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了一声,迎着员工们怪异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说了句:“会议继续。”
很快,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员工论坛又热闹了起来,新的头条变成了“最高BOSS终止会议为哪般?和美人的通讯记录全公开!”
[某匿名与会高管:酸,就是非常酸。]
[某匿名会议秘书:甜!就是非常甜!]
[某匿名公司员工:惊,没想到BOSS和普通人一样也是个妻管严!!!]
而阮年收到的消息是——
[牧延:过两天有空,我来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记让大家猜猜了!牧总改了什么备注呢?嘿嘿嘿
预告下一章酸甜预警,是时候给点刺激让他们好好在一起了!!(因为我太想写亲亲抱抱了)
明天有点事情不一定会更新,如果明天不更的话后天一定一大早就更。
不过我每次定时九点的存稿好像都要到十点十一点才会被放出来……
爱看文的小天使们!啾咪。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是自己天真了。
自从那天晚上alpha给他打了一次视频通讯后,每天一次的视讯就变成了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可牧延似乎一天比一天更忙,有时只能匆匆说上两句就挂断。他眼底的疲惫清晰可见, 阮年不想打扰他的工作, 每次都尽量捡些轻松的话题, 让alpha能在聊天时得到片刻的放松。
在修道院的白日被无限拉长, 阮年的生活里只剩下画画和陪伴孩子们这唯二的事情,他终于有时间好好整理前段时间完成的作品, 也能够静下心来构思构思自己的新画集。
他在星博开了个新的系列,非常简短的条漫, 讲述一只年糕兔子和一只大狼狗之间发生的故事。
领证时的小意外、书房里搁着玻璃窗的偷瞄、花市里的小浪漫……各种各样的细节被阮年模糊处理后以Q版条漫的方式记录下来。本来只是作为平日写生的调剂,没想到追更的粉丝越来越多,一些画面甚至被做成表情包,在星博里火了好一阵。
阮年每天都能收到嗷嗷待哺的粉丝们的私信, 但他不知道的是, 有一个英文乱码id, 每天深夜里都会给他点赞。
就这样过了六七天, 阮年的作品完成得差不多了的时候, 他突发奇想,想要去另一座山头看看。
薇薇安说年轻时曾在那里见过鹿群,这种美丽、优雅而富有力量的生物天生就具有吸引艺术家的魔力。
提前一天跟随着经验老练的猎户踩了点,老猎户将鹿群的脚印指给他看,让omega更加心动了。第二天一早,阮年便带着食物和画板出发了。
只是omega没有想到, 在如此发达的星际时代里, 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一天。
原本应该在早上到达的牧延, 硬生生延误了好几个小时才抵达蒙星。
突如其来的气旋让蒙星的气压和航道变得极不稳定,飞船在外层停泊了许久才被准许入港。
牧延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些不太好的预感,调了一辆最高级别的飞行器就往阮年曾发给他的地址赶。
原本早晨还是艳阳高照的蒙星,过了中午就开始变得闷热了起来。受气压的影响,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牧延隔着窗望向远处阴沉的天色,面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天空中隐约传来几声闷响,隔了一层窗户传到alpha的耳朵里时变得含混不清。牧延的心中不自觉地涌上了些许烦躁的情绪,没有omega安抚的alpha这些天都控制得很好,没有影响正常的工作,可随着距离被不断拉近,基因里的暴怒因子又开始不安地咆哮了起来,他只能咬牙强行用意志力压下去。
突然,一滴雨水落在了玻璃窗上,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被强风带走,在高速飞行的机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过了一会儿,下落的雨滴变得密集了一些,天边的霞光迅速黯淡褪色,徒留一片混沌的阴影。
啪嗒,啪嗒。
alpha敏锐的感官捕捉到了这些细碎的声音,却被激得更加焦躁。
牧延拨打阮年的通讯,却显示无人接听。隔了一会儿,他又打了几次,可每次的结果都让他失望至极。
没事,没事。omega可能在画画,他一画起来就会忘记时间。
牧延只能这样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以此来压下心中愈加强烈的不安感。
他强迫自己去想自己之后的日程安排,alpha从缝隙里拼凑出了假期,要带自己的omega去临近的旅游星球逛一逛。
他有一只猫儿要带回主星,要提前准备好需要的东西;他可能有作品也要带回去,最好准备私人飞船小心搬运;他很喜欢植物和甜品,所以要去提前安排好特色的花草展览馆和糖果店的日程……
他脑子里被这些乱糟糟的念头逐渐堆满,让alpha愈发无法保持清醒,好不容易勉强抓住了线头,一点一点地扯出来后发现全都是他的名字。
阮年,阮年。
突然一声低低的咆哮,alpha的身体随着惯性猛地前倾。飞行器沾满了泥泞,一个扫尾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牧延隔着窗,一眼就看见了面带担忧的老妇人。
薇薇安担心极了,她原本是在教堂门口等待老猎户的到来,却没想到等到了一架飞行器。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阴沉的alpha走了下来,他浑身裹挟着的冷冽龙舌兰香味,身份不言而喻。
若是放在平日,薇薇安一定会微笑着将alpha引进修道院,给他一杯温热的水。可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这么做了。
原本滴滴落下的雨突然变成了连绵的一片,天空变得更加阴沉。
雷暴的咆哮声愈来愈近了。
“咚”地一声,持枪的老猎户从飞行器后绕了过来。
薇薇安见到了救星,连忙拉过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将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短短的两句话,让alpha全身的血液瞬间停滞,如临冰窟。
阮年早上去山里画画现在还没有回来。
可可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久前偷偷跑进了山里找他。
心中的不安成了真。
恐惧瞬间铺天盖地地袭来,alpha的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这个可怕的事实。
明明早上还在和他笑着说早安的omega此时独自在山中,音讯全无。
耳边突然回想起了阮时的话语——
“阮年有些怕黑。特别是打雷的夜晚。他很会掩饰,不太看得出来。”
阮年有些怕黑。
特别是打雷的夜晚。
绵绵的细雨突然变成了沉重的锈钉,敲在alpha的脸上、肩上,压得他一晃身,几乎无法站稳。
一道白光乍现,一股无法言喻的疼痛感从尾椎骨沿着脊柱往上攀升,炸得alpha头皮发麻。
耳旁电闪雷鸣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alpha抬手抹了把脸,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不然怎么会连眼前的画面都看不清?
他伸手想要将禁锢着脖颈的领带扯下来,却两次都没能抓住暗色的布料。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堪称粗暴的方式领带扯开。布料狠狠的擦过alpha的后颈,带起一片滚烫的疼。
可alpha无暇顾及自身。
冷静。牧延。不能慌。
阮年现在,他现在……
自己应该……
该死!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一想到omega独自一人呆在雷雨夜里,他的理智就完全出走,瞬间慌了全部的心神。他紧握拳头,一拳轰在飞行器的金属外壳上留下浅坑。手上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半分,可面部表情却愈发狰狞起来。雷电闪过的刹那,alpha在雨夜中宛如一尊杀神。
这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牧延抬头对上了薇薇安浑浊却闪着亮光的眼睛。
“去找他吧,只有你能找到他。”
对,现在只有自己能找到他了。
牧延深深地呼吸,理智重新回归。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心中的念头愈加清晰。
他一定要将自己的omega平安带回来。
冷静分析了一下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牧延拿出智脑给阮时拨通讯,高级智脑一般在受到撞击时会发出预警,若一小时内没有感发生移动的话就会给紧急联系人发送当前位置,“阮时,是我。年年的紧急联系人是不是你?你现在马上查一下他的智脑位置发给我。”
紧接着,alpha连拨了好几个通讯,不惜一切代价调动了幕宇集团在蒙星及周边星球的人脉及设备资源,确保搜救飞行器和医疗队全部在路上。
最后就是他自己。
牧延将阮时发来的位置刻在心底,跟着老猎户一起进了雷雨夜中的群山。
那些白日里穿过叶隙晃动的光影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猎风刮过后的可怖黑影。雨水无情的拍打在巨大的芭蕉叶上成了折磨的交响曲,藤蔓和枝叶成了雨中的鬼灵,在风中肆意狂舞。
雨越下越大,脚下的路愈发看不清晰。
alpha灵敏的感官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样动静,他的身体超负荷地运转着,全身的肌肉愈发紧绷。
突然,左侧的灌木晃动了一下。
老猎户还没有反映过来,只见高大的男人如猎豹般扑了过去,身形快如鬼魅,一晃眼就只能勉强看见残影。
牧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猛地将枝叶挥到一边,灌木下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声影。
是个孩子。
不是阮年。
原本瞬间高悬的心又猛地沉了下去。
男人搂住孩子的身体将他抱了出来,男孩的双眼紧闭,唇色发白,小小地身体微微颤抖着,感受到手下滚烫的皮肤,牧延皱了皱眉。
老猎户眯了眯眼,认出了这是修道院里跑出来的可可。
此时距离阮年昨天踩点的地方已经不远,但可可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一刻都没法在雨林中久呆。
牧延沉默地脱下了雨衣,将可可裹得严严实实后,送到了老猎户的背上。
暴雨让一切电子产品几近失灵。alpha随手折断了一根长而粗的树枝,拿着指南针独自朝阮年所在的方位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没想到我一章居然没写完……
明天同一时间继续。紧要关头我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今天猛然发现自己写了快12w字了……第一次写文没太把握住,导致崽崽们5k字结婚12w字还没有正式坦白心意……
呜呜呜对不起都是阿妈的错!!!
日更到他俩互诉心意。妈妈只能为你们做到这一步了!!
冲吧崽崽们!!!
抱抱看文的小天使们,啾咪!
雨下得愈发大了。
阮年尽量将身体往后缩, 利用头顶的一小片阴影和画板勉强拼凑出一个逼仄的空间,叫雨水不至于直接打在他的身上。
他今天既可以说是幸运,又可以说是倒霉。
早晨迎着朝露,不一会儿就寻觅到了林中的精灵。阮年欣喜地抱着画板接近, 只是鹿群一边慢悠悠地觅食一边往山的深处走, 渐渐偏离了阮年昨天提前踩过点的位置。
按理来说他不该再深追下去的, 可这群调皮的鹿像是知道omega的想法一般, 总是和阮年保持着一个若即若离不远不近的距离,在omega可接受范围的边界疯狂试探。
可要阮年就这么放弃, 他又不甘心。
omega只能一路做好标记,蹑手蹑脚地跟在鹿群后边追。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一旦超过了范围就立马打道回府,毕竟山中危险,即便是带足了防身的工具,阮年也不会认为自己有独身入山的能力。
而鹿群似乎是试探够了, 刚好踩着最后的边界, 不慌不忙地停下了。
阮年连忙抓住这个机会, 将鹿群的互动画了下来。小鹿依靠着鹿妈妈在溪边喝水, 雄鹿站在岩石上昂首眺望……一幕幕全都被omega用速写的方式画了下来, 只等着回去之后再仔细打稿上色。
阮年一心画画,带来的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天色渐暗时,鹿群似乎是被什么惊动了,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阮年看着天边有些不太对劲阴影心绝不妙,立马抓了画板就准备回去。
可他才刚刚退后了几步,一只公鹿却突然朝他的方向猛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 阮年下意识弯腰朝旁边一滚, 公鹿一个俯冲踢倒了画架和画具箱后, 带着鹿群飞快离开了作案现场。过了一会儿,在阮年画画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只豺狼,慢慢汇聚成了一群。
在公鹿的带领下,鹿群提早撤离没有什么损失,但阮年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为什么侧面这个平淡无奇的小土坡实际上会有这么深啊?!!
omega连滚带翻地滚了一大段距离才停下。阮年费了一番力气才从旋转的世界里挣扎脱身。画板跟着他一起滚了下来,落到了不远的地方,只是上面用胶布固定的画却不知磕碰到了哪,被擦破了好几处。
阮年自己也没比画好到哪里去。
草坡上好几处尖锐的突起划破了omega露在外边的手臂,留下了几道血痕。腰不知磕到了哪里,疼得他都直不起身。
阮年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下意识想掏兜拿出智脑看看自己的位置,却只摸到了空气。
放在口袋里的智脑和老猎户给的防身器全都不知所踪。
实在是太倒霉了吧……阮年欲哭无泪。
好在他方向感不算太差。omega仔细大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勉强能够辨认出自己是从哪里滚下来的。星脑大概是在他滚下来的时候弄掉了,沿着坡仔细找找,应该能够找到。
只是这坡未免太长了一点。
阮年心里暗暗祈祷:只要没摔坏就好。
omega的头发上沾着草叶,蹭了一身的灰。连带着手臂上的擦伤,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狼狈。
阮年苦笑着拍了拍膝盖,缓缓走向另一侧,想要将不远处的画板先捡起来。
此刻变故丛生。
耳旁突然响起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咔嚓”声,阮年脚上一疼,脚下的土地突然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声响,慌乱之中他只能勉强抓住画板赶紧离开,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画板的边角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他整个人脚下一空,直接摔进了草坪掩饰下的深坑里。
画板这一次不偏不倚地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次没有alpha护住他了。
眼冒金星地一阵疼后阮年屁股着地摔在了土上,omega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揪着坑壁上的一株草不停地喘息着,胸膛剧烈地起伏,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下来。
望着左脚脚踝上还带着锈痕的铁夹子,omega的表情只剩下了苦涩。
所以……他大概是被当成了猎物,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里。
为什么山里还有这么原始的捕猎方式啊……
阮年觉得自己的头很疼。
不过唯一还算走运的大概是,这应该是一个被弃用了的捕兽夹。除了疼痛以外,omega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至少说明夹子上没有什么捕获野兽用的毒药或者麻醉药……
但是这疼痛实在是有些要命。
omega这一刻是真的有些想哭了。
他尝试着掰了掰铁夹,可沉重的器物却反而将他的脚腕咬得更紧了。锯齿扎进了皮肉里,每一下移动都带出了血痕。阮年尝试了一下后就不敢再乱动了。
他抬头目测了一下坑的深度,大概有两到三米。可带着这么个破玩意,他连站起来都费劲,更别提自己爬出去了。
现在最坏的打算就是在这里等薇薇安他们发现不对劲然后来救他了……
阮年头一回有些恼自己这副孱弱的身体。
如果他不是omega而是个alpha的话,想必也不会沦落到这种惨境吧。
阮年现在只求不要再来什么意外情况了。他安安静静地锁在角落里,祈祷着赶紧来个人将他拉出去。
他心中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右眼皮直跳。
不得不说,omega的直觉很准。
没过一会儿,天色就开始飞速阴沉下来。
雨水一滴,两滴,看似轻盈地滴落在了画板上,实则重重地落在了omega的心里。
下雨了。
这样下去不行。
他身体本来就弱,更何况现在身上还带着开放性的伤口。若是再淋了雨,恐怕得去医院趟上好一阵了。
omega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在他对面有一小片的阴影。原来是坑口处长了一小片长叶植物,将这一片略微遮掩住了一点。
他连滚带爬地挪了过去,再将画板架在头上,勉强弄出了一小块的地方,让雨水不至于将他淋个透。
但他小看了这变幻莫测的天气。
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气温慢慢变低,山中快要进入夜晚。
而头上的雨越来越大了,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一阵风袭来,掀起了omega单薄的衣角。可原本上下翻飞的衣领很快就不再发出声响了。
因为暴雨配着强风将他们全部打湿了。
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让阮年很不好受,但比起身体上的不适和脚下愈发强烈的疼痛感,omega心里泛起的尖锐疼痛更加磨人。
狂风,暴雨,夜晚。
这三个元素叠加在一起,重新构成了他的梦魇。
耳边炸起的每一声惊雷都让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一下,他感觉到体内原本积攒的力气和温度在飞快地流逝。徒留一片阴冷。
纤细的手指几乎要将胳膊上的衣料抓破,omega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泥土混着雨水流了下来,将omega的白色毛衣毁了个彻底。omega勉强睁开眸子,无神地凝视着脚下的黑暗。血水混着雨水,沿着惨白的脚腕流进土里,流成一片暗色。
omega颤抖着将唇咬得死紧,直到口腔中尝到一丝苦涩的锈腥味也没有放开。
他好不甘心。
明明自己已经好转了很多。回到主星、去艺校进修,在成结标记和alpha的陪伴下信息素也变得越来越稳定……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奔去。
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慢慢被治愈。
可一个暴雨夜又将他打回了原形。
他悲哀地发现了一个事实:没有别人的陪伴,他独自一人就没有办法完成任何事情。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糟透了。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omega突然松了全身的力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他隔着衣料,抓紧了胸口的吊坠。
雨水让所有的气味都变得浅淡,他只能抓住残留的这一点点龙舌兰的香气,勉强守住最后一点清醒。
他将受伤的脚踝藏在另一只脚后面,提高衣领遮住后颈,调整好画板的角度,让雨水不至于流进眼睛里。
omega面色苍白,全身都在发抖,眼底凝成的坚定却没散去一分。
等雨夜过去,他会重新凝起力气。
要回去。
因为还有人在等他。
另一边,alpha手中用来开路的树枝早已断裂,他又折了一根更粗的,将面前挡路的植物粗暴地掀开。他的头发早就湿了个透彻,雨水顺着发梢,划过男人坚毅的侧脸,顺着下颔滴落,不断有细小的枝条蛰伏在暗处,等他经过就狠狠刮过他的腿和手臂,隔着衣料发出刺耳的声音。
可alpha无暇顾及。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心里一定很害怕。
一定要快一点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急(虽然我比你们还急……)
下一章就离开这破地方!!!
雨不能淋太久!!!会生病的!!!
牧总快把年宝抱回来吧呜呜呜
第38章 “好喜欢你”
闪电与惊雷交错着, 在雨夜里变得越来越密集。仿佛一张没有洞隙的网,将整片天空笼罩进去,越收越紧,让人几近窒息。
alpha距离阮时发送的位置越来越近, 他每迈前一步, 心就提起一点。薄衫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一时分不清楚耳旁震耳欲聋的是雷声还是自己的心跳。
手中的木枝不堪重负地应声而断, alpha索性扔掉了工具,直接用手掌和臂膀将面前碍事的植物掀到一旁。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将一切挡在路上的枝叶折断。汗水混杂着雨水不停滚落,无声地洇入土壤。
终于, 他准确无误地到达了阮时发送给他的位置。
几只画笔凌乱地散落在地上,画架倒在一旁。
除此以外,空空如也。
alpha的心从高处坠落,如失了力的断线风筝般直坠谷底。
眼前浓重的阴影就像是迷宫, 他以为自己即将找到出口, 却发现面前是深渊万丈。他想张开口喊他的名字, 却发现自己被扼住了喉咙, 无法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放omega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他头一次恨自己身为alpha拥有的绝佳视力。
木架上小刀不经意间划过留下的浅痕, 笔尖的细毫上蘸着的未被雨水带走的最后一抹残红,那些往常绝不会留意半分的细节被无限放大,残忍地剥夺了alpha的所有感官,嘲笑着他的无知和无能。
看吧,他不在这里。
看啊,你把自己的omega弄丢了。
alpha抬手捂住了由于过度使用而阵阵发疼的眼睛。
这场大雨将一切都化成了无形。98%的契合度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闻不到空气中的任何味道, 只能尝到自己口中的锈猩。
他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和理智, 装满龙舌兰的酒瓶“呯”地一下炸裂,凌厉凶悍的味道以恐怖的速度朝四周蔓延。
alpha在原地沉默良久,突然抽出了绑在小腿的匕首——
在自己的掌心重重地划了一刀。
刹那间血涌如注,顺着指尖淌成血溪。
他用剜骨的疼痛逼迫自己冷静。
因为还没有找到他。
他开始以画架为中心,沿着周围仔细搜寻,企图找到未被大雨掩埋的任何一丝一毫的踪迹。
一阵风袭来,alpha近乎失灵的嗅觉突然捕获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手中的匕首滑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牧延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猛然上前几步,想要再仔细辨认一次,可那一丝浅淡的奶香转瞬间便消弭了踪迹,像是给濒死之人的最后一场梦境。
空气中又重新充斥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那瞬间的不同寻常更像是alpha高压下产生的错觉,可牧延不愿相信。
此时他放弃了自己所坚守的一切,固执认为那是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神迹。
原本死寂的心又重新疯狂地跳动了起来。他大声喊着omega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没有得到回应。
有一股力量却在冥冥之中牵引着他,让他朝着旁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