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是一时冲动,也没回避,反而郑重其事地贴在猫儿的耳边,嗓音低沉沉地:“听清楚了没?是我喜欢你。”
“是谢序宁喜欢你。”
“是谢序宁喜欢方惜亭。”
男人的告白并不浪漫,也不华丽,反倒很狼狈,但方惜亭的心脏发抖的厉害。
猫儿圆圆的眼瞪大了几分,望向男人的视线带着几分懵懂的娇憨,珍珠一样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谢序宁看他流泪,不明所以,又不会哄,手忙脚乱地直起背脊:“你哭什么?”
男人单手撑着墙,另一只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揉|捏拭擦他的泪痕。
可不知是否因为自己指腹太过粗糙的缘故,那眼泪珠子竟然越擦越多,全流在他的手上。
弄得掌心湿|了一片。
谢序宁没办法,只好又低头去吻他:“别哭了,弄痛你了?”
“是我错了。”
“该早点和你表白的。”
“委屈了?”
他哪里是委屈,分明是得偿所愿,喜极而泣。
可方惜亭没吭声,不解释,他喜欢被谢序宁这样抱住,然后温温柔柔地哄着。
男人耐心细致地,一点点亲|吻|干净他的脸颊泪痕。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泛着粉意的眼角处,最后一个吻,落在他哭肿的右眼中部。
疯了,他们两个,这回真是彻底疯了。
方惜亭一早就从恐惧中惊醒,双眼都没消肿,眼皮红的厉害。
昨晚告白结束,他的心脏整个都出了问题,磨磨蹭蹭到凌晨6点才睡,现在左不过两个小时,又得爬起来打卡上班。
倒是他起得早,到洗手间拿湿毛巾冷敷半小时,但效果并不显著。
期间更叫人糟心的是,肿没消下去就算了,他又意外发现自己的脖颈处,居然被谢序宁咬|了一整排齐齐的牙印儿。
他草啊!!!这狗东西上辈子真是狗吧。
不对,他明明是猴,猴急的猴。
昨晚要不是自己理智残存,一边哭,一边紧攥衣襟坚守阵地。
妈的,裤|子|都差点被人脱|掉了。
这该死的谢序宁!!!
方惜亭咬牙切齿地骂着,没注意到身后情况,有黑影靠近。
忽然贴过来的身体,头低下来差点贴在他脸上:“躲这儿干嘛呢?”
方惜亭做贼心虚,心脏骤停,被吓得整个人都几乎跳起来。
他落地时脚底打滑,险些摔了,人往后仰。
所幸是被眼前192cm的大高个子帅哥伸手揽住腰身,随意轻松地再一把将他给捞了回来。
方惜亭是整个人扑进谢序宁怀里的。
男人常年健身,肌肉紧实,太平洋宽肩,再搂住三个他也不成问题。
周身自带的薄荷冷香没有淡下,倚在工位里浅眠两个小时,气味反倒更加浓郁起来。
像天生的。
方惜亭的小猫爪子,就搭在自己白衬衣的心口处。
纤长的眼睫忽闪忽闪着,像是扫在谢序宁的心巴上。
男人轻笑着开口:“今天这么主动?”
不愧是和他接过|吻的关系。
看来下回还得再亲,多亲!
小猫儿被点名,一下反应过来,身体猛僵想要弹开。
但谢序宁抱他抱得紧,根本挣扎不开。
“跑什么?”
男人头低下来:“恋爱第一天,早安吻都不给,自己溜掉了?”
昨晚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余同事都把折叠床搬进会议厅里去吹着空调了。
方惜亭早起跑进洗手间里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痕|迹,出门前倒看了一眼工位靠窗的谢序宁,晨起的微光洒了一些在那男人高挺的鼻梁处。
那时就算要亲,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可方惜亭哪有那个胆子。
还去亲他?疯……疯了吧。
“昨晚办公室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倒了?”
“嘭地声响,巨大。”
“你也听到了?”
“就凌晨两点钟左右,吓得我一个激灵,本来想起床看看的,但是实在太困了。”
“又不是什么灵异事件,有什么好怕的,我估计是方副队加班,稀里糊涂把椅子踢翻了。”
“倒有这个可能,但我早上过来,看见谢副队也在办公室里睡。”
“我靠,该不是他俩打起来了吧。”
“他俩要是打起来?办公室里能是这样?”那天花板不都得被人拆了?
随口闲聊八卦的同事点点头,表示认可:“那倒也是。”
就方惜亭和谢序宁,那俩祖宗要真动起手来,刑侦支队可就不是倒一两张板凳的事儿了。
会议厅里陆陆续续有同事起床洗漱,脚步声离洗手间越来越近。
要是他们这样抱在一起被人发现……方惜亭简直不敢想,推着谢序宁就躲进有蹲便器的隔间里。
挂着“使用中”的隔间门,被他摔得“啪”地声响。
方惜亭紧急落锁,迅速将自己与外界隔出一道安全的防备线。
众人听闻响动,面面相觑走进门来:“昨天夜里好像就是这个动静。”
方惜亭在心里怒吼:昨天夜里才不是这个动静!!!
昨天明明是他被人袭击,被壁咚。
因为仓皇而不小心踢翻了两条板凳,撞倒了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全部资料后。
才意外闹出来的响动。
方惜亭没办法解释,只好龇牙咧嘴地祈求,只盼着他们方便完毕后能够快些走。
可这些家伙们仿佛和他作对似得,磨磨蹭蹭、说笑打闹,什么都做,就是迟迟不肯离去。
谢序宁整个挺拔的身躯都被他强按下去。
两人贴得很近。
男人低头仔细端详方惜亭乖巧的模样,他眨眨眼,使了个坏。
猫儿察觉自己掌心忽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给卷了一遍,他捂着手,差点跳起来。
谢序宁这次没再给任何反制的机会。
男人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人抓回来,调换了位置,将那猫儿牢牢圈在自己怀里。
某些关系一旦开了口子,但凡两个人独处,他就完全忍不住,无时无刻不想与心上人亲近。
谢序宁伸手捧住方惜亭的脸,头再低下去。
猫儿手指紧攥住他腰侧的衣摆,小脸瞬时涨得通红。
怎么、怎么又来?而且还是在厕所?
虽然昨天晚上也是在办公室置物柜的墙角里,完全没有氛围可言。
但是、但是……
但是他也没允许,谢序宁可以随时随地随便对他这样。
方惜亭完全透|不过气,他没有力气,手指完全靠抓着谢序宁,身体才能站立。
小猫儿抽着空地|喘,又怕被门外的人听见,憋闷的眼底|湿|红一片。
直到谢序宁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水渍:“还没学会换气?”
昨晚他们练习了很久,狗男人无师自通,上手的很快。
就是自己,总觉得羞,始终回避,被动,怎么都学不会。
方惜亭举着拳头轻轻打他一下:“我还没答应你。”
哪有强吻之后就直接默认情侣关系的?狗东西都还没有好好追求过他呢!
鲜花、烟火、烛光晚餐、定情信物。
明明什么都没有……
谢序宁看他埋怨,唇角轻勾,男人抓着猫儿的手,凑到唇边轻吻一遍。
东西明明都有准备过,只不过阴差阳错的,又全都被破坏掉了。
男人靠过去:“不答应,却抓我那么紧?”
方惜亭垂眸瞧见自己紧拽住他的手,一下子急了,才不是他抓得紧。
小猫儿跳起来,那时只是想推开他,可谁知道蹿得太猛,脑袋一下子顶|开谢序宁的下巴。
男人捂着嘴,疼得闷哼一声:“唔。”
他后退的步伐没控制住,背脊一下撞在门板上,传出“嘭”地声响。
又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声音,这下子是当面传出来的,隔间外几乎瞬时鸦雀无声。
方惜亭彻底呆住了。
猫儿受了惊吓,不敢想象他这样和谢序宁从被锁住的洗手间的隔间里出去,会在支队里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简直无法面对。
闭眼,绝望。
倒是谢序宁镇静,男人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方惜亭那一刻无比依靠他,完全主动地贴过去,钻进他怀里,双手紧抱男人的腰身,把自己整个藏进他的身|体|里。
谢序宁背靠隔间门,听见有人朝着他们靠近。
门外的人疑惑敲门:“谁在里边儿?”
谢序宁压着嗓音:“是我。”
“谢,谢副队?”对方立刻弹开两步:“您怎么在这?”
谢序宁拍拍方惜亭的手,示意他松开。
男人打开门,把那猫儿完全藏在身后,自己走出去,又顺手将门带上。
方惜亭立刻不动声色地二度上锁,并长长呼出一口“要被吓死了”的浊气。
“马上8:30了,都挤这儿做什么?”
“还不赶紧到二楼大会议厅里集合开会?”
他的理由是现编的,会议是临时组织的。
谢序宁很快把这些碍事的家伙们全部从洗手间里赶了出去。
方惜亭耳朵贴在门板上,反复确认了很久,才把门锁打开,拉出一条细缝。
他眼睛望出去,反复确认门外再没别人后,才一溜烟的跑掉了。
于恒代表出席时,生怕谢序宁问罪,战战兢兢地没敢吭声。
谁知那俩互不对盘的祖宗,今天居然问也没问另一个去哪儿了。
完全无事发生?
方惜亭避开人,躲回办公室里,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唇角处的破损。
他没闲着,不敢松懈,很快翻出案件资料继续梳理,直到于恒回来。
小家伙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什么机密八卦,拉着椅子挤过来,一下抱住他的手:“听说谢副队谈恋爱了。”
方惜亭脚一滑,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去,带翻了满桌文件。
厚厚的纸页一整摞,全砸他脑袋上,几乎要把人给埋进去。
站在附近的同事关切来问:“没事吧,方副队。”
方惜亭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关系。
但尾椎骨摔在地上,还是硌得生疼,眼泪花儿都飞了出来。
于恒帮忙捡了资料,又伸手扶起他:“副队,我知道你很疼,但你先别疼。”
“谢副队今天的八卦才是重大新闻,支队里里外外全都传疯了。”
方惜亭龇牙咧嘴,又故作镇静道:“捕风捉影的消息而已,听听就算了,别太当真。”
可于恒哪能容许他错过:“不是的副队,是他们组的人今天早上亲眼看到,就在洗手间里。”
“谢副队和另一个人,亲亲热热地躲在格子间里,不知道偷摸着做些什么。”
“而且被人发现的时候,他还把特地对方藏起来,没让任何人看到,肯定是……”
于恒四下张望,确认当事人不在,才鬼鬼祟祟凑到自家副队耳边:“两个人躲起来在做羞羞的事。”
方惜亭脸色猛然涨得通红:天呐,还好,还好没看见他。
这种事情让谢序宁一个人丢脸就够了,感谢老天爷。
“根据第一轮的嫌疑范围分析,大家初步断定,谢副队的秘密恋爱对象,肯定不是我们组的。”
方惜亭眉头抽搐,不敢吭声,但是你们怎么就敢这么武断?
于恒自信满满地和他分析:“今天早上小四组和小六组都有人迟到,特别是那个陈小满,前两天我就看到他跟谢副队嘻嘻哈哈的。”
话毕,隔壁桌的陈小满被人押在办公桌上。
“说,你是不是瞒着我们跟谢副队谈恋爱了?”
陈小满莫名其妙,欲哭无泪,喊冤叫屈:“天呐,和谢副队谈恋爱,我怎么敢啊!!!”
于恒得意洋洋地:“他还敢不承认,兄弟们,给我继续严刑拷打。”
小家伙头回过来,眼神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对了副队,今天早上你怎么没来参会?”
方惜亭:“……”
猫儿张了张嘴,又紧抿着唇,差点开口骂他。
期间害怕暴露自己,只得静默半晌,然后伸手拍拍于恒的肩:“要不你考虑考虑转去其他支队吧。”
孩子,刑侦不适合你。
于恒懵懵懂懂地,不明所以。
还以为自家副队是关心他这几天加班太苦太累,想让他转去轻松的部门。
他感恩戴德地抓住方惜亭的手:“副队,你放心,这辈子我哪也不去。”
“我于恒,生是刑侦支队的人,死是刑侦支队的鬼,永生永世都和兄弟们不离不弃,携手并进。”
方惜亭咬牙,把嘴闭得更紧:“……”
办公室内吵吵嚷嚷,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气氛非常友好活跃。
直到某人从董局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结束,折返回来时,坐在门口放风的同事才疯狂朝里猛打手势。
兄弟们,快收手吧,活爹回来了!!!
也不是什么教导主任,但大家就是怕他。
众人一哄而散,迅速跑回自己的工位里坐好,陈小满也因此得救。
谢序宁看起来心情不错,男人大步流星折返回来,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他伸手拉开抽屉,又招呼组员道:“陈小满,过来。”
方惜亭心脏猛地一紧,坐在旁边的于恒也跟着用手肘捣他胳膊:“快看啊,副队。”
对方用眼神疯狂示意:我就说他们两个有猫腻,对不对?
方惜亭烦死了:对个屁啊对,他看……他看个屁!
陈小满今天早上是意外迟到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本身就是谢序宁的众多助手之一。
那时直属领导喊话,他岂敢不去,麻溜狗腿地就蹿到男人身边,点头哈腰着。
谢序宁把自己柜子里的存粮全掏出来:“面包快过期了,赶紧拿去给大家分一分,别浪费。”
男人说话的声音不大,远远看着就是在给陈小满拿零食吃,并且态度很温和。
于恒埋在资料袋里的视线,疯狂往斜后方瞟,翻得眼睛都疼。
哼,他们大庭广众之下都敢这样了,陈小满居然还不承认?
就是谢副队家世那么好,人长得也超级帅,但是眼神好像稍微有点儿、有点儿……
于恒不理解地“啧”了声,现在明明有公开追求他的颜值男主播,当然自己也不是说陈小满配不上。
但是……
完全不搭。
从各方各面来讲,都非常不搭。
他们站在那里根本就不像一对儿,完全是上下属的既视感。
就这,就这还不如跟他们家副队凑在一块儿更养眼呢!
于恒的视线,不知不觉落在紧张到手背都绷紧起来的方惜亭身上。
——还是他们家副队长得好看,和谢副队更般配。
真是可惜了。
谢序宁把存量的临期食品打发给陈小满,拎着办公桌上装着咖啡和甜品的纸袋往外走。
方惜亭脚抖得止不住:别过来啊,谢序宁你个大沙贝别过来啊!!!
他怕什么来什么,男人也根本听不到那句发自内心想要阻止的怒吼。
谢序宁拉着椅子坐过来,把装有早餐的纸袋放他桌上:“冰美式和芒果大福。”
男人靠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是我买的。”
特意买的。
他告知这份甜点的来源,和付楚送来的咖啡车没有半点关系。
不是情敌的投喂,所以可以放心吃。
这段时间方惜亭闹的别扭,男人今天早上才想明白。
咖啡车里三十多种类,上千杯的数量,连路过的环卫阿姨都能领一杯来喝。
就偏他方惜亭一滴水珠子都不碰,气性儿大得很。
谢序宁主动来哄。
男人不客气,根本不怕被人发现,径直挤到猫儿身边来,紧贴着他。
对方搁哪都格外显眼的长腿把他挤到角落里,不论怎么摆放都一定会缠在一起的脚踝,让方惜亭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你还不快走?
猫儿使眼色使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还敢往我身边凑?
办公室里传绯闻都快传疯了,都在扒你早上跟谁一块儿躲在洗手间里。
谢序宁!你要是敢害我暴露,你就……猫儿拳头捏得紧紧,“咔吧咔吧”像是要把他捏碎。
避嫌避嫌,赶紧避嫌!!!
谢序宁难得见到方惜亭在短短30秒的时间里,漂亮的脸蛋儿上竟然能出现那么多的表情。
每个挑眉的动作都代表一句骂他的话,弹动的频率快到比跳踢踏舞还要更加连贯迅速。
直到忽然,谢序宁伸手一把,两只手牢牢将他用来骂人的脸给捧住。
男人掌心温热,指腹蹭在脸周,磨的方惜亭心里痒|麻麻的。
猫儿几乎瞬间就不敢动了,谢序宁又离得他很近,自己是紧张到连心跳都骤然停止的程度。
时间仿佛凝固。
昨晚亲|热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谢序宁要吻他时便会如此,用两手紧紧固定住他乱动的脑袋,然后低下头来,或轻或重地吮。
他不会是……要在这里?
方惜亭吓得紧攥住男人袖口,右手尾指发抖的厉害。
由于过分惊恐,瞳孔地震的表情,让男人秒猜他的心思,谢序宁轻笑起来。
男人没唐突,只是伸出大拇指按住他紧拧在一起的眉,指腹轻揉,推散他的忧虑。
再直直地从眉头拉至眉尾,铺平那张皱起来的小脸儿。
谢序宁冲他挑眉,也用脸说话:“别怕。”
男人有分寸,哄好后又松开他,变魔术似得从身后掏|出一叠资料来拍在桌子上:“说正事儿呢。”
案情排查有进展,他可没徇|私。
理由完全正当地来找自己男朋友,并用小腿紧勾着他的脚踝。
“黎双说谎了,她跟彭大少爷存在关联的时间,根本就不是在和江旭分手之后”
谢序宁这几日跑外勤,查到不少线索。
尤其是意外发现黎双大学就读的高校竟然和彭大少爷是同一所。
只不过彭大少年长他们几岁,所在年级比她和江旭都要更高。
尤其对方大学毕业后,又迅速出国留学镀金,头脑和手段都强过大多数酒囊饭袋的富二代。
“原本我以为,他们三个是校友的这件事情只是巧合,但完全不是。”
谢序宁从文件袋里翻出一张五年前的合影。
而在合影学生身后拉起的横幅名称是:【彭氏集团资助优秀女大学生奖章仪式。】
其中,黎双赫然在列。
“根据调查,黎双家境贫寒,从上高中起,就是依靠领取彭家的助学金在维持学费和生活。”
“她以全省第一的成绩报考了彭大少爷就读的学校,入学第一天,就到彭家设立的贫困生救助之家报道。”
“而有关此次公益助学项目的发起人和负责人……”
谢序宁又拍出一份文件来,手指着项目负责人的签字落款,慷锵有力的三个字。
——彭延清。
方惜亭:“这也就是说,黎双很早就认识彭大少?”
谢序宁:“没错。”
方惜亭:“但这也不能说明黎双有动机。”
毕竟彭大少爷在黎双入学后不久,就出国留学了,两人根本没什么交集。
何况那时候的黎双也不起眼,很难引起他的注意,怎么说也是家境殷实、见过世面的大少爷,哪里那么容易上演爱上灰姑娘的戏码。
谢序宁笑着:“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男人太了解他,又拍出一份文件来:“那这个呢?”
方惜亭脸凑过去瞧。
那时才得知,原来彭大少当初留学归来,脱离家族,自行成立了一家电商品牌公司。
公司创立初期,流动资金少,又没上市,员工就职压力强度极大,待遇各方面并不占优,在互联网厮杀的时代,前景也并不光明。
没人敢保证,这是不是豪门大少爷体验生活的一个试验品。
但就是这样一家公司,竟然也叫黎双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去。
那时在本校研究生毕业的她,正好赶上彭大少留学归来,手握数十封全球五百强企业投出的橄榄枝,甚至还拿到了彭氏集团总部管理层的offer。
她都没去。
反而是那家彭大少亲自执掌管辖权的小公司,让她义无反顾。
即使在这过程中,彭大少爷当时名义上的女朋友,对她百般刁难,压着功劳不肯上报,篡改她的企划书,冒名顶替。
她也任劳任怨。
甚至于为了拉跨那个女人,她不惜与对方的表弟交往。
踩着姐弟两人的肩膀,努力创造和彭大少爷相识的机会,最后梦想成真。
方惜亭捏着这份资料:“如果她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彭大少,那整件事情就完全说的通了。”
能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豪门大少爷,自然不会轻易爱上平民家的姑娘。
但那样懵懂单纯,刚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孩子,却很容易爱上那个谈笑风生间,勾勾手指就能改变自己命运的男人。
方惜亭吃惊的张开嘴:“所以黎双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彭大少?”
因此江旭在外再怎么乱来,她都从来不在意。
想方设法拉下江旭表姐在彭大少身边的位置后,才得偿所愿顺利上|位。
那时为了摈除后患,要与暗恋多年的男人在一起,就必须得和江旭分手。
但苦于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才突然抓住对方和付楚的事情不放,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形象。
江旭起初不知情,后续得知被人利用,无法接受。
他疯狂阻拦,甚至以恋爱期间的照片为要挟,要把黎双的所作所为捅到彭家长辈那里去。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黎双的杀人动机是第一名啊。”
方惜亭记得,在不久前有新闻爆出彭大少爷与新任女友的婚期定在五月中。
如果江旭从中阻拦,豪门最要脸面,自然会对她的背景再做斟酌,她等得起吗?
“可是她为什么要把动手的时间选在那天?”
3.4日,突然加大的毒药剂量,彰显了凶手要江旭必死的决心。
而在这之前,警方并没有查到江旭有任何异动,他也没有给黎双什么所谓的最后时限。
如果杀人凶手是黎双,距离五月中的婚期明明还有那么长。
是什么促使了她下定决心要在那一天动手?
方惜亭正疑惑时,谢序宁又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拍在他眼前。
小猫儿脑子乱糟糟的:“这是?”
一张拍摄很清晰的夜场图,西装革履、才貌出众的彭大少爷自然是主角。
而让人移不开眼的,照样是对方大腿上坐着举起红酒高脚杯的另一位。
彭大少爷怀中人语笑嫣然、风情万种,脚尖微翘起来,整个人完全跌进他的怀里,瞧着亲|密得很。
而彭大少爷没露出不喜的表情,反而头低下去,与他亲昵,好似十分中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