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方哲没说,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老板好像还是挺期待离婚的,他当时接电话听到个小男孩儿的声音只是狠狠地感慨了下楚明河寻找新欢的速度。
可后来无意间进办公室听到程总和赵总说的一些话,他凌乱了。
于是借着这次送卡,观察了楚明河的房子,在见到“小男孩儿”之后原本放下的心一瞬间提起来,并且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同居,这才藏着满满的危机感,回来隐晦的报告给赵行简听。
赵行简蹙眉:“他没有弟弟。”
方哲心想:没有弟弟就对了,没有弟弟那就是可疑人员,是新欢,没有弟弟您就要打起精神了,程总前两天不还说,不能看得着吃不着,还要当冤大头做背地里默默守护的护花使者吗,听得他都感动到汗毛直立。
但随即赵行简又松开拧着的眉,想起来那天晚上碰上的杨术的弟弟,也是楚明河家阿姨的小儿子。
“没事,你去准备准备,明天下午去德州。”
方哲应了一声,但没出去,还是觉得他老板没听懂,于是说得更明白了点:“看上去又不像弟弟,刚毕业的大学生,看着比…嫩。”
赵行简刚想问他今天这磨磨蹭蹭的劲儿是不是又想让涨工资了,听到这儿,这下他是真的皱起了眉。
“比什么嫩。”
“比您嫩。”
但他不敢说,只说:“花一样的年纪,比柳芽儿嫩。”
“……”,赵行简蹙眉打断他;“你复读初中语文了?”
说完想起什么:“别总和程周学。”
不过方哲说的这个人确实是他没见过没听过的。
于是晚上十一点,赵行简前脚从饭局上离开,后脚就往西庭别墅区去了。
方哲开车,心想,哪儿有大半夜的一身酒气往前夫家跑的。
他们赵总远不如程老板会讲究迂回套路。
“赵总不如给程老板打个电话?”方哲斟酌道,“也许他可以出出主意。”
赵行简原本闭着的眼微微张开,“出什么主意?”
方哲只敢在心里想:“问问程老板晚上往前夫家跑合不合适。”
赵行简打断他:“我去借宿,你送我到路口别进去,明早七点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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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000000
赵行简说去借宿, 到了门外才发现别墅里已经暗了下来,他想了想,记得楚明河说的密码。
幽蓝的光随着他手指触碰上去亮起, 他点了几下,在沉默的等待过后, 就听到一句机械的“哔——”声。
密码输入错误。
“……”
他不信,拿手机照着又仔仔细细输入了一遍,一个简单的123456被他按得无比谨慎, 可仍然是输入错误。
“……”
不可置信过后的狼狈。
不然叫方哲回来再把他送回去?
太狼狈了。
赵行简终于放弃,想着楚明河嘴上说着可以让他喝多了没地方住就来自己这儿,原来这话也是随口说的不算数。
不过他刚转过身,想要给方哲打电话让他再回来,就听楼上的窗帘刷的一声响,楚明河房间的窗户被推开了。
赵行简诧异的抬头看, 正看到一个人影探着身子瞧他。
怕吵醒附近的人,楚明河看着楼下的人, 边小声说边比划:“六个0。”
赵行简呼出一口气,觉得现在更狼狈了,转身摁了几下, 大门应声而开。
进来后楚明河正摸黑下楼, 他随手摁亮了客厅的灯。
“你……”
房间内多出来的一个人让赵行简眯起了眼。
这时候楚明河正往楼下走,一楼的客房门口突兀的站着个拿着棒球棍,被突然打开的灯光闪的一愣的男的。
“……”
楚明河还没看到辛乐也出来了, 下了楼梯直奔赵行简那处。
他没想到赵行简真的来借宿了, 身上穿着薄睡衣, 脚上踢着拖鞋。
时隔半个多月, 楚明河见到赵行简没有半点不适应, 意外带着点热切,好像他的茶友回来找他叙旧,毕竟这么久了,除了红姐和楚家,赵行简意外的成了他接触最多的人。
他先解释密码:“前些天我叫人修过锁。”
赵行简眼神在辛乐身上停留了会儿,楚明河这才注意到身后还站着个人。
被两个人注视着,辛乐甩手把棍子扔了,“晚…晚安。”
辛乐逃回去的速度够快,楚明河瞧了两眼,转头介绍:“这是我的新助理,辛乐。”
赵行简看上去漠不关心的“嗯”一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楚明河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儿,让他稍等,自己去厨房做了碗清汤寡水的龙须面,面也没几根,主要是让赵行简喝汤的。
汤热,赵行简没法立刻下口,楚明河就坐到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陪着。
“你来的是时候,我们刚收拾完东西,枕头也没沾几秒。”
赵行简靠回沙发上问,“去哪儿?”
“要进组了,前几天赵原给我打过电话,因为离婚的事他赔了一个试镜的机会。”
乍一听到这名字,赵行简就想到了赵原和他说过的某些带着误会的话。
“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误会?”
楚明河一愣,片刻回神:“没有,除了十年前一起拍过一部剧,没有任何接触。”
赵行简应了,更确定这是赵原和贺照台自己的问题,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拉了楚明河进去搅浑水。
怕他进组以后贺照台会有探班,赵行简劝他:“看到贺照台,和他保持距离。”
楚明河眨了下眼,“嗯”一声:“好。”
“……不是警告你,只是…你自己看着办。”
楚明河又“嗯”一声,“好。”
一碗汤喝了十几分钟,楚明河都坐在另一侧陪他,赵行简看了看他穿着拖鞋的脚,和身上很薄的睡衣。
这会儿不像夏天,夜里凉。
“你回去睡吧,我住客房。”
楚明河却没动,“没事,我还不想睡,陪你坐会儿。”
赵行简瞧了他一眼,酒精作用下升腾起的燥热被剩下的汤抚平了。
等楚明河把碗扔进洗碗池,他关了大厅的灯,“二楼客房的一床被子我搬给辛乐了,晚上在我房间睡吧。”
“……”
借着楼上的光他能看清楚明河的表情,一本正经。
只是光暗下来,楚明河没注意到被辛乐扔在地上的棒球棍,柔软的脚心正踩上坚硬的底部圆头,他倒吸一口气扶住了墙,像踩了颗尖锐的小石子。
想扣辛乐工资。
赵行简过来捡了靠到墙根底下,楚明河嘟囔着:“这么硬,我没碰过呢。”
辛乐躲在床上瑟瑟发抖,听着外面的动静儿,面红耳赤的拿了两团纸巾堵住耳朵,但仍然能听到外面赵行简说了句什么,他一把掀起被子蒙住了头。
造了大孽了,他也不知道明河哥和赵总都离婚了还能…还能那样啊,早知道他不住这儿了,到离得近的楼房租个地下室。
在一个房间睡了七天,现在再睡到一起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他钻进被子分给赵行简一多半。“晚上冷,一定要盖好。”
赵行简应了。
他现在换上了那天来的时候穿过的睡衣,还有新的内裤穿,顿时感觉这儿的东西怎么这么齐全,还能住上好些天。
可是楚明河要进组拍戏了,估计三几个月两人都不会再有交集。
第二天一早,赵行简醒得早,叫方哲进来把早饭撂下就走了,他最近也忙,只是想看看自己买的房子是不是叫除了楚明河之外的人占了便宜。
虽说原则上婚后分给楚明河的财产就是楚明河本人的了,他管不到那么多,但…身为他的前夫有责任替楚明河物色一下他身边出现的一切可疑人员。
这是每个前夫都会做的事情,程周告诉他的。
辛乐因为这个没打招呼夜闯别墅的“老板的前夫”一晚上没睡好,听到别墅大门碰上的声音,屋外又安安静静的,这才偷摸开门瞧了瞧,跑了出来。
他往楼上看,楚明河还睡着,又开始脸红,再看看桌上的早饭,脸上的红褪下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离婚了也要在夜里没人陪的时候跑来找前夫,早上连一起吃早饭的时间都不给,穿上衣服直接走了。
“渣男。”
楚明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轻飘飘的问他:“说什么呢?”
辛乐的小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胆子本来就小,经过昨晚更小了,吓得惊叫一声往旁边窜了窜。
看清楚明河才颤着嗓子说:“赵赵赵赵总准备的早饭。”
楚明河瞧了两眼,拆开和辛乐吃了。
餐桌上辛乐总时不时的瞧他一眼,还时不时打量一下身上,又迅速移开。
楚明河等他再望过来的时候抬眼瞥过去,两人对上视线,辛乐呛得脸都红了。
“别瞎想,你才多大,”楚明河无奈叹气,“只是睡了一觉,我们在节目里也睡一间房。”
“嗯嗯嗯”,辛乐狠狠点头,接了楚明河递给他的纸巾,呆愣愣的回,“是。”
解释不清,楚明河让他安心吃早饭了。
进组那天是雨天,楚明河去的时候赵原早就到了,两人碰上面,赵原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亲昵的喊:“明河,坐这儿。”
导演也在呢,楚明河向房间里各位打了招呼,坐了过去。
知道赵原立马就要贴过来,楚明河偷偷拿胳膊挡了下,被毫不在意的赵原摁了下去。
“紧张吗?”
楚明河瞧他一眼跟前的水杯,“你的水续了多少次?”
赵原眼睛瞥过去:“两次。”
“是因为紧张吗?”
赵原笑出了声,惹得围了一桌子的人都朝他们这方向看过去,赵原正摁着楚明河的大腿还在笑。
末了捏了捏,朝其他人道歉:“不好意思各位,我有点紧张。”
“……”楚明河移开腿,却没想到转的厉害了踩了旁边人的脚。
他赶紧转头道歉:“不好意思。”
再仔细一看,这冲着他笑的深情的人不是卜元吗?
楚明河:“……”
他往椅子背靠了靠,想让这两个人对峙一波,结果两人根本不在意对方。
“……”
这是什么美妙的缘分。
接下来他在剧组不拍戏的日子可要热闹了,他该让辛乐给他准备一些降压药。
人到齐,导演一人给了个剧本,让先看,楚明河这才脱离了左右夹击的苦海。
楚明河在《石井》的新角色在整个剧本中的戏份占比仅仅次于赵原。
导演给定的最终角色,是荒村里的堕落青年,齐林。
齐林二十四岁,没有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外出打工,等有钱了再把家里老人接走,逃离这个越来越破败荒凉的村子。
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山脚下荒废的,破了洞的木屋。
在夏季一场暴雨的肆虐声里,村子里来了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看不清身上被浇透了的打扮,但从鞋子上能看出是城里来的有钱人。
他在夜里敲响了齐林家的房门。
屋里很久才有灯光亮起,齐林打着伞出来,走两步就陷了半只脚进了被雨水冲泡的软烂泥巴。
没走几步又陷进去,他干脆扔了鞋,赤脚跑去开门。
“是爹吗?”齐林举着手电,房檐上哗啦泄下的雨帘打弯了他手里的伞。
破旧的铁门狰狞的尖叫过后,一张冻得惨白的脸被手电一打落在齐林眼里,他被吓得惊叫一声。
门外站着的钟远立刻上去捂了他的嘴:“我只是来借宿,你让我进去,我冷死了。”
齐林瞪着眼睛缓过神,点了点头钟远才放开捂着他的手。
这一片段看过去,楚明河感受到旁边传来的视线,疑惑的转头看向赵原。
果然就见赵原凑过来,替他翻了几页纸过去,点了点被一片笔勾出来的有下划线的地方。
“看你看的认真我没忍心打扰,但速度太慢我又着急,你看这儿。”
楚明河狐疑的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脸色变了变。
赵原可惜道:“你有经验吗?不知道会不会被删减,但如果娄导是为了冲开春的奖项,可能最后会通过某种隐晦的方法呈现出来,到时候还得你我配合。”
“如果娄导的目标还放眼海外,不出意外娄导会强调一个美感,那这段就得反复操练。”
他说完,楚明河就没说话,娄导却开了口,瞥了他们这方向一眼,冲桌前几个人道:“剧本会随时有变动,角色也是,一切未定。”
赵原笑了笑,转头就拆导演的台:“娄导每次都这么说,给不满意戏份的人努力的希望,给满意角色的人危机感,但剧本可是从来没有大的变动,角色更不可能。”
楚明河瞧他一眼,看看自己那一行:“你标出来的?”
赵原坦荡的点点头,笑道:“我替你标出来的,刺激吗?”
“……”
楚明河平静的把剧本那一页盖过去,冷淡的说了句:“学长不介意就好。”
果然治住赵原只需要把贺照台搬出来溜一圈。
赵原皱了皱眉,退回去烦躁的胡乱翻起剧本,搞得一桌子人都惴惴不安的看着这位被娄导找上门的特殊演员。
一群人的表现衬的楚明河的淡定异常惹眼,他听到有人悄悄问:“他俩有仇吗?”
楚明河心想,有仇也是单方面的。
赵原影响围读了,导演毫不客气的拿笔丢他他才安静下来。
楚明河回神继续往下看。
之所以说齐林是个堕落青年,是因为他在这村子里获得收入来源的方式,就像拿着砍刀去割动物尸体的腐肉卖给人吃一样令普通人厌恶。
剧本中齐林在一个雨夜把陌生人放进自己家, 看他冻得小腿青紫又烧了一壶开水给钟远烫脚。
“谢谢,我会报答你的。”
进了门的钟远远比在门口懂礼貌有涵养, 屋内焦黄的灯光打下来,衬出他原本俊秀的脸。
齐林摇了摇头,把刚才放在热水壶上热着的馒头递给他:“我不要, 空口白牙说的话全不算数。”
钟远脸皮薄,被这话说得红了脸,闷头吃着干粮。
等吃饱暖和过来,他才缓过神打量这破屋子。
“我听你刚才喊人,你爸爸还没回来吗?”
齐林摇摇头:“没有,兴许是睡在别人家了。”
这话让他说出来无比顺口, 可钟远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脸上的红并没有褪去。
等齐林进进出出的把水泼进雨里,和他上了一张床, 他才又瞧一眼这长得白嫩的人。
刚才在门口的惊吓过去已然让齐林恢复了原本的性格,钟远看的失了神。
一夜过后,暴雨在凌晨三点骤停, 第二天艳阳高照, 中午之前路上的积水散了大半。
齐林把钟远送走,在钟远不舍的眼神里关紧了自家大门。
再两个小时,齐林出门去找他彻夜未归的爹, 半路在荒地里看到了稀疏围着的人群以及人群中心中年男人的叫骂声。
内心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钻到前排, 看到了一具被泡胀的尸体, 身上是他熟悉的衣着打扮, 原本早该离开的钟远正蹲在一旁徒手翻看检查。
这一场景结束,娄导说预估需要在一周内完成。
剧本只给了他们粗略扫一遍的时间,娄导开了个小会给他们强调这次拍摄的注意事项以及进度安排。
开机仪式定在周一,他们还有几天的时间对自己的角色进行深入研究,并在这过程中和自己的角色建立情感互通的桥梁。
时间很短,但娄敬也必然不会给众人在开机后还耐心指导、等着演员开窍等着演员进步的机会,全凭演员自己,如果中途失败,这角色可就丢了。
娄导拍剧一直是这种风格,只要他不满意随时都有可能换人,而且还不会考虑有没有给你充分的准备时间。
角色给了演员,全凭个人把握不把握得住。
楚明河甚至能确定这剧组不会发生任何互撕的娱乐八卦,根本没有那个时间精力,不过这样也少了很多麻烦。
从那间临时搭建的、充作临时会议室的棚子里出来,辛乐立刻递了瓶冰水上去。
楚明河看了一眼水瓶上挂着的水汽:“从哪儿弄得?”
“不知道,”辛乐表情茫然,显然没想到楚明河这么问,“有人给我就接了。”
这地方偏僻,要买到冰水得开车去镇里,这荒郊野外的没有地方摆冰柜。
楚明河攥着瓶身贴着手心从破旧的窗口往外看了看,只有节目组的车在拉设备。
天阴着,雨一直没下起来,惹得一身燥热。
他拧开盖子喝了两口,看辛乐手里还有一瓶没动:“你自己喝,我够了。”
辛乐第一回 当助理就跟着楚明河来了这小破村子里,条件确实不好,听到这话也没敢全喝了,只拿了自己空了的水杯倒了一小瓶盖儿,怕自己喝完了楚明河没得喝影响状态。
楚明河没注意到,手里卷着的剧本被身后来的人碰了碰,他转头看过去正瞧见跟出来的赵原。
“怎么你有这待遇,我这娄导请来的倒空着手。”
他眼神落在那瓶冰水上。
楚明河没什么表情,把开了口的瓶子朝他那边递了递:“要喝吗?”
“…算了。”
知道他嘴上厉害,没有哪一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明白这一点就很好拿捏。
楚明河收了手拧上瓶盖儿,在两人漫长的沉默里问了句:“快要开机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和你产生的过节。”
这话听不得,辛乐拿了水瓶跑了。
赵原好像没有丝毫意外,听他说这话挑起眉:“赵行简找你了。”
楚明河没否认也没说“是”,只说:“第一晚见你的时候也没感受到太多善意。”
赵原顿了片刻朝他笑,往后靠在墙上看着楚明河:“我们能有什么过节,平时也没多接触,有时候想着找你谈谈感情吧,还总躲着我。”
又开始了,楚明河无声叹口气。
“赵原先生,”他从赵原手里把自己的剧本拿过来,抬眼道,“有朝一日,希望你能坦白从宽。”
赵原并没有叫住他,楚明河从他身边经过拿卷成卷儿的剧本敲了敲他的大腿,当报了刚才他捏自己大腿的那几下的仇。
赵原不说没关系,楚明河可以帮帮他,两人摊开了说,但赵原没接受。
他可以理解赵原现在仍然对他心存介怀,只想靠自己解决这个把楚明河扯进去的感情问题…这也没关系,他自己问心无愧,只是需要时不时的应对一下赵原对他的试探,他不信自己都这么坦坦荡荡了还能让赵原对他继续误会下去。
等拐过走廊,看到辛乐鬼鬼祟祟的躲在墙后,正往大门外看,楚明河顺着他的视线跟着瞧了几眼,那空地上仍然是几辆节目组拉设备的车,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什么呢?”楚明河问他。
辛乐怕把冰水捂热了,攥着矿泉水的两瓶盖,一手提溜一个,回头瞪着眼睛看看楚明河:“明河哥。”
“那车,你眼熟吗?”他手指指向门外藏在节目组车后的一辆越野车。
楚明河想了想,印象里仍然没有这辆车的踪迹。
“不眼熟。”
不眼熟……辛乐“哦”一声,“那是我追剧追多了…”
这边到夜里终于憋出了几滴雨,把那股闷热冲散了不少,但这也意味着这几天的温度会比前两天低三到五度,过两天雨里那场戏可要受些罪了。
辛乐的房间在他隔壁,楚明河熬到晚上十一点,在辛乐催了三遍后才熄灯睡下。
床边的客房电话响了,赵行简围上浴巾从浴室出来,身上挂着没擦干的水珠。
前台询问浴室热水通没通的电话算上这回有三次,赵行简已经用冷水洗完了,他蹙着眉说“来了”后拔了电话线。
这天气冷水洗澡还受得住,他回去扯了毛巾胡乱擦两下才出来捞起再一次响起的手机电话。
他以为是程周的狂轰滥炸,可屏幕上跳动的却是赵家老宅。
他接了,不出意外电话那头是赵娟。
“妈,”赵行简叫了一声,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塑料钟表,十一点半。
赵娟应了一声:“后天过节,回家吗?”
后天是中秋,一般赵行简没有出差不管多忙都会回去,赵娟也不会打电话,她知道赵行简忙,所以这次的电话挺反常。
赵行简说:“这几天在德州回不去…我让人定了南斋的糕点。”
赵娟遗憾的应了一声,说起别的:“这两天你林阿姨总带着儿子过来,我想着他们是想见你…既然你回不来,那就算了。”
林阿姨是谁赵行简记不起来,但知道他们这一趟趟的跑是为了什么,赵娟也明白,所以才打这通电话也为了探探赵行简的底。
“您要是嫌不清净,叫张叔锁了门,说外出旅游散心了。”
电话那头却沉默了,半晌才斟酌着开口:“我瞧着你林阿姨家儿子挺乖,没觉得烦。”
这次赵行简改了口:“他要是再去,您问问他有什么爱好。”
赵娟只当是赵行简松了口,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让他注意身体的关心话就挂了电话。
赵行简反手就去问程周。
-林阿姨是哪个阿姨。
程周最近没有新欢,无聊就盯手机盯得紧,一声响立刻能把他人喊出来。
-还以为你回来请我喝酒了。
-林阿姨是张侨张叔的老婆,夫妻俩宅心仁厚,生了个儿子宠的比楚明河还作…以前。
赵行简回了个“知道了”就跑了,没管程周在后面追着问怎么了怎么了。
他叫方哲进来,让他把林阿姨儿子的事搜罗一些能入耳的慢慢透露给他妈。
赵娟这几年憔悴不少,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有个林阿姨这个处心积虑的儿子解闷可以,但只到解闷这一步,等他自己回去有时间陪陪赵娟再把这人踢了,当个一次性的工具人。
只是嘱咐完这些,赵行简想起点别的。
“综艺那边怎么说的。”
方哲一字一句如实禀报,半字不落:“张导演说,如果可以的话,请您放心工作,不用再担心由于没有真情实感的流露,导致僵硬刻板的对着镜头一遍遍调整状态…果然强扭的瓜不甜,是他前两天对您的要求太过苛刻…张导演表示理解并对您表达了深切的关心。”
赵行简:“……”
作者有话要说:
张导演说:我只需要方助理帮忙转述最后的理解和关心,没想到他在实时转播。
周一的开机仪式定在上午九点半, 烧香拜神各个流程走过去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当天晚上楚明河就一头扎进了“雨”里。
雨大,泥巴是真泥巴,因为前两天下过雨把地面浇的透彻, 他们赶着今天拍很容易能达到一脚下去踩个深坑带半斤泥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