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敛接下来的做法,在他眼里是丧心病狂的地步。
就那么爱吗?
他非常不理解。
“你知道周敛喜欢你什么吗?”商令舟微微蹙起眉头,他今晚要和林采星比赛无非是嫉妒心作祟,他要让大家知道,他比林采星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周敛不选择他是没眼光。
林采星:“这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商令舟:“嗯,很重要。”
“其实这个问题,我曾经也纠结过。”林采星推心置腹,没有任何隐瞒,“我觉得我配不上他。”
“然后呢?”商令舟问。
“后来我发现,爱情本身就是神奇的。”林采星眼神与他交汇,目露笑意:“周敛和我告白那天,说了许多话。有一句是,他第一次与我碰面,就觉得我很有意思,尤其是看到我在医务室哭鼻子时,对我的探究欲达到顶峰。他说他喜欢看我笑,喜欢看我打棒球耍赖,喜欢皮划艇比赛那天我戴的卡皮巴拉帽子,当我开玩笑说喜欢他的脸时,他心里是窃喜的。”
商令舟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所以…”
“爱情神秘而强大,甚至有些抽象。”林采星声线平和:“或许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因为爱而不得让它成为执念。”
商令舟眸底微微波动:“可能吧。”
“在网上爆我学历的人是你吗?”林采星眼神清澈而平静,没有丝毫的斥责:“或许也有周敛妈妈的手笔?”
商令舟表情僵了下,毫无血色。
“出事后,我就在想,究竟是谁能那么清楚地知道我在美国的往事。我名气不算大,内娱想搞我的人不至于把手伸到美国。”
这件事彻底平息后,林采星曾问过玉山,如果真是圈内人做的,玉山肯定会有风声,但玉山却什么音信都没听到。
美国的话,最讨厌他的人除了商令舟就是姜柔。上次登记完,周敛也只是带他见了外祖母,而不是姜柔,足以证明周敛因为他和姜柔发生了不愉快。
况且姜柔讨厌他,他一直都知道。
“我说出来不是想和你对质,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偏执把自己变成肮脏龌龊的人。”
海风掠过林采星的衣角,他望着商令舟狼狈的模样,转身离开。
晚上回家时,周敛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本以为两人会闹得很不愉快,但林采星回来时笑容满面,似乎并未受到商令舟的影响。他很担心商令舟胡乱编排些什么,引起林采星的误会。
“没说什么,就是聊了聊你为什么爱我。”林采眉毛微微挑起,带着几分狡黠。
“嗯。”周敛偏头看向他,鼻翼恰好蹭到他的额头:“你是怎么说的?”
林采星:“因为我有魅力呗。”
周敛神色变得柔和:“确实。”
海湖庄园内,沉浸在浓浓的年味中。
最近两天,前来探望白楚惠的客人不计其数,林采星发现,这些人大多数是华人,有些熟面孔他小时候经常碰见。
作为家族新成员,白楚惠将林采星介绍给每一位朋友,林采星便多了一项任务,陪白楚惠接待客人。
“听说采星的游艇开得很厉害。”体态优雅的金发女士由衷称赞,“那晚的海上表演让我女儿赞不绝口。”
白楚惠微微惊讶:“真的吗?”
林采星眼神里露出几分真诚和谦虚:“确实会开,但称不上特别厉害。”
那夜的比赛,传得很广,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林采星一战成名。
白楚惠拍了拍他的手:“有机会,我也想坐。”
林采星眉毛微微下弯,注意到一位长着络腮胡的蓝眼睛男士一直盯着自己。他也觉得眼熟,但始终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送客人们离开时,男人终于朝他开口:“星星,你还记得我吗?”
林采星笑着摇头:“没有印象。您是?”
男人和蔼一笑:“我是你父…”
他顿了顿:“小时候见过你的叔叔。”
林采星神色如常:“叔叔好。”
男人点点头:“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林采星猜到男人的身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您呢?”
“我也是。”
简单寒暄几句,林采星目送男人离开。
其实这几天不光男人,他还收到许多惊讶和充满探究的目光。
那些人都和林君山认识,也多少知道他们家的事,估计非常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转眼到了除夕这天,林采星收到设计公司送来的年报,自从公司由他接管后,他一直在安排专人清点资产,其余时间都在学习如何经营。
“吃蓝莓。”
周敛将蜷缩在沙发角落的林采星拥入怀里,视线打量着那双认真学习的眼睛:“还在看呢。”
年报是早晨送来的,林采星已经看了三小时。
“嗯,我得快速掌握公司所有信息。”林采星又咬了颗蓝莓,“今天过年,只有外祖母和我们俩吗?”
“我父母在国外,祖母他们不过除夕。”周敛陪他一起浏览文件,“过完年,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林采星:“你有好的建议吗?”
周敛:“去看极光怎么样?”
费尔班克斯是阿拉斯加观赏极光和雪景的极佳城市,就算到了三月份,震撼壮美的冰原仍然一望无际。
“当然可以!”
两人读书时曾去芬兰看过极光,周敛特意预订了一间山顶玻璃小屋,极光来临时,他们并排躺在床上,漫天的绚丽彩带在屋顶肆意飘舞,浪漫又震撼,那种感觉林采星直到现在还记得。
“好,那我们大年初二出发。”
中午吃完饭,林采星陪白楚惠鉴赏朋友们新送来的古董字画,周敛有些重要的工作要处理,便回趟公司。待他下班回来时,他在门外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周敛没下车,甚至车窗都懒得滑下:“这里不欢迎你。”
林君山讪笑道:“听说采星回美国了,住在这里,我想看看他。”
“看他什么?”周敛神色冷硬:“在你将他赶出家里时,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三年过去,林君山苍老许多,可见过得并不如意。
林君山双眉紧蹙,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当年我正在气头上,没想真的抛弃采星。我一直很后悔那时的行为,这次采星回来,我想当面和他道歉,让我们之间的误会消除。”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周敛眼底透着毫不掩饰的不屑和蔑视,“你要真后悔,就应该早些从国内把他接回来,而不是任他吃苦。”
想起和林采星重逢时,对方的潦倒狼狈,周敛至今都觉得心疼。而那时的林采星,居然还要把所有的钱一笔一笔转给林君山支付抚养费。
林采星的睡衣起球了都不舍得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周敛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你们早就不是父子了,也别妄想从他身上再讨到任何好处,在我这里,我不会帮你。如果我没记错,采星欠你的钱已经还完,你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林君山面色一震,紧张地低垂着眼睛:“什么抚养费?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不用在我面前演戏。”周敛眉头轻轻皱起:“你今天出现在心里,不就是想表演一出苦肉计让采星心软吗?我警告你,今后不许在采星面前出现影响他的心情,如果被我发现,你那摇摇欲坠的破烂公司,估计就不保了。”
“听见了吗?”
“听见了。”林君山畏畏缩缩地朝庄园内张望,刚刚佣人已经进去通报,如果运气好,林采星这时应该可以出来了。
周敛:“滚。”
林君山不敢再逗留,开着车匆匆离开。
车灯的光束划破渐浓的夜色。
沿着铺满石英石的蜿蜒车道, 汽车缓缓驶向圆形广场,周敛神色不佳,忽然瞥见一道纤瘦的身影。
“采星?”
林采星跑得很急, 撞见周敛的车, 笑着停下脚步:“管家说门外有人找我,我刚吃了些点心, 就想跑着消耗一下热量。”
周敛视线落在他的单薄的外套上,将他牵上车,暖风调足:“门外的人找的是我, 我已经让他走了。”
“原来是这样。”林采星扣好安全带:“我和外祖母正在包饺子, 你猜猜都有什么馅的?”
周敛皱起的眉眼微微舒展:“三鲜?龙虾?牛肉玉米?”
这些味道的饺子, 都是林采星常吃的。
他神秘地摆摆手,眉眼弯弯:“还有巧克力。”
周敛轻笑:“好吧,巧克力的饺子,你负责吃?”
“你吃。”林采星笑眯眯地:“特意给你包的。”他察觉到周敛今天很累, 心情也比往常稍差,想逗逗周敛。
“黑暗料理。”周敛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温柔:“估计下了锅, 就成巧克力汤圆了。”
林采星跟着笑起来:“又掌握一项新的技能。”
年夜饭很丰盛, 白楚惠特意请来戏曲团来家里的戏台表演,曾经恶补表演知识时林采星学过戏剧, 能陪白楚惠聊到一起,两人越聊越投机。
周敛不爱说话,对戏剧也不感兴趣,但仅仅瞧着两人的兴奋劲儿, 心里便欣慰许多。
他没想到外祖母能接纳林采星, 更没想到有朝一日, 除夕夜还能和林采星一起在美国过。
最后一场戏是《贵妃醉酒》,白楚惠拿出为林采星准备的压岁钱,温声说道:“岁岁无虞,平安喜乐。”
周敛见状,也将提前备好的红包递给林采星:“新年快乐。”
看到面前的两封红包,林采星脸颊迅速涨红,一路红到耳根:“谢谢外祖母。”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小孩子才能有压岁钱。
周敛微微挑眉,勾唇笑了下。
“不客气,图个喜庆。”白楚惠兴致颇足,在戏的结尾,和演员们上台共演,结束时,还给大家发了许多新年红包。
林采星将红包塞进口袋,满心欢喜地望着戏台,余光却留意到一束暗藏深意的目光。
他偏头看向周敛:“怎么了?”
周敛在他耳畔低语:“怎么没谢我?”
肩与肩轻轻触碰。
林采星垂眸,笑着调侃一句:“小气。”
周敛的气息拂过林采星耳畔:“偏心。”
“谢谢。”林采星故意憋着羞,“这回可以了吧?”
周敛莞尔,紧紧盯着他:“不可以。你应该说,谢谢老公。”
零点即将到来。
玻璃窗外,一簇簇巨大的烟花呼啸着冲向夜空。
林采星勾起笑,故意和周敛唱反调:“不要。”
周敛微微抿唇,笑意却随着视线逐渐蔓延。
烟花声越来越重,宛如细密的鼓点在夜空绽放。
深蓝色的法式床幔内,一片旖旎。
林采星被周敛禁锢在怀里,整张脸蒸得通红,被迫喊了好几声谢谢老公才得以歇息。
两封红包,静静地摆在角落。
周敛送给林采星的红包里,有两行小字。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大年初三,两人乘飞机抵达费尔班克斯。离开前,周敛特意嘱咐庄园内的工作人员,禁止林君山出现在附近。
踏进费尔班克斯的土地,冰雪的凉意扑面而来。
林采星怕冷,衣服裹得很厚,走路时行动不便,像只颤颤巍巍的小企鹅。
周敛将镜头前的雪粒吹掉,抓拍到林采星逗乐的背影,“采星,我们要去酒店了。”
这家提前预订好的酒店从外形看像是堆砌成的雪堡,大厅中央,由麋鹿角和松树枝装饰成的吊顶照亮城堡的每个角落,乍一看像是来到了童话世界。
林采星和工作人员愉快地交谈,他戴着一顶红色绒线帽,明眸皓齿的清俊五官格外引人注目。
“你好可爱。”
工作人员特意赠送给他一盒蛋糕:“祝你们旅行愉快。”
周敛点头致谢,轻轻揽起林采星的肩头踏进电梯。
套房非常宽敞,不光有两个卫生间,厨房和衣帽柜的面积也很大。
“露台是封闭的,看极光会很漂亮。”
整理完两人的行李,周敛搂着林采星在落地窗前补觉,飞行几个小时,还是比较累的。
落地窗前,是酒店的内部园区,也是观赏雪景的绝佳位置。周敛轻轻摊开绣着麋鹿和雪花的羊绒毯,裹在林采星身上:“暖和吗?”
“嗯。”林采星眯着疲惫的睡眼,轻轻呢喃:“我真幸福。”
周敛低笑:“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有你陪着我。”林采星挑了挑眉:“我太知足了。”
“我也是。”周敛盯着楼下冰封的湖泊,目光带着暖意:“我从没奢望过我们还会复合。”
林采星眼里的笑意深了些:“别提这么难过的事了,我们聊聊别的?比如等我赚了钱,给你买一辆车好不好?”
“车?”周敛对车的兴趣其实不大,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停靠的车屈指可数。
“不要车也行,反正我得给你买些什么。”林采星丝毫不觉得自己在画大饼,兴致勃勃:“买一架私人飞机?”
周敛含着笑:“可以。”
“最多十年,我就能帮你实现。”
“当然,也可能是十五年。”
周敛深邃的瞳仁里倒映着林采星的笑容,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和耐心:“没关系,我等着。”
夜,静谧而深邃。
落地窗前,如梦般绮丽的极光笼罩着整座雪堡。
林采星披着毯子,微微仰着头:“周敛!你会画画对吧?”
“嗯。”周敛瞬间意会,“但绘画的话,就不能关灯了。”
极光,就是要夜里看才最美。
想要画像的冲动终究战胜了林采星理智,他点头:“可以。”
和酒店前台要来简单的颜料,周敛坐在画板前认真调色。
“记得给我画帅一些。”
在夜空中跳跃、旋转的极光落在林采星身上,他比起剪刀手,看向周敛的目光满是依赖。
“大明星,确定要这个动作吗?”
手中的画笔轻轻勾勒着那双灵动的眼睛,周敛挑眉:“到时候别嚷嚷着让我改。”
林采星笑声清脆而爽朗:“不会的。”
极光之下,周敛手中的画笔轻轻在画板上游走,每一笔都极其认真。
今夜他们很幸运,这次的极光是费尔班克斯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
第二天,两人来到山顶,打算体验雪橇车。
这里拴着许多肥头肥脑的哈士奇,林采星笑话道:“按理说它们每天都在运动,不是应该会很瘦吗?”
周敛打趣:“可能生意不好。”
雪橇车的老板是芬兰人,他价格开得不低,一直在吹捧自己的狗狗有多么厉害。
“你会驾驶雪橇车吗?会的话,能便宜些。”
周敛点头:“我们自己来吧。”
接过缰绳,周敛让林采星坐好,开始和老板一起给狗狗们套上绳子。拉雪橇时,狗狗们的站位非常重要,需要参考它们的性格和体力。
“全程3km,祝你们好运。”
老板松开缰绳,吹了声口哨,狗狗们撒开了欢,肆意朝着冰天雪地的森林奔去。
雪橇车的速度很快,凛冽的寒风吹红了林采星的脸颊,他大胆站起来,扶着周敛的肩膀欢呼:“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给我们摄影就更棒了。”
周敛示意他朝上空看:“有无人机。”
林采星抬眸,发现竟然四架无人机都在实时跟拍他们,他朝无人机挥挥手,露出标志性的打卡动作。
这次行程跟着一起来的除了有保镖,还有两名周敛的私人助理。
他们今天上山,周敛便没让大家跟着。
“星星,注意安全。”
“ok。”
林采星听话地坐回远处,欣赏着四周不断倒退的松树。雪花被疾驰的车轮卷起,周围皆是朦胧的雪雾。
几十米后,雪橇车进入坡地,速度越来越快。
林采星的身体随着雪橇车轻轻颠簸,忽然瞥见旁边急速滚下来的巨石。他心底一颤,连忙回头望去,发现距离他们雪橇车十米外竟然也有一块不断滚落的巨石,并且越来越近。
他想提醒周敛,已经为时已晚。
巨石和雪橇车碰撞的刹那,雪橇车像根轻飘飘的羽毛,不受控制地朝森林坡地外侧翻滚。
慌乱之中,周敛抓住了林采星的手。
天旋地转间,两人从雪橇车上跌落下来,林采星目光一片模糊,再睁眼时发现周敛已经不见了。
“周敛!”
林采星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在茫茫大雪中站起来眺望四周,这里离坡地不远,周围皆是平坦的地势,周敛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他跛着脚慢慢向后张望,再看到五米外那截消失的雪地后,浑身的血液仿佛突然凝固。
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他发了疯地朝那边跑去,在看到断崖下躺在石头旁的周敛后,瞬间被抽走所有力气,虚脱地跪在崖边。
“周敛!”
他疯狂强迫自己冷静,寻找自救的途径。
可当他看到石头上的血迹后,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睛。
周敛受伤了。
无人机!
他抬头望去,发现无人机还在跟着他们。
这样说来,跟着他们一起度假的工作人员应该已经知道他们出了意外。
以防万一,林采星迅速摸索着口袋,给周敛的助理打去求助电话,视线始终在寻找可以让他安全到达周敛身边的路。
这雪崖不高,最高点三米左右。
他望着周敛额头上的血迹,抿了抿唇,决定先跳下去帮周敛止血。
野外温度低,长期处于昏迷状态,容易出事。
心乱如麻的情绪被他厘清,待电话接通后,他提示助理根据无人机的定位找到他们,随后找到一处参差不齐的岩石,艰难地攀爬着凸出来的石头,一点点跳下去。
他学过攀岩,没问题的。
林采星颤着手指,发现周敛的头部后方全都是血。
呼吸陡然变得沉重而急促,他眉头紧皱, 慌忙环顾四周, 脸色苍白如纸。
最迟半小时,救援团队估计就到了。
但周敛的血还在流。
他没再多想, 迅速脱下羽绒服帮周敛维持体温,两只手在周敛腕上摸索。
对!应该是这种手表!
他记得周敛曾给他演示过,这款腕表都是经过特别订制, 暗藏玄机, 如果有意外, 表盘可以延出尖锐的刀具。
指尖被冻得快要没有知觉,林采星反复探索,呼吸越来越乱,心脏仿佛被坚硬的冰碴紧紧剜着。
骤然间——
一道坚硬无比的隐形刀片从表盘内伸出。
林采星眼神一亮, 迅速脱下自己的卫衣,用刀片将它撕开,做成简易的绷带帮周敛将头包上。
他从高中就开始和周敛参加各种野外生存训练营, 基本的求生知识和紧急救援知识都了解一些。
“周敛, 你坚持一下!”
“他们马上就来了。”
林采星搓了搓手,跪坐在雪地里把周敛紧紧抱在怀里, 肩膀不停地发颤。
他盯着布条里逐渐渗出的血液,眼眶酸了又酸,始终坚持不让眼泪掉出来。
救援的人还没来,他不能倒下。
“我包扎得丑是丑了点, 你别嫌弃。”
林采星自顾自地找话和周敛说, 手指因为寒冷变得越来越僵:“等我们到了医院, 我要帮你拍张照片,估计这是你人生中的最丑照片了。”
呼啸的风卷起漫天的雪花,林采星将脸埋在周敛颈窝,用身体帮他遮挡着风雪。
这半小时,漫长又缓慢。
凛冽的寒风如同尖锐的哨音,击穿林采星的耳膜,令他的心脏随着风雪呼啸。
他捂着周敛的伤口,脑海里不停地浮起最差的可能性。
“不会的…”
“不会的…”
他为周敛求了两次平安符,周敛一定能安然无恙。
风雪越来越猛,松树枝头的雪簌簌掉落。
渐渐地,林采星的发丝上布满一层轻盈细密的小雪,连同睫毛上,也被晶莹的盐粒覆盖。
雪崖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林采星艰难地抬起冻僵的眼睛,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一些。
十几个人朝他们急切跑来,他几乎被冻得没有知觉,是靠两位医生,才得以松开周敛。
救援设备被一一摆放在雪地,助理为林采星披上羽绒服,轻声安慰他不要着急。
“他伤了头。”
林采星嘴唇冻得发紫,通红的眼里透着迷茫和恐惧:“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会的。”专门负责周敛健康的教授称赞道:“你很棒,你为他这样包扎是对的。”
林采星半睁着眼,意识有些迟钝:“那就好…”
医院里,白楚惠匆匆赶到。
因为周敛伤到的是头部,林采星便将这件事告知白楚惠。电话里的白楚惠很着急,直接乘飞机赶过来。但令林采星意外的是,姜柔也来了。
“采星,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采星贴着退烧贴,眼睛微肿:“因为——”
刚说两个字,他被姜柔打断:“让医生亲自跟我们说。”
院长和主治医生匆匆赶来,将所有检查结果告知给二人:“周先生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估计马上就能醒了。”
姜柔微微抬起下巴,略带审视地盯着林采星:“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院长这次没说话,尴尬地看向林采星。
“我们在玩雪橇车的时候出了意外,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中雪橇车。”林采星避开姜柔愤怒的视线,坐在周敛的床边:“无人机全程录下来了,您不放心可以看看。”
姜柔皱眉:“为什么会去滑雪橇车?那么危险的东西,你们没有安全意识吗?”
林采星垂着眼睫,背对着姜柔轻轻攥住周敛的手。
“算了,没事就好。”白楚惠目露关切:“采星,你也不舒服?”
林采星轻声道:“没事,有些感冒。”
“那你先去休息吧。”白楚惠说道。
“谢谢外祖母,我没事。”
刚才的意外对于林采星来说,无疑是一场生死离别,他现在不想离开周敛半步,一刻都不想。
“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妈妈。”姜柔眉头微微紧皱,仿佛林采星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
“我不想走。”林采星声线坚定,“他醒后想见到我。”
“我们要讨论事情。”姜柔的脸微微一沉,“你先出去。”
“这里不是讨论事情的地方。”林采星表情平淡,“周敛需要休息,为了他的身体,请您体谅一些。”
姜柔保养得当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她印象中的林采星,脾气很柔,当初和他谈判,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白楚惠也没料到林采星态度会如此强硬,于是站出来劝和:“采星说得也没错,这里有采星照顾,我们先去外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