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目前的局面,已经够棘手的了。
循环系统的控制面板突然发出滴滴的提示音,显示房间内的信息素浓度有所下降。
在门外苦苦等待着的人都为之一振,紧张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缓缓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害,善良的作者不会轻易火葬场(其实是不会写)。
房间内的光线暗淡,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
酒店厚重的窗帘被仔细地拉紧,窥不见房间内一丝一缕的光景。
阮年的睫毛微微颤动,下意识地挪了挪身体。
好重……
他好像还在梦里,来势汹汹的发情热将他烧得一干二净。凶悍的alpha信息素把他牢牢地禁锢在了逼仄的角落中,身体没有一处是属于他自己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回闪过破碎的片段——
裹挟着呛人的烈酒味道的,暴风骤雨的亲吻。
不知道为何,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阮年才能在近乎窒息中汲取到一点点的氧气,于是一切都分崩离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奔去了。
阮年还记得对方凶狠地将自己的腺体紧紧咬住,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注入身体里的疼痛让他战栗,哭着想要逃离,却被死死的禁锢住,直到腺体标记完成。
他用尽全身力量哀求着,让alpha退出,不要完成最后一步。高大的身影停顿了片刻,似乎是被甜腻的气味驯服,最后缓缓停下了动作,没有完成最终的成结。
哭声断断续续地,变了味道,满是缱绻。
青年身上到处都是红痕,这是alpha标记的本能。但力道着实过分了些,白皙的皮肤本就柔嫩,纤细的脖颈和手腕上都开始发青发紫。一道一道,在暖灯下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房间里满是甜牛奶和烈酒交织在一起的味道,腻在一起,像是狂风暴雨后重归静谧的雨林,空气中湿润得能滴出水来。
阮年努力从混乱不堪的记忆中脱身,费力地半睁开了眼。
他有一瞬的茫然。
这是……在哪里?
他记得自己入住了布星酒店,洗了澡,打算给哥哥做些小蛋糕。食材送到了然后……
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干涸得像是藏了一团火,唇瓣却并不干燥。阮年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有点疼。
他想坐起身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却忍不住痛呼出声。
“……唔…”
这一声痛呼软软的,嗓音粘连在一块儿,像是猫爪般在人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小小的声音立刻被alpha灵敏的听觉捕捉到。
牧延的局促和尴尬瞬间拉满。
那个24小时前还在谈判桌上攻城略池,5小时前还在有条不紊地解释突发情况、安排好一切的男人消失得彻彻底底,龙舌兰的信息素刚刚平息了一些,又在他的应激情绪中一下子又拉到了顶峰。
懊悔、紧张、不安……在平时绝不会出现的情绪在扰乱他的思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遏制住拼命叫嚣着想要回头看看床上那个漂亮青年的alpha本能,艰难地开口。
“你醒了。”
声音很低沉,带着微不可闻的喑哑,却捕捉不到一丝残留的柔情。
严肃地、冷漠地,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和疏离感。
阮年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似乎在整理袖口。
阮年隐隐看到了大哥的影子,但很快又在潜意识中否定了。高大的alpha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族专属的矜贵与优雅,他的衣冠整洁,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度过了激烈的发情热。
浓烈的龙舌兰酒味爆开,给阮年的感受却天差地别。
曾经浓烈却更醉人的酒香变成了利刃,无论再怎么感受,凶狠下潜藏的温柔都褪去了,只剩下冰冷的戒备。
这让阮年更加难受了。Omega的发情期往往比alpha更长一些,结合后是最需要信息素温柔安抚的时候。
醒来后alpha不在身边,空气中残留的安抚味道也被冲淡了。
他从来不想自己如此软弱的,但却控制不住身体和心理上的蔓延上来的双重失落感。
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被单,后颈微微发烫的腺体,沿着脖颈处纤细的血管传递着热意,将眼角烧得发红,迷蒙的双眼都被染上了湿漉漉的水汽。
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回应。
甜牛奶的香气有一丝变味,却混在浓烈的酒香中难以察觉。
牧延久久没有听到Omega的回应。
他会是什么表情?痛苦?悲伤?愤怒?
那个柔软的Omega一定会很恨他,清透的双眼里是对他的厌恶和愤怒,他也许恨不得立刻报警,将强迫自己的alpha送进监管所,怎么可能愿意再和他有任何交流。
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开始泛起疼痛。
向来泰然自若、沉着冷静的牧延,此刻却不敢回身面对一个Omega任何有可能的反应。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控到这个地步,多年的克制和教养消失得一干二净,变成了他最厌恶的、被信息素支配的原始野兽。
明明已经想好了各种可行的解决方案和补救措施,但他却心乱如麻。手底下的昂贵布料都因过度用力开始变形,易感期后的信息素紊乱让他的大脑仿佛被捶打般地阵阵钝痛,牧延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事件已经无可挽回,那就让一切损失降至最小。
他会尽力补偿这个Omega的痛苦,即使这永远无法弥补他受到的伤害。
“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我很抱歉。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物质方面我会在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你。
“你可以在房间里休息,我已经安排好了车辆,休息好尽快送你到医院。等你休息好后我们再来谈法律问题,尽量让彼此都得到满意的结果。
“当然,如果你愿意私下了断的话,后续清除标记的手术会有专业团队来跟进,手术和术后费用我会负全责。
“我会给你一笔费用,让你日后的生活无虞,我知道你是阮氏的人,商业上的合作和让利后续会有人和阮氏的商务部详谈……”
明明还有很多的补偿条款没有说,牧延却兀地停下了。
他把Omega弄哭了。
Alpha的声音冰冷得仿佛机器,没有丝毫感情的平铺直叙,像极了公事公办地处理废弃物品。
被信息素影响的Omega本就脆弱而玻璃心,阮年不想哭的,但牧延的话语就像是一双手,将他心里曾经构想的、因为不太可能实现而美好得遥不可及的设想,连根拔起。
他想要的真的很简单啊。
从来不是稀有的信息素种类,不是阮氏的雄厚背景和地位。
他只是想简简单单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也许未来,他也能遇见一个合适的alpha,哪怕信息素达不到标准无法结合,只要双方是真心相爱的,一定也可以度过幸福平淡的一生。
可是这一切全都荡然无存了。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纯白的牢笼里,在手术灯下,没有任何一丝阴影,能够容纳下他隐秘的愿望。
他只能收拾好自己,再一次度过漫长的恢复期。
Alpha的声音停下后,房间安静而空荡。
Omega竭力隐藏,但细碎而又微弱的抽噎声仿佛幼兽的哀鸣,断断续续地,无处遁形。
AO标记的自然吸引让他下意识起身,走近床边。
他的Omega被他弄哭了。
用被子掩住了脸,双臂环抱住膝盖,将自己蜷成了一团。双肩微微颤抖,他的哭声几乎微不可闻,隔着空气和纤维发出闷音。
这声音在alpha的耳中放大数倍,直直刺进心脏。
联盟在全星普及了完善的性教育知识,当然包括如何安抚标记的对象。
向来一丝不苟的他曾认真学完了全过程,现在却连一条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Omega被他弄哭了。
脑海中剩余的条款全部浮了起来,又乱七八糟地拧在了一起,再也凑不出完整的字句。Alpha只能任凭本能操纵,迟了很久很久,却最后还是笨拙的抱住了自己的Omega。
空气中的龙舌兰味道渐渐平息,只剩下醇厚的回味,带着安抚的味道,再次和甜牛奶味混在一起。
阮年体力不支,哭着哭着便在在alpha信息素的安抚中睡着了。
他隐约听见了alpha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安抚:
“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你愿意的话,床头是我拟的结婚协议书。”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爸爸!!放过我吧改第四次了呜呜呜这只是没人看的糊逼文而已!!!
阮年终于清晰地看见了他的面容。
他的五官深邃而立体,剑眉星眸。鼻梁高挺,眉心微皱,唇色很淡,紧紧的抿着。
身下的肌肉很结实,隐隐能够感受到其中潜藏的力量。那双手臂环绕着自己,不紧不松地将阮年圈在怀中,给足了他安全感。
阮年一动,他就感知到了,立刻低下头查看他的状况。
他的神情很专注,像是在审视着展览中贵重的宝石,思量着是否要用绒布进行擦拭。
阮年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身体下意识挣扎着,脱离怀抱。
牧延察觉到Omega醒了,下意识便立刻关注他的情况。
青年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远离自己,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立刻被抓到机会的阮年挣开了。
怀中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他的眼睛立刻变得暗淡了一分,情绪中不明的因素非常陌生,他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失落感。
阮年抓紧了被子,他很紧张,alpha的气息带给他很强的紧迫感,他下意识远离alpha,将身体移动到一个离源头有些距离的角落。
似乎这样做才能让他有些安心。
发清热的影响缓缓褪去,理智重新回归他的身体。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具体却说不上来。
Alpha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移动,阮年能够感知到。
阮年下意识垂下眼睑,躲避专注的视线,默默地拒绝与alpha沟通和对视。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房间里蔓延起了尴尬的气氛。
时间似乎又过去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alpha开口打破了平静。
“我叫牧延。游牧的牧,延长的延。”
随后又是长时间的停顿。
阮年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的脑海中思绪早已离家出走,在漫无边际地四处发散。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在蒙星曾今去过的草原,一眼望不到边际。
“我向你郑重道歉,对不起。”
alpha的声音严肃而诚恳。
阮年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身体的紧绷感因为alpha的郑重话语,不知不觉消散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但他无法控制。
他想要和这个alpha暂时和解,好好地进行对谈。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Omega的沉默和拒绝让牧延有些泄气。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样的局面。但他知道,先前的话语已经伤害到了这个纤细的Omega,自己绝对不能够再重蹈覆辙,一字一句都必须反复斟酌,唯恐再惹来他的眼泪。
他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先退一步。
牧延起身,将沙发茶几上放着营养剂和水的盘子端了过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木盘盖住了原本放在那儿的显示屏,显示屏上还微微透着光芒,却只留下可怜兮兮的一角。
做完这一切,牧延走出房间,给Omega留下私人的空间,让他能够好好整理思绪。
脚步声与关门声放至最轻。
阮年用余光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Alpha的动作冷硬,却透着微不可察的温柔,被阮年敏感的神经捕获,让他的心头微微烫,带来舒适的熨帖感。
他挪回床边,下意识拿起盘子上的那杯水凑近嘴边,喝了一口。
水是温热的。
阮年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将水喝掉,他没有将空了的杯子放回原位,而是掀开了被子,目光下意识地下移,让他愣了一下。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套上了衣服,简单的白衣黑裤,布料柔软,尺寸恰到好处。
阮年微微侧头,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衣服是什么时候好好穿在身上的。
双腿落地,想要支撑自己从床上站起来,却猛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阮年一下子扶住了床沿。羞耻感蔓延了上来。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窗前,将沉重的窗帘拉开。
阳光洒入室内。
身体慢慢苏醒了过来。阮年随手将杯子放在窗边的小桌上,阳光透过玻璃杯折射到墙面上,留下美丽的光影。
阮年慢吞吞地走回床边,将木盘挪开一点点,抽出了显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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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长达数十页的文件看完,阮年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将显示屏放到一旁。
“笃笃——”
敲门声响起,这声音很轻,短促地响了两下便平息,带着一股子试探的味道。
阮年一下子又有些紧张了,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明明才喝了一大杯水,现在却又觉得有点口渴。
他调整了一下因为长时间阅读有些松懈的坐姿后,才点开床头的监视器。
画面里并不是那个alpha的身影,而是一脸担忧的阮时和跟在他身边的谭漆玉。
阮年立刻放松了下来,按下房门的控制开关。
乱七八糟的检查之后,身体报告上了数据终于让阮时和谭漆玉放下了心。阮年在兄长的过度担忧下只能好笑又无奈地在医院呆了一整天,等他将思绪捋清,充分休息好了之后,阮时才勉强地应下了牧延多次提出又不断延后的会谈时间。
会议室中只剩有一丝淡淡的木质香氛味道,但阮年还是闻到了其中掺杂着的那一点点的酒香。
再次见到这个alpha,阮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已经不再过分应激紧张了,甚至能够平静地回应alpha的注视,仔仔细细审视这个在他的生活中意外出现的角色。
Alpha的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似乎是很久没有休息了,但着装和发型却一丝不苟,明显是特意整理过。
牧延很紧张,非常紧张。
他如临大敌。
阮时拒绝向他透露关于阮年的任何信息,他只能动用手段旁敲侧击从医院方面得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反馈。知道Omega的身体没有大碍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这才能稍稍安定下来,去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事务。
他不断向阮时表示希望对谈的意愿,阮时不断地沉默、拒绝。他毫无怨怼,仍然锲而不舍地提出合适的时间,抓紧着这短暂的间隙处理因为时间延后而造成的事务堆积,就这样高强度地工作着,直到阮年点头愿意对话。
比起身体上的疲惫,他的心理却是时刻保持清醒的。
下意识地渴望见到自己的Omega,感官不受控制地去寻找甜牛奶味的蛛丝马迹。
见到阮年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一下绷紧了。
青年似乎比前几天更加好看了。有没有产生不良的应激反应?好好地休息过了吗?饮食方面有没有人为他调理、照顾?
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牧延在工作时曾设想了各种各样的情形,去模拟阮年见到他的反应。他希望双方都能够冷静,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圉熙 如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阮年也和他想的一样,非常冷静。
他反而有些无法冷静了。
“接下来就好好谈谈吧,牧、总。”
阮时冷硬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收回目光,牧延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沉着冷静。
“当然。”
平静刻板的声音让阮时一下自就恼火了。
他不是没和牧延接触过,相反,同样都是年轻的领导者,阮氏与幕宇集团在工作方面有很多的竞争与合作。
但自己的弟弟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凶手却能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公事公办的语气让他差点没忍住,只想要用alpha的方式,将他狠狠教训一顿。
一双手带着警示轻轻敲了敲他的背脊。阮时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他的声音里包含的怒气,牧延能够感受得到。
此时阮时不再是竞争对手或是合作伙伴,而是受害者的家属。牧延完全能够理解他的愤怒,事实上,送上去让他揍一顿也可以,如果能够安慰到阮年的话。
“这件事情是我的过失。你可以提出条件,我会尽量满足。”
他的语气很诚恳,让阮时稍微好受了一些。但想起对方干的禽兽事情,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抛下了商场上的淡定从容,忍不住开始阴阳怪气地嘲讽。
“哦?转让幕宇股权、去监察局自首也可以吗?”
牧延还没有回应,一旁的宋旗已经忍不住了。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事情因为牧延出差全部压在他的身上,好不容易等到牧延回来,却又被抓回来继续加班、连轴转根本没有任何休息时间,让这位副董满腔的怒火,被阮时阴阳怪气的语气一下子挑了起来。
他将不久前牧延的嘱咐完全抛在脑后,在谈判桌上向来是他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将谈判节奏和优势牢牢掌握在自己受中,哪里会将这种挑衅放在眼里?他下意识开始回怼:
“抱歉打扰一下,仔细说起来,这件事其实并不能只怪牧延吧?双方都要承担责任这一点,我相信贵方应该心知肚明。如果贵方坚持要法庭见,对于幕宇集团和阮氏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们愿意做出让步,但这不代表——”
“宋旗!”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牧延打断。宋旗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坚持说下去,而是不甘心地闭嘴了。
牧延眉头微蹙,示意身后的唐显将宋旗带出去。
确实。这件事情不只是牧延的过错。认真清算起来,Omega薄弱的自我保护意识,和放任信息素发散的行为,哪怕是无心之失,也是需要负有责任的。
加上双方高度契合的稀有信息素,哪怕是对簿公堂,宋旗也有把握幕宇精心组建的法务部门能够妥善地处理好事务。牧延完全能够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们处理,但还是提前主动提出,做出额外的补偿。
同样作为alpha男性,宋旗是非常服气自己的兄弟的。但对方气焰未免也太过嚣张了,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唐显收到大老板的指示,硬着头皮将宋旗拉走。宋旗虽然还是不服气,但还是跟着唐显出去了。
这件事儿他确实没有什么掺和的余地,只是对方的要求未免有些过分。
幕宇包含了牧延多少心血,只有他这个合伙人心里最清楚。无论是多少金额他们都愿意补偿,对方却未免过于狮子大开口了些。
“拦着我干嘛?明明是他们——”
刻意压低的声音渐远,但还是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阮时轻哼一声,不再开口。
他自然也清楚这件事情的责任划分,只是对家人的偏袒让他有无法冷静,即便语气过分引起了对方的反感,他也觉得这是对方活该受着的。
正当牧延整理好准备再次开口时,阮年先出了声。
“没事的,哥哥。”他轻轻安抚自家兄长。
平时沉稳冷静的大哥是因为自己才变得这样冲动,阮年心里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感受到了来自亲情的温暖。
感情永远是双向的。哥哥不希望自己受到任何伤害,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对哥哥呕心沥血建立、壮大的阮氏集团有太多的影响。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也许是一个对目前情况影响最小的答案。
“我同意,跟你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五章内结婚达成√万字了!要是写论文像写小说一样轻松就好了……
他沉默地看着对面坐着的这个青年。
他的眉眼是清澈干净的,敞亮得不可思议,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睫毛很长,像蝴蝶轻轻颤动的翅膀,呼吸间遮挡着眼眸中的光亮。
黑发柔顺地贴在耳后,纯白的高领针织毛衣微微遮住了精致的下颌。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却像是坐在桌椅前,双腿规矩地并在一起,圆润的指尖搭在膝盖上,脊背挺得很直。
他很乖。
如果不是调查资料上的第二条就是醒目的年龄,牧延仿佛看见了一个干净的学生,正端坐在教室里,等待老师上课。
他太乖了。
牧延甚至忍不住怀疑这段时间里有人走漏了消息,让青年受到了生命胁迫,才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语。
但阮年的眼神太过敞亮且淡然,仿佛一切都是既定的安排,牧延有一瞬间的错觉:他们像是经过了漫长的爱情过程,最终坐在一个房间里,感情水到渠成,提出结婚请求。
但不是这样的。
完全不是这样。
是他强迫了一个Omega。
而在他眼中温柔而脆弱的Omega,却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一切,理性地、冷静地提出了最佳的解决办法。
这样的Omega突然让他觉得有些……束手无策。
空气中的味道波动了一下,牧延的信息素释放了一瞬,却又立刻被收敛起来。
阮年察觉到了他的不平静,他什么也没说,仍然平静地直视着alpha。
牧延的脸上其实是面无表情的,他的眼底一片深沉,仿佛没有任何波澜。但阮年知道,牧延现在的内心很复杂,对于他提出的解决方法,甚至带有不认同和不接受。
他就是知道。
高契合度的AO之间的联系,比他想象中的更紧密。
“年年!你……”
这次出声的不是阮时,而是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谭漆玉。
作为医生,他更加了解阮年和牧延之间是怎么回事。
牧延的信息素是非常具有攻击性的龙舌兰酒。
烈酒类的信息素在军政商中都非常吃得开,因为具备这样信息素的alpha天生就带有攻击性和令人臣服的领导力。但随着和平年代的到来,这样的信息素越来越稀有,以至于仅存在于对血脉要求很高的贵族之中。
同时,过高的稀有度导致他们很难找到契合的omega信息素,因此非常容易陷入狂躁和破坏的情绪之中。大多alpha都只能被迫忍受发情期暴戾情绪的折磨,最终独自郁郁终生。
而阮年的信息素是非常宝贵的。或许说,本应是这样。
他的信息素像他的人一样,给人的感觉是不带攻击性的安抚味道,这类信息素大多是比较常见的、容易匹配的,非常受alpha的欢迎。
同时,契合度越高的信息素对双方的抚慰效果就越好,因此高契合度的双方非常容易相互吸引,感情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