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中的谢珩出身商户,家境一般,他是家里的庶子,从小不被重视。有次去家里开的客栈对账,恰巧遇到了打架斗殴,无辜被波及到,伤了脊椎,好不容易活下来,腿却废了。
从此他心灰意冷,不再去管家里的事,整天待在房间不出门,没事就喝酒把自己灌醉逃避现实。
家里人看不过他这副颓废样子,对他的态度也有了变化。谢珩决心改过,带着仆人出去散心,遇到了几个聊得来的朋友,约好一起乘船出海,没想到遇到了风暴,船都被打翻了,只有谢珩一个人活了下来。
这些内容是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薛沉脑子里的,别说谢珩跟其他人的相处方式,就连父母的名字他都不知道,扮演起来有点难度。
系统说:【你确定自己在扮演?】
薛沉:【当然了!】
系统是一点都没看出表演的痕迹,委婉地说:【可能是你太开朗了,试试自怨自艾?】
薛沉:【我不喜欢自怨自艾。我给谢珩的设定是经历生死后大彻大悟,从此放下心结,身残志坚,乐观开朗,笑对苦难,逻辑很通顺啊,我的表演完全没问题。】
系统:【……】
这是你能设定的吗?你是演员,不是编剧!
薛沉:【快给我加同步率。】
系统:【就算大彻大悟,本性是不会变的,不可能从‘谢珩’变成‘薛沉’。同步率提高,你的灵魂会变得凝实,检测到变化之后才播报给你。同步率没有提高,就算我提示有进展,你也不会拿到奖励。】
原来是这样。
可是薛沉真心觉得自己的扮演没有问题。
他和谢珩一样,处在一个有点想死,但又没有完全想死的状态,摆烂地活着。
穿越过来以后,他的灵魂就是破碎的,寿命可能不会太长。
分裂出意识来操控马甲,对他而言是一种变相的复建,每完成一个任务,他的灵魂就能修补一部分。
等系统任务全部完成,薛沉就可以做一匹自由的野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能现在死亡太遥远了,薛沉一点积极性都没有,但也没有直接说不做了,吊了系统三天,直到被变态弟弟影响到睡眠,才不太情愿的开启马甲。
跟谢珩的状态多像啊!
薛沉揣摩了一下马甲的心理,沉下脸,眼神阴郁。
【设定同步率+1,当前马甲同步率6%,可使用技能点2。】系统说,【就是这样,保持住。】
【挺简单的。谁头疼到这个地步心情都不会好,根本不用费力气。】
系统:【那你可得谢谢我。】
薛沉:【多大脸。】
[炼丹]技能暂时用不到,薛沉决定先不升级,根据以后面临的情况来决定如何使用剩下的技能点。
他做出各种忧郁的表情,系统那边完全没有反应,看样子想要把同步率刷满,还得深入探索。
第二天中午,牛肉汤过来投喂,顺便告诉他了一个好消息。
“九哥来信说要回来啦!”
我怎么不知道?
他仔细想了想,原主的记忆里,宫九经常出门,每一次都有正当的理由。尤其是这几年战乱频发,太平王常常在外带兵,宫九会主动分担,帮太平王做一些后勤。
原主身上没什么大病,就是免疫力比较差,动不动就感冒发烧。太平王府再富贵,也拿不出抗生素给他治疗,每次感冒都得拖很久才好,每次高烧不退,太平王夫妇都怕他直接噶了,根本不敢让他累着,更不可能在战乱时四处奔波。
他只管着家里,外面的事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其中宫九跟他讲的最多。
原主被瞒得死死的,完全不知道宫九背着他准备造反弑父,拜了师父学到举世无双的武功,还认了新妹妹。
可想而知,宫九对他撒了多少谎。
系统:【你应该用技能点解锁武功内力的。】
薛沉疑惑:【解锁了武功马甲的腿就能好起来?】
系统:【不能,但是至少会让你在面对宫九的时候有一点自保之力。】
薛沉:【我缺的是那点自保之力吗?就连西门吹雪都躲不过去,武功再高又能怎么样?还不如做个柔弱美男子,你看我这小细手腕,一看就拿不动鞭子,这才是对付精神攻击的正确方法啊!拜托你有点脑子,真的不用我借你几个技能点提高一下智力吗?】
系统:【……】
收到牛肉汤提醒的第二天,宫九对本体说,有一批粮食要送到前线,必须外出一段时间,让本体保重身体。
又过了三天,薛沉刷出来3个技能点。
无名岛上来了客人,牛肉汤欢天喜地地出去迎接。
傍晚快要天黑的时候,一个身着白衣,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英俊男人来到薛沉的住处。
薛沉坐在床上,正在艰难地改换姿势,听到声音后往门口看了一眼,见到是宫九,指使道:“你来得正好,坐了太久,腰有些疼,过来给我揉揉。”
宫九愣了一下,随即做出谦卑的模样,稍稍低头,快步上前:“是。”
薛沉对系统说:【游戏开始!】
屋子里燃着熏香,薛沉趴在床上,衣服掀起一角,隐约露出白皙的皮肤,温暖的手掌贴着他的后腰,缓缓揉按。
系统不解:【宫九为人冷酷高傲,为什么会配合你?】
薛沉抱着软枕,脑袋偏向一旁,半睁着眼:【因为他有狐狸的狡诈和骆驼的耐力。再说了,我脑子里盛满了跟他相处的回忆,而且知道剧情,天底下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他?】
系统:【我啊。】
薛沉:【可你没点智商。】
系统不说话了。
宫九按的力道刚刚好,薛沉都有点困了。
他其实一点都不像个下人。
身为无名岛的少主,宫九穿的是最好的料子,白衣轻薄柔软又有质感,完全没有褶皱。他的表情冷酷锐利自负又坚定,举手投足间透着气派。
但是无名岛实在太有钱了。
薛沉住的这间客房位置偏僻,平时很少听到人声,但也非常精致华美,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绸缎被子上用细密平整的银线绣出流云,比本体在太平王府的住所差不了多少。
牛肉汤每天只过来一次,平时都是其他人照顾他。
无名岛还没有完全信任薛沉,照顾他的人跟哑巴似的,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但是他们全都衣着华丽,步履沉稳,都是练家子,不知道是岛上的仆人,还是小老头的徒弟或者宾客。
有那些人衬托,把宫九当成下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薛沉理直气壮地使唤他:“你会武功吗?力道放轻些,用上内力按。一炷香后喊我起来。”
宫九脸色阴沉,听话地用上了内力。
薛沉:“轻些。”
宫九憋屈地放缓了力道。
他本想亲自探一探这人的虚实,看他是否能为己所用。
谁知道他还没开口,这人就要睡过去了!
默默生了会儿气,宫九耐心等薛沉睡着,停下手上的动作,叫了个人过来替他,自己去外面歇了会儿,一炷香后才换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把薛沉喊醒。
薛沉趴了那么久,脖子都有点僵了。他缓缓地活动脖子,捂嘴打了个哈欠,还好没有流口水,不然就太尴尬了。
“扶我一把。”薛沉借着宫九的力道翻过身,靠坐在床边。
宫九正要开口,薛沉低着头,揉了两下腿:“不用按腰了,帮我按腿。”
宫九隐忍地给他按腿。
薛沉蹙眉:“轻些,用上内力。”
宫九:“……”
系统:【我有点害怕。】
薛沉:【怕什么?】
系统:【怕他打死你。】
薛沉:【不会的,一般情况下,他才是挨打的那个。】
系统:【可是……等等!你们是亲兄弟啊,不可以!我不同意!】
薛沉:【???你在想什么鬼东西?】
宫九低着头,看起来很乖顺,按摩的力道也刚刚好,他怕薛沉再整幺蛾子,抓住时机,“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薛沉右手骤然握拳,盯着自己的腿看了一会儿,刷出2%的同步率,回答道:“被人打断的。”
变态弟弟应该很羡慕吧,这福气要是能给他就好了。
宫九:“是江湖人?”
薛沉:“是啊。”
宫九:“打伤你的那个人很厉害吗?”
薛沉看着他:“一点都不厉害,只是寻常的帮派混混罢了。”
宫九:“他为什么打你?”
薛沉酝酿一下情绪,移开目光做自卑状,声线平稳,隐隐透着自嘲:“他喝完酒撒泼,跟人起了口角,在我家的酒楼打了起来。我恰好带人查账,躲避不及,被无辜伤及,这才落下伤痛。”
【设定同步率+2,当前马甲同步率10%,可使用技能点6。】
头疼一下子就好多了。
宫九:“你家的酒楼?”
薛沉:“是啊,家里的酒楼。你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些,问这么多做什么?”
宫九:“毕竟以后要在一起共事,有些事情提前询问清楚,相处起来会更轻松。”
“这话倒是不错。你叫什么?”
“宫九。”宫九停下按摩的动作,直起腰身,戏谑地看着他,似乎很期待他震惊的模样,“我叫宫九,宫殿的宫,一二三五的九。”
薛沉:“……”
这个数学真是没救了。
宫九等了会,表情快绷不住了,“你怎么不说话?”
薛沉想了想:“你就是宫姑娘提到的九哥?”
宫九:“一点也不错。”
薛沉低声问:“你们是亲兄妹?”
宫九:“没错。”
薛沉很失望:【骗我,他又骗我。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个破岛炸了。】
系统:【……】
宫九:“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薛沉“哦”了一声,“睡久了有点头疼,给我揉揉头吧。”
宫九冷冷地看着他。
薛沉补充说:“轻一些,用上内力。”
宫九这次没再乖乖听他的,他直视薛沉的眼睛:“宫主说你的算术不错。”
薛沉:“腿受伤之前,家里的账大部分都是我来管的。”
宫九:“我怎么信你?”
“你可以派人去江南打听一下云锦酒楼,少东家是我嫡兄谢璋,我从前跟着他做事。”他顿了顿,语气复杂,“若是可以,劳烦你帮忙带句话,就说我已经死在了海难里。”
【设定同步率+5,当前马甲同步率15%,可使用技能点11。】
薛沉像吃了芥末似的瞬间精神振奋,头也不疼了,呼吸都通畅了。
他好像找到了刷同步率的正确方法!
宫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他回去,要么归顺,要么杀了沉海。但是听到他的话,依然有些好奇:“为什么?你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薛沉笑了起来:“若是有人在意我,我一个残废,怎会有家不回,在海上漂洋?”
【设定同步率+1,当前马甲同步率16%,可用技能点12。】
宫九:“以后,你就留在岛上,安心做事吧。”
薛沉:“好。”
薛沉看了眼他的手,又看了眼自己的腿,暗示他继续。
高傲如宫九不可能在达到目的后继续服侍他,无视了薛沉的动作,打算跑路,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告辞的话没能说出口,抬眼朝着薛沉望了过去。
两个人一坐一站,一蓝一白,容貌气质截然不同,此时视线相交,却仿佛透过躯壳,穿过厚厚星云,发生了灵魂的碰撞。
这个眼神,实在太过熟悉了!
那一瞬间,宫九好像看到了自己……不对,不是自己,是他那位体弱多病的兄长!
这个人怎么会有兄长那样的眼神?
宫九警惕起来,迅速回忆着薛沉的一举一动。
回岛之前,他就是这样给大哥按摩的!
宫九气势骤然变得强势,如同一条狩猎的毒蛇,盯着薛沉问:“你何时登上的船,又是何时来的岛上?”
薛沉一点都不慌:“初七上的船,十号被宫主救上了岛,修养至今,从未离开过这间屋子。”
宫九想了大半天,冷酷的眼神越来越迷茫。
“问完了吗?给我揉腿吧。”薛沉敲了敲知觉完好的大腿,抱怨地说:“一直躺着不动,腿酸胀得厉害,不出几年,我大概连挪动都艰难了。”
【设定同步率+3,当前马甲同步率19%,可用技能点15。】
意外之喜!
原来这种话也算自怨自艾啊。
宫九可能快计算出结果来了,此时不想分心,没有出言拒绝,又不想薛沉讲话打扰,干脆如了他的愿,过来给他按腿。
薛沉提醒:“内力。”
宫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陷入了沉默。
薛沉琢磨着他可能是又从头开始算了,心想这孩子也不容易,就没再出声。
宫九的数学真的很差,他可能脑子有点问题,十以内的数都不会数,想算加减法还是太为难了些,过了很久都没有得出结果,脸上的表情都不再冷酷而坚定,透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发起了呆。
薛沉轻声说:“我想要一辆轮椅。”
宫九看他一眼,点头。
窗扉半开,清新的海风从外面吹来,透过窗纱,隐约能看到岛上的好风景。
薛沉说:“带我去外面坐坐吧。”
天底下没几个人敢这么对待宫九。宫九纳罕地看了他一会儿,拖着他的腿窝和后腰将人抱起,走出了屋子。
远处的芭蕉树林里,衣着光鲜,妆容绝美的牛肉汤站在鹅卵石小路上等待宫九。
她知道宫九在试探自己捡来的账房,所以很有耐心。
可是这也太久了,做好的满满一桌饭菜,现在都该凉了。
屋门打开,牛肉汤立刻注意到了那边,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上前走了两步,然后她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九哥抱着刚捡的账房走了出来。
她这个亲妹妹都没有被九哥抱过!
“九哥!”牛肉汤走过来,不高兴地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宫九把薛沉放在屋前的台阶上,没有回答妹妹的话。
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冷酷深沉的,甚至能在海边不吃不喝发呆三天三夜。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正在想什么。
他没有什么知己朋友,也不赌博,不喝酒,不抽烟,几乎没有任何欲望。
可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呢?
那些深沉的情绪化作了对疼痛的向往,让他变成了喜欢被人抽鞭子的变态。
凭借原主的记忆,薛沉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这些东西都是原著里陆小凤的分析,正好可以直接拿来用了。
所以宫九表现了与记忆中不同的冷酷寡言,薛沉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经常见识他这副模样的牛肉汤也没有觉得奇怪。
她很自然地看向了薛沉:“你对九哥做了什么?”
薛沉说:“我躺的太久了腰疼腿酸,请他帮我揉了揉。”
系统突然悟了:【假如宫九算术好,你是不是还会命令他帮你算账?】
薛沉:【要是他算术好,我早就死了,根本没这种可能。】
牛肉汤非常震惊:“九哥竟然没杀了你?”
系统:【对啊,他竟然没杀了你!原来你刚才那么嚣张,是在命令m做事!】
薛沉:“…………”
系统真该去点一下智商了。
宫九只是喜欢挨抽,又不是真的想给自己找个主人,玩什么主仆扮演。
他能从宫九手里活下来,全靠自己的聪明才智!
几乎毫不掩饰地展露出身体的病弱,恰到好处地交代一部分身份背景,又适当地用“薛沉”的状态膈应他,挑起他的疑心,好让他甘心继续忍耐伪装,潜伏在自己身边,不至于完全忘到脑后,也不会没脸没皮地在他这里犯病。
薛沉对此非常满意。
正式参加工作,开启海岛建设后,薛沉的待遇水平直线提升,不止可以在外面自由活动,有了布料昂贵的衣服,还能自己点菜,想吃什么吃什么,照顾他的哑巴都开始说话了。
他叫胡生,生了一张又长又窄的马脸,看起来很严肃,实际上脾气很好,对薛沉很尽心,没有一点不耐烦。
刚入职接触不到核心数据,但是零零散散的东西特别多,对得起他领的工资。
薛沉花了12个技能点把[算术]加满,计算速度一下就提上来了。
他有意藏拙,还像以前一样算账,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本体那边,完美实现了带薪摸鱼。
就这样一连过了五天,薛沉又刷出了12个同步率,马甲同步达到了31%。
同步率达到30%的时候,薛沉发现困扰自己许久的头疼完全消失了,后续的同步率增长,直接反馈在了本体身上。
他还没有习惯有两套完整的感观,操控“谢珩”的时候,只能让本体闭目养神。
本体身体算不上多好,在床上躺这么久,还不运动,正常人都能躺出体位性血压,心率也会受到影响,薛沉却没觉得有多难受,问过系统后确定了,是马甲同步率上涨的缘故。
薛沉问:【同步率不是用来修复灵魂的吗?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变好?】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儿,它不确定地说:【你可以理解成把脑子修好,精神就变好了。】
薛沉:【我劝你点亮智商完全出于好心,你也太小气了吧。】
系统刚想骂他,有人敲了敲房门,胡生说:“公子,到申正了。”
申正就是下午四点整,薛沉下班的时间。
宫九那边要求很低,这是他自己定的下班时间。之前吩咐过胡生,每日申正提醒他一下。
薛沉趁机把系统屏蔽,整顿衣裳,沉稳道:“进来吧。”
胡生过来后,薛沉把账簿交给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壶酒。”
胡生应下,转身离去。
薛沉穿越前就不怎么喝酒,古代的酿造水平低,酒水更难喝,还不如喝点酸梅汤、雪梨汤这种饮料。
可是马甲同步率达到30%以后增长的很慢,那些自怨自艾的表演,只有在第一次讲的时候有效果,后面有没有用,还要看时机。薛沉看了几遍系统投放在他脑子里的那张“谢珩”立绘,决定弄点酒来试试。
胡生带了一整套酒具回来,身后还跟了个宫九。
“你怎么过来了?”薛沉问。
“来给你按腿。”宫九板着脸,看不出来是不是在开玩笑。
胡生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收好,擦干净桌面后,摆上酒具,斟满两杯酒悄然离去。
宫九入座,没有碰酒杯,他淡淡地说:“明日你随我一同出海。”
薛沉拂袖的动作一顿:“出海?去哪里?”
宫九说:“陆上。”
薛沉没再继续问,他拿起酒杯,猛地灌进嘴里,趁着舌头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咽下去,口中残留着酒精的味道,还有粮食和酒曲发酵后的微酸。
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谢珩脸皮真薄,这么快就上头了。
【设定同步率+5,当前马甲同步率36%,可用技能点20。】
宫九见他知道要回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萎靡不振,不停地喝酒,心道这人或许跟家里人的确关系不好,并非蓄意撒谎,好留在岛上。
宫九对此深有体会,若不是大哥在家里,他也不愿回去。
薛沉沉浸在同步率增加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根本没有留意到宫九的情绪变化。
喝酒真的有用!
一开始直接加了5个点,继续喝还有概率触发同步率增长,但是很小,基本上喝个十几口才会触发一次,后面的概率可能会继续降低,对薛沉而言也很不错了,至少又找到了一种增加同步率的方法。
薛沉揉了揉发烫的脸颊:“我之前想要的炼丹材料,岛上没有,这次外出,我要去买齐了。”
宫九听牛肉汤说起过谢珩会炼丹和算术,他当下最需要的是账房,谁也没有把炼丹放在心上。
天底下会炼丹的人很多,炼出名头来的却很少,除了治病的丸药有些效果,其他的丹丸与毒药有何区别?
宫九不信鬼神,对此道毫无兴趣,随意地说:“只要不误了正事,随便你做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
薛沉继续往嘴里灌酒,酒壶很快就空了,往宫九那边一推:“你去添点。”
宫九有瞬间恍惚,仿佛看到了兄长。
除了大哥,再没有其他人会用这么平静的语气命令他,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和大哥是双生子,在娘胎里的时候就紧密相连,出生后更是极少分开,直到他遇到了无名岛主,频繁地往外面跑,才没有以前那样亲密无间。
这个人跟他非亲非故,又残疾病弱,凭什么这样指使他?
宫九心中愤愤,语气更加冰冷:“来人。”
外面值守的婢女战战兢兢地进来,低着头不敢和宫九对视:“九少爷有何吩咐?”
宫九说:“去拿些酒来。”
婢女赶忙出去拿酒。
薛沉笑了笑:“她很怕你。”
宫九说:“这世上怕我的人很多,不怕我的才是少数。你为什么不怕我?”
薛沉忽然探身,撑着桌子靠近了些。
宫九以为他要偷袭,身体稳坐不动,右手却放在了桌面的剑上。
薛沉看了眼那只握着剑柄的手,从容不迫地说:“这就是答案。”
【设定同步率+2,当前马甲同步率38%,可用技能点22。】
薛沉:【咦?这样也行?】
他不害怕宫九,是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宫九会下意识地躲闪,当然是人类生来就有的本能。跟同步率有什么关系?
系统迷迷糊糊:【可能宫九领悟到的答案,跟你的真实想法不一样?】
薛沉:【别人对我的看法,也会影响到同步率?】
系统说:【当然了,而且占有很大权重呢。人类不都是通过跟他人交流来认识完善自己的吗?】
薛沉:【有道理。】
他揣摩了一下宫九的心思。
大概是“谢珩”不怕死,所以没什么好怕的。他有放不下的东西,他的身份地位,父亲兄长,亲情仇恨,统统放不下,自然会保持警惕,下意识地避开危险?
宫九说:“你很聪明。”
薛沉保持微笑。
宫九说:“这么聪明的人,只做账房未免可惜。岛主武功极高,若是他肯收你为徒,你就算天资再差,只要学到一招半式,足以在江湖上闯出名声。”
薛沉问:【谢珩学武功,能提高我的体质吗?】
系统:【不能。】
那还学个屁。
小老头的武功是高,真要拜他为师,那就彻底上了贼船,从正常雇佣的打工人变成免费工具人,早晚要被压榨干净。
他最需要的并非账房,而是“隐形的人”,即不可能成为杀手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