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你也说了那是刚扮演的时候,现在的大绵已经今非昔比,而且又有极强恢复力,区区一百多人而已,我可是有陆小凤这样的大气运者相助的!】
系统:【你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助。】
薛沉:【容不得他选,今天他助也得助,不助也得助!】
系统:【……】这是什么反派发言。
第一个从屋里出来的是叶海,他听出了云鹤烟的声音,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鹤烟,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鹤烟踢了一脚霍休,把他翻了个面,露出那张苍老的脸:“总瓢把子。”
薛沉:【陆小凤太没有功德心了,怎么能让他趴在地上?呼吸困难了怎么办?】
系统:【……】
叶海看向霍休,瞳孔骤缩,显然是认出了他。
他惊讶地说:“真的是总瓢把子!总瓢把子怎么会在这里?鹤烟,这都是你做的?”
云鹤烟颔首:“你认得他?”
叶海说:“我虽未见过他的真容,但是却能认出他的身形,而且他手指上的伤疤,是做不得假的。”
其他的杀手也都陆陆续续地出来了。
第一楼里的大部分杀手都不住在这里,他们通过杀人拿到大额的金钱,在外面置办了家业,只有交接任务的时候才会回来。
留在楼内的,要么是过来交接任务,要么是穷凶极恶之徒,除了青衣楼,再也没有地方可去。
一百零八个杀手,只有二十来个留在了这边。
其中有一个杀手名叫仇俊,是青衣楼中的高层,总瓢把子的心腹,云鹤烟的养父生前跟他起过争执,后来养父死后,他对待养父这边的人,依然不假辞色,将厌恶写在了脸上。
仇俊此时也在青衣楼中,看到总瓢把子后,他脸色骤变,质问云鹤烟:“云鹤烟,你是想造反吗!”
云鹤烟:“想。”
有几个杀手窃窃私语,片刻后有人道:“你说他是总瓢把子,他就是总瓢把子?我还说我是总瓢把子呢。”
云鹤烟冷冷地扫视他们:“那就一起杀。”
陆小凤不停地拽他的袖子,低声道:“你冷静些,还有更好的办法。”
云鹤烟瞥了他一眼,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做事向来不留余地,而且没有什么耐心,能在一天内解决的,绝不会拖到第二天。”
系统:【可是你对宫九就很有耐心,一直在拖,现在都没有暴露诶。】
薛沉:【我是我,大绵是大绵。本体已经够憋屈了,大绵还不能爽一爽吗?】
系统:【???】
本体?憋屈?
你对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确定不是你弟憋屈吗?
云鹤烟拔出剑来,环视四周,无人敢与他对视,甚至有几个意志不坚的,忍不住低下头,后退了半步。
云鹤烟:“谁先来?”
仇俊恼火地看向叶海:“云鹤烟狂悖无知,你也跟他胡闹吗?还不快把他带走!”
叶海面无表情:“鹤烟一向有主意,况且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云叔在这里,都未必能管得了他,更何况是我?”
云鹤烟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大哥的心是偏向自己的。
他冷冷地说:“既然没有人不服,那青衣楼楼主之位,就是我的了。”
霍休昏迷许久,悠悠转醒,意识还没有完全清晰,就听到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他气了个半死,当即沉下声音,威严地开口:“想要青衣楼总瓢把子的位置,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一众杀手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霍休。
霍休迷惑了一瞬间,发现自己并非在家中,或是青衣楼的密室里,他躺在坚硬的地面,被一群手下围观,昏迷前的记忆复苏……
真是见了鬼了!
陆小凤忍不住闭了闭眼,诚恳地关心:“你还能站起来吗?”
他毕竟上了年纪,武功也一般,身子骨比不上年轻人了。
被云鹤烟吓晕,又被直接丢在了地上,还踢了好几脚翻面,现在又被气到了,陆小凤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
再怎么说,霍休都是自己的朋友。
霍休看到陆小凤,目光一凝:“陆小凤!怎么是你!”
众杀手哗然。
第一楼的杀手都不是新手了,他们行走江湖已久,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多,陆小凤实在很有名气,不知道他的人才是少数。
青衣第一楼隐匿这么多年,终于要在今天,被陆小凤端掉了吗?
难怪云鹤烟这般有底气,原来是陆小凤在旁出谋划策。
叶海也非常震惊。
总瓢把子年事已高,他还以为霍休的朋友,会是跟他差不多的年纪。
白天和陆小凤见面的时候,陆小凤刻意把嗓音弄得沙哑,他没有分辨出对方的年龄,直接称呼他为“前辈”,没想到竟然会是陆小凤!
鹤烟是怎么认识陆小凤的?为什么会和陆小凤成了朋友?
不管怎么说,有陆小凤相助,鹤烟应该不会输了。
叶海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陆小凤有苦难言,他简单地解释:“云鹤烟是我的朋友,他遇到了麻烦,我当然要帮忙。”
云鹤烟的剑直指霍休。
霍休刚想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脖颈前的锋利的剑刃,不敢做出动作了。
他知道云鹤烟,也见过他几次,只是每次都包裹得很严实,而且从未跟他说过话。
云鹤烟是个很好用的杀手,虽然有喜欢喝血的毛病,但是给霍休赚了很多钱。霍休经常会问起他,自认为对他十分关心。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鹤烟,见到他眼尾的红晕,猛然反应过来:“那双红眼睛是你的!”
薛沉:【原来是红色的。】
系统:【你还真的是不忘初心。】
第125章
薛沉思忖:【能在晚上看到的红色,应该不是指的眼尾那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你说大绵的瞳孔,会随着光线的变化,明显的改变大小吗?】
系统:【会吧?】
薛沉:【好耶!以后吓人更方便了。】
系统:【……】
薛沉:【有没有[敏捷]之类的技能可以点亮?】
系统:【[爆发力]是瞬间增强速度的,[柔韧]能增加灵活度,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预期。】
薛沉权衡利弊,云鹤烟的身材高大,就算再怎么有韧性,施展起来也有很大的局限性,还是前者更适合他。
裴锐也有[爆发力]技能,他的爆发力没有升到满级,主要是和[耐力]配合,让刀法更加迅猛强劲。云鹤烟点[爆发力]的话,可以与[轻功]配合,身手更好,也用剑时的灵活度。
薛沉:【那就点[爆发力]吧。】
他只有1个技能点,把[爆发力]点亮,提升到了1级。
霍休一想到自己被云鹤烟吓晕,老脸都丢尽了,他面色不善地看着云鹤烟:“你自幼生活在青衣楼,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为何如此恩将仇报!”
“恩?”云鹤烟说,“什么恩?”
“当然是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养育我的是义父,与你毫无关系。”云鹤烟上前半步,手上的剑紧贴在霍休的脖颈上,眼眶泛红,“再敢多言,我会立刻杀了你。”
霍休很清楚云鹤烟嗜杀成性,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愤愤地看着他,不敢再说话了。
叶海趁此机会,帮云鹤烟说了几句好话。
“这些年来,鹤烟为青衣楼做的事,难道还不够吗?就因为他自幼在青衣楼长大,其他人能拿到赏金的八成,鹤烟却只能拿到五成,云叔死后,你们对他更是苛待,甚至派人暗杀。他只是喜欢饮血而已,又有什么错?”
仇俊:“难道还不够吗?他每隔几日就要喝一次血,否则便会失去理智,狂性大发,楼里的不少人都被他伤到过吧?这样一个人,怎能做总瓢把子?”
云鹤烟冷冷地看着他:“解决掉霍休,第一个就杀你。”
仇俊慌张地看了眼左右,见自己站在人群之间,如果与云鹤烟正面作战,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是逃跑应该不成问题。
他的胆子大了起来,对叶海说:“你看到了吗?他根本就是毫无人性,青衣楼如果落到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陆小凤不觉得云鹤烟有哪里不好,但是他必须承认,仇俊的顾虑很正常。
青衣楼在霍休手中,暗自发展,肆意敛财,早已名声在外,臭名昭著。
换成云鹤烟掌管青衣楼,那不得把整个江湖全都杀一遍,除了云鹤烟,还有谁能阻止这些杀手们?
云鹤烟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以后,他只看得到眼下。
他以疾风之势,轻飘飘地举剑指向仇俊,瞬息之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仇俊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就多了一条血线,云鹤烟站在他的身前:“还有谁不满?”
仇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满脸疑惑,他指着云鹤烟:“你……”
云鹤烟做了什么?
血液沿着伤口流出,仇俊感知到疼痛,惊恐地捂住了脖子,他浑身的气都卸掉了,猛地跪在地上,失去了声息。
叶海担忧地喊:“鹤烟!”
云鹤烟以手覆剑,抿了下血,送到嘴边舔了舔,又回头看了眼仇俊,喉结微动,似乎在忍耐着心底的躁动。
他迈步走到霍休身边,对陆小凤说:“我去霍休那里的时候,他正在与一位妙龄少女幽会。”
青衣楼的杀手们全都看了过来。
总瓢把子是天下第一首富?
他都多大年纪了,竟然夜半与少女幽会?
云鹤烟:“霍休本名上官休,是金鹏王朝的四个大臣之一,在金鹏王朝灭国后,被国王委以重任,携带财富来到中原。他却与阎立本、平独鹤背信弃义,携款而逃,从此隐姓埋名,过上了富足的日子。那位女子名叫上官飞燕,两人达成协定,意图抢占金鹏王朝的钱财,将其他几个叛臣的钱纳为己用。”
云鹤烟直接剧透,把事情详细地介绍了一遍,把霍休的罪名一一列出。
陆小凤的眼神越来越迷茫,不是解决青衣楼的事吗?为什么会牵扯到另外一个国家?
霍休竟然是金鹏王朝的皇亲国戚?
阎立本和平独鹤又是谁?
那位女子,既然是金鹏王朝那边的人,想必应该恨极了霍休,为什么会出卖自己人,和霍休牵扯在一起?
霍休的表情也逐渐惊恐。
云鹤烟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他和上官飞燕的来往不多,上官飞燕只是听从他的差遣,并不清楚事情全貌,知道全部计划的,只有他自己!
霍休:“你究竟……是人是鬼?”
云鹤烟轻声说:“我是人是鬼很重要吗?不管我是什么,你们都会把我当成鬼来看待吧?”
叶海知道云鹤烟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青衣楼的杀手们虽然冷酷,但是这里也是讲究人情世故的地方。云鹤烟因为自己的异常,被他们排挤、冷待。
他本是个很温柔的人,却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得不变成了现在这副冷酷孤傲的模样。
霍休:“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是上官瑾让你来的?”
上官瑾是四位托孤重臣中,唯一一个没有背叛金鹏王朝的人,已经去世多年了。
云鹤烟:“既然你们都把我当成鬼看待,我又何必再做人?”
系统:【你不做人啦!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薛沉:【不长记性。】
系统:【我错了。】
叶海:“鹤烟……”
云鹤烟一剑刺死霍休,冷冷地看着青衣楼中其他的杀手:“谁还有异议?”
杀手们因利益聚在一起,本就谈不上忠诚,他们和青衣楼是合作关系,在青衣楼做事,只是为了方便接到委托,被人追杀时,能得到青衣楼的庇护,谈不上归属感。
当下势比人强,杀手们不再犹豫,向云鹤烟行礼:“见过总瓢把子。”
云鹤烟发现,偌大一个堂口,竟然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他绕过霍休的尸体,躲过机关,来到了大堂的正中央。
云鹤烟:“通知余下的一百零七楼,十天之后,我要见到所有的人。若有人不肯过来,直接视作退出青衣楼,从此一拍两散。你们如果想走,也可以趁此离开,我不会追究。都散了吧。”
杀手们一头雾水,但还是陆续离开了。
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应该没有人能睡得着,全都在为楼内的变动忧心,思考着该走还是该留。
叶海派人搬了张长桌过来,将仇俊和霍休的尸体摆放在了大堂中,命人天亮后,去镇子上定两副棺材。
不管怎么说,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哪怕闹得不愉快,还是有情义在的。
而且云鹤烟毕竟年轻,资历不够,恐怕难以服众,其余楼的人过来,很可能会找他的麻烦。留着霍休的尸体,至少能应付一下。
他们要是不愿承认,死掉的人就是总瓢把子,叶海也没有办法。
做完之后,叶海带着云鹤烟和陆小凤回屋。
他看着云鹤烟:“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云鹤烟乖巧地坐着:“通知了。”
叶海在屋里踱步:“你说的通知,该不会是指白日里带着陆小凤,说他要对总瓢把子下杀手?”
云鹤烟点头。
叶海:“这叫什么通知?陆小凤完全没有必要和总瓢把子作对,一切都是你在主使,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云鹤烟低着头:“告诉了。”
叶海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的头晕:“你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吗?总瓢把子一死,还有谁能管得了青衣楼?你就算武功再好,终究只是一个人,他们如果想对你下手,争夺总瓢把子的位置,你以后的处境,比现在更加危险!”
云鹤烟:“我会请人帮忙。”
叶海:“谁?”
云鹤烟:“太平王。”
叶海狐疑:“你什么时候跟太平王有牵扯了?”
云鹤烟:“几天前。”
陆小凤知道,云鹤烟认识裴锐,裴锐又被太平王收为了义子,他和太平王有来往,也在情理之中。
叶海:“太平王为什么帮你?”
云鹤烟:“我会把青衣楼送给他。”
叶海:“你说什么?”
云鹤烟:“我会把青衣楼送给太平王。”
叶海听得很清楚,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云鹤烟会这么做,可是一想到云鹤烟的性情,又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
云鹤烟很讨厌麻烦,不会把心思放在俗事上。
其他人拼命争抢的东西,他却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对云鹤烟来说,从前的青衣楼是世外桃源,现在的青衣楼是纷争的根源。
杀死霍休,成为青衣楼的首领,不是云鹤烟的真正目的。他不会留恋总瓢把子的位置,青衣楼的势力越大,他的负担越大。
叶海:“其实你不必这么做,以你的能力,离开青衣楼,独自投奔太平王不是难事。有太平王的庇护,青衣楼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云鹤烟:“这里还有你。”
如果他背叛青衣楼,叶海绝对会受到牵连。
叶海怔了怔,感动道:“鹤烟……我何德何能,被你这般放在心上?”
云鹤烟:“你是我大哥。”
陆小凤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打断他们兄弟:“你怎么敢确定,太平王愿意接受青衣楼?”
云鹤烟:“他会接受的。”
薛沉这次的感冒很严重,反反复复地发烧,喝了三天药才完全退烧。
太平王每日傍晚都会过来陪他坐一会儿,反倒是宫九,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刚开始太平王还没有发现,次数多了,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不见你弟弟?往常你生病,只要他在家,都会黏在你的身边,这次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系统:【什么?宫九还在家?我还以为他又回无名岛了。】
薛沉:【他是又缩回蜗牛壳里了。】
系统:【这几天他那边好像一次都没有发出过奇怪的声音。】
薛沉:【对,我的办法不错吧?】
系统:【挺好的,可是他一直不挨打,不会憋坏了吗?我总觉得他现在的隐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爆发出来。】
薛沉:【没关系,我能控住。】
算上在万梅山庄的时候,薛沉已经病了快七天了。
他眉眼间透着倦意,有气无力地说:“涟儿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能一直陪着我。”
知子莫若父,太平王一眼便看出了不对:“你们吵架了?”
薛沉有些抗拒这个话题:“爹。”
太平王笑道:“涟儿一向在乎你,万事以你为重。你如今还病着,他却与你发生了争执,莫非是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被他发现了?”
薛沉勉强地笑了笑。
太平王看到他这样,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怎么回事?”
薛沉摇头:“没什么。”
太平王看得出来,大儿子有心事。
思虑过重,难怪拖了这么久病都不见好。
可是孩子不愿说,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么好直接问?
太平王握着他的手:“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有爹在呢,沉儿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了。你弟弟如果做了什么混账事,只管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薛沉笑着说:“我就是怕爹打他,才不敢说出来。”
薛沉:【你说,我爹打我弟,我弟会是什么反应?】
系统:【这是什么羞耻play?想想就很变态,还有一种强制的感觉,明明恨极了他,身体却在他的鞭子下沉沦,跪在地上乞求……】
薛沉:【停停停,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系统:【明明是你先问的!】
薛沉:【我在找你聊天,你却默默地写起了小作文,这像话吗?】
太平王看出了他对弟弟的维护,开玩笑般地说:“好啊,弄了半天,你们兄弟才是一伙的。”
薛沉:“还是我来管教他吧,我要是管不住他了,再请爹爹出手。”
太平王很纳闷,小儿子沉稳可靠,人也聪明,能做什么坏事?
大概真的是兄弟两个之间的小矛盾吧。
他在这边跟薛沉聊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出了房门以后,太平王站在小院外面,看着宫九的住所,吩咐身边的人:“去叫世子过来。”
“是。”
没过一会儿,宫九冷着脸出来:“什么事?”
太平王看到他这副模样,心想这小子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见到父亲也不知道问声好。
上次他从外面回来,看到小儿子以后主动他打招呼,他也跟没看到似的,完全不搭理自己。
太平王沉下脸:“你的礼数都学到哪里去了?”
宫九完全不畏惧他,被训斥了也没有反应。
太平王:“我今日空闲,一起去园子里走走,顺便跟你说几句话。”
宫九:“我不去。”
太平王叹了口气:“爹知道你心情不好,这都已经几天了?从前跟你大哥那样亲近,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跟他置气,你心里不痛快,沉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宫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太平王:“走吧,去外面转转。”
宫九默默地跟了上来。
前些日子下的雪早就已经消失,天气晴朗,阳光温和,只是风中透着冷意。
园子里的菊花都已经残败,只有松柏依然常青。
太平王和宫九并肩而行:“你前段时间不在,不知道你哥哥病得有多严重。他昏迷数日,一直不见好,我险些以为他要熬不过来。”
宫九忍住了,没有冷笑出声。
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和大哥一点都不上心,否则怎么会连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
太平王见他的表情愈发冷酷,以为他在为兄长的身体担心。
他拍了拍宫九的肩膀:“你大哥生来体弱,比不得常人。他的痛苦,咱们也只能看在眼里,无法真正感同身受。寻常久病的人,难免心中存有郁气,沉儿这样谦和,心性已经远超常人。”
宫九没有说话。
“你虽然是弟弟,却与他同岁,又见识过外面的人情世故,不像他整日呆在府中,哪里都去不了。沉儿有时是有些任性,你多让让他,他不是记仇的人,又如此在乎你,只要你向他道个歉,一切都会过去的。”
宫九嗤之以鼻。
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自以为是地劝解他。
大哥哪里任性了?
而且他已经道过歉,大哥并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
太平王见他仍旧一声不吭,语气稍稍严厉:“听到了没有?”
宫九:“嗯。”
太平王:“他的病迟迟不见好,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病重之人最忌讳思虑过重,如今他为了你的事,整日闷闷不乐,你心里就高兴了?”
宫九心情沉重:“我没有。”
太平王:“有些话,我原本不想说,可你如今这样,我又不得不说。沉儿的病虽都是小病,现在看着不算什么,可是再过二十年呢?”
宫九心里很清楚,大哥有可能比自己走得早,王妃忌日时,薛沉自己也说起过。
听到太平王这么说,那股不安的情绪再次出现,宫九有些烦躁:“不要说了。”
太平王:“他很想见你,你去看看他吧。”
宫九沉默以对。
太平王:“若是心结不解,他的病何时才能好?”
宫九:“心结?”
算算大哥开始头疼的日子,差不多就是他察觉到自己行为有异的时候。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
想通之后,宫九不得不承认,太平王的话有些道理。
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兄长。
那些肮脏污秽,不应该出现在兄长的世界里。
大哥该怎么看待自己?
宫九最初以为,受虐的癖好暴露之后,他就不必再隐忍退让,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哥哥看到真实的自己。
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他根本不敢出现在哥哥面前,不敢面对他失望的眼神。
太平王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兄弟向来感情很好,爹一直以此为荣,实在不想看到你们跟外面那些人似的,为了一点点小事,斗得你死我活。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危言耸听了,但是任何事情,都是从一些小事开始的,又有谁能预料到,以后会怎么样呢?”
宫九这次听进去了,他觉得太平王说的有些道理:“我这就去见大哥。”
太平王:“好。”
宫九转身就走。
薛沉:【准备一下,我弟过会儿该来了。】
系统:【你怎么知道的?】
薛沉:【之前我弟扮演我,为了省事,演的我好像快死了一样,把我爹吓得不轻。现在我又病了,他肯定还在继续焦虑,不然也不会一连几天过来看我。他现在对我非常上心,知道我心情不好,绝对会去劝我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