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冷笑:“狡辩,我问过莉萨了,她说当时特丽雅夫人记下了时间和地点。”
席溪这才反应过来,轻轻叹了口气:“是寄宿家庭的地址……您知道作为神父,我经常会去到访寄宿家庭,为里面的孩子祈福,对此有比较多的了解。
拉尔夫先生骤然失踪,特丽雅精神崩溃,既想要去寻找丈夫,又放不下几个孩子,所以想要找个靠谱的寄宿家庭,先把大的两个孩子放过去。等女仆珍妮还有她的家人赶到后,再接回来。
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就给了她地址。至于时间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
托马斯并不相信,莉萨是特丽雅的至亲,又是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在这上面撒谎。倒是席溪,反正没有证据,怎么说都可以。
席溪看了他片刻,忧心忡忡地询问:“您大老远地抽空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托马斯咬紧牙关,看这无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担心。
可实际上,这就是杀害那么多无辜之刃的凶手!
“特丽雅夫人昨晚接到你的电话匆匆出去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
席溪愣住,皱起眉头:“可是我当时打电话的时候她在家里,我也并没有将她叫出来……”
托马斯大手一挥,已经不想再听他多说了。他们现在的困境就是找不到尸体,一旦找到,所有的罪名就能明确。
“我听说,这三尊天使雕像是你最近弄到教堂的。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突发奇想要这么做?毕竟你也来这里任职两年多了,从来都没有大动作,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运来雕像。”
席溪目光浮动,只是淡淡地说:“神说一切皆为缘起,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您问这个,又是什么意思?我想这与案件恐怕没什么关系。”
托马斯嗤笑,示意手下上前:“有没有关系,我们马上就能知道了。”
看警员们拿着工具,气势汹汹地朝天使雕像走去,席溪也忍不住怒了,恶狠狠地瞪向托马斯。
“你们有搜查令吗?如果没有的话,这是非法的!”
托马斯知道他急了,这个凶手恐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设计的藏尸地点会被发现!
他胸有成竹地说:“所有后果,我一并承担!”
随着警员把等人高的雕像推倒,断裂的石膏洒得到处都是,可除了石膏,什么都没有。
托马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放下烟斗,飞快地走过去,用脚将石膏碎片踢散开。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
他一把夺过警员手中的锤子,狠狠朝石膏块砸去。就算没有完整的尸体,也可能藏着尸块。
可直到石膏都砸成粉末,也什么都没有。
托马斯有些恍惚,整个人像是漂浮在云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猩红着双眼,看向剩下两尊天使雕像,不顾警员们的阻挡,冲过去将其砸碎。
索非亚修女跪倒在地上,紧握十字架祈求着神的宽恕。席溪双目悲悯地看着这一切,低头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托马斯坐在一堆碎片里,大脑全是空白。
没有,他弄错了,冤枉了席溪,还毁掉了天使雕像。
不不,为什么会这样,究竟哪里错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走在一团迷雾中,隐约能看见前方亮着一盏灯,可走过去时,却落入了深不可见的陷阱中。
许久,一只手映入他的眼帘。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是席溪那张如同天使般的脸,那张脸上有严肃的愤怒也有无奈的怜悯。
托马斯羞愧到脸发热,却还是拉着席溪的手,站了起来。
席溪:“现在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我可以对着神明起誓,真的没有叫特丽雅出来,更没有杀害那些无辜的人。如果我做了,就让我堕入地狱,日日承受烈火的灼烧。”
作为神职人员,能立下如此重的誓言,已属非同寻常。即使托马斯不信教,也不免有些动容。
“但是!您对神的大不敬,还是要赎罪!既然您毁了三尊天使雕像,为了获得神的宽恕,请您亲自用石膏,重新雕塑三尊天使雕像。”
托马斯知道,席溪这么说,虽然表面上看着是在为难他,实际却是在帮他脱罪。否则,以他这样的行为,绝不是仅仅停职的简单之事了。
可是……他皱紧眉头,面露为难。
佐伊小心翼翼地挪到席溪身边,态度低到了尘埃里:“陆斯恩神父,这一次确实是我们的错,任何惩罚我们也都愿意接受。
可您也知道,那个杀人魔一直在城市里游荡,可能遇害的人数已经高到六人。为了寻找他的痕迹,托马斯探长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从来不敢懈怠,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做雕像。能不能烦请您想想别的办法,求您了。”
席溪面色复杂,长长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天使雕像是神的化身,摧毁它们,就是对神的侮辱,必须要赎罪。但信徒们的安危,更是神明之怜爱,决不能允许恶魔将死亡的阴影洒遍城市。”
“既然如此,我将以托马斯探长的名义,亲自重塑三尊雕像。但重塑雕像所需的材料,必须要由他出钱购买。托马斯探长,你觉得如何?”
托马斯探长没想到席溪这么温和仁慈,这样的安排,就算是他也没有任何意见。
“多谢您,陆斯恩神父。”
他欠了欠身,再没了刚才的傲慢。
席溪接受了他的行礼,一场误会也算是化解于无形。
目送托马斯等人离开,索非亚才嘟嘟囔囔地开始打扫,足以可见她气得不轻。
至于席溪,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毕竟祈福和驱魔仪式,需要七天才能完成,不能再在这里耽误了。
蓝·河看完今日的报纸,恼火地将其塞入垃圾箱里。
昨天,他没有找到目标,所以根本就没有动手。再加上那天扔掉耳朵的时候有些匆忙,总觉得暗地里仿佛有一双眼睛窥探着他一般,让他心神不宁。
他并不害怕有人来找他麻烦,但如果被人怀疑定罪,就会被直接淘汰出局。他可不想还没赢了席溪,就直接卷铺盖滚蛋,到时候岂不是会被笑掉大牙。
所以,即使昨天他的内心血液沸腾,却依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没有动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敢把自己干过的蠢事,嫁祸到他的头上,平白让他背了罪名。
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蓝·河无法忍耐,他凹陷深邃的眼神中充满着凶狠。
别让他把那个人抓到,否则他会将他撕碎!
直播间又热切了起来。
【刚才那一波好吓人啊,虽然知道席溪什么都没做,但还是好担心。】
【不是,你们没觉得有些奇怪吗?为什么托马斯探长突然怀疑到了席溪身上。】
【如果注意到席溪的话,他确实值得怀疑。第一,神父的身份。他可以自由地行走于城市,而不需要怀疑漫无目的的目的地。他可以轻易地获取别人的信任,而不会被防备。
第二,性别,个子,性格。根据目击者所说,凶手个头很高。能将受害者带走,要么力气不小,要么有交通工具。喜欢折磨受害者,又对警员挑衅,这种人平日里看起来不吭不哈,但内里却是再残忍不过。这些标准,他都符合。
第三,居住条件。凶手想要藏匿那么多具尸体,肯定要有不轻易被人发现的住所或者其他房屋。席溪身为神父,不仅掌管整个教堂,还有不少房产,当然是重点调查目标。
不过最最重要的还是,他与特丽雅昨晚的电话,那可真是太不寻常了,我总觉得处处透着诡异,却又琢磨不上来。】
【你琢磨不出来很正常,有时候呢,人就要多几个朋友,这样才好聚在一起,看看别的玩家的视频。不然只会像现在这样,被一个视角所愚弄。】
钱塘一顿,凝视着这个评论:他是什么意思?
天有些阴了,像是被脏抹布浸过水的颜色,风呼呼地刮,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席溪驱车来到特丽雅家中,没有了两个大人,家里更加乱了,到处都是孩子们的哭声。即使想找到合适的寄养家庭,也需要时间,可现在这些孩子们最没有的就是时间了。
小区派来的护工,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可缺乏了父母亲的怀抱,又或者说感受到家里不同寻常的气氛,让两个小家伙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只能用哭闹发泄内心的恐惧。
四五岁的两个孩子还好点,此时没有了平日打闹的活泼模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莉萨和十岁的妹妹,坐在桌子上,还在写作业。
看到席溪来了,莉萨跳下桌子,飞快地奔到他的身边,紧紧将他抱住。
她已经大了,更明白失去父母,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
席溪温声安慰了她两句,走到护工面前,从她的手里接过了三个多月的小婴儿。
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气息令人感到安定,婴儿很快停止了哭闹,瞪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
随着婴儿停止哭泣,一岁多的小女孩也不哭了,挣扎着从护工的怀抱里下来,紧靠在他的腿旁,也想要抱抱。
席溪轻松地将她也抱了起来,柔声讲述着圣经里的故事。小家伙们当然听不懂,但不妨碍他们喜欢他的声音和语气。
护工们松了口气,在这片安宁中也放松下来:“多亏了您,神父先生,要不然我真的被这些小家伙哭得头皮发麻。”
席溪笑着说:“您们辛苦了,照顾六个孩子,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对了,我给您们带了点礼物,放在门口,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帮忙拿一下吗?”
护工当然没有意见,尤其是在见到礼物还有她们一份之后,更是喜笑颜开。
席溪给孩子们带来了合适的冬装,还有一些小零食。给护工的,则是两张购物卡,可以到附近的超市采买商品。
就在这时,特丽雅家的房门被敲响,随着冷风吹入,一个打扮得格外时髦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和特丽雅长得很像,都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头发,眼睛是翡翠般的碧色,个子倒是高了不少,即使风尘仆仆都遮掩不住她的美丽。
进了门,她如同到了自己家一般,飞快地脱掉外套围巾鞋子,上前抱住了莉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护工们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赶紧拿来纸巾。
这是特丽雅的妹妹,詹妮弗。
詹妮弗夫人眼眶红红,声音哽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姐姐姐夫是那么好的人,谁这么残忍非要将他们害死!我听说还没有找到尸体,是不是……是不是还有生还的希望?”
护工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切的同情。因为她们知道,落在那个连环杀手手里,死恐怕还是一种解脱。
既然詹妮弗来了,席溪也就没有多停留,安慰了她几句,就选择了离开。
莉萨依旧将他送到门外,稚嫩的小脸已经不复曾经的天真。
席溪叹了口气,蹲下来:“不论如何,詹妮弗夫人都是你的小姨,有她照料,比普通的寄养家庭会好很多。她没有养过孩子,慢慢就会好了。”
实在是詹妮弗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来照顾孩子,倒像是来度假一般。明明姐姐姐夫下落不明,却穿着红色的外套,着实让人不放心。
但有人照顾总比没人照顾强,他去过不少寄养家庭,更清楚里面温情脉脉外表下的暗流涌动。
所以,他还是希望莉萨能跟着她生活,有血缘关系在,总归好点。
莉萨苦笑了一下,又飞快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返回家中,将房门轻轻关上。
混乱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明天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能赶到。
席溪又到奥兰德家里转了一圈后,回到教堂,已经快下午五点半了。
托马斯探长派人送来了雕塑需要的工具和材料,十分贴心地将说明书奉上。
席溪好笑,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不过托马斯探长恐怕还不知道,他在神学院学习的时候,曾经加入过雕塑社团,对这份工作并不陌生,否则也不会亲自将其接下。
托马斯今天依旧一无所获,凶手没有再作案,对他们而言是个幸事,也同样不幸。
如果凶手从此之后收手,他们恐怕永远都无法破获这个案子,更无法找到尸体,让受害者家人得以平静心理。
只要一想到这,就连向来自信满满的他,都忍不住有些沮丧。
这个狡猾的家伙!
不过佐伊的到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探长,搜查的警员在城南的树林里找到了血迹!”
托马斯探长立刻抓起帽子,冲出大门。
树林非常密,虽然树木不够高也不够茂盛,但却依旧能阻挡住视线和脚步,让人迷失方向。因为天气寒冷,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
地上铺满了细小的红白石子,可以看见杂乱无章的脚印。托马斯拿尺子量了量,小码,没有纹路,应该是一个女性赤脚跑过留下的痕迹。
这一瞬间,他骤然明白过来,最后一次的杀戮为什么那么匆忙。
因为凶手控制的那名女性逃跑了!
随即,他跟随脚步来到了血迹前,只有滴落的些许痕迹。凶手发现了她,将她控制住,却没有打算在这里杀死她,而是弄伤她,给了她一个教训。
没有返回的脚印,应该是凶手把她扛了起来。可是这里却没有凶手的脚印,应该是细心打扫过现场。
要处理这么多事可不容易,所以他才没有费劲功夫去折磨另一个男性受害者。
很快,一名警员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在三点钟方向,发现了一个小木屋,里面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托马斯大步走过去。
非常狭小的丛林木屋,应该建了很多年,表面都已经腐朽斑驳。但里面却很干净,一层灰都没有,显然有人经常打扫。并没有摆放什么家具,是空荡荡的一片。
地板很明显被人用水洗过,还能摸出潮潮的触感,这里应该就是凶手对受害者进行剥皮的地方,才会有大量鲜血流出,打湿地板,迫使他不得不彻夜打扫干净,以避免被人发现。
托马斯很快在门上发现门锁被破坏的痕迹,受害者很有可能是提前苏醒了,而恰巧这个时候自信满满的凶手外出去捕获另一个猎物,才让她抓到了机会逃走。
可惜……
他的内心深感悲痛。
凶手也不傻,门是锁上的。老式的锁链,可以拉开一臂的宽度,却无法从里面挤出来,但这个距离已经足够摸到铁锁。
他蹲在地上,仔细寻找,很快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锁。
锁芯被人用铁丝破坏了!
拥有这种技术的人,要么是警员、或者开锁匠,要么就是……下九流的人。
“去查,女性,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从事警员、开锁匠、小偷、妓女之类的行业,外出后失踪。”
佐伊赶紧记下来,将笔记撕下,递给了等候的警员。
托马斯又琢磨了片刻,对着要离开的警员大声说:“重点查查妓女,她们应该是最好被钓出来,失踪后却无人关注的群体!”
等警员挥手离开,他又问:“这里都搜索干净了?”
佐伊点点头:“没有发现尸体的痕迹,目前正在附近的河流打捞,最大可能是将尸体附带石块沉入水里。”
托马斯站起身,朝远处看去,从这里根本看不到什么河流,可见距离有多远。
“不,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确认一下,也好安心。”
即使发现了不少线索,他的心情也没有振奋多少。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个凶手,就如同庞然大物一般难以撼动,让他感到格外棘手。
第六天结束,席溪依旧什么都没有做。
这个夜,除了呼呼的风声,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
直播间已经没有了活跃,死水般沉闷,除了寥寥数条无关紧要的评论,再也没有人发言。
钱塘的好友涂修缘勾住他的脖子,有些同情:“你说说你,粉谁不好,非要粉他。我跟你说,你就是被他上一局的表现给骗了,真以为他有多厉害。实际上,一局游戏有一局的风格,获胜者实力也有强有弱。很显然,席溪就是其中的弱者。”
“别人吧,也就是看个热闹,或者赌个小钱。你倒是好,还真情实意地喜欢上了,这可是大忌。兄弟,我劝你还是放平点心态。”
“从现在来看,要么明天席溪完成不了任务,直接被淘汰,要么他确实能杀死奥兰德,也无关紧要。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王者,而是被人碾压的可怜虫了。”
钱塘不喜欢听他诋毁席溪的话,直接将他推到一遍。
“不会,我相信席溪有他的打算。”
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细节,隐藏着他缜密的心思,只不过现在他还猜不透看不出。
但是他相信,等到明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那些嘲笑他、不看好他的人,都将会臣服在他的脚下。
涂修缘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好友已经走火入魔。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看着蓝·河在家里磨刀霍霍。
只有这样的家伙,才配得到游戏的胜利,更能吸引无数粉丝。
席溪太仁慈了,所以注定成不了大事。
夜深了。
詹妮弗夫人站在阳台上抽烟,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莉萨一家也是个独栋小别墅,虽然比不上别人的金碧辉煌,却也不错。
她得意地趴在栏杆上,悠闲地看着远处的夜空。风从她的脸上吹过,却只是让她惬意地扬起嘴角,半点没有白日里的伤心难过。
她品尝着姐姐家珍藏的红葡萄酒,感慨着世事无常。以前她还嫉妒姐姐嫁了个好人,过得比自己强一千倍一万倍。却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大的一笔遗产就要落到自己手里。
唉,所以人还是要靠命。
此时的她却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
比分已经变成了7:4, 红队遥遥领先,全靠蓝·河支撑,蓝队因为没有席溪的发力, 此时落后不少。好在也有不少能人, 倒也不至于0那么难看。
看着改变的比分, 席溪轻勾嘴唇,虔诚地跪在十字架前,继续祈祷。
下午五点,他按照约定,又提着装满箱子的衣服装备,来到奥兰德的家中。
此时的奥兰德已经完全放松,再看不出来半点紧张惊恐的样子。
不过为了给席溪面子,他还是完整地接受了祈福和驱魔。
结束后,他愉悦地开了瓶香槟,给席溪倒上, 庆祝自己的胜利。
从今天起, 他终于可以自由了。
“呼, 现在看来,你说得很对,是我太紧张了。谢谢您, 愿意一直帮助我。之后我会组织一次对教堂的慈善捐款,希望您能接受。”
席溪笑了笑:“感谢您的慷慨,您一直都是神明忠诚的信徒。”
奥兰德已经完全放下了心, 走到留声机旁,将新买的胶片放了进去。这可是他最喜欢的歌手艾莉·汤姆斯新出的唱片, 非常难买。
就在他背对着席溪的时候。席溪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用带着迷药的手帕, 狠狠地捂住了他的嘴,直到他无力地瘫软在自己的身上。
神父也具有相当的医学知识,甚至能够购买相应的医学药品,放置在教堂内,以方便帮助困难的人们。
这就是身份带给他的便利。
席溪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用衣服裹住,塞进奥兰德的柜子里。又将他用一个蜷缩的姿势,摆放在箱子里。
呼,这可是个不容易的活。好在奥兰德虽然有大肚子,个子却非常矮,挤一挤也能塞得下。
他拎起箱子,打开门。
外面等候的男仆恭敬地低下身,为他引路。
两人很快来到了后面,席溪打开后备箱,将箱子放了进去,这才开车离开。
天空逐渐变得沉闷,仿佛凝固了一般,远处传来低沉的雷声,宛如大自然的怒吼。
树叶沙沙作响,树枝也摇摆不定,冰冷的闪电划破天际,映照着整个城市。
暴风雨要来了。
席溪悄然来到了奥兰德的花园外面,那里有一个缺口,像是特意留下的狗洞一样。
这个时间,正是奥兰德家人聚在一起用晚餐的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到来。
进入花园,他找到地上的下水道盖,将其掀起。里面却不是什么下水道,而是一排狭窄的楼梯。
顺着楼梯下去,是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
通道的尽头爬上去,则是一道紧锁的门,不过席溪早已从奥兰德身上得到了钥匙,挨个试了试,很快将其打开。
果然,门的后面就是奥兰德的办公室。
将自己背在背上的枕头,绑在肚子上,换上奥兰德的衣服。看着怀表里的时间差不多,就又钻进了地道。
从花园出去,他直接上了汽车,等三楼的灯亮起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将车子开进河里,他披上黑色的雨衣,在暴风雨中,返回了教堂。
洁白的墙壁上贴着巨大的十字架,机器的轰鸣声嗡嗡作响,黑云压顶的教堂仿佛还回荡着白日唱诗班优美娴静的歌声,美丽的白鸽早已不见,只留下黑羽的乌鸦停留在屋檐下梳理着被雨水打湿的羽毛。
闪电划过,白色的光照亮了奥兰德惨白的脸色,惊恐的表情如同惊悚的电影画面,凝固在其中。
席溪穿着围裙戴着手套,调制着石膏。等确认形态差不多之后,就将奥兰德提到了底座上。
他微笑着注视着奥兰德的眼睛,将石膏涂抹上去,一层一层,直到他停止颤抖。
【恭喜你完成任务,现在将为你发放奖励。】
【年轻的奥兰德和两个伙伴一起,投奔其中一人的亲戚。那位亲戚名叫艾米瑞,是一个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成功男士。他开了一家工厂,凭借精明的头脑和勤奋的拼搏,让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
【陪伴在他身边的是青梅竹马的恋人瓦伦西亚,两人已经结婚,刚刚生下一个可爱的男孩,生活有滋有味。】
【这一次接受三个年轻人,不仅是因为他们可怜,也是想要培养他们,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慈善的心,未必会得到慈善的回报。】
【那个雨夜,电闪雷鸣。】
【其中两个男人兴致冲冲地上了楼,另一个则在房间里搜刮,而奥兰德就坐在一楼的客厅里,颤抖着手,拿着刀,对准艾米瑞。】
【他不敢看艾米瑞的眼睛,心虚扩大了他内心的凶狠,让他用刀刺穿了艾米瑞的眼睛。】
【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看着刀刃上的血和倒在地上的艾米瑞,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这个高高在上、总是对他们颐指气使的男人,此时就如同可怜虫一样,只能在他脚边哀嚎。这声音可是太美妙了,让他愉悦到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