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亲亲,先变乖by故栀

作者:故栀  录入:11-17

后来的两年,他几乎都是在这样的生活中度过。
向伟有样学样,跟着他的父母一起对他施行暴力行为。
比他小一岁多,但因为受宠,却比他长得更健壮结识。
依稀记得那天,他们是去后山捡柴火,无知无觉中被对方引到了河流旁。
或许是又想到了折磨他的方式,对方偏说有东西掉进了水中让他去找。
向遥云想要拒绝,可无力反抗,被他强行推入了水中。
春日的河流带着绿意,却依旧寒冷。
他的手死死拽住岸边,却反复被对方的脚重重碾踩,脑袋被按入水中。
在即将窒息的时候,被拽了起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再次被按入了水中。
反反复复,水流灌进眼睛和耳朵里,呛入喉管。
他隐约能看到对方逞凶时的面容,耳边是他带着恶意的嬉笑欢闹声,仿佛是在做什么有趣的游戏般。
地势原因,那条河流过于湍急,他太瘦小了,直至最后身上渐渐脱力,彻底溺在其中。
他听到对方仓惶逃走的脚步声,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了那条河里,意识逐渐消散。
他一直在等,等姑姑说的一阵风,能把他拂过那层层的山。
就这样,坚持了两年,可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他好累。
程蔚朝手掩住脸,感觉自己受到了活到至今以来最大的冲击。
他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瓦解,像是凝固已久的化石,风一吹就散成了灰。
泪水透过他的指缝间溢了出来:“哇,孟此霄,你真的太残忍了。”
他哽咽道:“你怎么能说跟我说你喜欢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在他的计划中,未来他们会一起去很多地方。
对方喜欢水,所以他的清单中列举了很多,那些地方或有海,或有河,还有山涧溪流与瀑布。
可孟此霄怎么能喜欢水?
那是他最爱的人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刻,他无法坦然接受。
只是想想,近乎就能把他逼疯。
孟此霄也再次情绪失控:“我没想过用这个来让你伤心,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程蔚朝紧紧搂在了怀中。
孟此霄攥住了他的衣角,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处。
他轻声抽泣道:“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也没骗你。”
身躯被水流包裹,渐渐下沉之际。
他的意识逐渐不清,眼前模糊。
隐约看到无际的蓝天,漂浮着絮云,金色的太阳折射出耀眼的光。
水流滚滚奔腾,死亡已然是他最好的结局。
可那片水却给了他新生。
当初露营的时候,他和程蔚朝说,他喜欢那条河流。
未说尽的原因是,除了山路,它是唯一通向外界的途径。
只是水流危险,鲜少有人去那边。
他奇迹般地被冲到了外界树林的岸边,又被人所救。
没人会想到他没有死。
就这样,那湾湍急的河流杀死了向遥云,却活下来了孟此霄。
程蔚朝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几乎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声音抽噎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很害怕……”
“嗯。”孟此霄感觉自己的眼泪顺着眼尾落进了对方的衣领中,“我就说吧,你听了后会哭。”
程蔚朝哑声应了下来:“谁知道你闷声藏这么大的事。”
孟此霄笑了声,从对方怀中出来,抽了一张湿纸巾,给对方擦着脸。
他确实从没想过要告诉对方这件事。
之前自己的心病那些问题能说,是因为会影响到他们感情的发展,不得不说。
至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他以为不会再有影响。
就没必要让对方去承受那些痛苦。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只是命运到底捉弄人。
程蔚朝看着孟此霄的脸,对方的眼眶泛着红。
他很轻地碰了碰他的睫毛,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低声问道:“所以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吗?”
孟此霄给他擦脸的手一顿。
程蔚朝伸手圈住他的手腕,轻笑了声,却并不显得轻松。
“看来是还有啊。”
情绪起伏过大,孟此霄感到有些疲惫,越过他坐到了沙发上。
“5年前,我最开始是想和你在一起的。”
如果一开始就是想拒绝,就不会存在暧昧期。
他真的有努力尝试过。
程蔚朝一愣,走过去半蹲在了他的腿边,仰头看着他。
他或许知道一些原因,但现在有了新的猜测。
他声音不稳道:“和过去的事有关吗?”
孟此霄对上他的目光,看了很久,最后才缓缓开口道:
“那时候发生了很多事,从来不是某一件事或者一个原因改变了我的决定。”
或许有不合适,两人性格问题,那时候他们总是争吵。
而每一次的吵架他都会发现自己与对方的很大不同之处,是当时的他们完全无法调和的矛盾。
不管是自己的情感表达能力,还是对方的不理解与钝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又该怎么磨合,他们永远都不同频。
紧接着就是对方的生日撞了风铃礼物。
“当时我很惭愧,我好像无法传递给你我所有的感情。”
“那时候,你为了我变了很多,因为我不喜欢社交,我看到你也减少了社交,只待在我身边。”
“也笨拙地试图变沉稳,改变脾性,甚至改变兴趣爱好,可是你不开心。”
那种“沉稳”更像是拔苗助长,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哪里都不合适。
让他每每看到,都觉得好伤心。
孟此霄声音颤抖:“你听齐老师说过我和姑姑的事,但你可能不知道,我很害怕那种改变。”
因为他影响过姑姑的人生,所以他很怕自己也会影响到程蔚朝的人生,重塑了他的生活和性子。
孟此霄不知道那种改变是不是好的方向。
但他觉得那个喜欢闹腾、恣意的程蔚朝已经是最好。
所以在又一次争吵,看到对方茫然无措的目光后,他陡然崩溃了。
他到底在对一个18岁的男生做什么?
对方单纯纵意,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开怀大笑,灵魂坦荡地晒在阳光下。
他本来能欢欢喜喜地玩耍,一个人都能很开心,拥有着最简单的傻瓜式快乐。
那是程蔚朝18岁本来就应该有的模样,是最好的时候。
而不是和他陷入频繁的争端中,每天都在猜他在想什么,琢磨着他的心思。
然后反省自己该怎么改变,直到最后变得面目全非。
程蔚朝红着眼眶看他:“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开心,你凭什么定义我不开心?”
孟此霄低声道:“我无意听到你和段崇说,你不开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是因为你不开心!”程蔚朝攥紧了他的手,难过道,“我是想着要改,但我改后你不开心,所以我很慌。”
“我不怕改变,我只怕那些让我们无法靠近的特质同样也是你喜欢的特质,我怕变成了你不喜欢的样子,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此霄愣愣地看着他,喃喃开口:“原来是这样。”
程蔚朝突然想到了什么,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抽泣道:
“你那时候,是不是想向我寻求感情上肯定的答案?”
孟此霄想了起来,当年那段时光,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冲击。
他感觉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么一段无望的感情。
他急需要什么东西给他一点支撑下去的力量。
于是,在某天夜晚和对方散步的时候,或许是冲动,他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一天我们在实验楼的楼梯里碰见了,你脱口而出‘我不喜欢你’。”
程蔚朝却道:“啊?什么?我忘了。”
孟此霄淡笑了一下:“忘了也没关系,你当时确实这么说了,现在呢?”
“现在、现在一样啊。”程蔚朝罕见地结巴了一下。
孟此霄看了下他的脸,最后轻声开口:“这样啊,我知道了。”
孟此霄的思绪被程蔚朝的声音拉了回来:“那时候我已经偷偷计划在水族馆和你告白,所以被你一问,我就有些慌张,以为你知道了什么,下意识就反驳。”
程蔚朝掩住眼睛:“很抱歉,当时没能给你肯定的答复。”
孟此霄看向面前难过至极的人,蓦地也觉得鼻尖泛酸,眼眶发热。
“不是你的问题,我知道你在说反话,一直都知道。”
程蔚朝垂下脑袋,额头抵在他的腿上,嗓音哽咽:“一根稻草也是有重量的。”
孟此霄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他明明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当时对方的答案,确实在某一种程度上添加了砝码,不开始这段感情的砝码。
孟此霄知道对方是喜欢自己的,但他因此以为,或许不至于喜欢到非他不可。
他的拒绝,会让对方伤心,但应该可以很快走出来,继续奔赴下一趟旅程。
幸好,对方不会难过很久。
那他……就不耽误了。
程蔚朝抬头,紧紧搂住他的腰,哑声道:“所以,当年压倒你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
这一刻,孟此霄只感觉委屈的无以复加。
他仿佛回了七岁那一年,湍急的河流涌了上来,再次包裹住他,淹没了他的唇鼻。
“程蔚朝,我看到了那家人。”
程蔚朝脑子瞬间空白,然后听到了对方防线彻底坍塌的声音。
“杀死向遥云的那家人。”

孟此霄坐在咖啡厅内,那一家三口在外面经过。
孟此霄至今都还记得,那家咖啡厅是一面单向玻璃。
按理来说,外面的人是看不见里面的。
可当向伟停下脚步,面对窗户整理头发的时候,孟此霄觉得自己好像和他对上了视线。
那一刻,他的灵魂仿佛立马被抽走,禁锢在当年沉溺在水中的7岁孩子身体中。
那是在被反复按压里,感到极致痛苦时所对上的那双眼睛。
程蔚朝眼眶里的眼泪重重砸下来,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手臂紧到几乎让孟此霄感到了一丝疼痛,他也因此抽离了思绪。
他想扯一下嘴角,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
最后,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过去好久,现在影响不到我了。”
程蔚朝摇摇头:“是不是很害怕?”
不管22岁的孟此霄看上去多么早熟强大,可他依旧只有22岁。
是寻常孩子还未完全毕业,父母仍给着零花钱和生活费的年纪。
他却要直面“杀掉”自己的凶手。
孟此霄觉得自己有些不禁问,他本来是真的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了。
甚至前两年还试图寻找过那家人的下落,他想知道那时候他们怎么会在北市。
更想让他们过得不顺心,他到底是恨的。
只是茫茫人海中,寻找普通人真的挺难。
很久都没找到,加上工作太忙,还要将精力花在他们身上,他觉得很不值。
于是最后不了了之。
现在被程蔚朝这么一问,他突然就觉得很难过,很委屈。
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颤抖:“那时候我怕死了。”
回去后,他感觉身上幻痛了好久,像是未曾长好的伤口再次溃烂。
整夜做的梦都是向伟把他往水里按的场景,甚至梦到他被成年的向伟再次往水里按。
没人会对自己的“死亡”无动于衷。
最让他崩溃的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离开过那个村子。
他永远都是那个被禁锢的向遥云。
“程蔚朝,当时我想逃。”
逃去更远的地方,以此来证明,他真的不在平游村了,他也不再是那个被任由虐待毒打的孩子了。
他也突然无比深刻的意识到,他不仅无法完全表达自己对程蔚朝的爱意,就连能给出的那部分都是带着斑驳创痕的。
却想着去索取对方那么金灿灿的感情。
他不要这样。
程蔚朝难过死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淹没了他。
他开始怨憎所有,怨憎不能倒流的时间,怨憎这个世界,怨憎那家人。
最怨憎的,是自己。
他近乎脱力颓败道:“对不起。”
对方想逃,却从没想过逃到他身边。
是他不够敏锐成熟,他一无所觉。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深刻的感受到,19岁的程蔚朝无法带给对方安全感。
孟此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对方现在的模样。
他想让对方永远开心,而不是感同身受地去承受他的痛苦。
他捧起对方的脸:“不是你的错,那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承担的事。”
简单快乐活了那么多年的宝贝朝朝,所有感受过的负面情感,却都是来自于他。
想到这里,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碾碎。
“不哭不哭。”
孟此霄给他擦着眼泪,自己却更难控制住情绪。
程蔚朝抽噎着点头,膝盖完全触地,往前扑进了他的怀中。
“那我们都不自责了,我们看以后。”
听到这句话,孟此霄愣愣地看着不远处被灯光晕染的空地。
程蔚朝一向不是内耗的人,比起漫无目的的陷在某种情绪中,他更知道这种情绪是为了让他做什么。
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无法再改变,可未来还在继续。
他们现在还能相拥,太不容易。
接下来的每一天,若是不更用力的爱,才是浪费。
晌久,孟此霄缓缓抬起了手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红着眼眶哑声应道:“嗯。”
等两人都洗漱好躺在床上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
一晚上他们都经历了太大的情绪起伏,现在都感到有些疲倦。
但只有撕掉面具那一刻的拉扯感是极痛的,可过去之后,反而感觉像是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得到了呼吸。
他们真正再无任何距离地贴在了一起,带着一股能肆意全然伸展身躯的轻松。
程蔚朝将人揽抱在怀中,一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所以你姑姑那边……你是怎么想的?”
孟此霄缓缓睁开眼睛,前额抵在他的下巴处。
“我不知道。”
程蔚朝温声道:“如果不考虑你姑姑的反应,只看你自己呢?”
“我有点害怕。”孟此霄往他怀里更近地贴了贴。
程蔚朝的手臂横过他的背,掌心拢住他的后颈,一个全然包裹的姿势。
“我知道了。”
孟此霄没忍住笑了:“你又知道了?”
“嗯。”程蔚朝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有个东西。”
说着,他下了床,去到客卧里自己放行李的地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然后拿出里面的东西后回到了房间。
程蔚朝侧躺在孟此霄的身后,在他面前的半空中伸手。
一阵清脆叮当鸣响,孟此霄睁开了眼睛。
“书签?”他伸手拨弄了一下。
只是这些书签不是普通的纸质书签,而是一套以敦煌壁画为灵感设计的定制书签。
镂空金属制成,有做成团扇模样的,还有琵琶、花鸟元素的。
几个书签被一根漂亮的红绳串在了一起,与他们交叠手腕上的情侣平安扣手绳相辉映。
发出更清脆声音的是红绳上面的玉石,是程蔚朝自己加上去的。
“是姑姑送我的礼物。”
孟此霄的手一顿,然后完全接过那串书签。
“她为什么要送你礼物?”
他这里什么都没有。
“哎呀,怎么感觉闻到了酸酸的味道?”程蔚朝故意道。
但看到孟此霄警告的神色,立马老实开口:“上次齐叔不是要多一张邀请函吗?就是给姑姑要的,这是对方为了感谢给我的礼物。”
因为是一封邀请函的回礼,不宜太过于贵重。
但又因为程蔚朝和她自己本身的身份,又不能太过简单上不得台面。
所以书签为纯金制成,又是程蔚朝会喜欢的那种艺术感十足的物件,极具观赏性,明显是经过仔细考量后送的礼物。
孟此霄手一收,手心合紧。
“我的了。”
“好霸道啊。”程蔚朝要和他抢,“我不,那是姑姑送我的礼物。”
孟此霄不可置信:“程蔚朝,你跟我抢东西!”
边说着还要避开对方的抢夺。
但床榻也就那么大,躲也躲不到哪里去,很快孟此霄就被对方按住了手腕和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两人吻成了一团。
直到最后呼吸不畅的时候,他们才缓缓分开。
孟此霄气息不稳,氤氲出一层水汽的眸子落在对方脸上,几乎是用气声道:“我的。”
程蔚朝再次垂头重重地亲了他一下,那串书签已经因为对方的手泛软,被他拿了回来。
他一边亲着人,一边缓缓地将红绳一圈圈缠绕在对方的手指上。
“嗯,你的。”
等孟此霄的理智彻底回归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手指上的捆缚感。
他伸手看了看,不知道程蔚朝是不是故意的,红绳绕在了无名指上。
剔透的玉石坠在骨节旁,下面的金属书签晃动,在暖色的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孟此霄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扭头看向身旁揽着自己的人:
“你叫姑姑是不是太顺口了?那是我姑姑。”
“如果不是我们的姑姑,你干嘛抢占我的书签?”
他重重地强调“我们”两个字,然后朝他摊手,有些孩子气道:“那还我。”
孟此霄:“……”他掀起眼睑,虽是一个身处下位的仰躺姿势,但蓦地显得有些挑衅,“哦,我想要你的东西,要理由啊?”
说完,他就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程蔚朝,继续去观赏。
程蔚朝低笑了一声。
最后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没过两天,程蔚朝就接到了齐源的电话。
其实就算对方不打这通电话,程蔚朝也正准备联系他。
“齐叔,有什么事吗?”
齐源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蔚朝,不知道能不能把孟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
程蔚朝顿了下,平静道:“是有什么事吗?”
齐源和对方相处了几年,算是了解他。
要是真不愿意的事,他父母和哥哥来劝都不一定有用,谁的面子都不给,更不说是别有用心的人。
对待程蔚朝,没有什么是比真诚更有用的方式。
所以齐源没有瞒:“我想你应该有所猜测,向殊就是之前我和你说过的故事中向遥云的姑姑。”他的声音轻了一些,“上次在展会上,向殊看到了孟先生,觉得他……有点熟悉。”
“哪种熟悉?”
“很像她的侄子。”齐源担心他心里不舒服,解释道,“蔚朝,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向殊其实一直都不想相信那个孩子已经去世了,但凡有可能的,她都会确认。”
程蔚朝没有做声,之前他跟孟此霄说,他知道了,他确实知道。
孟此霄很想很想姑姑,但他不敢,也惟恐打扰。
所以他缓缓开口问道:“是您想促成他们见面,还是向律师自己想见?”
程蔚朝得明确弄清楚向殊现在的想法,他不想有任何会伤害到孟此霄的可能。
“是向殊,想要联系方式的也是向殊。”
齐源不是蠢人,相反,他是敏锐的。
一来一回的对话,他心里已经开始惊疑,掀起阵阵巨浪。
如果程蔚朝能确定孟此霄的身份不是,现在就立马能给出否定的答案,解释清楚。
可他偏偏却这么谨慎地询问,有可能是他自己也不能确认。
更大的可能是,程蔚朝知道些什么,怕伤害到孟此霄。
程蔚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的人已经再次开口说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向殊。
“程先生,很抱歉,是我冒失了。”向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我没有恶意,也没有想要打扰他生活的意思。”
“我只是……太想我侄子了,是真心求见,但绝对尊重孟先生的意愿。”
程蔚朝陡然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我不能单方面替他做决定,但我会好好转达。”
“你姑姑想见你。”
正在和程蔚朝吃晚餐的孟此霄愣了下,一时不知道普通的日常话题怎么会突然落到这上面。
程蔚朝放下筷子,温和地看向他。
“我和她通过话,你姑姑很想你。”
孟此霄的瞳孔晃动了一下,犹疑道:“真的?你没有哄我?”
程蔚朝笑了,他就知道。
孟此霄非常非常想见,他只是担心影响到向殊的生活。
可一旦向殊有意愿,就能轻而易举地动摇他的想法。
程蔚朝轻轻“嗯”了一声:“所有人都以为世界上不再有向遥云,可她相信,上次在展厅里只是一眼,她就认出来了你。”
“说是要确认一下,但我想,她心里是有答案的。”
程蔚朝握住他轻颤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她知道你的职业,如果真的想见你,大可以直接到学校找到你。”
“可你知道为什么她要先打电话跟我说吗?”
孟此霄抬头看向他。
程蔚朝耐心解释道:“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有所顾忌,而是因为你,她说‘绝对尊重孟先生的意愿’。”
“她和你一样,也是不安的,上次在展厅里你回避了她,所以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
“于是按捺住了个人强烈的渴求,没有贸然出现在你眼前,让我代为转达。”
“她期待着你的答复。”
“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程蔚朝对上他的目光,“所以,我家孟教授想不想见呢?”
孟此霄反握住他的手,汲取着力量,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声道:
“见,我想见。”

程蔚朝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安排好了他们的会面。
是在一个晴光灿烂的下午,地址选在了一家茶室。
孟此霄其实是个情绪不怎么容易显露在面上的人。
就算是现在,坐在副驾驶上,他也显得很平静,看起来清冷又安静,敛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程蔚朝知道,他在紧张。
程蔚朝握紧了他的手:“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孟此霄回过神:“我自己进去吧?”
却更紧地回握住对方的手。
“我等你。”程蔚朝垂头吻了吻他的手背,“相信自己,也相信你姑姑。”
孟此霄笑了下,蓦地轻松了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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