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序宁一拍桌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跟生母继父家没仇,他不高考是他自己的选择,跟别人没关系。”
“可他为什么不高考呢?”
“成绩这么好,也重视弟弟妹妹的学习,耐心、温柔,不像莽撞的人。”
“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这完全说不通呀。”
“于是我又特意调查了导致付楚生父死亡的交通事故资料。”
臭狗得意洋洋地:“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
“……”
“我居然发现他父亲的忌日和江旭毒发身亡而死,是同一天。”
一模一样,3月4日,一天不差。
方惜亭张了张嘴,但没能说得出话。
江旭跟付楚父亲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付楚的父亲也是因为江旭而死,那么他报仇……
且特地挑选这一天报仇的话,动机就很明显且也十分强烈了。
谢序宁看到方惜亭被自己找到的线索给震住,心里骄傲的起飞。
真不枉费他回程路上,打了八百个电话,联系多方配合工作,提供资料。
在地铁站的男厕所里绘制草图,然后再汇总整理、逐条分析、归纳总结……
但是这该死的方惜亭,怎么还不夸他?
男人沾沾自喜,就等方惜亭开口“你也太厉害了吧。”或者“你怎么这么棒。”
这么复杂久远关键性的证据都能被你找到?天呐!
但方惜亭偏就不开口。
且不仅他不开口,旁侧还有个没眼力见的,十分钟前就站这拿手戳了他八百遍。
谢序宁快被人烦死了:“这办案呢,你老扒拉我干什么?”
安保部后勤王大爷:“楼下有人找,都在会客厅里催你八百遍了。”
谢序宁一扬手:“谁呀?”
“我哪认识。”大爷不甘示弱,话锋急转:“但他说他是你男朋友。”
什么玩意儿?谢序宁差点跳起来:“你少胡说八道啊,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造谣生事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再说他明明单身,但已婚,二十年前就已经有老婆了。
谢序宁没解释,但用实际行动告诉方惜亭,自己对那个小主播……
一!星!半!点!的!兴!趣!都!没!有!!!
男人不懂怜香惜玉,冲进会客厅里揪着人,毫不犹豫把付楚扔出去。
又冲着门口登记室恶龙咆哮:“你!哥!单!身!”
安保部里好几名退休返聘的刑警老前辈,年过六十,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谢序宁是他们其中哪位的哥。
原先老爷子们这心里头还八卦着呢,心想就谢序宁那个钢铁直男,也能处到对象?谁能看上他?
即使从市局这一批新生代里,他的颜值、身高、学识、家世,各方面硬性条件都是拔尖。
但那性格实在是太差了。
即便被食堂阿姨热切撮合,在相亲市场格外抢手的谢某人。
但凡与人微信聊过三句,百分百都会被挂到平台吐槽贴里,且标题还是:【姐妹们,相亲遇到下头男啦,救命。】
付楚盯着那挺拔的男人,忽然轻笑出声。
他嫌这热辣阳光刺眼,把墨镜戴在鼻梁上。
谢序宁原本没打算和他纠缠,但那时听着那声笑……觉得有被挑衅到。
男人两腿修长,背光站在台阶上,他单手插着兜,视线睨过来,冷冰冰地警告:“想进去蹲几天?”
付楚知道谢序宁不喜欢自己。
上次那男人和方副队来他们工作室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付楚抱着手,笑吟吟地往前两步:“案情调查这么关键的时刻,谢警官却不欢迎我来。”
小主播若有所思、眉尾微挑:“那是不是说明……我现在还没有被列入警方重点的排查范围?我该因此感到高兴?”
他倒是会抓重点。
谢序宁冷笑一声,气场全开往下迈步,到他眼前站定:“知道打听涉案机密要判多少年吗?”
付楚笑得无奈:“……”又来?就这么想判他?
小主播哄着人:“谢副队别生气嘛,我只是开个玩笑,要是你不喜欢男朋友这个称呼,那我以后不叫就是了。”
谢序宁保持与他的距离:“你的玩笑并不好笑。”
破坏家庭,简直是破坏家庭。
方惜亭本来就不爱搭理他,这下倒好,刚刚都直接翻白眼了。
谢序宁真是恨不得把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给……
“那如果我说……我今天是来提供证据的呢?”付楚口风忽转:“谢副队还会这么生气吗?”
证?证据?男人赶紧问:“什么证据?”
果然,那些得不到,但又魅力值拉满的。
全部都是这样不解风情,满脑子工作的臭男人。
付楚唇角翘起来,视线往谢序宁的身后走:“就您一个人听吗?你们家方副队,好像对我也很感兴趣呢。”
他们家方副队?这话说得谢序宁爱听。
男人云里雾里,跟着回头,倒是恰好,躲在四楼刑侦支队窗户后,鬼鬼祟祟的小臭猫,窥探的视线正好跟那狗男人撞到一起。
方惜亭做贼心虚,猛地把窗帘给拉上。
谢序宁半晌回过神来:“……”好你个方惜亭。
就这还敢说不在乎他?小家伙。
方惜亭被人夹着脖子从办公室里带出来的时候,脸都气红了。
谢序宁逮他个正着,尾巴翘到天上去,得意的像是方惜亭当众和他表了白。
男人特意解释,但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和他说:“讲正事儿呢,付楚说他手里有线索。”
方惜亭被推进会客厅里,气鼓鼓地,又看付楚戴着墨镜,端正坐在那。
他原本就咬牙切齿,尤其谢序宁起身去找那小主播时,他就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理那狗东西。
谢序宁这个混蛋,他那么喜欢付楚那就去娶付楚好了。
干嘛、干嘛还特地跑回来跟他解释?搞|得他马上又要原谅了。
方惜亭心里别扭着,又拿笔坐下:“什么线索?”
他对这人没好感:“说不出来,我就当你今天是来自首的。”
唉,两口子都不喜欢他。
被办案的警察讨厌,且自己正好涉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付楚无奈叹息,乖乖掏|出物证来:“有人想陷害我。”
方惜亭接过他递来的纸条:“为什么这么说?”
付楚努努嘴:“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爸和江旭死在同一天的事。”
他倒是来得及时,警方手里的线索刚摸排到这里,但是真有这么巧?
方惜亭怀疑的目光落到谢序宁身上,男人几乎跳起来:“你看我干什么?”
难不成还怀疑是他泄露的信息?
方惜亭这臭猫,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付楚解释:“和谢副队无关。”那男人腰板挺得比钢铁还直,怎么可能会对他特殊照顾?
“从你们来找我的第一天,让我意外得知江旭的死亡日期,那时我就已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方惜亭问:“为什么当时不说?”
“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没人会主动和警方交代太多不利于自己清白的事实。
付楚眨眨眼:“但是今天早上有人告诉我,蒋梦梦来公安局了?”
方惜亭问:“谁告诉你的?”
付楚没直说,但眉尾微扬,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像是在同他讲:你知道的。
方惜亭笔尖轻轻点在纸页上:“黎双?”
付楚不可置否,算是默认。
但黎双在警方这里,一直很强硬的指控他有嫌疑,为什么会突然告诉他这个?
付楚没说自己和黎双之间的恩怨情仇,也未必会讲实话。
他递过来的证据,打开是一张欠条,欠款金额极大,方惜亭认真数了两遍,才发现是九千万。
九千万!!?
落款签名人叫伍春华,方惜亭记得这个名字。
刚才蒋梦梦走后,他在系统里查询过,这位女士正好是蒋梦梦的母亲,也是把她卖给江旭的罪魁祸首。
付楚:“江旭这个人很坏的。”
当初酒驾致人死亡,本身就是刑事犯罪。
但他旁门左道拿钱了事,就算没良心,事情到这里也该结束。
可这混蛋却看上了年轻漂亮好拿捏的蒋梦梦。
“他骗蒋梦梦的母亲签了好几份合同,这张欠条是上次喝醉了来我家门口鬼哭狼嚎时落下的。”
“我那时没想理他,也不会私下和他联系,为避免他女朋友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还亲自给黎双打了电话,让她来拿走自己男朋友的东西。”
“但……”
“黎双让我自己留着。”
方惜亭眉间拧起,把那欠条翻来覆去地看:“他们做什么生意能牵扯金额这么大的欠款?”
付楚托着下巴:“我呢,确实是知道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了解的不太多。”
他悠悠地答:“而黎双和蒋梦梦,又刚好都很恨我。”
方惜亭头也不抬:“她们为什么恨你?”
为什么?
那自然是……
“因为江旭太爱我了。”
这几个字,付楚说得十分自信,他没隐瞒那段感情。
“年少时期的爱而不得,终将会成为缠绕他一生的痛苦和遗憾。”
而江旭,绝不例外。
付楚给的线索很重要,待人走后,方惜亭立即对自己掌握到的这部分信息,进行详细排查。
首先是蒋梦梦的母亲——伍春华女士,通过企业关联查询,她的确在蒋梦梦父亲死后至今,参与过多家公司的经营与控股。
只不过不知是人为,还是其他不可抗力所产生的原因。
总之,这些企业经营都没超过半年,就宣告破产,更严重的还有被工商及法院查封。
而伍春华本人,早在两年前就被法院划入老赖行列,身负多起经济纠纷的官司。
在出事前,她极其准确的把控时机,卷款潜逃国外,扔下一堆烂摊子,把女儿压在江旭手上,远走高飞、逍遥自在。
且根据调查,有关伍春华欠江旭九千万的事……
按照日期查询、江旭名下银行卡的账目支出,并没有这笔巨款的出入账信息。
方惜亭想,期间不排除先拿钱再补欠条,或者先写欠条再补钱的情况。
于是他把银行的流水信息,又扩大到欠条落款日期的三个月以内,但还是没能查到这笔钱的动向。
方惜亭:“……”怎么会这样呢?没收到钱她也敢打欠条?冤大头吗这不是?
方惜亭直觉这几家公司都有问题,立即给工商打了电话,询问当年公司被查封的理由。
对方得知是公安在办案,没隐瞒,爽快同他讲:“就是皮包公司,涉嫌非|法集|资和洗|钱的。”
倒算她伍春华跑得快。
方惜亭这边忙得脚不沾地,负责跑外勤的于恒那边又发来信息:【副队,重大发现。】
小徒弟发来的图片,是一封公证过具有法律效应的遗嘱内容。
内容完全符合付楚所言,江旭对年少时期爱而不得的执念,刻骨铭心。
那样唯利是图、阴险狡诈的坏男人,竟然愿意把死后的全部资产,全都留给付楚。
全部!!!全都!!!
包括和黎双还没扯清楚的财务问题,个人资产核算下来超过七个亿!!!
七个亿!!!
方惜亭两眼一闭,什么鬼东西,七个亿又怎么样?
这个死在去找别的女人寻欢作乐的路上的贱|男人,在这儿装什么深情呢?
他难得替付楚打抱不平,恰巧那时谢序宁折返,坐到他身边:“真成,这几个人,脚赶脚的来。”
下一个不能是黎双吧,又把证据给他们送上门?
方惜亭饿得想吃人:“累了,先吃饭吧。”
他们站起来,谢序宁两手插着兜,坏坏地靠过去:“这是主动约我?”
方惜亭掐他胳膊一把:“爱吃吃,不吃滚。”
男人嚷起来:“欸,疼疼疼。”
猫儿始终心疼他,又松开手,谢序宁揉着那处淤青:“吃,怎么不吃?”
毕竟有方惜亭在,秀色可餐嘛。
谢序宁起身刚准备跟上他走,楼下接待室的小姑娘又跑来敲门:“谢副队,有人找。”
谢序宁预感不祥:“谁呀?”这么不长眼?
小姑娘微微笑着:“她说她叫黎双,有重要案情线索汇报。”
“……”
“……”
妈的,还真是。
男人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拍:“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她是真不怕菜凉啊!!!!
谢序宁无语地扇一巴掌自己这乌鸦嘴,男人倒回座椅里,瘫在那……欲哭无泪。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看方惜亭忙里忙外,饿得瘦了一圈儿,心疼成什么样。
自己不方便直接给他送吃的,那臭猫也不会要。
硬塞过去,对方指不定还得阴阳他几句,两人聊不到一块儿,又得打起来。
谢序宁思前想去,忍痛割爱,献出自己珍藏多年的陈酿白酒,好不容易说服食堂大厨更换菜谱。
把炝炒的时蔬改成蒜蓉,辣口的荤菜改成清蒸或者糖醋,菜色从热辣爆炒逐渐转向温和清淡,尽量能更多一点的照顾到方惜亭的口味。
结果他自掏腰包、私人赞助的第一餐,就这么毁了?
方惜亭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等录取完黎双的口供再回来,他们还想有热腾腾、刚出锅、酸甜酥脆的松鼠桂鱼可以吃?
就局里那帮饿死鬼投胎的,连汤都不可能给他们剩一口,白便宜人家了。
谢序宁难过啊!
方惜亭遵从工作安排,抱着文件袋起身,莫名其妙地将男人看着,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样了。
真是奇怪得很,这狗东西平常把工作看得比命还重,怎么今天突然还惦记上去食堂抢饭吃?
方惜亭不懂他的关心,但还是踢踢谢序宁的脚:“走了。”
狗男人认命,慢吞吞地从椅子里爬起来。
他正失落时,忽然察觉有人往自己手心里塞了东西。
方惜亭跑得很快,大概是觉得丢脸,既想哄哄他,又嫌方法幼稚。
男人愣了下,摊开手。
方惜亭指尖软软的,很凉,戳在他的掌心里,也像是戳在他的心尖上。
对方抽手的速度很快,像风一样,男人迅速攥了一把,可惜没抓住。
但心里痒痒的。
包裹糖衣的塑料薄膜,跟着手指展开的动作一起,发出“窸窣”地细碎脆响。
谢序宁头低下去,掌心也跟着发着烫,待看清那物后,又即刻收紧手指,牢牢攥住方惜亭塞给他的那块巧克力。
——要努力深呼吸。
方惜亭居然给他巧克力?天呐,方惜亭居然……给!他!巧!克!力!
那臭猫刚刚脸那么红,不会是想趁机跟他表白吧!
谢序宁情绪波动过大,心率不齐、呼吸受阻、大脑空白。
他……怎么能那么爱?
不过是给颗糖而已,不过就是颗在便利店里卖两块钱的袋装巧克力……
方惜亭快步跑出门外去,翻腾起伏的心绪也并不比谢序宁好得到哪里去。
他背脊紧贴着墙,心脏“扑通扑通”地快要爆|炸,用力伸手捂住胸口,呼吸快要停滞。
那么平凡普通的指尖剐蹭,竟然,比任何一次对视都还更要暧昧。
而会出现这种情绪,大概率……是他的心乱了。
谢序宁生性乐天,很快反应过来,在房间里乐得止不住。
巧克力拿在掌心里来来回回的看,自然是舍不得吃的。
方惜亭头一回主动给他投喂,暗爽哥暗爽了个够,这才单手拿着文件袋出来,瞥眼就瞧见躲在门后的小臭猫。
男人的心,现在比裹着奶香的巧克力还要甜蜜上千倍……
他唇角紧抿着笑,倒不会躲,反贴上去:“躲这儿干嘛?”害羞了?
方惜亭耳尖通红,拿文件袋拍他胸口:“走开。”别挡着他的路。
黎双在会客厅里等了一会儿,负责主理办案的方惜亭和谢序宁才匆匆赶过来。
女人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大好,脸色很苍白,因为江旭死亡的事情,彭家人对她颇有微词。
彭大少爷本身利益至上,看上她也是觉得她聪明有实力,能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
恋爱脑的男人不可能在厮杀的商场中存活下来,只要她的存在是不利的……
“在股东大会之前,把你自己的事情解决干净。”
高档商务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西装革履的男人背身站在繁华夜景的落地窗前。
他挂在腕间的劳力士手表,随着手指尖捏住的红酒杯一起轻轻摇晃。
男人不带丝毫感情地转过头来,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别给我找麻烦。”
黎双扶着额头,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公司的项目也出了问题,彭大少爷卡了她的流转资金。
和江旭的恋情几乎成了豪门不可提及的负面新闻,彭家长辈一直瞧她不上,何况还出了这档子事。
黎双头疼的厉害。
女人见他们来,懒于多言,伸手从包里摸出录音笔,“噹”地扔在桌子上。
“别查了,付楚就是凶手,你们赶紧把他抓起来结案。”
方惜亭和谢序宁对视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猫儿半信半疑地把那笔身摸过来,按下播放键。
小主播轻笑着的嗓音传出:“你放心,我一定会杀掉他的。”
方惜亭迟疑:“这……”
他没来得及判断,谢序宁已然开口:“非法所得的录音并不具备法律效力。”
黎双不耐烦:“我不是让你们拿这段录音当证据,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人就是付楚杀的。”
“所以你们不要再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女人很崩溃地拍着桌子:“查我,或者是查蒋梦梦,都没有用的,你们就把所有的重心放到付楚身上就好了。”
谢序宁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男人双手环抱:“我不觉得呢!”
他故意说:“我并不认为人是付楚杀的。”
黎双快疯了:“他自己都亲口说了,你们还……”
女人气急败坏,她把墨镜摘下来:“行,这个证据你们不认,那还有,还有江旭家书房柜子上的一只纸箱,那个你们总拿到了吧。”
谢序宁当然拿到了,但……
男人头偏过去,疑惑道:“什么纸箱,我没看到。”
黎双拍着桌子站起身来,视线紧盯谢序宁,与他交手几个来回,忽然理智回归。
女人冷笑一声,卸了周身紧绷的力,跌坐回沙发里:“诈我话呢?”
那箱子可是她亲自放回去的,就是因为害怕这些笨蛋警察找不到,所以送回证物时,刻意放在了显眼的位置,还留出半只角悬空在书架顶……
谢序宁被砸的头部至今还在隐隐作痛:“你们仨……搁我这玩剧本杀呢?”
男人耐心有限:“你们手里有什么线索,就一次性说清楚,别今天两句明天三句的,发现势态不对就赶紧往我这跑,好玩呢?”
她们这样真的很影响警方整体的规划和统筹。
何况提供的线索,避重就轻、个人主观意识极强地不断把嫌疑往另一个人身上引。
期间还未必能保证,是否有真假混迹的证词,或故意拎出来扰乱视线的烟雾弹。
谢序宁站起身来:“我们警方要什么证据,自己会查,后续就不劳烦您三位再来回折腾。”
“至于案情办理期间,若有需要,听候传唤,再不请自来,刑侦支队也恕不接待,请回吧。”
方惜亭合上纸笔,被人拉着胳膊走。
猫儿踉跄两步,背后女人也着急站起身来喊。
“付楚隐瞒了线索,他的父亲就是被江旭害死的,他有充足的杀人动机。”
“他们两个人,念高中就互相喜欢,谈恋爱被家长发现,付爸爸不同意,以死相逼让付楚分手。”
“付楚无奈决定结束恋情,但江旭不同意,还把两人亲密合拍的照片,不停地给付楚身边的人发。”
江旭从小到大,应付人的手段都那么卑鄙,这一点倒是没有变过。
“出事的那天晚上,暴雨倾盆,就是因为江旭给付爸爸打了一通电话。”
“导致他分心接起时,被右手边打滑的小汽车撞到,轮胎直接从腰部碾过去,人当场断成两截。”
“当年交通事故的资料肯定还在,你们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去查。”
谢序宁拉着方惜亭,临出门前,回头瞥那女人一眼。
他没说信或不信,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瞧得人惶恐不安。
直到“嗙”地声响,房门被人摔上,黎双的精神才像是被人抽干,苍白的女人跌回沙发里去。
最近事业和感情发展都不顺利,从小就在荣誉和光环里长大的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尤其谢序宁刚刚点的那句,也让女人对自己今天究竟该不该来,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她真的快走投无路了。
方惜亭被人带着,刚从会客厅里出来,就收回自己被谢序宁紧攥住的手。
男人掌心温度适中,但他总觉得烫,心里不安稳,觉得没有正式恋爱也不该这样……
虽然掩人耳目的暧昧,在某种程度上,能带来更加极致的心理冲击。
但这样来回反复的心率反常、呼吸过快、血液倒流,始终让他有些招架不来。
方惜亭感觉自己像是生病了。
他握紧刚刚被人紧攥住的手指,看那男人大大方方走在身前,倒只有他独自在意。
谢序宁点燃一支烟:“黎双是不是有问题?”
方惜亭回过神来,小声问他:“怎么说?”
谢序宁认真回忆之前:“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见她,她明明说自己根本不在意能不能嫁进彭家。”
“跟杀人案这样的人命官司牵扯到一起,只有彭家那样声望高的豪门,才会明令禁止。”
“如果不是彭家给她施压,她会这么着急跑来找我们赶紧破案吗?”
今天的黎双,情绪明显比前几日要暴躁焦虑得多。
“当然我们也不否认,这样的负面新闻会对她的公司运转造成影响。”
“但……影响应该不会太大。”谢序宁脚步慢下来,等方惜亭跟上:“她的公司没上市,不存在因此跌爆股价的情况,大部分项目也在有序推进过程中,合同都是早前拟好的。”
“就算有人因此顾虑,想断合作,在法律上她也是受害方,有赔偿的。”
“这些生意人,都是个顶个的精,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怎么会干?”
只要不伤及自身,剑走偏锋、冒险发财的行径,就是这帮奸商们最爱做的了。
他们哪有那么强的正义感,就因为合作伙伴疑似涉案,哪怕赔了生意都要断绝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