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侯府里多好啊,吃穿都由侯府管着?,一个月还有不?少的月钱可以拿。
碧霞她亲爹是照看车马的,为人勤勤恳恳,做事仔细又周全,之前廖管事便提过?,要升他当管理车马的负责人。
到时候一个月的月钱估计能涨到一两三百文左右。
如今却是什么都不?用想了,父母和哥哥嫂嫂们都快恨死?她了。
碧霞心里苦得就跟黄连一样,再看同样境遇凄惨的小姐,便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眼前的宅子、镇子边上的田庄、以及隔壁的那间?铺子,即便房契和地契都不?在?小姐手里,可廖管事却早就已经交代过?了,说是往后田庄里产出和铺子租金,都可以直接交给小姐,供她一个人花用,这一座不?大的宅子,也一直都能让她住着?,仔细想一想,碧霞与红玉又哪有资格去同情她。
比起还是侯府小姐的时候,这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可到底是从小养到大的孙女,又跟皇后和瑞王有牵连。
即便是除了族,魏婉华也没办法狠心看着?她流落街头?,总要替她解决好后半生的温饱问?题,至于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廖永兴交代完事情,便匆匆回府复命。
他这一趟动静不?小,惊动了桃花镇上的不?少人家,其中便有居住在?镇子东边的庄月妍的娘家人。
因为参与到了谋害孟璋太子一案里,庄家成年男子几乎都被砍了头?,家产全被抄没,如今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在?昌平侯府的接济下,定居在?了桃花镇。
出于某种?目的,苏蓉玉被除族一事,昌平侯府没有半分遮掩不?说,甚至还恨不?得拿着?大喇叭一路吼,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苏家没有半点?不?敬皇室之意。
庄二嫂出门一趟,都不?用刻意打?听,便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急匆匆地跑回家里,也没有个成年的男人可以商量,只逮着?性子温吞的庄大嫂,一个劲儿地抱怨道:“那魏老?太太实在?是个冷酷无情的,当初蓉玉丫头?逃婚之事,才刚一传到桃花镇这边来,我便知道她铁定没有好果?子吃,可叫我猜着?了吧!好好的姑娘家被除族了,除族啊!她这后半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庄大嫂不?可置信,反反复复道:“魏老?夫人可真是狠得下心肠啊,她怎么就这么狠得下心呢,那可是她唯一的孙女啊。”
庄二嫂不?以为意,语气颇为奇怪道:“那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可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心肠又狠又硬!当年公?爹他们被杀,庄家彻底败落,咱们一群妇孺老?幼求到她门上,不?也直接被赶了出来。”
庄大嫂垂着眼眸并未接话。
孟璋太子一案闹得京城人人自危,魏老?夫人只是明哲保身?,不?好接纳她们住到侯府里去罢了。
却也看在?庄家小姑,也就是世子夫人庄月妍的面子上,给她们在?桃花镇上安排了住处。
庄大嫂只岔开话题,皱眉问道:“蓉玉这事,咱们该怎么办呢?”
庄二嫂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这蠢丫头?,放着?好日不?过?,非要任性!除族毕竟是昌平侯府自家事,咱们又能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庄二嫂也有意兴阑珊道:“算了,等娘从温泉庄子上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仙霞山地势挺秀,云霞缭绕,景色优美。
其中还有一处十分平坦的山谷,里面有不?少的温泉泉眼,长?年山花烂漫,树木青翠。
先帝还在?时,皇太孙殿下将那处温泉山谷给圈了起来,栽花种?树,铺路架桥,还修建了不?少的温泉别院,高价卖给了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以及皇亲国戚。
昌平侯府也从皇太孙手里买过?一座温泉别院,自家小姑子如今就在?那座别院里养病呢。
说到自家小姑子,庄二嫂又是好一阵郁闷,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不?就是死?了男人么,这有什么可值得疯的?!
自己个活得稀里糊涂也就算了,还要连累自家婆婆一个月三十天,至少有二十天都在?温泉别院里照顾她。
庄二嫂那被砍头?的丈夫是个贪花好色又不?顾家的,这要是换她死?了男人,家业还在?,又儿女双全,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当然,苏长?智确实是个好的,可再好,人也没了,就算是为了年幼的儿女,也该要刚强一些才是。
这下可好了,自个疯疯癫癫丢下儿女不?管,结果?儿子跟她不?亲,女儿还因为逃婚被除族了。
庄大嫂越想越气闷,偏偏她还不?能盼小姑子半点?不?好,。
毕竟庄家如今能在?桃花镇安家,还能重新?置办起近百亩地和两间?铺子的家业,原本就是靠小姑子补贴了不?少。
庄家这边如何着?急,跟苏云绕倒是没有多大关系,毕竟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些人。
玉九思说得果?然没错,处置完苏蓉玉,果?然就轮到自己了。
九月二十六,又是一个大清早。
刘文轩去了太学,只要不?是天塌了下来,一般都不?会请假缺课。
苏云绕和二姐、婷婷才刚刚吃过?早饭,廖仲安又驾着?马车过?来了。
借口说是苏平威小朋友十分惦记他这位会玩纸牌的世叔,特意来接他们姐弟妹三人到府上玩。
实际上究竟是为了什么,苏云绕姐弟妹三人,心里其实都有数。
千里迢迢来京城一趟,本来就是为了求一个答案,如今自然也不?会推脱,姐弟几个二话不?说,就直接上了马车,朝着?昌平侯府去。
都说谁养的孩子像谁,苏云绕兄弟姐妹四人,甭管本质是如何,或多或少都沾染上刘镇海那心大无比的性子。
昌平侯府门庭显贵,苏云绕三人从侧门进去,七绕八绕才走到寿山居。
这一路上花团锦簇、奢侈耀眼,三人却只当是看了一场场稀奇的景,好奇有之,却没有任何贪慕之色,更没有半分畏缩之态,倒是让魏婉华特意派过?来的接人的内院管事周麽麽大为赞赏。
进到寿山居大堂里,魏婉华、梁文秀、苏平威都等在?了里头?。
魏婉华虽然早就知道了苏云婷的容貌,第一眼见时,却还是微微有些恍然,暗道:像成这样,说是跟蓉玉那丫头?没半点?血缘关系,估计都没人信。
再看苏云绕,恩……,跟周灵韵有七、八分相似,跟自家儿媳也有六、七分相似。
这也不?奇怪,周灵韵跟庄月妍本来就长?得十分相像,两人是姨表亲,各自的祖母可是亲姐妹!之前说是远亲,其实也没有远到哪里去。
再一想到那苏姓书吏跟昌平苏氏,同样都是姓苏,但实际上却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廖永兴在?金陵的时候,就已经查得清清楚楚,那苏书吏祖上在?金陵府扎根已有好几百年,宗族就在?金陵府附近的广德县,也算是正儿八经的耕读世家。
廖永兴早就寄过?一张苏书吏的画像到京城,还是由苏成慧口述,苏云绕亲自动手绘制的。
那就是一个斯文俊秀的读书人,身?量只是中等,体型偏瘦,跟祖上是马匪的苏家人完全不?一样。
他们家长?智虽然也在?国子监里读过?十来年的书,却长?得身?形高大,模样更是粗犷得很。
仅凭容貌上的种?种?巧合,换子一事,怕是十有八、九。
魏婉华面上平静,心里却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不?等苏云绕姐弟妹三人行完礼,便笑得和善道:“虎头?去了一趟杏林苑,回来就说结识了三位忘年交,我这寿山居沉闷得很,这是我孙媳妇,你们两个小妮子跟着?她一起去院子里玩儿,我留苏公?子说说话。”
“……”
刘文英和苏云婷站着?没动,两人都不?想离开,总觉只要一出这大堂,再回来估计就要把?三郎(三哥)给弄丢了。
梁文秀见此,笑着?劝道:“两位妹妹,我叫人备了一些谷梁,咱们一起去西?苑那边喂孔雀吧。”
“……”
哇,昌平侯府里竟然还养了孔雀呢!
不?过?孔雀没有三郎(三哥)重要,苏云婷眼窝浅,此时忍不?住握紧了苏云绕的衣袖,开始有泪光闪烁。
从小寄养在?姑母家,虽然姑母和姑父待他们视如己出,大哥和二姐更是对他们关爱有加,可苏云婷还是知道,她跟三哥才是亲兄妹,怎么突然就有可能不?是了?
苏云绕却是个没心肝的,还悄声损他妹妹道:“别哭啊,再哭就更像干巴菜了,赶紧喂孔雀去,那老?太太还能吃了我啊,等我问?清楚了事情,咱们再一块儿回去,不?清不?楚地哽一个事在?心里,大家都难受。”
苏云婷瞪了她哥一眼,觉得这哥真是不?能要了,一点?都不?懂自己的心酸,还不?如孔雀呢!
苏云绕三两句就把?自家妹妹和二姐都给劝走了,跟着?一起的还有梁文秀和苏平威小朋友。
寿山居大堂里只剩魏婉华跟苏云绕。
见那老?太太高深莫测地盯着?自己不?说话,苏云绕心里翻了个白眼,非常直白道:“敢问?老?夫人,我跟苏蓉玉的身?世,侯府里调查清楚了吗?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啊。”
魏婉华见他这混不?吝的模样,索性也不?再端着?,翻了白眼,同样直白道:“查清楚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你跟蓉玉的身?份肯定是被周灵韵给调换了。”
“……”
苏云绕很是无语:“都没有确切证据,您是咋肯定的啊?”
魏婉华琢磨着?这小子也有知情权,便将审问?周灵韵的种?种?细节,以及周灵韵跟自家儿媳的远亲关系、容貌相似等,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云绕。
苏云绕却听得烦闷不?已,原本就不?清不?楚的事情,查了这么许久,不?也还是不?清不?楚的嘛!
这要是在?现代就好,DNA一对比,哪还用得着?周灵韵承不?承认。
苏云绕原本也不?是非要寻求真相,他更关心的是侯府的态度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得生活,因此很光棍道:“这样说来,您所确定的结果?,其实都只是基于推测而已,反正也是一笔糊涂账,要不?咱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原来什么样,还只当是什么样?”
“……”
魏婉华转了转手里翠玉珠串,沉默了许久,才感?叹道:“廖管事回来跟我说,你是个心宽豁达的性子,如今一看,何止是心宽,你这简直就是没心没肺啊。”
“……”
苏云绕不?高兴了: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怎么还骂人呢?
魏婉华心里其实有些欣慰,嘴上却还要继续贬损道:“就你这性子,刘家人估计没少操心,这是有人管着?、疼着?,就看不?上昌平侯府二公?子的身?份了?”
苏云绕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要说看不?上吧,还像有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可要说看得上吧,人家万一不?给,我多没面子啊。
魏婉华见他一副没心眼的模样,又不?得不?提醒道:“周灵韵原先一直跟着?我那儿媳住在?温泉别院里,不?过?半个月前我把?人给撵出去了,没有了权势依靠,以她的心思和算计,指不?定得折腾出什么事,你还想原来是什么样,往后也是什么样,做梦呢!”
苏云绕愣了愣,神色奇怪地看了一眼魏婉华,暗道:您都已经推测出她调换了侯府子嗣,就没想过?干脆利落地把?人给嘎了吗?
魏婉华眼神好,看懂他暗地里的腹诽,又是一阵气恼道:“你也说了只是推测而已,又没有证据,就算是杀人犯,不?还得要她自个画押招供之后,才能拉出去砍头?嘛。”
当然,刑讯逼供也不?是不?可以,可昌平侯府又不?是刑部衙门,就算逼得人招供画押了,也没权力给人判刑啊!
苏云绕听她说完,倒也不?如何担心,反倒有些嘚瑟道:“来京城之前,我大哥就已经想到周灵,呃,周娘子是个大麻烦了,因此让我姑母和姑父特意回了一趟老?家广德县,以抛弃子嗣、卷走夫家财产为由,请了族里的长?辈出面,去县衙里备了案。”
子告母遭人诟病,嫁出去的大姑姐状告弟媳,好像也不?太合适。
好在?广德县苏氏也是当地大族,苏成慧的堂叔、堂伯们也都还在?呢。
苏云绕他们每年都要回乡祭祖,跟广德苏氏那边的关系,也一直都有好好维系,要办好这点?儿事其实也不?难,更没有耽误多少功夫。
魏婉华不?知道他在?炫耀什么,只撇嘴道:“你那大哥倒是个思虑周全的,不?愧是解元郎,动脑子的事情有人代劳,你那颗脑子是不?是就闲着?没用了?”
“……”
苏云绕:说事,就说事,怎么又开始骂人了?
魏婉华琢磨着?跟这种?缺心眼的说话,果?然还是不?能太委婉,索性也十分直白道:“你虽然没有长?在?侯府里,不?过?看你这德性,那刘家人估计也没有亏待你,至少关心爱护应该是不?缺的。”
说到这里,魏婉华从桌案抽屉取了一个小木匣子出来,解释道:“我也没什么好补偿给你的,这里面有五万两银票,你先拿去慢慢花,等你以后成亲了,我再给你置办一份厚厚的家业。”
魏婉华一边说着?,一边将木匣子塞到了苏云绕手里。
接着?又继续道:“至于认祖归宗什么的,暂时就不?必了,改日抽空办个认亲宴,我名义上认你当干孙子,昌平侯府如今处境不?好,说不?定哪天就倒霉了,到时候抄家灭族也牵连不?到你,运气好还能给苏家留一根香火呢。”
作为游离在?外的那一根香火,苏云绕抱着?钱匣子很是烫手,扭扭捏捏道:“您这话说得多不?吉利啊,给您当干孙子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银子,还有以后的家业,就不?必给我了吧,真的用不?着?……”
魏婉华当了十几二十年的端庄夫人,难得被这臭小子给激出了年轻时候的泼辣劲,大嗓子骂人道:“给你,你就收着?,再在?这儿废话,信不?信我取了墙上的马鞭抽你!行了,再多跟你说两句,我这一身?好涵养都快折腾没了,廖仲安,你带他去院子找虎头?他们喂孔雀去,我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
苏云绕觉得这老?太太还怪有意思的,明明是给人好处,却还要摆出一副“你不?要我就弄死?你”狠辣架势。
真的,大可必如此。
苏云绕也只是客气一下,你要真心实意地愿意给我,我是傻子吗,我干嘛不?收。
看在?五万两银子以及未来家业的份上,苏云绕决定做一个孝顺的干孙子,笑得甜甜蜜蜜道:“祖母您说了这么多话,肯定累了吧,孙儿就不?打?扰您,我找二姐和婷婷他们喂孔雀去,就不?打?扰您,您好好休息。”
魏婉华被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逗得想笑,却硬生生憋住了,只沉着?脸道:“赶紧滚。”
苏云绕:“哎,好勒,您哪回要是想我了,我又滚过?来。”
等到苏云绕离开了,魏婉华才释然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性子,倒是个烦恼不?过?心的,也是幸事。”
成了别人的干孙子,却得了五万两银子的巨款。
被孔雀啄了一道血愣子,却得了一根漂亮的尾巴毛。
午饭的时候只能跟小孩儿?坐一桌, 不过苏平威那“年长男子”还怪有意思的。
一会儿?问苏云绕饭菜合不合口味, 一会儿?又问他要不要饮酒,明明是?个奶娃娃, 却还要假装自己是?个社?会人,真是?让人乐得不行?!
午时过后回到杏林苑, 刘文轩已经早早地在家里等着了,看来也是?对弟弟妹妹们有些不放心。
瞧见苏云绕手上敷着金疮药进门, 当即便沉了脸,问道:“去了一趟侯府,怎么还带着伤回来了, 被人给打?了?”
听他这语气, 但凡是?苏云绕点个头, 他估计就要去昌平侯上为?弟弟讨回公道!
苏云绕缩着脖子, 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
苏云婷便叽叽喳喳先告状道:“大?哥, 你不知?道三哥手有多欠, 看见侯府里养的孔雀尾羽漂亮, 他就偷摸想要拔了一根, 结果被孔雀扭头就给啄一道血愣子。”
刘文英想到三郎捏着一根孔雀毛, 手背淌血的凄惨样,也十?分无语道:“被梁姐姐瞧见了, 他还好意思说那孔雀脾气不好, 自个掉毛还迁怒于人,真是?丢死个人了。”
也亏得梁姐姐性?子和善又包容,没计较什么不说, 反倒被三郎那睁眼说瞎话的模样给逗得哈哈笑。
刘文轩已经习惯了,三郎一天要是?不干出点儿?不着调的事情来,他也就不是?三郎了。
苏云绕不想再提自己被鸟给收拾了的黑历史,赶忙将装着五万两银票的小木匣子给拿了出来。
当孙子收银票这事,之前在侯府的时候没找着机会说,如?今趁着大?哥、二姐、婷婷都在,索性?一道讲了,也不用再费两道口舌。
苏云绕跟侯夫人说了什么,几乎是?一个字都没瞒着,一家人若是?还要遮遮掩掩的,往往最容易产生误会!
听苏云绕说完,刘文轩跟刘文英、苏云婷三个人的反应,是?各不一样。
刘文英最是?直白?,语气夸张道:“三郎,您这干孙子当得值啊,五万两银子,你哪儿?值这个价啊!”
苏云绕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哪儿?是?全给我的,我琢磨着肯定也有补偿刘家的意思,毕竟姑父和姑母养我也不容易。”
苏云绕才说完,就要将一匣子的银票全塞给他大?哥,很是?豪气道:“哥,这银票你收着,等到春闱结束,咱们回金陵府,在梧桐道那边买一个带着二进大?院的大?商铺!”
刘文轩没要他的,耷拉着眼皮道:“自己收着吧,你这么聪明,又会做卤肉,还能当花魁,家里养你其实?也挺容易,没亏本不说,还赚了不少呢,真要算起来,咱们家还得倒找银子给昌平侯府才是?。”
苏云绕挠了挠腮,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词穷道:“有些东西就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就不能照大?哥你这么算……”
刘文轩冷笑道:“是?谁先开始算的?!”
“……”
苏云绕理亏,讨好地笑了笑:好吧,是?我,我错了。
苏云婷倒是?没那么开心,愁眉不展道:“三哥,意思是?早先遇见的那位侯府千金,她、她跟我才是?双胞胎姐妹?”
苏云绕不忍心回答她这个问题,只顾左言他道:“苏蓉玉已经不再是?侯府千金了,她被除族了。”
说到这里,苏云绕又一脸神奇道:“大?哥,你可是?真是?料事如?神啊!你之前说往后跟侯府就只当作是?普通世交时,是?不是?就已经猜到了侯府不打?算认我,你是?如?何猜到的?”
刘文轩见他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暗道:我的傻弟弟哟,你真是?迟钝得让人懒得搭理。
刘文轩叹了一口气,压上了所有的耐心,才勉强开口道:“还未与?你见面,便要提前以?逃婚之错处置苏蓉玉,这不就是?明摆着不打?算认你么,有什么难猜的呢?”
昌平侯府若是?握有换子之铁证,真心打?算认下三郎,就该是?在见过了三郎之后,再行?处置苏蓉玉,错处也不仅仅只是?逃婚,还要再加一个鸠占鹊巢。
学霸和学渣的智商,大?概隔了有一座大?山那样高,经过大?哥的提示,苏云绕苦思冥想半天,才终于思索出关窍来。
算了,结果都已经落到眼前了,他真是?多余再去问一句缘由,这不是?凭白暴露出了自己不够聪明么。
苏云绕将银票放好,看着天色还早,便跟大哥他们招呼了一声道:“我去找瑞王殿下了,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啊。”
刘文轩不可思议道:“王爷今日也没来逮你啊,你怎么就这么自觉呢?”
苏云绕很是?积极道:“嗨,就一副纸牌,早给他画好早完事,免得他老是?烦人,跟个压榨苦力的监工一样。”
苏云绕一边说着,一边出了门。
苏云婷依据她三哥过往的德性?,大?胆猜测道:“三哥不会是?想借着做纸牌的机会,去王爷那边蹭一顿晚饭吧。”
刘文英抱手笑道:“我看很有可能。”
刘文轩却眉头紧皱,他总觉得三郎与?瑞王殿下的关系似乎太过亲近。
早先在金陵府的时候,他们私下里到底是?如?何相处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结下了如?此的深情厚谊呢?
苏云绕出了门,沿着青石板巷道一直往东走,一路都不用拐弯,只走了大?概几百米,就到了瑞王住处。
虎狮铜环大?门只是?半掩,苏云绕十?分自来熟的直接推门进去。
本该是?万物萧条的时候,这一方小院里却还草木茂盛。
从暖房里搬出来的千丝菊、粉山茶、木芙蓉,开得争奇斗艳,还有枝干弯曲的苍松盆栽,郁郁葱葱几乎有大?半人高。
打?理宅子的两名小厮都在院子里,装模作样地在那儿?给花木擦叶子,目光却悄悄盯着大?堂里面。
苏云绕拍了拍其中一名的小厮肩膀,低声?问道:“怎么回事,王爷今日有客?”
那小厮跟苏云绕也算熟悉,同样低声?答道:“也不算是?客人,坤宁宫的大?管事王公公,给皇后娘娘跑腿传话来了。”
至于传的什么话,苏云绕来得晚没听见,不过瑞王殿下的答复却正好从大?堂里传了出来:“行?了,知?道母后想我了,明日一早我就进宫去看她,王公公要是?没事,还是?赶紧回去吧,再晚一会儿?,宫门可就要关了。”
那王公公想要的显然不是?这样的答复,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道:“王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了金陵府,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娘娘担心得觉都睡不好,您还是?回宫去看看吧,又何必等到明日呢。”
柴珃才不信这种?鬼话,心思透亮道:“母后睡不好觉我信,却不一定是?因为?担心我,你也别废话了,我这儿?还有两张纸牌没画好呢,没空回去见她,你帮我给她带个话,就说苏长青已经被关到了刑部衙门里,两江私盐案如?今也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她呢……,也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这边儿?努力,因为?没用。”
王公公额头冒汗道:“王爷,您这话……”
柴珃冷眼打?断道:“滚,别逼我把你丢出去。”
王公公再不敢多言一句,带着另外两名小太监仓皇逃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多看了苏云绕一眼,却也没觉得特别,只以?为?是?杏林苑里的举子,刻意上门讨好瑞王殿下来了。
苏云绕也看了那王公公一眼,同样也没觉得特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而已,长得不和善也不阴柔。
柴珃见他立在院子半天不进来,有些不高兴道:“别看了,不就是?宫里的太监么,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进来,还要本王出去请你吗?”
“……”
这么大?一个王爷,就跟讨债鬼一样!