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和小朱哥哥一起吃午膳,小朱哥哥你给我做!”
曲旷豕小心的把怀里的小姑娘抱了起来,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好,给最最可爱的小清儿做红烧鸡腿吃!”
三岁的孩子已经长齐了牙齿,正适合吃肉。
“好!鸡腿,吃大鸡腿!”
曲旷豕笑着,把巫马清放在了她的专属椅子上。
让白芙和白蓉看好她,自已转身起锅烧油。
曲旷豕觉得自已的厨艺不算是好,但是好像深得巫马清的喜欢。
小女孩捧着脸,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可可爱爱的看着曲旷豕。
别说是让他做饭了,就是让他去摘星星,曲旷豕也愿意想办法哄她开心。
巫马清抓着曲旷豕给她做的鸡腿,一口肉一口米饭吃得喷香。
“小朱哥哥,大鸡腿真好吃!”
在别人家的小孩都要追着喂饭的年纪,巫马清却跟在曲旷豕身后要他做饭给自已吃,这谁看了不高兴。
巫马清狼吞虎咽的,把小脸和小手都吃得脏兮兮的。
“小清儿,慢些吃。”
曲旷豕看了只觉得可爱,笑着给她擦洗干净,换上新的衣服。
吃了饭,怎么能不来一点饭后甜品呢!
曲旷豕把烤好的蛋挞用勺子舀起,一点点把蛋挞芯喂给巫马清。
巫马清推着曲旷豕的手,要和他分享一个蛋挞。
“小朱哥哥,你也吃!”
曲旷豕哄着巫马清,把勺子里的蛋挞芯吃掉。
“小清儿乖,你再吃一口,剩下的就都是我的了。”
巫马清点头,张大了小嘴。
“好!”
看巫马清吃了,曲旷豕自已则拿起剩下的蛋挞一口吃下。
两人吃了甜品,再玩了一会儿巫马清就困得不行了。
曲旷豕轻拍着趴在自已怀里睡着的巫马清,把人抱回了芙蓉院。
曲旷豕小心的给巫马清盖上被子,轻柔的拿出她捏在手里的银杏叶蝴蝶放在枕边。
曲旷豕抚摸着巫马清的头,给她掖好被角回了暝深院。
暝深院中落叶纷飞,曲旷豕在树下暗自感伤。
“小傻马,银杏叶都黄了四次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说好的三年之约,到底还算不算数了!”
三年之约自然是算数的,不然巫马暝那每月一次的信件算什么!
可是巫马暝晚一天回来,曲旷豕就忧虑一天。
哪怕巫马暝现在已经当上了副将军,曲旷豕还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可现在比曲旷豕更着急的是巫马暝,三年已到他却被军务绊住不能回去。
‘小朱,你可一定要等我啊!’
巫马暝也怕曲旷豕多想,所以信件寄得越发频繁了。
收到信的曲旷豕,总是会短暂的开心一会儿。
然后笑着给巫马暝回信,说自已会等他,让他保护好自已。
可把信件寄出之后,曲旷豕又陷入了焦虑的等待之中。
也只有巫马清的到来,能让他抛开烦恼专心陪玩了。
“小朱哥哥,母亲准我出门了,你和我一起去外面看花灯!”
春节中的都城总是格外热闹,四处张灯结彩烟花爆竹放个不停。
去年的巫马清才两岁,被拘在了宅邸里没能出去。
今年求着吴若彤得了准许,立马欢欣鼓舞的来找曲旷豕了。
曲旷豕看着穿得像个红灯笼的巫马清,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好!带小清儿去看花灯咯!”
都城街道上,各种摊铺一个连着一个。
卖吃食的、玩具的、炮仗的比比皆是,巫马清看得眼花缭乱。
曲旷豕抱着巫马清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见她喜欢便出手买下。
小姑娘乐得小脸红扑扑的,兴奋的抱着一个花布老虎指点江山。
年前落下的大雪,融化后也解不了年后的干旱。
百姓种下的庄稼少了雨水的浇灌,只能依靠着稀薄的水分发芽,然后枯死在地里。
黎国天子率众臣祭祀祈雨,特命巫马葛率工部领工匠造车运水。
各种调令从皇城发出,巫马葛也带着妻子出了都城前往各地建造运水车。
太子林康邦守皇城护国,三皇子林康斌运灾银救民。
林康斌与巫马葛一路同行,互相监督分工合作。
“报!殿下,前方无州城村落。”
探路的侍卫跪在林康斌面前,将打探到的情况禀报给他。
林康斌看着密林溪流,与日落黄昏下鸦雀归巢道。
“传令下去,原地扎营,次日开拔。”
林康斌身边的护卫岳泰瑞弯腰抱拳,恭敬转身去传递命令。
“是,殿下,属下得令!”
曲旷豕和巫马清坐在马车里休息,知道不再赶路后才下车透气。
看着林中的小溪,巫马清拉着曲旷豕去捉鱼。
“小朱哥哥,我们今晚吃鱼好不好!”
面对巫马清亮晶晶的眼睛,曲旷豕实在说不出一个不字。
“好,这就给小清儿抓鱼吃!”
吴若彤看着曲旷豕和巫马清的背影,有些担心的问巫马葛。
“老爷,把他们一起带来真的没事吗?”
巫马葛握住吴若彤的手,轻轻的摩挲安慰道。
“夫人安心,虽救灾途中偶有暴民,但有我护着你们不会有事。”
“若是…留在都城恐怕才是凶多吉少,我此次被皇上器重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
“如今暝儿在军中颇有威望,文官武将出自一家,他们可是时刻盯着呢!”
“不把你们带上,我怎么放得下心!”
吴若彤靠在巫马葛肩上,忧愁叹息。
“唉!我们在一路还好,不知暝儿在军中如何了?”
巫马葛搂着吴若彤的肩膀,大掌拍抚着她。
“夫人无需多虑,暝儿已经长大,有武艺傍身又有老陈看顾不会有事的。”
吴若彤眼中的忧愁散了些许,轻轻“嗯”了一声。
林康斌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中年夫妻,眼中露出一丝嫌恶。
‘可恶,老不死的不仅把那个贱人留在皇城,还派了这么个老古板盯着我!’
三皇子此时全无民间传言的那般爱民侠义之像,身上透露出一股阴郁气息。
在林康斌身边伺候的小厮默默站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害怕被不甚迁怒。
三皇子十六岁成亲时,便出宫立府了。
林康斌为德妃所出,在宫中时被管束得紧,出了宫便暴露了本性。
林康斌在皇帝众人面前是谦谦君子,在都城百姓眼中是正义侠土。
在三皇子府伺候的下人眼中却是地狱恶鬼,性情如魑魅罗剎一般飘忽不定。
林康斌在朝堂之上不争不抢处处退让,回了府却随意寻了错处便打杀侍奉之人。
近身伺候的人几乎每月一换,有的甚至活不过半月。
林康斌出宫九年,三皇子府的枯井都填了数口了,怎能叫人不害怕。
不过投靠林康斌的门客幕僚,倒是觉得他此性情颇有帝王之相。
所幸杀的不过是奴才下人,虽戾气重了些,却无大碍。
劝过一次之后,也就随他去了。
自从被指点过后,林康斌越发的会装模作样了。
还特地秘密修建了罪人地牢,如此一来便是劝诫的人也没了。
毕竟身为皇子,想要惩罚一些负罪小人实在理所应当。
只有住在地牢附近的下人奴才,听着地底传来的鬼哭狼嚎彻夜难眠,自觉身处地狱。
“传膳。”
林康斌的话语一出,小厮立马浑身一抖。
“是,奴才遵命!”
那小厮直直对着林康斌跪了下去,在他摆手后迅速起身走向皇子府的伙夫催膳。
天色渐晚,穹苍由淡蓝转向幽暗。
巫马清拿木棍上穿着的一条小鱼,学着曲旷豕的样子翻转烤制。
“小朱哥哥,好香啊!可以吃了吗?”
曲旷豕看着半生不熟的鱼,瞥见口水直流的巫马清笑得宠溺。
“这鱼还得烤一会儿,小清儿先吃些米粥垫垫肚子。”
曲旷豕拿过巫马清手中的小鱼,把温在火边的杂粮粥倒进碗里递给她。
“好啊,我都饿了!小朱哥哥先吃。”
巫马清端着小碗,舀了一勺粥就要喂曲旷豕。
曲旷豕避开勺子,从火边拿起饼子在巫马清面前一晃。
“小清儿自已吃,我今晚要吃大饼。”
巫马清看着花花绿绿的饼,瞬间觉得自已碗里的粥不香了。
“小朱哥哥,清儿也想吃饼!”
曲旷豕笑了起来,把木棍插进土里。
掰了一小块儿饼放进巫马清碗里,让她泡着吃。
“小清儿少吃一些,一会儿还得吃鱼呢!”
巫马清低头,一口咬住了碗里的饼子,口齿不清答道。
“唔,好,唔知道了,小朱哥哥。”
巫马葛和吴若彤围坐在火边,笑着看曲旷豕带孩子。
“大人……”
侍卫突然走过来,在巫马葛的耳边说了什么。
吴若彤担心的看着巫马葛,被他抱着解释。
“夫人放心,是三皇子有事相商,为夫去去就回。”
吴若彤给巫马葛整理了衣襟,拍着他的手说。
“去吧,快去快回!”
巫马葛点头应下,起身朝着林康斌处走去。
“下官见过三皇子,不知殿下唤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林康斌起身扶住巫马葛行礼的手,朗笑着说。
“巫马大人不必多礼,本殿只是想和大人请教救灾之法。”
林康斌拉着巫马葛坐下,拿出灾情线报与他一同观看。
“本殿阅历尚浅,恐思虑不周,还请大人指教!”
巫马葛看着纸上灾情,与已经写出的应对方法,面带笑意的连连点头。
“下官对殿下侠义之名早有耳闻,如今更是亲眼见了殿下的才智与爱民之心,下官实在佩服!”
“此份办法处处详尽,考虑精巧周到是下官所不能及,殿下高明!”
巫马葛虽然是纯正的太子党,但也不妨碍他夸赞三皇子,毕竟他向来欣赏有才又专注做实事的人。
林康斌被夸得顺心,看着巫马葛也顺眼了许多。
心里想着若是巫马葛乖乖接受拉拢,待自已登基后便不计前嫌饶巫马一族性命。
林康斌心中阴谋诡计频出,面上却端得一副谦逊做派。
“巫马大人谬赞了,此办法乃是本殿与帐中谋土共商而出。”
“本殿今读治国经世之策,尚有不通之处,不知可否邀大人进帐中一解疑惑?”
巫马葛原本欣赏的心一下子就变了,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呵!三皇子这是在拉拢我,看来他也不像在朝堂之上表现得那么与世无争啊!’
巫马葛思虑一番本心不移,遂婉拒了林康斌的拉拢。
“三皇子智勇双全、才高八斗,又有高人相助,汝等不能解之事下官想必也是无能为力!”
“天色已晚更深露重,明日还需加急赶路。”
“还望殿下尽早歇息,下官告辞!”
巫马葛指着手上的纸张恭维林康斌,随意找了借口便行礼离去了。
林康斌看着巫马葛的背影,怒火中烧。
“好一个巫马葛!好!好得很!”
巫马葛放在原地的纸张被他挥进了火里,林康斌咬牙切齿的低语。
林康斌拉拢不成,却也和巫马葛一样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平静。
挥袖起身缓步走回帐中,复才发作。
笔墨纸砚被林康斌大力挥到地上,伺候的下人战战兢兢的跪俯在地。
“去叫纪羽客来!”
小厮听着林康斌暴怒的声音身体一抖,低头跪行出帐。
“是!”
纪羽客正在马车中研读兵法,被传唤后立马赶去。
本以为是拉拢住了巫马葛,没想到见了如此一幅血腥场面。
“纪大人请!”
侍卫撩开帐帘,血腥气与骚臭味立马窜出。
纪羽客单手抖展折扇,挡于面前眉头紧皱。
‘怎么在这玩了起来?谁敢惹怒殿下!’
纪羽客是林康斌养的门客,自然知道他的本性,而且更是欣赏他暴戾性子的人之一。
故而三皇子府门客三千,唯独纪羽客深受林康斌器重。
纪羽客本是隐居山林的修道之人,却不堪清苦叛出道门。
走前还一把火烧了道观,以报那被拘束管教之仇。
怎料下山后挥霍无度,盘缠用尽。
遂即扮作世外高人,故弄玄虚行骗财之术。
纪羽客貌如谪仙气质出尘,修道三十载颇具道行,倒也解决了几件诡事。
三皇子听人传颂其功绩,便亲自招揽。
纪羽客见财主上门,自然欢迎。
密谈后更是与林康斌一拍即合,成了三皇子府中门客。
纪羽客多次为三皇子出谋划策,林康斌许之以国师之位,赐金银财宝。
纪羽客阴险狡诈、贪财享乐,与林康斌一样不把蝼蚁贱民放在眼里。
如今见林康斌挥着荆棘鞭子抽打下人,也只觉得是正常泄愤之法。
纪羽客看林康斌没有停手的意思,就静声坐到一旁饮茶等候。
那下人被勒住了嘴,只能呜呜哼叫。
林康斌赤红着眼睛不发一言,手中刺鞭不停抽下。
其他下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去看。
如此一来帐中便极为安静,只有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响。
直到鞭下的人连抽动也无时,林康斌才丢下刺鞭转身坐下。
纪羽客随即起身,为林康斌倒茶。
“殿下辛苦!”
后看着地上的烂肉,挥手叫人收拾残局。
“这林中的豺狼虎豹也是可怜,便以这无用之物使其果腹吧!”
跪着的下人立马把尸体包裹起来,用布巾擦干净飞溅的血肉,抬着东西暗中丢进了林子里。
行动间不敢有一点迟慢,毕竟纪羽客与林康斌一般,都不是良善之人。
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那林中豺狼虎豹皆是穷凶恶兽。
不但捕猎林中生物,还会偷袭路人食肉。
它们何时缺过血肉果腹,需要被人可怜施舍。
不过是狠辣之人的埋尸手段罢了,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纪羽客见帐中收拾干净后,挥退众人向林康斌开口道。
“属下拜见主上,不知殿下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林康斌抬手隔空作扶,道明前因后果。
“翰川先生不必多礼,巫马葛那老匹夫实在可恶!”
“我邀他进帐共商治国大计,他竟假意恭维便借口遁去!”
纪羽客合扇击手作思考状,而后轻笑献计。
“殿下不必烦扰,殿下麾下人才济济何愁无人可用。”
“工部尚书本就是能者居之,巫马葛不过运气好罢了!”
“如今救灾在外,天怒民愤难免发生意外。”
“殿下如此爱民如子,属下认为之后州城必会有人为殿下排忧解难。”
林康斌听完,眉头舒展笑颜浮现,亲手倒了一杯茶水。
“翰川先生深得我心,请饮此杯!”
两只戴着玉面的狐狸山鬼在此密谋,巫马葛却也早有防备。
他自知得罪了林康斌,这假面君子绝不会放过自已。
可圣旨已下,巫马葛也不能违抗天命。
只能到下一州城,待安顿好吴若彤等人,再只身与林康斌周旋。
深夜已过,天光大亮。
行至灾区,路有乱民,苦缠一番方才入城。
入城已晚,巫马葛只得布防一番,明日再安顿妻子。
怎料棋差一招,纪羽客命人以钱财收买乱民,令其趁夜火烧客栈。
乱民烧杀抢掠,纪羽客带兵埋伏在暗。
客栈中浓烟滚滚,巫马葛牵着吴若彤慌忙奔逃。
“老爷,老爷!去救清儿!”
巫马葛面色黑沉,没想到林康斌如此恶毒竟然敢在城中放火。
“夫人莫急,清儿有小朱护着。”
两人走到巫马清所住门口,却见房门大开,里面打砸怒骂声不断。
乱民一把火烧了客栈,却又见财生恶故大肆搜刮财物。
不过是看见了巫马清身上的珠玉宝石,便上前粗鲁抢夺。
曲旷豕见巫马清受惊,上前与之对抗不敌,以至于两人被乱民困打。
巫马葛疾步进门,却见三人正围在一处拳打脚踢,曲旷豕艰难的把怯哭不止的巫马清护在身下。
巫马葛学君子六艺,为人丈夫父母,当即抄起木凳救下两人。
吴若彤扶住曲旷豕,拉着巫马清往外跑。
巫马葛解决了乱民,深知客栈前后门皆不可出。
带着吴若彤三人,欲从窗边窄道逃走。
怎奈何纪羽客四处都安排了人蹲守,巫马葛被迫再战。
曲旷豕上前帮忙却也无济于事,此时吴若彤却被人偷袭砍杀。
“娘!”
巫马清声音撕裂悲痛欲绝,巫马葛赤目回首目眦欲裂。
曲旷豕为巫马葛挡下暗刀,护住巫马清。
“葛叔!”
巫马葛突然暴起,斩杀宵小,推着曲旷豕带巫马清走。
“小朱,清儿就交给你了!”
曲旷豕眼眶通红,巫马清泣不成声。
“爹!”
巫马葛直面来人,头也不回的吼道。
“走!”
曲旷豕抱起巫马清,毅然狂奔融入夜色之中。
巫马葛体力不支,拖起吴若彤的尸体跳进火场之中。
在滚滚火光中看不见曲旷豕的一丝身影,巫马葛抱紧吴若彤安心闭眼。
“夫人放心,清儿与小朱无事,为夫来陪你了!”
曲旷豕捂住巫马清的嘴,不敢回头去看那冲天大火。
只能不停的逃,哪怕体力不支也不曾停下。
直到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才护着早就昏睡过去的巫马清晕倒在地。
“爹、娘,孩儿无能,还是没找到小朱和妹妹。”
巫马暝举起酒杯,倾洒在巫马葛与吴若彤合葬的墓前。
去年春,听闻父母家人遇乱民暴动葬身火海。
巫马暝不顾军令离营,却只能为至亲收敛残骨,
天子念其功绩不计巫马暝之过,并赐下数不尽的金银田地安抚其丧亲之痛。
究巫马葛死因,乃是为国为民,特许巫马暝其子可世袭其军职。
然亲人已逝,无能安抚巫马暝之痛。
巫马暝曾拜访林康斌,想要寻凶报仇。
林康斌巧舌如簧,谈及巫马葛时痛哭流涕。
“是本殿无能,护不住巫马大人!”
“可那乱民实在强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客栈中人群混乱,下人弃主逃命,孩子失散。”
“本殿身边也只剩岳护卫拼死抵抗,吾等四人步步艰难。”
“眼看就要冲出客栈,巫马夫人却被乱民所伤。”
“巫马大人奋力营救,本殿正欲相助,却被岳护卫推出门外!”
“不过一瞬客栈被大火焚烧不堪梁柱倒塌,乱民四散而逃。”
“岳护卫九死一生方才逃出,巫马大人和巫马夫人却……”
巫马暝听到此处双目赤红,林康斌小心的劝慰他。
“巫马将军不可冲动,如今巫马小姐还流落民间。”
“都是本殿之过,大难不死竟发了高热,错失了寻巫马小姐的最佳时机!”
巫马暝木然坐下,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殿下已然尽力,本将军自会找回妹妹,为父报仇!”
“多谢殿下告知,暝在此谢过,下官告辞!”
巫马暝起身便走,林康斌假意挽留。
“巫马将军,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本殿!”
巫马暝出了三皇子府,便再次赶往巫马葛遇难州城。
路遇乱民通通杀尽,成了凶名在外的毒将。
巫马暝丝毫不在乎自已的名声,到了地方便着手寻找巫马清和曲旷豕。
对于林康斌的话,巫马暝没有全信。
但是林康斌不说实话,巫马暝也无可奈何。
毕竟他是皇子龙孙,巫马暝冒犯不起。
但对于林康斌说的‘下人弃主逃命’,巫马暝是半点都不信的。
因为他没有找到曲旷豕的尸骨,巫马暝不相信自已的爱人会丢下自已的亲人。
一定有什么是自已不知道的,曲旷豕那么爱巫马清怎么可能会让她失散。
巫马暝拿着曲旷豕和巫马清的画像,亲自从州城往外找了半月。
然后被天子一道圣旨,遣回了边疆继续打仗。
巫马暝内心苦痛,却也只能谨遵圣命。
写信托卫日元、匡旌奂帮自已继续找人,以及暗中调查真相。
纪羽客此人做事不留后患,从州城活着回都城的只有他们三人,都不可能泄密。
而曲旷豕和巫马清的尸体他虽未亲眼见到,却有侍卫来报在山林猛虎旁见其血衣,断定他二人已经葬身虎腹。
后见巫马暝苦寻无果,就更确信此事已无第四人知晓。
林康斌与纪羽客安坐高堂,卫元日与匡旌奂调查毫无进展。
直到年关巫马暝回京述职,卫日元和匡旌奂也劝其放下。
可巫马暝怎么会放弃自已的至亲、挚爱,于是继续寻找。
可直到巫马葛和吴若彤的忌日,巫马暝也没找到他们的一点儿消息。
巫马暝给巫马葛和吴若彤敬了酒,又把酒杯满上倒进自已嘴里。
“小朱、小清儿,你们到底在哪啊!”
“还……活着吗?”
巫马暝靠在墓碑上,看着林间烈阳洒下的光斑眼神恍惚。
去年干旱过后便是洪涝,洪水退去又有疫病。
巫马暝其实知道他们可能已经与世长辞了,但心中的执念让他不敢放弃。
巫马暝一直靠着墓碑,借着酒意慢慢睡去。
直到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巫马暝才悠悠转醒。
巫马暝一动,盖在身上的衣袍滑落。
巫马暝眼神一冷,眼中寒光向四处射去。
‘是谁,我竟毫无察觉!’
林中除了虫鸣鸟叫,再无其它杂音。
巫马暝起身警惕,却被衣袍上飘下的银杏叶蝴蝶勾住了视线。
巫马暝呼吸一滞,心跳瞬间乱了。
看着熟悉的叶编,眼眶落下泪来。
银杏叶蝴蝶是曲旷豕哄小孩常用的玩具,除了他没人会给巫马暝这个。
巫马暝立马蹲下身,捡起银杏叶蝴蝶,行动间闻到了淡淡药草香。
巫马暝把衣袍凑到眼前,把脸埋进去细细的嗅闻。
激动的哭出了声,只因为上面是他熟悉的曲旷豕的味道,是他五年不见的味道!
巫马暝眼中光芒大亮,那颗快要放弃的心又活了过来。
曲旷豕没死,而且就在自已身边,只是巫马暝没有找到。
可曲旷豕为什么不露面呢?巫马暝思索着翻找起衣袍上的口袋。
皇天不负有心人,巫马暝找到了一个香囊还有一个纸条。
巫马暝拿着香囊狂喜,小心的把香囊拿到鼻尖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