
万苍盯了良久,但红衣男子的笑容仿佛凝固在脸上似的,叫人什么也看不出来,猜不透。
他反倒品出了几分“包容”的意味,简直就像长辈在看着哪位不成熟的小孩胡闹。
万苍有些迷糊地瘪了瘪嘴,下意识想挠挠头,结果抬起的右手又落了个空。
还真是没头没脑的一番话。
不过如此看来,冒牌货和这红衣男子应当不属于同一阵营,至于本尊为何会出现在此?应该是红衣男子刻意而为之。
此人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恶意,或许是某位早已陨落的大能。
万苍放弃了从这人嘴里套话,缓步向亭外走去,他走到悬崖边,抬首仰视一望无际的天空,心里生出些许疑惑之情:“太阳呢。”
这地方竟然没有太阳的吗?
这三个字仿佛触发了什么关键词,落子的“啪嗒”声停止。万苍身后有破风之声传来,他骤然转首,险些撞上红衣男子的肩膀,这才惊觉:
——他们二人的身量,差了将近半个头!
万苍感到微妙的不对劲,心里就跟猫爪在挠似的。这种诡异感觉,从冒牌货说要开始“游戏”时就出现了,让他不由得产生了怀疑。
他所在之地,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妄?他所亲身经历的一切,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别想这么多,”红衣男子一撩衣袖,神秘地笑笑,朝着万苍伸出左手,“看,你要的太阳。”
在其缓缓摊开的掌心里,唯有一枚滚圆的黑色棋子。万苍本就没抱任何期待,此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这人究竟把本尊当成什么了阿猫阿狗了,耍我很好玩吗?!
万苍无语极了。
他正要发作之时,就见红衣男子抬起手腕,蓦地朝天空掷出了棋子,须臾间,白云翻滚,光芒万丈,不过几息,天空升起了一轮太阳!
“唰——”
远方绵延不绝的青山,所有花苞竞相盛开,目之所及,皆是艳丽的色彩。百鸟争鸣,动物踏空而来,朝着红衣男子以及万苍略微低头,以示自己的尊敬之情。
这一幕是那么的和谐与美好。
移山填海,非长生境以上不可做到,而这手“一子落,万物生”,根本就是神迹……
万苍扭头,身旁空无一人,不由得瞳孔骤缩。
莫不是冒牌货下手未遂,导致本尊跌进了时空乱流,见到陨落之前的主神了吧?!
“你猜对了,但并不完全对,”红衣男子,或者说主神的声音,不急不缓,响彻在整片天地间,“我将你从他的手下截走,并非偶然,而是凭借了相同的‘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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