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的裤子是黑色的,才没人看出来。
“怎么伤这么重!”安室透吃惊道。
“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被哪里的铁皮划到了。”月见里悠指了指车门。
“等下得去打破伤风。”安室透皱紧了眉,翻了翻口袋,拿出消毒湿巾,先给他擦了擦血,但创口贴拿起又放下。
这么长的伤口,已经不是创口贴能处理的了,得用绷带。亏得他刚刚一直没出声,脸色都没变一下。
是……不想影响萩原研二拆弹?
月见里悠拿出一块手帕递过去,示意他帮个忙,先当绷带用。
萩原研二看看他们,默默把话咽回去,转回头,看着眼前只剩下8分半钟的炸弹,深深吸气。
随即,眼神也坚定起来。
安室透愕然,欲言又止地看他。
“难不成划个口子还得跟小姑娘似的哭爹喊娘么?”月见里悠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小姑娘都不会哭,上次看毛利小姐社团练习回来身上的淤青更严重。”
安室透郁闷地看了他一眼。
月见里悠走到萩原研二身后,看着他拆弹。
先是显示屏,拿起后露出下面的结构。
“幸好没在车上装水银杠杆这种东西。”萩原研二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月见里悠问道。
萩原研二的眉头皱得死紧,剪刀从红线转移到蓝线上,剪断,这才接下去说道,“看着挺简单的,没想到有不少陷阱。这玩意儿,一点儿都不简单啊!”
“但是难不倒你的是不是?”月见里悠笑道。
“我尽力。”萩原研二苦笑了一下,转过头,认真地说道,“以防万一,你们去通知乘客尽量往头部的车厢里靠。然后告诉车长,如果最后10秒还没有解除威胁,就断开最后一节车厢的连接。”
“萩原警官?”安室透惊讶地看着他。
“去吧。”月见里悠摆摆手。
“可……”安室透犹豫地看他。
月见里悠对他点点头。
“好吧,你小心。”安室透往前面车厢走去,最后说了一句:“加油,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张了张嘴,但最终没开口让他留下来。
他知道零肯定能拆掉这个炸弹,但是降谷零没提,是不能在这里暴露,还是……他相信自己?
随即,他就想起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没有联系,零知道他对炸弹ptsd吗?还是零觉得,这种炸弹对他而言根本没有难度?
“别想了,还有7分钟,来得及。”月见里悠说道。
“你怎么不走。”萩原研二没好气。
“我不会走,我一直在。”月见里悠转身在空旷的长椅上坐下来,拿出手机发短信,一边说道,“就算连接断开,我也会在这里的。”
“你!”萩原研二气急。
“不想我死的话,就加油吧,萩原警官。”月见里悠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正好,7年前也是我和你关在一起等爆炸,你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的吧?”
萩原研二咬了咬牙,低头去解析炸弹的构造。
不就是拆个炸弹吗?如果是松田在这里,一定会很不屑地说:就这种炸弹,我只需要三分钟!
想着,他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
月见里悠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发短信。
“写什么呢?”萩原研二又剪断一根线。
时间还很充足,稳稳的,慢慢来就行。
“遗书。”月见里悠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理所当然道,“最后一秒就发出去,如果要死,起码让我告个白?”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收件人上“透君”两个字,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现在往前走还来得及去亲口告白。这个炸弹里有测速装置,时速低于60kg就会爆炸。也就是说,在连接断开的两三秒内就会爆炸,根本没有十秒时间让你跳车。”
“那你跟我一起走?”月见里悠慢悠悠地说道,“干脆别拆了,直接引|爆一了百了。”
“不行。”萩原研二摇头,“这是东京都市区,线路经过的地方,几乎都是最繁华的市区。爆炸的范围不确定会不会对前方的列车或是周边造成破坏,不能冒险。能拆就尽量拆除。”
“那你加油。”月见里悠继续低头打字。
萩原研二咬了咬牙,打开了最后一层盖板。
他的手渐渐变得稳定,只是苍白的脸上,汗珠一颗颗顺着侧脸流下来,在地板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
“放松点,就算要死还有我陪你。”月见里悠安慰道。
“谁要你陪啊!”萩原研二抬头吼了一声。
月见里悠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在警校的时候,我的洞察力就是数一数二的。”萩原研二忽然说道。
“啊?”月见里悠心里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看出来了?可看出来的话,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七年前的爆炸,你的眼睛,除了畏光,还有其他问题吧?”萩原研二很肯定地说道,“或者说,不是眼睛的问题,而是脑震荡造成的脑部神经损伤。”
月见里悠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抿了抿唇,没说话。
“你表现得很好,这些年我见到你的次数也不多,还真没看出来。”萩原研二冷笑,“不过,fbi也是够废的,这都能被你忽悠过去。”
“这不影响我工作和生活。”月见里悠无奈地一笑。
萩原研二想说怎么可能不影响,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有什么资格发火呢?总觉得很不识好歹,就是心里憋得难受。
“习惯就好,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月见里悠微微一笑,“而且我也不是没得到好处,这世上的事,都是有得有失。”
神经受损是真的,但与此同时起了变化的,是他的听觉、嗅觉、味觉、触觉都比正常人敏锐了十几倍,他又有什么好怨的。
“你……”
“还有不到三分钟。”月见里悠提醒。
萩原研二拆下螺丝,一声冷哼:“放心吧,只剩下最后一根引线,断开就好……”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怎么了?”月见里悠问道。
萩原研二盯着炸弹底下的两条引线,一头冷汗。
应该只剩下一条线才对,另一根多出来的是陷阱!但是,两根线从颜色到长度,完全一模一样,连个心理暗示都没有!
这是……让人完全靠运气蒙吗?
就说好歹换个颜色,他还能看着自己喜欢的颜色剪呢。
显示屏上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一分钟,然后奔着往零而去。
“喂,悠。”萩原研二抬头。
“嗯?”月见里悠看他。
“左还是右?”萩原研二一脸认真地问道。
月见里悠想了想,答道:“左。”
“哦。”萩原研二面无表情地拎起右边的线。
“喂,你问我有什么意义。”月见里悠黑线了。
“我觉得你最近运气很差,反着来或者还有一线生机。”萩原研二的刀口停留在引线上,却稳定得纹丝不动。
“……”月见里悠磨了磨牙,想说他运气哪里差了!一回日本就能遇到让他心动的人,他运气明明好得很!
“再等等……”萩原研二喃喃道。
等到最后10秒,车厢断开的一瞬。
对了,皆大欢喜。万一错了,两秒的差距,能让爆炸源距离前面的车辆远一点点也是好的。
幸好这一带是绿地,行人已经被疏散了,爆炸影响应该能降到最低。
“20秒。”月见里悠看着表说道。
15秒。
10秒。
只听“哐啷”一声,车厢的连接处松开,最后一节车厢明显开始减速。
萩原研二闭了闭眼睛,毫不犹豫地合拢剪刀。
许久——
“没、没炸?”萩原研二擦了把冷汗,却见计时器停留在00:08:35上。
“恭喜。你赢了。”月见里悠挑眉。
萩原研二站起来,整个人都晃了晃,一把抓住了扶手才站稳。
“感觉怎么样?”月见里悠问道。
“挺好的。”萩原研二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现在手痒,想再找几个炸弹拆一拆。”
“环状线上还有五个,你可以让松田君留两个给你。”月见里悠提议。
说话间,车厢在铁轨上停了下来。
月见里悠单手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因为没有爆炸,13号列车也在前方停了下来,让车上的人下车。
远远地,安室透顺着铁轨跑过来,跑到他们面前时,额头亮晶晶的带着汗水,眼神却更闪亮:“怎么样?”
“完美!”月见里悠朝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太好了。”安室透也松了口气。
“等等……”萩原研二看他们的模样,总觉得不太对劲。
话都是挺正常的,好像是在为成功拆除了炸弹,解决了危机庆幸,但……为什么他觉得是其他意思呢?
“这个……”安室透挠了挠脸,眼神飘忽。
“谁装的炸弹?”萩原研二问道。
“犯人!”月见里悠和安室透异口同声。
萩原研二:……你们俩是不是觉得我傻?
“就是犯人装的,记得抓到人后,口供里别忘了写。”月见里悠义正严词道。
“……”萩原研二牙痒痒的。
很好,炸弹不用说,是松田提供的才能这么专业,刚才他俩还在调度室里拉拉扯扯。不过这个计划,必须要列车上有人配合,所以月见里悠找了降谷零同谋。
装炸弹的时机是月见里悠先进入车厢的一瞬,所以用的是强力胶——还是那句话,降谷零如果不是同谋,他不可能没看见!
后面的一唱一和都是在逼他……
“这不结果是好的。”月见里悠叹了口气,“人生难得糊涂嘛。”
萩原研二也无语了,好半晌才笑出来。
不是不知道他们都是在为他好,但是……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
“那麻烦萩原警官善后一下?”安室透说道。
“怎么?”萩原研二一怔。
“他手上的伤不轻,需要打破伤风,弄不好得缝针。”安室透的表情严肃,“那是拿手术刀的手!”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居然是真伤?
月见里悠坦然回望他:我可没把你当傻瓜。
这出戏,针对的是人心,只要有一处不真,就毫无用处。所以,从头到尾,全部都是真的。
伤是真的,炸弹是真的,生与死的危机,全是真的。
最多,就是他口袋里放着另一个控制器,在万一的情况下,可以随时停止炸弹的倒计时。
至于最后那两根一模一样的引线,这可不关他的事,一看就是松田阵平的恶趣味。不过他敢保证,这两根线,无论剪哪根都能停止爆炸,没什么区别。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会儿,朝他伸手:“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干什么?”月见里悠一怔,虽然不解,但还是把手机给了他。
萩原研二拉过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摁指纹开机,然后噼里啪啦一阵操作,关机丢回给他:“好了。”
“你做了什么?”月见里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辛辛苦苦写的‘遗书’如果没给当事人看见,岂不是真情实感白写了这么多字?”萩原研二笑得阳光灿烂,“我帮你发给本人了,不用谢。”
“啊?”月见里悠目瞪口呆,随即,僵硬地转身。
安室透拿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月见里悠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
——遗书这种东西,不就是因为对方看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什么都可以写,反正没法再社死一次了吗!
准备开车的小巡警:……所以我到底该去哪里?
“回警视厅。”月见里悠重复了一遍,又按了按安室透的手,安慰道,“放心,没事的。我的伤是自己的解剖刀划的,不会感染,没必要去打针。回去让成实包扎下就好了。”
“但是……”安室透眼里还是不赞同。
“成实是有正式执照的医生,只不过现在转行做法医而已,死的活的都能治。”月见里悠理所当然道。
“噗……”安室透还是没绷住笑出来。
开车的小巡警擦了把汗,默默转向警视厅的方向。
总之,听上司的总没错。
一路上,谁也没多说什么,一片沉默。
一方面是假造爆炸事故,一定程度上严重违反警察守则。虽说是为了治疗萩原研二的ptsd,但摆出来的话,所有牵涉的人都要处分,肯定不能当着巡警的面说。另一方面……刚刚那封“遗书”的尴尬还在两人之间流转。
月见里悠相信,要不是他手上的伤是真的不轻,安室透早就走了。
回到警视厅七楼,会议室门紧闭,里面还能听到激烈的讨论声。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室透,想了想,没敲门,而是带他来到走廊尽头的法医室。
“不找浅井医生吗?”安室透问道。
“他们忙着。”月见里悠翻出急救箱,回头问道,“会包扎吗?不会的话我教你。”
“我会。”安室透叹了口气,解开染血的手帕,找出需要的药品,消毒,上药,包扎,动作熟练。
“你以前经常受伤?”月见里悠若有所思。
安室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一声笑叹:“月见里医生,你要知道,医者不自医。自己受伤是练不出这种包扎习惯的,只是……以前有两个朋友经常受伤罢了。”
“那你和他们关系还挺好的。”月见里悠随口说道,“他们现在在哪?”
安室透没说话,仔细扎紧绷带,这才抬起头,慢悠悠地说道:“死了,两个都是。”
“……抱歉。”月见里悠猛地一窒,好久才吐出两个字。
“没关系,都过去了。”安室透朝他笑了笑。
月见里悠看着他收拾急救箱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一直以来见到的安室透都太过温和了,这时候他才恍然,这人不仅仅只是个做饭很好吃的咖啡店员,他还是个侦探。
侦探确实是白色的职业,但见过的黑暗一点儿都不会少。
“没什么想说的了?”安室透忽然开口。
“不用担心,我自己割的我心里有数。”月见里悠立刻说道,
“那也是伤!”安室透有点恼火,“万一呢?你这双手……你知不知道有一点点后遗症就再也不能拿手术刀?”
月见里悠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说话。”安室透怒视他。
“我就是想说……我本来也不想拿手术刀。”月见里悠有点委屈,“我只拿解剖刀,就算稍微切偏了一点点,尸体又不会抗议,多省心。”
安室透:……???
不是,你礼貌吗?小心尸体跳起来打你啊!
“解剖刀薄而锋利,只是看起来流血多。伤口平整,没伤到任何经络和重要血管,伤口痊愈后连疤都不会留下。”月见里悠又说道。
安室透叹了口气,无言以对了。
“没事的。”月见里悠笑笑,“我没事。”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为什么非得这么做?”
“ptsd这种东西,如果心理障碍不破除,是不会自愈的。”月见里悠答道,“虽说重来一次有把人逼崩溃的危险,但研二的心智很坚定。我觉得,只要逼他一下,他一定能自己迈过去。只是这个时机真的很不好找,他太聪明了,如果随便告诉他,哪里有个炸弹让他去拆一下,他不会信的。心里不信,就毫无效果。”
“所以你利用了这个机会?”安室透低声说道。
“没办法啊,如果要做得够逼真,会造成社会动荡的。毕竟是爆炸案件。”月见里悠一摊手,表情无辜,“但今天的情况,已经动荡了,倒也不在乎我多加一场戏吧?”
安室透有点不知道怎么评价。
今天环状线的状况本来就已经够混乱了,多出一颗炸弹,也没法再混乱了。说句俗话,就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但是……总觉得有点强词夺理。
“嘘。”月见里悠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眼神亮晶晶的,“炸弹是犯人装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安室透哭笑不得。
不过,他知道月见里悠确实是为了萩原研二才大费周章,只能默默点头。至于犯人合不合作……他觉得,之后可以叫风见去找犯人谈一谈的。
“走吧。”月见里悠说道,“去看看我们的小侦探有没有找到犯人的线索。”
“……”安室透刚想说他不适合参加他们零课的讨论会议,但还没出口就没拉了出去。
掌心的温热,还带着绷带粗糙的触感。
他不敢甩开那只手,生怕伤口会再崩裂,还没等他想好,人已经出现在会议室。
“课长!”岛袋君惠一声欢呼,“你回来啦!炸弹解除了?”
“安室先生?”柯南震惊地看着他们……牵着的手。
“咳咳。”安室透干咳了两声,示意他放手。
月见里悠仿佛才反应过来,松开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怎么样了?”
“课长,你的手?”浅井成实问道。
“哦,轻伤,问题不大。”月见里悠不在意,“找到线索没?”
“嗯,找到了!”柯南用力点头,“我们查到,之前几件纵火案和这次的案子很相似,所有被毁的建筑,都是设计师森谷帝二的作品,包括位于东都环状线上的运河桥。我觉得,有必要去找森谷帝二询问情况!”
“那你们刚刚在争吵什么?”月见里悠不解地问道。
“课长,如果森谷帝二是受害者还好,但如果他是凶手,我们上门给人送菜吗?”岛袋君惠争辩道。
这里剩下的,不是小孩就是后勤啊!
月见里悠一愣,随即笑出声来,用力揉了一把柯南的脑袋:“小鬼,明明有人可以用,怎么就喜欢自己往前冲呢!”
“但是大家都在忙……”柯南说道。
“走吧。”月见里悠站起身,“我和你去一趟,君惠,你们继续排查其他可能,有事通知我。”
“是!”
“我跟你们一起去,可以吗?”安室透默默叹气。
“当然。”月见里悠笑眼弯弯。
安室透别扭地偏过头去不看他,心里默默警告自己:是因为月见里悠的手受伤了,怕他遇到危险才跟着去的!毕竟他的伤是因为萩原受的,才不是……因为担心他!
柯南按下电梯下行键,左右看看,有点好奇:“你们两个怎么了?闹别扭了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明明就有……”柯南黑线了。
“那就问问某人,连遗书都写好了是什么意思。”安室透一声冷笑。
“遗、遗书!”柯南瞪圆了眼睛,“这么危险的吗?不是说炸弹都平安拆除了?”
“是啊,平安拆除了。”安室透笑得仿佛背后有鲜花盛开,“托某人从直升飞机跳上飞驰的列车的福,都很‘平安’哦。”
柯南盯着月见里悠说不出话来。
“不是……”月见里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信安室透不知道,那封遗书也是他用来逼迫萩原研二的手段之一。
“那是什么?”安室透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气什么,就算心里明白遗书只是一个筹码,让萩原觉得这个局更加真实的手段,但还是很不舒服。一开始他觉得是因为月见里悠对他的心思被同期知道了,觉得尴尬,但冷静下来后又明白不是。
月见里悠对他的特殊,经过温泉旅社那三天相处后,以萩原研二的洞察力,不可能注意不到。想必他的同期都知道这件事了。
“就是开玩笑的。”月见里悠无奈。
本来也不是打算让本人看到,是给萩原看的。当然……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他甚至恶趣味地随手加了几句刚看过的电视剧里主人公生离死别的台词进去……咳咳。谁叫他还没来得及删除草稿箱,就被萩原那个记仇的家伙直接发出去了呢。
“开玩笑?”柯南压根儿不信,“遗书也是能开玩笑的吗?”
“当然了,如果真的要写遗书,我不是应该写给弘树吗?”月见里悠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然,我给你看?”
说着,他就要掏手机。
“等等!”安室透吓了一跳,手比脑子快地按住了他的手。
“……”月见里悠很无辜地和他四目相对。
安室透咬牙切齿:这就是吃定了他也不想给小孩子看是吧?同归于尽啊!
月见里悠破罐子破摔:要社死就一起死,也算殉情!
“叮~”
“那个,电梯到了哦。”柯南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赶紧跑出去。
再和他俩呆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一定会窒息的!
你俩吵架不要殃及我这条可怜的小池鱼啊!
“真的是玩笑。”月见里悠硬着头皮说道。
“最好是。”安室透瞪了他一眼,这才松手,走出电梯。
月见里悠赶紧跟上,然而,电梯开门的时间到了,门缓缓合拢。
一只手抢在他之前拦住了电梯门。
“呃……”月见里悠尴尬地放下了手。
“记住你的手有伤。”安室透没好气道。
“谢谢,透君。”月见里悠笑了。
——真是嘴硬心软。
“谁让你这么叫的。”安室透有些尴尬。
“你也可以叫我名字,研二也叫我悠,朋友嘛。”月见里悠一耸肩。
安室透沉默着跟在后面走出警视厅。
月见里悠的手受伤了,开车的是安室透。
他俩的车一个在家,一个还在铁道调度总局,所以开了一辆警车出去,只是没拉警笛。
后座的柯南如坐针毡……这气氛也太难受了!
——你俩到底是吵架了还是和好了?
还是萩原研二一个电话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月见里悠为了让安室透和柯南也能听见,直接按了免提:
“环状线上的炸弹已经全部安全回收。”萩原研二先报告了结果,又给出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但是按照小阵平报上来的火|药的量,远不及东洋火|药库被盗的分量,加起来顶多只有三分之一。”
“所以,还有一个更大的烟花在等着我们,是吧?”月见里悠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看起来是的。”萩原研二叹气,又问道,“你那边呢?有没有犯人的线索?”
“找到一个不知道是受害者还是犯人的嫌疑人,目前正准备去确定。”月见里悠说道,“弘树还在查阅监控,你们把找到炸弹的位置发给他,只要能找到犯人安装炸弹的图片就是证据。”
“但是犯人应该经过改装。”萩原研二提醒。
“我知道,不就是墨镜长发胡子吗?”月见里悠一声冷笑,“对方未免太小看弘树了。只要有两张清晰的正脸照片,哪怕是易容后的,也能通过眼距和颅骨上几个特定的点去分析。不能作为证据,但辅助确定嫌疑人完全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